第零章 0000
♫：Serse, Largo - George Frideric Handel
徐明的平房，办公室，6月23日，凌晨。
“那我就先告退了，徐……指挥官。”
“去吧。”
徐明对着大凤微微一笑。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紧接着便是木门关闭的声音，徐明这才放心的继续伏案。
但没多久，紧接着又有人开了木门，“嗒嗒嗒”的脚步声传来，直至办公室门口。
“咚咚。”
“请进。”
惯例的没有回头。
“……”
“确捷。”
“我在。”
“能帮我开一下磁带播放机吗？”
“好……”
确捷朝角落的茶水桌走去……
“对了，里面的卡带换一下，换成……《钟》吧。”
“原来是什么？”
“《绿树成荫》。”
她来到播放机面前，取出里面的磁带看了看，确实写着“Serse,largo”（塞尔斯，广板）。
“嚯哦？”
“怎么？很意外？”
“没有~~”
打开茶水桌旁的柜子，里面全是磁带，隔板上还拿色纸贴着标签。
“WoO（贝多芬）……Bl（肖邦）……L（德彪西）……BWV（巴赫）……有了，HWV（亨德尔）。”
“嗯……《钟》……《钟》……嗯……在这里！”
确捷将磁带换好，点开播放，顺势将角落的大台灯打开。
♫：La campanella in G-Sharp Minor from Grandes études de Paganini, S. 141 /3 - 朗朗
破旧的喇叭内，一低一高的尖锐对比音传来，完美的用音律模仿出了机械指针跳转的顿挫感，也遮盖住了……台灯按钮的扳动声。
“这破东西……什么时候换一下？”
“你给我物资啊？”
“也对，你就应该把物资省着，这样我好拿去刷掉~~”
确捷无声的走到门口……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
“啪！”
天花板上的大灯灭了，只剩下角落的大台灯和窗前的月光。
“确捷！？”
“……”
没有回应，确捷快步来到徐明的身后，伸出手……
压在徐明的肩上，她纵身往前，胸前便刚好蹭到他的脖颈和后脑勺上。
“你……”
“嘘，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确捷把脸贴在他的军帽上，让他充分的感受到脖颈和脑袋上的微妙触感，以及她身上的……香味？
这个家伙还特地去喷了香水！
徐明分析起现状：静夜、弱光、音乐、独处……
徐明这才明白，从进屋开始，现在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就已经在为塑造这种情景而鼓捣了。
“听说……刚见面的时候，她扑到了你身上？”
“……是。”
确捷把身体往他身上压了一点……
“敦刻尔克下午抓了你的衣服？”
“……是。”
又压了一点……
“为什么把凤凰树改口叫成火树？”
“……”
徐明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怎么？心虚了？在她面前带点暗示倾向的东西都不敢提了？”
“是……是。”
“嚯哦？”
狠狠的压了一点……
“那刚才……你让她当了第一秘书舰？”
“是…这样没错，但是确捷，你听我解释，那个……”
确捷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感受着那种有些过分的柔软触感，徐明倒吸一口凉气。
贴在军帽上的脸颊向下滑动，将她的嘴唇送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很懊悔吧~本就遍体鳞伤的鸟儿，却又被自己活生生拔下几撮羽毛……”
“……”
用手指划了划徐明的脸颊，确捷进一步往他耳边凑了凑：
“可以哦……我的话……你想怎么做都行……”
任它什么样的清心咒，也解不了他此刻中的魅毒，心门之内，欲望早已攀出了门缝，顺着脊柱朝上，遍布他的脑髓。
“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不知是路过的哪位大佛上了身，徐明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确捷……你的气息不稳，你知道吗？”
“……，可能是累了，赶紧把我带去里屋吧。”
“你可能真的累了，但那并不能作为原因，你之所以气息不稳，只是因为你的心在抖而已……”
徐明低下头，攥紧拳头，微微咬了咬牙，又抬起来：
“而且……也没人色诱的时候刮人的伤口吧……”
“……”
确捷这才想起徐明脸上有擦伤，她站起身。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李斯特吗？”
“不是你想听吗？”
徐明轻笑了一下：
“那是放给你的……最近……你身上亨德尔内味儿太重，我想让你沾点炫技的地气。”
“那你呢，你不也在听吗？哼，真会说……”
“我早为自己准备好了，就是手被蛇缠了，要不然……”
徐明从包里掏出耳机，插到桌面上的手机上，戴在耳朵上。
“……早听上了。”
“哼！”
确捷鼓起脸颊，别过脸去。
但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她又别扭的开口：
“听什么呢？”
“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
确捷鼓起脸颊，接着朝他肩上压去……
感觉到不对，徐明赶紧说：
“别别别，姑奶奶，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徐明拿起手机，凑到确捷身前，昏暗的室内，明亮的OLED屏幕上显示着“远い空へ”。
“可以了吧。”
“把耳机给我一只……”
“哈？”
“没听到吗！？”
她又想往他身上压。
但这一次，徐明没有任何动摇：
“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这首快放完了……下一首……”
他有些扭捏。
“嚯哦~~？下一首怎么啦？”
“咳……”
徐明咳嗽了一下，将抓着手机的右手托到下巴处藏了一下，中指趁机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嗯~~！？”
徐明将头别到一边去。
“快说！”
“咳……这可是你逼我的啊。”
他二话不说拔掉耳机……
那是一段……嗦取的口腔音，水声等细节拉满，还有……咳……还有点喘……
总之，享受了一小段R18X的ASMR之后，徐明按下了暂停键，他感到身后的环境温度都变高了一点。
“你！你给我去死吧！”
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徐明闭上眼，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
可下一刻，他却感到耳朵被啄了一下，一个软糯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
“呐，徐明……凑够100的时候……要来救我啊……”
“……”
徐明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哒，哒，哒，哒。”
“咔嚓。”
“哒，哒，哒，哒……”
听着关门而去的脚步声，徐明摸了摸耳朵。
还有点润……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哈……磨人哟……”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
“哼……这么晚了给我整这出，嗯……干脆~~”
托住下巴，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一拍手。
「……今天晚上学外语吧。」
他点开了“浏览器”。
但思考了一下，又回到桌面，点开“记事簿”，翻出记录自己和确捷胜负的那一页。
明亮的屏幕上，白底黑字写着：“78胜1负。”
他往上拉了拉，画面滚动，直到最底部，赫然写着：
“1687平。”
他把“1687”改成“1688”，然后盯着，无奈的笑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他打开拨号盘，按下2887，拨了出去。
“喂。”
“啊啦~是指挥官啊~~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好……”
“说正事，博士。”
“……行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军区舰队，还在招航母吗？”
“还在吧？明天你还会来军区中心的吧，到时候我先帮你问问就知道了。”
“那有劳博士了。”
“对了少尉，还有一件事……”
“请讲。”
“明天……一定要来军区中心啊。”
“……没问题，那我先挂了，不打扰博士休息。”
“行，那……拜拜，喵。”
“拜拜。”
忙音传来。
徐明起身望向窗外。
「大凤，你的梦想在任何一个舰队都能实现……」
他低下头。
「但在我这儿……」
他攥紧拳。
「……它会碎的。」
漆黑的夜空中，那月轮终究还是缺了一块儿。
♫：ヨスガノソラ メインテーマ -遠い空へ- - Bruno Wen-l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