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谜——S0A84世界的故事(不像是怪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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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大量OOC,并且写的有一点文艺风格(即看着没意思))
没有什么钟表能比太阳更能反映时间的流逝了。天色已晚,一天的训练告一段落,他又无事可做了。
无聊是最为可怕的事,久久置于其中,人便感到空虚,他想。有些人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日后游手好闲,他对此不能表示肯定。研究是不能做了,他就这样在训练场上闲逛,直到太阳彻底没入大地。有时他都想把小特叫下来训练,作为晚上的加练,但又担心她太过疲倦。
就这样走了五六天,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图书馆。
特雷森的图书馆虽然比不上各大高校,但此时却成了他打发时间的地方。藏书偏大众化,低幼化,也有一些漫画书供学生阅读。走过一排排书架,他一眼就看见了“科学”这一排。大致翻看了些,科普书籍居多,没什么深度,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他甚至找到了一册去年的《Nature》杂志,这可是好东西,他很快就翻到了去年他们科研组写的报告,组长还为这件事高兴了好几天。下一篇是对马娘的研究,把人类的脑电波图像和马娘的进行对比,结果发现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人们对马娘展开了各种研究,试图找出马娘与人类没有生殖隔离却差异如此巨大的原因。但是结果是完全失败的。马娘的肌肉发育和身体机能天差地别,但是没有任何原理性的结论指出其中的原因。马娘的DNA与普通人完全一致,碱基的化学本质也一模一样,连最后的脑电波检测都显示出完全一致。
这岂不是说马娘和普通人完全是一个东西?这怎么可能,肉眼可见。但实验的结果就是这样,这篇文章宣布了马娘和人类的一致性,这个几年前热门的领域无人问津了。
进行这项实验的三位生物学家均在学界名声赫赫,他们进行了十次以上的实验,却还是得到这个令人失望甚至绝望的结果。其中的一位表明自己不再会从事科研,并向人们道歉。他说他们的实验至少使十分之一的学生放弃了科研路线。
难道科学家真的要相信三女神一说吗?他反正是不相信的,他这样愤愤不平了一会,灯突然就灭了,灭的毫无征兆。
又停电了。
他向外看,稀稀拉拉的点着几盏灯。像是远行的船只看见了暗黄的灯塔,才稍稍安心下来。
他便拿了几本书准备回去看。
“荧光闪烁!”低低的声音隐隐传入他的耳朵,并且有几分耳熟。
他循光而去,在光亮处,站着一个马娘。她的手中握着一只漆黑的长杆,而这光亮正是从这杆子的顶端发出的。对着这光源,她似乎很得意,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她这是在施法吗,他联想到了哈利波特在被窝里施法看书的场景。
马娘转过来看到了他,他也借着光芒看清了马娘的脸,这是东商变革,戴着一顶标志性的魔女帽。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名合格的魔女了。”她笑得很开心,“你说是吧,使魔的朋友。”她是之鉴今年新招的马娘,从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奇怪,她戴着一顶相当古典的魔女帽,虽然说特雷森对于校服外的其他装饰品几乎不管,但这一顶帽子无疑是最为显眼的一个。“她真的会魔法吗?”他问。“她说她会,我也不知道。”之鉴也摇了摇头。
“这是我施展的第一个法术唷,怎么样,厉不厉害?”她笑着说,急切地看着他。她的面前放着一本《神奇的咒语》,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写这种书。
“你这个不就是一个手电筒吗?”他是不相信魔法的,这实在是太荒诞了。
东商变革的笑容消失了,取代之的是不满,“这是一根魔杖,怎么是手电筒呢,手电筒哪有长成这样的。”她不快地说。
万一这就是一根灯泡放在里面的手电筒呢,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满足面前这个小女孩的魔女梦。我跟一个小女孩较什么劲,真是的。
他们的谈话吸引了馆里别的马娘都围了上来,“东商大人,给我们表演一下魔法吧。”几个马娘恳求道。果然马娘们都还是小孩子,心智不成熟,他愈发感叹自己变得较真了。
“那你们看好了。”她得意的说。
“熄灭!”魔杖尖端的光芒应声而逝,迎来一阵惊呼。“荧光闪烁!”
她喊道。众人等了几秒钟,四周还是被黑暗所充斥,没有一丝光明的征兆。莫名的,在那一声咒语扩散之时,他感到了一丝紧张。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那根木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所有的科学与唯物穿透。
“怎么不行?”,东商变革焦急地说。法杖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她甩了甩,试图把它修好。
“再来,荧光闪烁!”,这次她说的很慢,很大声。
忽然一下,光芒从魔杖上溢散而出,在墙壁上映出了几个巨大的黑影,仿佛是回应了她。纯白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和上次一样,让他睁不开眼。
“哇!!!”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寂静的空气一下就沸腾开来,东商变革得意得挥着她的魔杖,光芒从尖端放射而出,刺眼的白光像燃烧的镁条,像刹那的电光,像正午的太阳,在地上留下了他渺小的影子。这影子不仅是他的,还是牛顿和爱因斯坦的,更是科学的影子,在这根小小的魔杖面前,低低地匍匐在地上。
他呆了很久,直到来自魔法的光芒消失之后,才感觉好受一点。
他小时候也曾设想过一个魔法的世界,大街上没有汽车,人人都骑着一更扫把在天上飞,他也能拿着魔杖,和坏人战斗。但是后来父亲和他说,要是真的由魔法统治这个世界,电脑游戏就玩不到了。那年他十岁,第一次开始思考魔幻与科学的问题,经过了一分钟的深思熟虑,他还是选择了他的游戏机。
而现在他小时候的想法变成了现实。他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成年人,感到的害怕胜过惊喜,远远胜过。
“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厉害?”东商变革急切地表达着她的喜悦,笑得很高兴,很天真。
“魔法居然是真的诶,太厉害了。”窃窃私语之声从人群中传来。
马娘们簇拥着东商变革走出了图书馆,他跟着,无意识的,浑浑噩噩着。
当他发觉时,自己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了。在这偌大的特雷森中,他迷路了,任凭双腿把自己带向远处。四周是静悄悄地,偶尔传来树在风中招展的声响,不时传来夜鸟的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困倦了,他只想睡觉,什么事情都不想思考。科学和魔法什么都见鬼去吧!他愤怒的喊着。
他终于绕回了熟悉的训练场,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不再思索,三步并作两步,他跑了起来。他追逐着月亮,天空中最为明亮的所在,像飞虫在夜晚古老的飞行。他感到累,停下了脚步,慢慢走着,月亮依旧在那,不动。他在一棵樟树下歇着脚,月光洒下来,像撒下大把大把的银子,他行走在光线里,像行走在海洋中。
“真好,或者不好,月亮还在。”一番令人费解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也许他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说,他真的困了。
真的必须睡觉了,他想。睡着了便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去思考。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图书馆的灯光又亮了。
这一晚他没有做梦。几乎是躺在床上,他就睡着了。在一醒来,天已经大亮。他没能在梦中找到一丝安慰,只有面对现实,只能继续思考,只有继续痛苦。
他看了看自己那廉价的手表,“六点,还早。”披上衣服,拉开窗帘,没有阳光,天空是鸽灰色的。阳光或许不会再照耀了。
从停电之后,他对这类事情敏感了,思维困顿于琐碎之间,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昨天那些孩子们,看到魔法的一刻,是多么地兴奋与激动。”这是因为他们是孩子,我是大人,他想,人长大了,反而变得畏首畏尾了。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他对自己抛出了最致命的问题。就这样呆坐这,他使劲薅自己的头发,疼痛让他在烦躁与不安时感到一丝缓解。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表,“七点了。”
他好像决定暂时与自己和解,困扰自己但不能影响他人,这是父亲给予他的教导,他也一直奉为圭臬。他很少和别人透露过自己的迷茫,这样你看起来很弱小,父亲说。母亲则对此持以反对态度,她认为和别人交流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他是要强的,也是自负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尽管他给所有人都留下了谦逊体贴这样一个“日本式”的形象。
诚然妈妈是对的,他只想找人讲讲话,哪怕闲聊也好,甚至不讲话也行。
在早晨的训练场上他看见了之鉴,没有看到特别周她们。
之鉴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以特有的方式打招呼,只是招了招手。
“老兄,昨天晚上没睡好吗?”他走过去,顶了顶朋友的肩膀。
“是啊,昨天晚上忙着给她们两个整理数据搞计划了,尤其是东商,真让人操心。”苦笑着,之鉴点了点头。
“是啊,你得多注意身体,别忘了你的低血糖,怎么还怎么拼命。”
“这老毛病最近都快好了,也是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好了。”
也是,他的低血糖让他错过了高中大学那么多场球赛,在他放弃篮球后好了,也是命运的强大对弱小的个人之嘲讽。
“那你打算把篮球捡起来吗?”他问道。
“捡也捡不起来了,时间久了,激情消退了。”之鉴一摊手。
“对了,所以东商变革真的会魔法是吗?”他问道。
“我不知道”,之鉴突然明白了朋友这话的意思,“所以你看到了是吗?”
“对的,昨天晚上我看到她能让她的魔杖亮起来,还能熄灭。这太诡异,也太恐怖了不是吗。”他一连串地说出来,速度很快。
“嗯...确实挺奇怪的,但不至于恐怖吧。”之鉴奇怪的看向他这边。“就一个发光的法术,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你想,她那几秒钟发出的一点光,直接否定了几百多年的物理与化学,物理规律不再适用于她的那根魔杖上。”他显得很焦急。
“好像是的”之鉴挠着头想了一会,没有话来解释与反驳,“真的是这样的。”
“那这件事就非常可怕,人类到现在为止所有科学研究都是错误的。”
“确实挺严重的。”之鉴低头想了一会,抬头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吧。虽然一切都是错的,但是物质世界没有发生一点改变,也对你我没有影响。”
之鉴对科学没有一种不讲理的执着,他不能理解对面人的心情。他的朋友对科学怀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敬畏。科学探索曾经是他的生命,在不久的将来也还可能并且很可能继续成为他的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与他打定主意在特雷森里养马坐牢相比,训练员生涯只是他的朋友人生中一段痛苦的,高能量而不稳定的过渡态,终归要落到低能量的产物上,与此同时向世界散发出一点可悲的或者可畏的能量,温暖世间。
他的朋友怀揣着伟大的理想,没有改变。虽然他时常感到痛苦,但他甘之若饴。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就像一个小孩拿到了手机,他虽然不知道手机是怎么制造的,但他照样能玩得很开心啊。”之鉴试图开导他。
“那是因为你是小孩,我是大人!”他突然愤怒地掷出一句话,这是一柄利剑。
两人沉默了一会,互相看着,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同时,两人向对方鞠躬道歉。看着对方,他们都笑了。同学时,他们的看法常常不合,有时也争辩,最后几乎都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他们都笑了,像两个和好的小朋友。
“的确,我不懂你对科学的情感。”之鉴笑着叹了一口气。
“没事,是我太敏感了。”他拍了拍朋友的肩。
谈话间,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无疑,这是东商变革和真机伶。之鉴向远处看去,他的视线飘上了天空。“要是小特也来就好了。”他想着。毕竟马娘也不是只为奔跑而生,她们也要学习文化课呢。不止有跑步的马娘,也有搞学问的马娘,更多的是上班朝九晚五的马娘,现在甚至有玩魔法的马娘横空出世了。
“你们先热身,绕场进行两圈中速跑。”一番简单的问候后,之鉴给她们布置了任务。
真机伶几乎立刻就跑出去了,但东商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讨厌-——我最讨厌训练了。”她拖长了音调,喊道。
这几乎是每天早上的小剧场了。东商总是不想训练,又哭又闹。她撒泼打滚,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或者说比她现在的年龄小上五六岁。他一脸坏笑的看过去,之鉴这时也没有办法,只得依着她的性子,好言相劝,有时还得让真机伶帮忙拖着她。
她确实不让人省心。“使魔,我今天不训练了,昨天晚上施展魔法让我的魔力耗完了,现在我要休息。”她以几乎小孩子闹别扭的语气说。
之鉴苦笑着:“但你要是不训练比赛就赢不了了哦。”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嘛!”东商很轻微地哼了一声,但他们两都听见了。
“看,这是一瓶魔法药水哦。喝了它,你的魔力就可以恢复了。”之鉴从衣服侧面掏出了一瓶葡萄糖口服液。葡萄糖口服液是他随身携带的,以防低血糖导致的晕厥突然发作。之鉴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哄一下小孩”,他能读出这眼神里的意思。
“这真的是一瓶魔法药水,用各种各样的药草熬制而成的。”他附和着说。虽然是哄她,他还是感到“魔法”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有一点打结。
“真的吗?”东商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问道。
“肯定是真的”,之鉴说“那么这瓶药水先保管在我这,你跑完了才能喝,好吧。”他的话音不是很连续。
“不要,我要带着它跑步。”东商一把把瓶子抢了过去。“那我去跑了。”东商一眨眼就跑出好远了。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在训练场上奔跑着,白的在前,紫色在后。他把视线从训练场上收回时,只看到之鉴瘫坐在地上,面色发白。
“帮我——把大衣口袋里的——葡萄糖拿一下。”之鉴断断续续地说着,轻轻喘着气。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和那场比赛一模一样。中场休息时,之鉴突然就瘫在椅子上,然后就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一边大声喊话试图保持朋友的清醒,一边在大衣里翻找。他恨不得自己真的会魔法,能让时间暂时放缓。硬质玻璃瓶在指尖带来的凉意让他稍稍安心。抽出玻璃瓶,慌张之下他甚至没能将吸管一次插入。无意中,他瞟到了瓶子后面。“过期的没事吗?”他扯着嗓子喊道。
之鉴没有回答他,面色已经发青了。
手足无措,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呼叫救护车。与此同时,他大声呼唤草地上奔跑的马娘,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赶过来帮忙。
他从未见过真机伶跑得那么快,应该说,他之后见到的奔跑都不及这一次冲刺迅速。如果我在终点线上放上胡萝卜,是不是小特也能跑得这么快呢?这是他后来想的。
他最后把那瓶稍微过期的口服液磕碎,确认没有碎玻璃后,倒进了朋友的嘴里。
下午他请了假,去医院里照顾朋友。他叫了之前的同学,和之鉴的父母,就这么守着,直到晚上。经过及时的治疗,之鉴并没有大碍,在晚上五六点钟就醒了过来,太阳正好把它最后一缕光透进来。之鉴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休息一会后,逐渐好起来了,脸上也有些血色。真机伶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之鉴,也好,明天是休息日,学校不上课。他联系了理事长,她也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他再次到了医院,之鉴已经可以在真机伶的搀扶下下床走路了。他看着来看望他的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让诸位因为相同的原因为我操心了。”他们聊了一阵天,因为老三住得远,要乘电车走,便散了。
他也告辞回家了。他选择从河边走,风吹在脸上,暖乎乎的。之鉴好了,心中少了一件事,他感觉很轻松。他回忆起那天早上的事。
真机伶坐在昏迷的之鉴身边,责备自己没能照顾好他。之鉴应该告诉过他自己的低血糖,“都怪我没能照顾好哥哥。”她说着,泪水大滴大滴地留下来。东商变革拿出她的魔杖,试图给他施咒治病。
她们都很担心他啊,他想着,也没有人来担心我。
风吹起了树枝,飒飒作响,风吹皱了河水,粼粼起波。
魔法究竟是真的吗?这个问题又出现在他脑海中。尽管他多次控制自己逃离这个问题,但不可避免,他为之困扰。
果然白天思考问题比晚上有优势。孤身一人地想,便不免感到恐惧与不安。既然阳光正千年不变的照耀着,他在阳光底下,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路想一路走,他已经错过了自己的公寓。既然走到这了,不妨继续向前走吧。路上的景色很优美,很可爱,他这才惊讶于平日中为何无视了这景色。很久以来,他只看向远方,没有看两旁的路。
“这也是我所有苦恼的源头吧,也许。”看得很远固然是好的,远方的景色无限诱人,游人也发觉前路的坎坷,便生出烦恼。
每当这时,便会有钓鱼人,为这无边春色所吸引,拿着钓竿静静地等在河边,等待鱼儿上钩,带来整天优美的心情。
他不知道这是否科学,也没有仔细研究过鱼儿什么时候最多。他总是从物质与实用的角度去想,但垂钓的人们从来不关心这个。对他们来说,钓鱼是一个过程。固然,看到同行的抄网里鳞光闪闪让人羡艳,但是只要吊杆还在手里,鱼饵还有,便从来不会失去希望。期待美好的发生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过程。
他在河两岸寥寥的几个人中寻找几个熟悉的身影,以前曾说过几句话的钓友,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他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遗憾呢,他想。专注思考的时候不应该有人在一旁打扰,但他却真真实实地感到了思考的孤独。没人理解他,甚至连之鉴也不能。那我应该找谁呢?小特吗?他随即否定了这个错误的想法,她太乐观了,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困扰到她,也许她会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
我哪来的资本嘲笑她呢,且不谈我比她大了才几岁,一个孩子什么时候要为自己的天真而羞愧呢?这样也太可怕了。他还是希望小特能够有缘天真下去,尽管她不能理解他。但一个训练员,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算是居功至伟了。
他脑中的想法越来越乱,就这么走着,他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掉头向回走。
夕阳映在水中,更有一份别样的美丽与说不出的凄凉。
钓鱼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抱着侥幸又看了一眼,失望地收回目光。他们都走了,但还有一个例外。
应该说在来的路上他没有看见这位特别的钓鱼人,或者说她太过特别,这才让他想起来自己肯定没有见过。淡蓝色头发的马娘,这让他有种熟悉之感。
他几乎是认出她了,但还是模糊。走到近前,他这才敢肯定那名马娘的身份和姓名。淡蓝色头发,喜欢出来钓鱼,这还能有谁啊。真是太巧了,他想,我已经接连偶遇她两次了,这是一种缘分,或许吧。
我想到哪里去了?他在心里质问自己,要专注,要投入,他告诫自己,成功需要百分之99的汗水。
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回忆前晚魔杖上的光芒。他彻底地无视了环境,一尊雕塑比一个人更能准确地描述他现在的状态。对他而言,专注而忘我的思考是可贵的,长久在试验台前工作让他养成了这种有些诡异的习惯。他等待灵感的出现。
一阵声响把他带回了环境之中,仿佛是刚刚被画家绘成的人物,突然就出现在那里。似乎有人在叫他。
“远方的旅人,是什么让你在这里久久停留,难道是我精湛的钓鱼技术让你眼花缭乱了吗?”回过神来,面前那位蓝色头发的马娘背对着他,问道。
她是在叫我吗?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呢?他想,真是猫一般的耳朵。
“你钓到鱼了吗?”被人打断,他不是很高兴,便反问她。
“这......我才刚来一会,怎么钓的上呢。”也许确实没钓到,她有些尴尬。
“太阳都下山了,你再不回去,鱼钓不到,特雷森食堂都没饭吃了。”他戏谑地说道。逗她玩还是挺有意思的,就像逗猫一样。
青云天空没有回答,手紧紧的握住了鱼竿。她青色的在傍晚的微风中不再摆动,而是僵僵地,垂了下去。
真是见鬼。她想。除了不满,更多的是一种寒意,流遍全身,就像是被父母发现做错事的小孩,她的心脏因为紧张跳的很快。
“您今天怎......”,轻声嘟囔着,她慢慢转过头来,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下撇了撇。她原本还有半句话要说,看到与她对话的人的脸后,就停下了。这不是那张板着面孔,皱着眉头的老巫婆的脸。这张脸是舒展的,她看着,觉得轻松。
我真是敏感过头了。的确,当“特雷森”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有一瞬她真的感到了一丝害怕。这张面孔也让青云天空感到熟悉,她肯定在哪里遇到过,但她终于还是没有想起来。
“那个,恩,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话说出口,她才想起来对方说的内容。
“对啊,你是青云天空吧。”他点了点头,没有听到青云天空很轻的上半句话。
这个声音引起了她的更多记忆,她不断地从思维中揪出记忆,在水流中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哦,你是...你是那天占我午睡室的那个训练员啊。”
“我还给你盖被子呢,你忘了吗?”他无奈地说。
“哦对,是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青云天空的脸颊有一丝红润。
“咳...那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在思考什么问题吗?我也许能帮帮你哦。”她赶紧把头转了回去,岔开了话题。
他看向了远处的河面。一条不小的鱼在水面上翻了一个身,溅起一阵水花。
“你钓上过像刚刚那条鱼这么大的鱼吗?”他问道。
“有啊,肯定钓上来过啊。我今天在这就是为了钓大鱼呢。”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赶忙说道:“你还没说你在想什么呢。”
“唉...”他叹了一口气,把手背过身去。“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不说的。”青云天空赶紧安慰道。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们都还是孩子。”他这时就像一个老者,尽管他比面前的女孩大了不到七岁。
“不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可是心智很成熟的呢。”尽管在反驳,她依然不改这种懒洋洋慢吞吞的语气。
他朝着河岸看去,草丛茂盛,随风披拂。“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魔法吗?”他问道。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的。”她随即就猜到了对方说话的用意,“难道说,你亲眼看到了魔法?”她一笑,“还是你一觉醒来突然发先自己其实是隐藏的魔法能力者?”
他挠了挠头,不得不佩服面前名为青云天空,被他称为孩子的马娘的想象力与聪慧。
“的确,我几天前看到过,魔杖在咒语的控制下,发光了。我检查过,确实看不出任何光源的痕迹。”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发愁啦。”她说,“魔法既没有把水里的鱼吓走,也没有突然让鱼竿不受控制地掉进水里啊。”
从之鉴那,他也曾得到过类似的回答,但是这次心情不同。他想着,向前走了几步。河岸边,晚风拂过,斜阳照耀,他负手而立,旁边的女孩坐在板凳上,手中握着钓竿。
“或者这么说吧,牛顿力学曾被认为是完美无缺的,但是实验证明上帝是掷骰子的,于是就有更好的理论替代了它。”她说,“但这不代表前人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虽然现在解释不了魔法,但以后肯定能够解释,用更为严谨的逻辑去论证的。”
恍惚间,他几乎明白了,意识到他的问题所在。他看向旁边的青云天空,她也转过头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想不到吧,我的文化课学的很好的。”
她真可爱,真的。
他几乎要向她道歉,抱歉叫她孩子。但他没有说,因为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贬义词。
他坐了下来,在河岸的草地上,像青云天空一样,地上软软的。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他看着河面,看着自己再水波中七扭八歪的影像,能会心一笑。
于是他就坐在青云天空旁边,看着她钓鱼,看着太阳西沉。他们聊了很多,有关钓鱼,有关学院,有关比赛。最多的时候还是两人都安静的,等待着鱼儿上钩。
青云天空只钓上来一条,她很不满意,以她的水平,应该能钓到更多才是。
“钓鱼本身才是最为快乐的。”他说,“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能真正做到的寥寥无几。”
太阳快完全落山了,他便告辞离去。“你不再看小青钓一会儿鱼了吗?”她挽留道。“不了,我得好好回去吃饭了。你也赶紧回学院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他瞟了一眼表,便往回走了。
青云天空打算利用这最后的阳光再钓一条鱼上来。她专注地看着水面,浮标上下起伏,越来越大。“现在还不是时候。”终于,浮漂完全没入水中,抓准时机,她往上一提,没有给鱼任何一点反应的时间。
“你看,小青钓上大鱼了哦。”她把鱼用抄网捞上来,这才想起他已经走了。
走了吗。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甚至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失误,大失误啊。
鱼在抄网里翻滚,想要逃出去,但注定是徒劳的。它的鳞片闪闪的,和其他的鱼不一样。
算了,这条鱼就不吃了吧。她打算用爷爷送她的鱼缸把它养起来,虽然也不知道它能活多久。
把它养在鱼缸里只会害了它,要是真不吃,为什么不把它放了呢?
青云天空思考着自己矛盾行为的原因,站在那里。
算了,能养几天是几天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