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捎来讯息（4）

因为创作组同人最近中招新冠，在床上休息了几天，接力几乎停摆，直到今天才能恢复更新，实在非常抱歉。大家久等啦！希望恢复更新之后的作品能让大家满意。

本篇作者：duoduo、fish、西风

姓名：长歌

年龄：19

ID识别码：XXXXXXXXXXXXXXXX

学号：XXXXXXXXXXXXX

草草地把本子上的个人信息填完，长歌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去翻阅赛琳娜的记录，看看她和“伊利斯”的笔迹是否一致。然而正当他开始翻动笔记本时，一直在一旁盯着他的露西亚开口了：“填完信息就可以把本子还给我啦，看别人的信息是不被允许的行为。”即使她张着卡姿兰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但长歌却感到这个女孩的话里有种不容违抗的坚定，于是乖乖地把笔记本递了回去。

露西亚双手接过笔记本，将它放回自己挂着绿色青蛙玩偶的双肩布包里，说了声“辛苦”，便转头远离自己而去。那个看上去奇丑无比却有些别致的玩偶随着少女的步伐上下摆动，在风里显得格外滑稽。“说起来，她为啥要挂个这么奇怪的玩偶放在包上......那玩意儿叫啥来着，好像是叫阿呆蛙吧。”长歌心里还在奇怪这件事，肩头却突然被谁敲了一下。“痛死了，你干什么！”“走啦，再不走你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吗？”神威嘻嘻哈哈地一溜烟跑了。“那也不能下手这么重吧！你给我回来！”长歌气急败坏，红着脸追了上去。

回到寝室，长歌突然发现寝室里多了个带着“勿扰”眼罩，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白发青年，甚至他的桌子上还摆着刚刚打开没有动笔的地理学作业。他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又想不起来。说来也怪，明明是个四人寝，这两天自己见到的室友却只有神威一个人，眼前这位估计就是这间寝室的第三位成员了。然而他马上就被先一步跑进寝室的神威摇醒，多少带点怒气地揉了揉显然没有睡醒的眼睛。“把我弄醒干嘛？现在又没事......呼呼呼呼......”他闭上眼睛，好像又要睡去。“我们寝室来新人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长歌。对了，你怎么今天才来学校，昨天不会又睡过了吧。”“你好，我是万事。”，白发青年极为敷衍地同自己打了招呼，“昨天的课没啥意思，医药学和地理学都没有，不如在家睡觉。没事了吧？让我再睡会儿......”接着他便真的继续睡起觉来。

“他这个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长歌不禁感到疑惑起来，法奥斯都是些什么学生啊！

“你放心，这货虽然平时睡不醒，认真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神威抱着手臂，很自信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但在心里，长歌对于他是否可靠，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至于他认为“厉害”的朋友，那就显得更加不靠谱。

把书包从肩上卸下，长歌打算先把今天的作业完成，再随便看会儿书。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赛琳娜喜欢什么类型的书，这样还能试着跟她找点共同话题。不过，如果她真的是“伊利斯”的话，或许可以先看看古典戏剧，比如说那位鼎鼎大名的莎士比亚......当长歌完成作业，从行李箱的底部抽出那套落满灰尘的精装《莎士比亚选集》时，他心中充满后悔：这也太厚了！而且他一边读一边只想立马合上，即使他的阅读经验和学术积累都已经远超同龄人，面对古代的晦涩语法还是会十分抓狂。有些时候，他真的很想抛开书籍，加入一旁正在游戏世界奋战的神威。

“哦对了，大叔是不是说明天会有联欢活动来着？”神威突然放下手中的游戏机，转头看向自己。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长歌对于所谓的联欢一直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联欢不过是少男少女们坐在一起，讲讲无聊的笑话，玩点愚蠢的游戏而已。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多看几页书来得更有意义。所以之前学校组织的类似活动，长歌不是提前溜回家，就是缩在一边读书。不过，想到父亲对自己“结交势力”的叮嘱，再想到这也许是一个跟其他同学（特别是她）增加了解的机会，长歌决定硬着头皮参加这次活动。

翌日的清晨，长歌难得地细心梳妆自己，出门时扑面而来的晨光把他整个人都映照得有了精神，他走出门，在路上数着日光有几缕映过发梢，想着如果在那里碰见她之后又该说什么，硬是把社恐的长歌想得满脸通红。

本想着早些到场，好找个清静地方坐着，会场却早早地人满为患，他坐在一旁，无聊的表情与欢声笑语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真的是个万物褪去颜色的季节啊。”他擦拭着凝露的玻璃，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人群的嬉笑声回应着长歌的自说自话。

他坐久了，忽地站起身，在人群里找她的身影，环顾着，他在放着插花的咖啡桌旁看见了她；还是一身的黑色裙装，不过今日的胸前戴上了一束鸢尾花作为装饰，相比较于平日里的恬静，今日的她却增添了几分华丽。她身旁坐着艾拉，对面似乎还有几个男性，正与艾拉交谈着什么。

“那些人不知道是来追求哪一位小姐的呢？”长歌想着，慢慢走了过去。艾拉一方面用同那天一般爽朗的声音同对方谈笑风生，很难看出她对于那些人的态度；另一方面，她压上前的圆润身躯无形中把另一边的赛琳娜护在身后，让她不至于直接面对他人的目光和言辞。当她看到长歌过来时，便用一种很让人怀疑是刻意为之的惊喜音调说道：“你来了？我们家小姐可已经等候多时啦！你们聊？我先走啦！”

“你在搞什么鬼......”长歌还在惊讶于艾拉的行为较上次见面时为何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但看到对面数人一脸不屑和愤愤的样子，他心里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了一点估计。“哈！原来小姐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舞伴，那我们不再叨扰，再会。”为首的青年很明显在压着怒气说话，但他终于没有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发作，而是默默地起身离开。

长歌待那伙青年走远后，坐在了他们原来的座位上，桌子靠窗，正好能看见窗外树枝桠上依偎的青鸟。他面对着赛琳娜，却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你刚刚帮我们解围。”赛琳娜望着窗外率先打破了沉默。“嗯。不客气。”长歌低声地回答，同样朝着窗外的方向，只是余光瞥着在看少女的脸。他其实很想说，自己的确是来邀请她共舞一曲，但心中的胆怯和犹疑让主动出击变得万分艰难。他只好先换个话题：“艾拉她，今天态度怎么变了这么多？”她浅浅地笑着：“那天她只是有点心急，并没有恶意，我也已经跟她解释过了。”说话间，她的两腮又一次被舞厅的灯光打上温度和颜色。“刚刚那些人，是来追求你的？”长歌小心翼翼地询问，努力地隐藏起那一份连自己都感到惊异的妒意。

“放心吧，如此轻浮的追求我可不会答应。”赛琳娜站起身子，“今日如此盛大的聚会，不打算找个舞伴共舞一曲吗？”“什么？”长歌霎时因为被对方点破而感到内心慌乱，但立刻理解了她话语里的含义，便佯装镇定地站起身，伸出手，向身边这位女士发出邀请。赛琳娜伸出手，举止里都透露着优雅；她撩过头发，欠着身向后走，牵引着长歌往中央的舞厅。

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的弦音在宴会大厅内流淌着，摇晃在装着威士忌的酒杯里，两人轻搂着对方，在聚光灯下旋转，随之转动的裙摆宛如长尾雉的尾羽于风中摇曳，对视的双眼让两人都不禁在脸上染上红晕，她嘴角一抹浅笑，眼神更温柔了些；两人依旧旋转着，伴随着曲调的律动舒展腰肢，亦或是上下翩迁着...

一曲舞毕，他们坐回座位，开始谈论起这首曲子的曲调或者节奏，等到夜幕渐渐落下、晚宴开始时，才又与艾拉、神威等人坐到一张桌子前，或许是因为才跳完舞的缘故，赛琳娜明显有些疲惫地轻倚在椅背，而其中微微向着长歌靠的趋势只有对面的艾拉和神威两位察觉。

一向没有正形的神威此刻的表情变得颇有些意味深长。艾拉却早已走过去要与长歌换位，生怕进一步发展下去，造成自己“人财两空”的局面。神威看着换位坐过来的长歌，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他搂住长歌的肩，凑到耳边说了些什么，但长歌因为过于疲惫，根本没有听清。靠在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打了一天盹的万事此时终于将眼罩抬起，拾起置于廊柱背面的花束，慢慢向四人走来。“啊~”，他打着哈欠，将花束递给长歌，“听神威说了你的事，要把握好机会啊......”与表面上的困倦不同，长歌感到他的眼光锐利如刀，似乎能将自己的心事全部看穿。

长歌看着对面朦朦胧胧的赛琳娜，挥手表示拒绝，却被艾拉收走，轻轻地放在赛琳娜的怀里。“我会把她带回去并转告的，时候也不早了，走吧。”她托着赛琳娜，起身向宿舍楼走去，长歌他们则是吃喝玩乐至深夜，才慢悠悠地向着宿舍回去。

在夜晚差不多的时间，长歌突然又一次想起伊利斯的信件。在白天与赛琳娜欢会共舞时，他仿佛忘记了这位笔友的存在，一心只有眼前之人，这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逐渐不再将伊利斯放在心中首要的位置？又或者，之前关于“伊利斯”真实身份的猜测，已经让他下意识里将赛琳娜与那位笔友划上了等号？他苦恼着，不知道在跟伊利斯见面之时该如何解释现在的行为，终于慢慢睡去。

黑暗笼罩着混沌的意识，将迷蒙中跌宕的灵魂兀自吞噬。长歌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眼前是一片如此纯粹的黑暗，包覆了整片空间，也裹挟着他寸步难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前方那稠密得压的人难以喘息的黑暗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门。像是遵循着某种本能，他急切地推开门。

万丈夺目的光芒霎时如新星爆炸般充斥了长歌的整个视野，令他感到一瞬的失明。凝神后，他才发觉门内耀眼的灯光下，还沐浴着一个蓝黑相间的身影。

像是对推门而入的他有所感知，蓝黑色的身影落落大方地转过身。她应该是在面对着他，但长歌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容。仿佛有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横亘在他们之间，始终阻挠着他窥见更多。

她向他伸出手，似是一种温婉的邀约；她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全然无法听见。长歌急切地向前踏了一步，想要更靠近一些以看清她的样貌，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踏出的一步而烟消云灭。

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冻彻骨髓的凛风，长歌急回头看时，只见一只体型高大而形态诡异的生物体正握持着一柄螺旋刺剑，鸣响凄厉的尖啸。

“啊！”

纷繁的光影在眼前扭曲变幻着，终而逐渐形成他所熟悉的形态。长歌用力眨了眨眼，感觉到离体的感官逐渐回到自己体内。

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仍然不安宁地鼓动着，像是对某种未知恐惧的释放。枕头不知何时已然为汗水所濡湿，昭示着某个不平静的迷梦。

“…又是，梦境么……”长歌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籍此来快速平复下来。“我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长歌环视了一圈寝室内的状况，神威和万事依然安分无比地待在睡梦中，室内的空气与窗外同样死寂。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06:10——距离预设的起床时间还早。

或许是昨晚纵欲过度的缘故吧……长歌心底如此思量着。事实上，昨夜尽兴过度的反噬依然袭击着长歌。但此时此刻，令他更为关心的还是那个不甚明朗的梦境。

半晌未得到结果的徒劳思索和生理方面的不适叠加下，长歌很快就放弃了思考，转而打算通过阅读来消磨这段时间。这次他没有再选择用艰涩困苦的《莎士比亚选集》来折磨自己，而是打断借威廉·布莱克的《纯真之歌》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

当7点的闹钟铃声响起时，他没有等待未起的神威，独自出门离开了宿舍。

早晨七点的空气依然凝结着，散不尽夜晚最后的一丝寒气。长歌步履匆匆地向教学楼走去，匆匆步过未灭的路灯、垂露的茂草、竟放的繁华与甦醒的膏田。

“长歌同学，请等一下！”他突然闻见身后那极为温柔又如此迫切的声音，便转过身。

赛琳娜正站在他的不远处，嘴角挂着自然而大方的笑意，晶莹的眼眸中明灭着缤彩的流星。“…那个……谢谢你。”她突然又有些不自得地顿住，而后又将鬓边的几绺碎发挽至耳后，状似某种稍显刻意的掩饰，“…艾拉把你送我的花束转交给我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长歌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霎时间突然不知道以什么的话语相答最为妥当。一种无言的默契便初在两人间产生，然后弥散至整片空气中。

长歌便如此静静地凝望着赛琳娜，而赛琳娜也以同样的率真予以回望。他注视着她宛如凝脂的光洁无暇的脸庞，也留意到她那灿若星河的瞳孔中此刻尽是他的倒影。如此，似虹雨渐冉，又似玉舟泊河，微妙的气氛开始在两人之间漫溢。

良久，赛琳娜才像是重整了心情，脸庞上的赧色又逐渐消退在她一如既往的酽白脸色中，举止恢复为她平素一贯的典雅端庄，“…长歌同学……我们…去教室吧?今天上午，可是有艺术课呢…”

“…好。”长歌点点头，与她颇为默契地一同向他原本的方向前行，距离既不亲密也不疏远。

初晨的霞光已然能显现几分光芒的纤络，只在此处被树叶剪得斑驳，亦如远方那缥烟萦绕下的亭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