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逝飞雪更新
公元不知道多少年的冬天,地球上下起了大雪。
第一年
大雪来得非常突然,很好的诠释了急骤这两个字,雪下的程度也很大。起初,大家对待这场雪的态度如同普通的下雪一样,并没有放在心上,儿童照样是堆雪人,打雪仗,快乐的玩耍,成年人们也依旧顶风冒雪上班,日日如此,不知不觉大雪已经下了三个月,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类才意识到危险性,学校也停了课,工厂也停了工,本来快要博士结业的我,也回家待了业。最近这几个月,打开引力波广播,都是听了让人信心颓丧的报道,我总是摇摇头,关掉它。
这个时代冬眠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医药器械厂家也趁机宣传冬眠机器,医院同样认为这是一个挣钱的好方法,于是各处的医院大批购买冬眠机器,在引力波广播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很多人决定选择去冬眠。但是我觉得这似乎不再是原来的地球,这似乎是一个混乱而孤寂的世界。人们自私,逃避现实,人云亦云,而且随波逐流。
我,生物学博士,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一直想实现我的人生价值,我也知道如果不是我选择继续攻读博士的话,在下这场大雪之前随便找个工作,也不至于现在吃软饭,靠着我女朋友的收入来养活我们整个家,我时常感觉自己没用,我拼命努力,发表论文。即使获得不少荣誉,即使安七和我的导师都因我而骄傲。但是我是男人,我毕竟要为这个家做出经济上的贡献,他们表现出来的赞许的,想安慰我的眼神,但是在我看来却都像是刻意的显露在我面前的,目的是不让我伤心,这样的感觉让我拥有的却是更多的愧疚和亏欠。“既然待了业,那就先把博士读完吧。”毕竟,不读完博士,也就意味着浪费了这么多年努力的时间,我于是开始准备我的博士毕业论文,但是目前科学界对生物已经研究的太完全,所有的生命都已经对于科学家来说贫乏无味,失去了价值,所以说我很发愁,我的博士论文到底写一些什么东西,才能在这个学术高度富化的世界里有一席之地?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种研究成果可以拥有再次震撼科学界的力量?
我转眼看向窗外,那闪烁的街衢依然繁华,现在的人们勉强靠着核能供热供电,保证城市和聚集区的人们勉强继续生存下去。在这样的时代,很容易看不到希望,前路也越来越渺茫。大家都在消极的厌世,在享乐,在堕落。而我,就如同没有人涉足的荒野上,我独自在跋涉,在探寻着科学的真理和生命诞生的目的。谁都不知道,前路到底会有多少坎坷,而我只知道,只能一直不断的废除,不断的修正前人的发现的东西,这每一次尝试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勇气。先哲们的建树都如同一座座大山,阻挡着我的前行的脚步。
“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前人的努力就会变成你前行的阻力。”导师的话还如同昨天般在我耳边回响。
安七,我的女朋友。
她看不到希望,所以说也和想大多数人一样决定去冬眠,体验一下未来依然年轻的幸福,看看未来世界的样子,而不是生活在这个狗屁不是的混乱的时代,守着寂寞苟活,她劝我也陪她一起,我们一起做未来的夫妻,但是我不愿意,我反对这种自私行为,我借口说我放不下我的朋友,放不下这个世界和我爱的一切,我们两个之间闹了别扭,她朝我大吼了一通,说我不可理喻,她说,“难道你就不知道谁更重要吗?”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但我知道那是我的所谓的原则,我第一次狠下心来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即便这个要求丝毫不过分。
本来十分恩爱的我们竟然没有搭理对方整整一个月,最后她自己准备冬眠,冷漠到都没和我说一声就去了,并不是我不知道她的意图,因为我也没想去阻止她,我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毕竟她也是我最爱的人。当然——除了陪她冬眠。
她依然是我手心中的宝贝——我手中的银白色的医院冷冻号牌。冷冻号牌上闪烁着银光,摸起来凉凉的,我记得他的手的温度,我也知道号牌远不如她的手温暖。
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我知道已经是深夜,暴风雪呼呼作响,我庆幸如今已不再是那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在这个年代,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高级土地,两平米就上种什么都可以,而且非常高产,粮食种一次就够三百个人吃一个月的,也足以供养着我能够在这里悲天悯人。
时间倏忽而过,眨眼之间,我就这样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三个月,安七选择冬眠看来是对的,因为我只能对着窗外的白雪发呆,使用笔记本记录生物的东西,我把他们写下来,然后又撕掉,总是能查到重复的论文,总是在前人之后发现,我日益的烦躁,也日益的孤独。
我时常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没人再给我做饭,虽然说自己也和安七学了两手,做饭做的也不赖,吃饭却变成单纯为了填饱肚子事情,那都是一样的工序,一样的食材,却总觉得没有她做出来的好,吃总觉得少了那一份温馨,我意识到,她做的饭才有家的感觉。后来,我甚至都开始感到严重的空虚,少了那个人陪我聊天,发泄我的不快或者分享我的快乐,因为那个女人冬眠了。
在思索了好几天之后,我向她冬眠所在的医院申请,把她的冬眠舱设备放在我的家里,尽管我看不到她,只能看见外面冰冷的不锈钢的柜子,但我觉得这也很温暖,也是一种慰藉,至少有她的陪伴。我不再是自言自语,而是有个不会说话的人一直默默倾听。我不愿意破坏她去到未来的梦想,但是我心里更希望她能珍惜眼前的我,但她希望我能珍惜遥远的她。
幸运的是,这种孤独的日子也马上结束了,我家附近最近开了一家酒馆,我从来是不喝酒的,我讨厌摧残我的大脑的东西,酒精会让我的大脑失去冷静分析的能力,但我喜欢去那里面坐一坐,体验体验人群温暖的气氛,这也许就是对我最后的一点慰藉了,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一点温暖的气氛,对于孤独的人的精神来说,无不是一种类似回家的感觉。
今天又是无数天中普普通通的一天,我从前台买了一瓶可乐,踱步走到在角落里,独自斟酌几口,耳朵听着它冒出气泡的滋滋的声音,眼睛看着窗外的大雪出着神。
酒馆里不知什么时候议论开来,我也有意无意的听着酒馆里的人说三道四,有一种怪物,它可以操纵自然变化,他们还说这场大雪就是它造成的,我自然是不信的,我轻蔑地笑了笑他们严肃的表情和他们说话声音的怪腔怪调,“哪有什么怪物?笑话。”我也没去理会他们,继续喝我的可乐,有一个人无意之间瞟到了在角落里喝可乐的我,他指着我身上的校徽标志瞪大了眼睛说,就是那所大学曾经遭过这个怪物袭击,我突然心里为之一震,人们看我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恐惧起来,身体更是是看见了死神一般开始颤抖。
我顿时犹如芒刺在背,“这种事怎么还能和我扯上关系呢?”我已然感觉到这种尴尬恐惧的气氛,我现在脑子里本来就很混乱,满脑子都是安七和我的争吵,还有我的论文,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他们,去掺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我一口气喝光了可乐,在他们的目光中猛然起身,疾步推门而去。
回到家里,我的脑子里还在放映,安七和我吵架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我习惯性地拿起了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想要写下几个字,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又屡次三番心神不宁地停了笔,就在这时候,突然门铃响了,这个时代,很少有人敲我的门,多半是强盗,我暗暗地绷紧全身肌肉,拿起了我手旁边的棍子,习惯性地把它捏在手里,慢慢地推开门。
“老周?”一股熟悉的浓浓的烈酒味道和军绿色的大衣同时刺激着我的鼻子和我的眼睛,他利索地抖掉身上的厚雪,没和我说一声,就绕过我,径直走到了客厅,他咳嗽了一阵,熟练地坐到沙发上,就指着那个大大的冷冻舱,笑道:“这里面就是安七啊?”
老周,三十多岁,是我当年的大学的生物系同学,当年没好好学习,却是冬眠舱重要技术的发明者。嗜酒和抽烟是他两个最不好的习惯,上大学的时候,他酗酒成性,我多次劝他戒酒,他却不听。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死死地盯住他,“你来干嘛?”他习惯性地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点上一根烟,解开军绿色大衣,从里面的内兜里,掏出一张很多年前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家里蹲大学被怪物袭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想到,“怎么又是这件事?”但我刻意表现的没有很吃惊,他笑笑,说:“不懂了吧...”我抢断他的话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老周不紧不慢地继续用他习惯性的声音说道,“12年前,人们破坏了一座遗迹,家里蹲大学曾经派出过一支考察队,奉政府的命令进行秘密的调查保护生物资源,因为队伍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打着保护生物资源的幌子,心里却都是含有贪念,想掠夺财物,把神庙给破坏了,当时政府并没有管理追究这件事,科学家们联名把这件事给瞒下了,据说家里蹲大学还从里面逮捕了一只神兽。但是具体来说,那不是神兽,那是一只怪物,他们对怪物做了很多的实验,就包括你现在研究不到的那些东西,他们并不是没有研究出来,而是把那些研究报告永久的封存,不让世人知道,所以说我劝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他想让你知道的,终会让你知道的,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永远也不可能研究出来,他们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我终于急切起来。
老周叹了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用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我,“那些科学家都死了!”
“而且,我劝你好好陪陪安七,她是你的女人,她比谁都重要,不要让她伤心。”
我却又问道:“然后呢?怎么死的?”
老周有点不耐烦了,也许是为我对感情的冷漠而愤怒,“暗杀?自杀?或者好一点的选择把报告毁掉,隐姓埋名。”
我不能不被这些话惊到,我的心又开始剧烈搏动,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思绪在我头中奔腾,我沉默了很久,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我陷入了沉思,我记得我第一次考入大学的时候,导师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拍了拍胸脯高傲的回答,去追求这个宇宙最终极的秘密。导师笑着说,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仔细思来,话音仍仿佛萦绕在我耳边。
我也还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我意外得知了导师病危的消息,我连忙赶到导师所在的那家医院,在病床前握住导师的手,在导师的弥留之际,一贯冷静的我却激动起来,眼泪再止不住,导师的眼里也流出一滴浑浊的眼泪,他用脑部操控电脑合成语音说,“我家的进门抽屉里,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有我毕生的成就,以后对你会有用的。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对不起生物的东西,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解剖的尸体。”我哭出了声来,“您不是在大学第一堂解剖课上笑着和我们说,您从来不怕妖魔鬼怪的吗?从来不怕解剖尸体的么?现在您怎么可以这样呢?”导师摇了摇头,他的神色似乎表明还想要说什么,却痛苦的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肌肉的抽搐,医生拦下了我,我还记得导师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又流下了一滴眼泪。最后机器合成出来的一个词是,忏悔。心电图也同时归了零。
我悲伤地大哭,我和安七的婚礼导师是见证人,当我迷茫的时候,导师就如同我的忘年交,不管遇到什么危机,总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总能救我于泥沼之中。
我任由我的思绪喷涌。
导师的病也是很奇怪,到最后也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我曾经追问过医生病原,医生只是搪塞说了几个高深的名词,我自己也拿着导师的血液样本反复检测,结果都证明没有任何疾病,后来我询问过不少的医术高明的同行,他们也不能给出答案。我闭上眼睛,却都是导师临终时的情景...
那一个Repentance(忏悔)让我的头如针扎一般疼痛…
老周咳嗽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回忆。
“那些袭击事件又是什么情况?”我从混乱的脑子里搜罗并拼凑出这么一句有逻辑性的话。
“这个说实在的,我也不太知道。报纸上只是简简单单的提了一下,受伤的人数和受损的物品,但是并没有提怪物的任何事,这篇文章跟怪物有关的,好像只有名字,259号。”
“如果你找到什么信息了,一定要告诉我。”
老周默默离开了,我没有力气再去追逐老周,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给我答案。
我有一个念头,就是去导师家再看一看。导师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师娘也一直没有和我提起,我只是在墙上看到过一个女人的照片,我提到她的时候,导师总是缄口不言,默默点上一支烟,眼睛向窗外看去,仿佛流露出伤感和愧疚,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强问下去,可能是因为很伤心的事不想再提及吧。
导师对安七很好,好的有点都让我吃醋,我问导师为什么,导师总是笑而不答,总是说一句,“安七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珍惜!”我只能尴尬的点点头。安七也是在旁边点着头,羞涩地拉紧了我的手。
因为我之前也经常去他家做一些研究,自从我和安七结婚后,也都是我和安七一起来看他,逢年过节都是我先向他拜年,他也早就把他家钥匙交给了我,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吧。
想到这,我突然对那个箱子有了很大的好奇心。在雪地里一阵飙车之后,我到了导师的家里,打开那扇很重的生锈的防盗门,我又想起了导师,经常给我开门时,慈祥的神态,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了啊!”缓缓推开门,折页发出老旧的声响,迫不及待地和我诉说着它的寂寞,我在导师家中走了好几个圈,抚摸那些老物件,拿出抹布,仔细的擦拭以前的那些玻璃仪器,导师说过,一个会享受人生的人,会让玻璃仪器发出美妙的声音,那些烧杯、烧瓶、漏斗,都是他粗糙的手抚摸过的宝贝。
打扫完了,我找到了那个箱子,当时因为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渐渐的遗忘了这个嘱托,我小心的扫掉上面的灰,小心翼翼拿回了我的家里,我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
这里面会不会什么恶意的生物,浓硫酸,或者是什么机关。
我回到家,马上打开了这个箱子,出乎我意料的是,它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羊皮笔记本,笔记本年代已经很久了,四个硬皮角都已经磨出了白边,我非常小心的把它从箱子捧起来,打开第一页,一张皮条掉了出来。
上面的文字很丑,但是它的材质告诉我它的历史很久远,由此我猜想,这文字是一种古老的文字,时间大概在纸发明以前,我于是比对了很多那个时候古书记载,发现这是一种古老的小语种,上面的能看清的文字翻译过来就是“...怪物...的岁月结束,圣女开始...祈祷...”
我有点迷惑,眉毛早就拧在了一起,我觉得我的思绪很乱,这些都是什么呀?我足足盯了这张皮条有半个小时,神色凝重,如果说笔记本是导师的,那么这张皮条又是从何而来呢?为什么会怪物扯上关系?
我半信半疑,这张怪物皮条,让我不免联想起酒馆里人的怪异眼神,老周和我说的话,我的导师死了,不能完成的毕业论文,12年前的怪物事件,冬眠的女朋友,还有这下了很久的大雪,这一切的一切…
我拿出薄荷脑提取物,狠狠地吸了一阵。我猛地站起身来,望着那个装着安七的液氮柜子,呆呆发愣。我又猛地坐下,一时间脑部供血不足,我眼前一黑,头更疼了,这些大量的,离奇的东西在摧残着我的神经。我不想再去翻那本书,我觉得它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谁是怪物?
我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也是一般人,我靠自己的努力考入大学,把我解剖了都找不出我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肯定不是我。
安七?我胡乱联想,安七的身世不详,这我是知道的,安七原来的家庭早已经不知道详细的信息了,她说她早已经记不得了,五岁之前的记忆,她是养父和养母养活大的,养父养母都死得早,她也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生活的成功,我们在大学一见钟情,她是隔壁音乐系的才女,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女生的时候,她在上楼,她的步子很轻,一跳一跳的像小鹿一样,我就在后面偷偷地跟着她,我突然有了一种幻想,她要是我的女朋友多好,当然,后来我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那一瞬间,曾经的温馨快乐和不能避免的伤感又集中在那个液氮柜子上,我此刻只想面对着自己最爱的女孩哭泣,她却冬眠,不染凡尘,我想找到这一切的根源,我想要平静的生活,我的心快崩溃了,真的,快崩溃了...
我决定停止无用的思考,我要休息。
我想找一个我能勾起美好回忆的地方去放松自己,至于什么怪物身世就暂时别再想了,于是我推开门,冒着大雪,驾着摩托车漫无目的驶过了我门口的熙熙攘攘的柏高酒馆,驶过了我们曾经牵着手,现在却空无一人的无虞街边,最后还是终于驶进了我们相逢的家里蹲大学的校园。
啊!那是我们两个人认识的梧桐树,大雪堆积在它的叶子上,它见证了我们的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的三年,我喜欢在夏夜里和安七在梧桐树下促膝长谈,听新雨后的蛙声和聒噪的蝉鸣,我把摩托车停在树的旁边,让它们两个老友促膝长谈,我独自走进了实验楼。
家里蹲大学是国家生物的顶级学院,这里走出过很多诺贝尔奖项获得者,所以这里的设备科技水平足以让人震撼,我去以前的教授办公室,把所有的资料可以搬的都搬出来,又打包了许多的实验器材,就这样来来回回往返了好几十次,用了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我那个最巨大的实验平台给拆了回去,上面写着很多看上去让人不屑一顾的细小的字,但却是这个时代最高的科技成就——生物研究平台。
第二年
稀少的东西如同池鱼的相爱,
我试图还你一个单纯的年代,
你在某年某月后醒来,
我也许早已经离开,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徘徊。——《稀少》
新年过的格外乏味,以前都是自己和安七一起放鞭炮来过年的,在雪地里嬉戏,打雪仗,做我们童年最快乐的事情。下着这么大的大雪,肯定是有年的味道。但是,又有谁会懂,没有自己喜欢的人来陪又是多么的孤独,现在连人都稀疏了,四周更没有了那种鞭炮的声音,我在新年那天富有象征性地拍了拍那冷冰冰的隔离钢板,钢板有节奏的振动,仿佛是她的心在跳动。
“新年好,宝贝,你睡了一年了。”
我已经在努力骗自己,这是一个梦,这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我不是她的王子,她也不是我的公主,我们都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但是还要在这混乱的时代,彼此相爱。
北风刺骨,想到这些,愈加让我头脑中充满悲伤的情愫,我的眼泪也试图冲破防线流下,我想起我们一起写过的日记,聊过的天,这些往事让我打了很多次寒战,心里无人保暖。
我又跑了一趟医院,向医院借来了她的血液样本,因为她在冬眠,所以她的现在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乳白色血液。而她抽出的血已经被医院冷冻保存了,我因家属兼小有名气的生物科学家的名号,所以说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样本。
我第一次有了重大的发现。
我第一次在电子显微镜下看见这种奇异的物体,准确来说那是一种极其不同的蛋白质抗体,人类不可能生产出这样的抗体,至于抵抗的抗原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抗体像蝴蝶一样在血浆里舞蹈,那就这样吧,叫它蝴蝶抗体。
我又走到了那个钢柜的旁边,“宝贝,你知道吗?你的的血里有最好看的蝴蝶,你看,它们在飞啊!”我笑了起来,好像和她讲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但当我转过身去那一刹那,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泪光挥洒在了脸上。我背过身去,唯心的想法控制了我,我不想让她看见这个男人的脆弱,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抗体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它们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拿这种抗体做了很多的实验,竟然得出一个离奇到荒诞的结论,它似乎能对于所有的有害病毒和细菌有极大的破坏性作用。
我沉默了,我把目光从显微镜的目镜上移开,我缓缓地抬起头,窗外的大雪似乎和我这个脆弱而且渺小的人类遥相呼应,我开始不明白,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抗体的发现可能是我成名,但是我拒绝发表它,因为我并没有弄清这种抗体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可能弄清的,我也不想去让更多人去研究安七,酒馆我也没再去过,也没有太多盼头了。
这也是个枯燥的年代,以前还有人工智能这种东西,而几个世纪前曾经爆发的人工智能大战,使人们全票通过了废除人工智能的法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收听引力波广播,听着这个世界逐渐变得混乱,听着我的信心逐渐的衰竭,听着我的爱人身世日渐成谜。
可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谁愿意呢?
去拯救世界?笑话!
这个时代,连最繁华的心灵都已经荒废了。
我珍藏好了安七的血液样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冬眠舱设备里。
我在等待第四年的到来。我突然记起那本已经磨掉了很多的笔记。
反正没有意思,为什么不看一看呢?我的兴趣盎然起来。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实验室。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一页。
我如饥似渴的阅读着导师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出意料,这剩下的都是导师的文字,导师写的就是安七的血液,导师说安七的血液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种蛋白质抗体就是最特别的蛋白质抗体。对于科学研究,有很大的意义。就是我所寻找的生命起源。导致那些研究文字的在我看来,如同神明圣旨,我还惊异于导师为什么对这些事物没有公布,我继续看了下去,我心中的那些未解之谜,这里不仅仅给了资料,还给了答案。我的嘴角突然不自觉的翘起,整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含量告诉我,距离上次这么舒服,是我和安七同床共枕。我陶醉的回忆着当时的温情,最后被几行文字给打断了美好的回忆,我嘴角的微笑顿然消失。
安七…之后就不再是传统的汉字了,我的思绪也同时中断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和那个皮条上的文字是一种文字。我尝试再次翻译他们,但是都像是乱码一样,文法丝毫不通。
我向后翻去,然后发现后面还有不少的照片。照片似乎关于某些碑文。我迫切地向下读去,却发现后面的全都是临摹的碑文,这些类似天书的东西,我是一点也不懂的。我也去查了书籍,但是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满意的解答,只有一团糟和一团乱麻,狗屁不通的病句。
我愤恨的把笔记本随手一抛,笔记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落地之前,掉出了一张地图和用英文写的报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又把它们捡起来,地图是很早之前的,发白的纸张告诉我它的孤独与寂寞,那上面标着一个地点,还写着神庙两个字。报告是未发表的,纸页泛黄了,年代也是很久了,就是抗体的事情,一句话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不病不老不死。
Not old, not ill, never dead
我转过身去,似乎明白了一切,我决定去那个传说的地方看一看,即使自己葬身在那里也无所畏惧。
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命,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我要就要对她负责。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地图上的那个点-----第八大洲------西兰洲。
我决定唤醒安七。
得益于这本书的帮助,原来一些基因编辑上的小问题,我已经完全攻克了,我把安七转入生物编辑器,我脑子里没想太多,我怕我纠结的东西太多,我会犹豫,我试图克服自己,我准备好将来承担一切失败的罪过,如果安七不在了,我也就自杀去陪她,我终于毅然决然。我终于摁动了那个启动按键,基因编辑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这一个月几乎就没怎么睡觉,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大量无规则的记忆实验数据,大量的计算,不知道多少次的反复检测,我只希望命运能给我一次机会,让这次实验成功,我做过无数次的实验,但这次,是我最不敢犯错误的。
第三年
安七开始有了生命体征,就像是每天早上她刚醒来的样子,我已经憔悴到不能再憔悴,她要醒来了,我却沉沉的睡去…
我醒过来时,我正躺在床上,旁边是安七,她闭着眼睛,正在打一个小盹,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原来脏乱不堪的房子已经被收拾干净,我会意的笑了笑,身后传来拖鞋声,一双细腻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我,我没有动,也没有回答,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那里,后面传来哼哼的声音,她侧过身子来亲了一下我的脸,哼哼的笑了起来,我们不需要太多语言交流,彼此的一个动作早已经心领神会,我把她抱到沙发上,就像我们当初刚同居一样甜蜜,我给她讲了这三年的变化和世界的情况,还有她这部我改造过的身体,以前的晕车,瘦弱,头发略微枯黄都已经治好了,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安七,可以说完美了。
我决定暂时延缓去第八大洲的计划,因为我需要对安七观察一段时间。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要陪她。毕竟我亏欠她了太多。
“我变好看了呀!”
“我也这么觉得呢。”
“这次你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我爱你,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冬眠,我希望你珍惜眼前的我。”
她突然就泪流了,哽咽的声音,与之前和我吵架的时候,判若两人,“真的呢,冬眠也不舒服,就像是在黑暗里无梦的长睡。所以——我决定陪你了。”我紧紧地抱住她,像是失而复得。
“我错了,不管你去哪,我都愿意跟着你。”
“何来对错?没有必要,我说我错了也可以。”
我不再羡慕牛郎织女了,我的亏欠的眼泪也划过了脸。
安七去休息了,我的笔却始终在手中打转,书房里穿出啪啪的笔触碰桌面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有了意识,我的头顶上是炎炎的烈日,我突然看向四周,这是地球上多年不见的沙漠!这四周都是黄沙,扑面而来的是热浪,让我忘记了曾经的冰冷,我享受汗流下来的快乐,这是现代人有钱买不来的,我内心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梦,但我的感情却不让我醒来,正在挣扎之间,我忽然看见一个人立在我面前,它的位移不符合运动原理,它的身高也不符合透视原理,它仿佛是从中国山水画蹦出来的一个写意人,写意人突然位移到了我所能看到最远的地方,在高高的山岗上,它的嘴在蠕动,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强烈感受到了它的意志。
意志坚决而且残酷,壮士断腕?
誓死抗争?悲愤痛苦的哀嚎?
这思想的刺激,使我猛地醒了过来,原来是我太困了,做的一个梦而已,我看向书架上的《梦的解析》,书上的弗洛伊德正以七分脸看着前方。目空一切。我笑了笑,揉揉睡酸的腿,一瘸一拐的出了书房。安七早已准备好了晚饭在等着我开饭,她手里拿着那本导师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我顿时大吃一惊,
我偷偷地笑了,我拥有不了这个世界,但有安七就足够了,我回忆起我回忆起我们当年的相识,她捧着一根护手霜,我用最简单拙劣的构图偷拍了她,后来她也知道了,特别温柔地说,“好丑啊!你怎么可以偷拍我?哈哈”,那个笑声至今我还记得,后来我就追了她,陪她学习,陪考四六级,安七学习比我好,悟性也比我高,而她也成了我的女朋友,成了就躺在了我现在怀里的小猫,我用手轻轻且仔细的梳了梳她的头发,丝丝滑滑的,手感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这又是一个整夜。
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生活三顿饭,她保持体型,还是要做音乐,我还是做研究,和往常一样平淡,我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她是怪物的事实,但我也对她的之前身世有了猜测,我之前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家世,又未曾见过她的父母,因为她说她是孤儿,我也不想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她不愿意提罢了。
被怪物怜悯的女孩。
这一切,还能继续吗?
一天晚上,我和安七赏着雪景,客厅的落地窗前,能看见院子里的大雪纷飞,我把桌子搬了过来,“小时候我也是特别有才艺的一个人。我也是经常搞一些文学创作。”“噗嗤。”安琪好像打了一个喷嚏似的笑了,“你别笑啊。”她却忘情地大笑起来,良久,见我沉默了,“怎么,伤到你了?”,“没有。”我拿过很多年前导师给我的毛笔,铺开红色的纸,蘸上墨,把笔塞进安七的手里,“喏,你写一句。”安七想了想,思考的样子很俏皮可爱,写了一句“正是江南好风景”,我会心一笑,握住她的手,在下联写上“落花时节又逢君”。我们两个就这样练字到深夜...那一夜,我感觉我不在孤独,即使身在乱世,我依然感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第四年
老周某一天再次出现在我家门口,他满身伤痕,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捂着肚子,脸上都是颓唐的颜色,风衣也是破碎成了布条,我和安七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扶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来了一杯伏特加,许久,他的脸色才变红起来。
又是剧烈的咳嗽,他的眼睛流露出难堪来,他看了看安七,又看了看我,我心领神会,我说:“七七,你去楼上找点消毒的东西来吧。”安七点点头,“这就去。”
老周看见安七上楼了,他的嘴这才开始传出痛苦的嘶嘶声,他费力地解开破布条一样的衣服,我才看到,他的身上全是伤痕,都是用尖锐的划出来的血口子,每一条都很深但是伤不至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周面对我的问话摇摇头,安七来的很突然,我本以为安七不会脸红,结果,安七羞涩地转过脸去,老周顿时尴尬。我拿过安七的纱布和消毒粉,替老周包扎好。安七自始至终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头脸红。
我又倒了半瓶伏特加,老周笑笑,举杯一饮而尽,三个人良久沉默。
安七终于打断了我们的沉默,“说吧,来这干嘛?”
老周笑道,“让你们快跑。”
“什么?”
“卧倒!”
突然,一阵刺耳的的声音打破了安宁,我将安七扑在身下,我家的窗户被打破出一个大洞,我通过裂隙和冲击波知道,这是反坦克火箭炮的威力...
外面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过喇叭放得很大,“博士,出来吧,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我一时惊讶于这声音的主人,我呆呆的发愣,安七马上拉住我的手,她的眼睛看着我,“别去。”
我说,你不用担心,好人自然会是好人,不是好人,我们始终也逃不了。我望见旁边的老周,对她说了一句,“我去拖住他们,你快点收拾东西。”老周说完知道了之后,我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中转门,走向外面风雪的世界,不远的树林里,有一辆皮卡车,皮卡车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积雪,就像是精心的伪装,但是依然能看出前排已经坐了两个年轻的壮汉,在喝着烈酒,我的鼻子对于酒精的味道特别敏感,所以说我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这时候从皮卡车后车斗上面跳下来两个人,为首的人,我一眼就认出出来,是刘红磊。
刘红磊,是一个纨绔子弟,同样也是我导师的学生,但是他为人张扬跋扈,好名好利,经常在导师旁边拍马屁,这种人我非常的讨厌,但是到时似乎没有看出什么来,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他,他也喜欢仗势欺人,他的身边都是社会的闲散人员,家里很有钱,他爸爸把那边都是兵营出身,一般人打架根本就打不过他。他的学历几乎就是用钱买来的,让人代笔,甚至考试作弊。不管怎样他和我一样也是快考博的人。
就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找上了我。
“有话快说,我很忙的。”
“好好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是咱们导师临终之前,有没有托付什么东西给你啊...”
“没有!”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没,有,吗?”最后那三个字一字一顿,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拿出阴阳怪气的声调质问我。
“没有!”我是在帮他们拖住时间,能多拖一会儿就是一会。
刘红磊突然掏出了口袋中的枪,指着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咽了咽口水,“那既然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
刘倒在了地上,拿枪的那只手中了一弹,汽车上的三个大汉,跳下来,想要杀了我,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三个大汉的心脏依次中弹,喷出血来,我回头一看,循着枪声来的方向,原来是老周,老周喊了我一声,我说,“这就来。”我夺过刘手中的枪,对着刘的胸口就是一枪,然后又搜刮了他们几个人和车上的东西,把车开过去,暴雪会掩埋这四个人的,这是我不用担心的,到了家旁边,老周把东西往车上搬,东西并不是很占地方,空间折叠技术也已经应用很广泛了,无非是搬了几个小小的箱子而已,我问老周,带的粮食够多久?老周说半辈子的吧,我和老周半开玩笑的说,“你这是把我们家打劫空了呀。”
“他们的追兵不远就会到了,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
说到这,大家都沉默了,安七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老周说,“放把火烧了吗?”我说,“七七,你去给房子贴点东西,贴副春联吧,就上次我给你写的那个。”
“好,我找一找。”
老周有些迷惑,为什么不走呢?
我笑一笑,没有明白,“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们开车到了最近的地铁站,搭乘无人地铁一路向南,时速高达3600千米每时的地铁,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国家的最南端,我们争分夺秒的前行,我们知道晚一点的话,就可能有追兵追上来。
在一处地下酒店里,我们正在规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突然有人敲了敲我们的门,我当时感觉神经紧绷,给老周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拿好枪,安七躲进衣柜里,我穿好武装衣服,打开了门,进来的人是个侏儒,看着我们警备的样子,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老周把枪端起来,问他:“你来这干什么?为什么要敲我们的门?”
侏儒收起笑容,用长辈的声调说,“我叫宋裕实,你还记得我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拍着胸脯说要当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呢,对不对啊?”他像个孩童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大声笑起来,他精准无误的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眉头一皱,“您是我导师的同事?”一提到我的导师,他突然就不笑了,“可以说是吧...我不想提他,你们来这干什么呀?””
“那既然这样,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呢?”
“我是酒店的老板啊,自从退休以后,我就在这儿经营生意。看见你们的名字,我觉得眼熟,所以就进来问一问,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吧,我们也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相信他的话,他的眼神中读不出一丝阴险,“南海已经结冰很多年了,可以过去,但是…”,我和店长同时看向旁边的安七,她搓着手,低着头,我突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她跟着我受了太多的罪,她本可以继续冬眠的,但是这一切都因为我。“…你也知道,旅途艰难,仅仅两男一女,怎么和他刘红磊的特种兵打?”
我沉默,无法说出一句话驳倒他的质问。
“我不会把你们的行程供出去的,但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我也老了,担不起心了,年轻人,加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的导师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可能让你失望。”
第二天我们就和店长告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旅店,向太平洋东岸出发。
沿途都是风雪,老周喝酒,我独自吟诗,安七在旁边听着。我和老周这种人,从小就喜欢冒险,尤其在这末世之中,载歌载舞,有种纸醉金迷的奢靡享受之感。
时不时,我们的车在经过大洋表面上深深的裂隙时,会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冒险一般刺激,安七评价说,我仍然沉默,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去的结果,也可能是生离死别,但是我想面对这个现实,我猜安七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她不停地在开导我们两个,逗我们开心。
三天以后,我们在太平洋的一个岛上住下,倒不算大,但是是人类的一个聚集区,我们正好去采一些补给,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整四五天,只是担心追兵可能会赶来,所以说我们不敢多待。
但是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一次老周去外面喝酒,回来,被特工给盯上了,特工开始以射杀城中居民相威胁,人们纷纷供认出是我们,并引路到我们的地方,有部分善良的居民已经告诉了我们,我十分慌乱,连忙收拾起东西,带上安七和老周马上跑,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我示意老周一个眼神,老周抽出了他的防身长刀,我也拿出了我的枪,安七就躲在我的身后,老周一脚踹开了门,拿刀顶在来者脖子上,来者显得非常慌乱,但是用手轻轻的拨开刀尖。
“我是好人。”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宋裕实公爵。”快点跟我走,相信我,我会让你们安全的。
老周犹豫了,“走吗?”
“走吧,反正也出不了城,雇佣兵应该把外面的
封锁上了。”
这里距离公爵的宅子并不是很远,没过五分钟,我们就已经到了,公爵的宅子十分豪华,他给我们腾了几间屋子,让我们住下,我和安七住一间房子,老周自己住一间房子。公爵来问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们一一的回答,“那用不用我帮助你们?”“那你怎么帮我们?”公爵思索许久,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草草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即使身边就是安七,我的心里依然不是很宁静,安七似乎看出什么,问我说:“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你想走吗?”我问。
“为什么要走?”
“哦,那就好,我也不想走。”
安七满脸的疑惑,我对这个女人笑一笑,揭开了床下的垫子,里面就有一个粗糙的监听器,我示意安七噤声,安七还是吃了一惊。
我用纸写下几个文字,“走,偷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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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送我们到半山腰就停了,30多年前的那场灾难,仿佛还在我们眼前浮现,神像依然被供养着,只不过供养的只是当地的土著,我深呼吸走入长廊之中,氨气紧紧的握着我的左手,老周在后面持枪护送着,我右手里紧紧攥着武器,传呼器里传来向导的惨叫。
刘红磊出现,“好久不见了,我还惊异于你当时那以前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当时你穿了防弹衣,对吗?
呵呵,轻蔑的笑在讽刺着我的错误,老周低声提醒我和安七,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在神庙之处,突然,一声巨响从地下室传出来,
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我吗?安七含着泪问道,我蹲下身来,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但我变得更加自私了,因为我爱你,“一定要有人的离开,才能使我们这样活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