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孽海缘(2)
沈荷香看到我盯着她,便清了清嗓子,摆出成熟女人的媚态,朝我抛媚眼。
我心想,你真是打错了算盘。便随手端起滚烫的杯子,佯装喝咖啡。
这间陈旧的街角咖啡馆已经开在哈克尼区最少20年了,墙纸有些脱落,露出里面墨绿色的墙壁,像一条蜕皮的蛇。一群扛着滑板的青年推门而入,向老板笑呵呵地打着招呼。他们熟悉地朝里面的座位走去,对我和沈荷香这对怪异的组合视而不见。
沈荷香也被他们吸引了,转头侧身盯着这群人,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她猛地扭回头,小声嘀咕道:“我也学过滑板!”
“你学过滑板?什么时候?”我对这个奇怪的女人越来越好奇。
“大概五六年前,我刚来伦敦的时候。”
“那你一定滑得不错!”我赞赏地盯着她。
她犹豫了一下,脸红着说:“他也是这样说的。”这一刻,她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好像流星划过。
“谁?”
“好了,你不是要听我的故事吗?”她恢复了刚才娇媚老练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难过,很明显她在故意卖关子,难道是怕我这个记者有假吗?
我的失落都被她看在眼里,她看起来有些得意。那副样子就像雌螳螂在逗弄雄螳螂一样。
我把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了,我需要好故事,却不需要施舍的故事。我借故肚子疼,离开了这间弥漫着发霉味道的老旧咖啡厅。她显得很扫兴。
“再见了,沈小姐。”
她目送着我一步也不回头的离开,我知道她的眼睛里一定充满了不舍。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男人,一定是充满了征服欲的。虽然,她是个和我毫不相关的女人。可我不允许她把我玩弄于手心。
我,不是提线木偶!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同事一直在牛津城附近采访一位高龄老人,听她一遍又一遍讲述自己的猫—凯蒂,如何在一夜之间捉回来9只小耗子,她一边说一边逗弄这只像她一样高龄的猫,我相信老太太一定不会说谎,可我依然对这个故事提不起兴趣。
我的脑中时时刻刻想起那天的会面,那个娇小的东方女人,用着一个缱绻温柔的名字,她会有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不禁想着我是不是太过冲动?是不是太过自恋?是不是太过任性?
她从那天开始,再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就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联系过一样。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我正在吃着一个火鸡三明治,看着一本打发时间的无聊小说。我的手机开始叮叮乱响,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在屏幕上跳来跳去。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
“是苏先生吗?”一个温柔的声音用普通话说道。
“你好,哪位?”我有些诧异,毕竟这里的华人并不算多。
“你是华裔,是吗?”女人的声音压低了,紧张地问。
“对对对,我祖父母过来这边定居的,您是?”我对这个声音突然有了一种好奇,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声音有着怎样的一个主人。
“我是看了您的报道,在电话簿上面找了你的电话打过来的。很抱歉,我冒昧了。”
我承认我有些失望,刚才还浮想联翩,有些浪漫幻想的我,马上转换了腔调,公事公办。
“你好,请问是有什么新闻吗?”
“当然,不过要面谈,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也许你可以写一篇稿子,我看过你写的情感故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苏荷香就在这电话的末尾约定了见面时间,我本以为她会是个穿着旗袍,优雅动人的女人。
可见了面,我才知道,她是个混迹于脱衣舞俱乐部的老牌舞女。
我对职业并没有偏见,可这和我心中的“荷香”似乎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