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不死鸟，夜鹰，疯子少校
11月的风夹带着北大西洋的湿润水气，西雅图的天空被蔚蓝包围。NAAWC的学生们在这样一天抖擞精神，她们知道轮到展现全部的机会来了。北美飞行对抗循环公开赛，向来就是西雅图整个冬季最盛大的节目。
“我谨代表NAAWC全体师生，在此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飞行高手，为我们奉献最精彩的竞技！”
金德伯格主席在台上慷慨陈词。台下围着一圈着身着五颜六色服装的来客，伊格尔在这一群人中被挤来挤去。她本想从后面绕过人群，无奈蜜可儿非要从人群中穿插过去。
“蜜可儿，你在哪？”伊格尔已经看不见妹妹的身影了，早期雷达追踪技术在遇到如此海量的目标时，已经可有可无了。
蜜可儿穿过人群来到了台下负责主持的波塞西身旁。
“蜜可儿？”
“波塞西姐，你能把这封信给波音姐吗？太麻烦你了。”波塞西接过信，看到蜜可儿像做贼一般的跑开了，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蜜可儿，你跑到哪去了？”伊格尔终于找到了妹妹，看到她脸红彤彤的。
“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蜜可儿摇摇头，转而聊起了今天的安排。妹妹显然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伊格尔心想，自从上次父母吵架，蜜可儿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
“连维佩尔挖苦她都不回嘴，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但究竟是什么呢？”
凯莉看了看手表，9:29，离雷鸟飞行队的开幕表演还差1分钟。
“凯--莉--”小石榴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姐姐的公寓离学校好远呐，我已经连续迟到三天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方便盒开始吃三明治。
“据说今天会来很多大人物噢，刘易斯先生本来要开车带我一起来，但我想去派克街吃那里的金枪鱼三明治，担心拖累他的行程，就拒绝他了。”她咬下三明治的一角，“你不知道刘先生对我有多好......等等！我不会已经错过雷鸟的表演了吧？！”
凯莉突然想玩弄一下对方：“哎，都和你说了今天千万别迟到......”
看到凯莉为她“惋惜”的神情，小石榴手里的三明治瞬间就不香了。
“什么？(ノДＴ)，我居然错过了潘芬姐的飞行表演！天啊，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时凯莉突然打断了小石榴，用手指向她身后。小石榴吓得一缩头，以为可怕的主任发现她迟到了。
耳边突然响起了骤然升高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就横扫整片会场。小石榴回头，看到她心心念念的潘芬姐，就从她头顶五英尺的高度呼啸而过。她惊喜的看到雷鸟队长在向她们招手。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雷鸟的飞行队以一个步调统一的殷麦曼回旋飞到了远处，化为极小的黑点，又慢慢变大，再度朝会场上空飞过来，空中拉着优雅的白色轨迹。
潘芬从空中看到了人群中的麦克唐纳姐妹，她领头让队伍排成巨翼队形，再进行一次低空通场。
“莺歌--，小蜜蜂--”正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蜜可儿突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呼喊，不由抬起头，一眼就望见了领头的潘芬。
“潘芬姐！”
她双手做喇叭状大喊：“潘芬姐加油！你是最棒的！”声音频率先变高后变低[1]，传到了潘芬的耳中。她回头用喉麦呼唤编队队员们：“Listen，我们在原计划基础上多来一套平螺旋[2]，你们绕大圈的时候我会从阵中做一个钟形机动[3]。”
“Roger that.”编队开始爬升到800英尺，然后以整齐的步调开始朝右边滚转，“一定会做一个经典的小半径盘旋。”小石榴踊跃猜测着。“我觉得是转弯后的向上开花。[4]”凯莉持不同意见。
这时编队领头的位置发生了变动，塔伦顶替了潘芬的位置，潘芬脱离编队平飞加速，突然抬头拉起并关闭推力，似乎是一个尾冲，但在速度降低到零时突然伸出右臂，向后踢出左脚，就像时针一样摆动了一个角度，再一头栽下去改回了平飞。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喝彩声。另外4人则沿着队长的外圈做了一个盘旋，刚好让她回到了编队顶点。
“啧啧，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韦尔奇抚着胡茬称赞道。
“韦尔奇先生也抽身来看表演了，难得啊，”Miss.波音轻声笑语的从嘉宾席走来：“今天Navy和雷鸟的高层似乎都要来淘金，竞争压力不小喔。”
1.多普勒效应：声源和测试者的相对位置靠近时，测试者听到的声音的频率增大，变远反之。
2.平螺旋：这是个对飞机和飞行员水准要求都很高的动作。从飞行轨迹上看，飞机以很陡的轨迹呈小半径螺旋下落姿态，很像在空中旋转飘落的树叶。
3.钟形机动：在尾冲机动时，当战机在垂直爬高的顶点，垂直速度为零后，通过调整机体姿态，使战机以尾喷口为旋转轴心，在水平方向上进行快速的机头转向。从地面看去，这时机头转向时犹如钟表的指针一般，围绕机尾旋转，所以被称之为钟形机动。
4.小半径编队盘旋、向上开花：飞行表演时的常见集体动作。向上开花即编队呈箭头向上爬升，在顶端呈扇形分开。
小石榴看到一辆雪佛兰西维尔SS停在了校门口，下来了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政府人员。“那个梳着大背头的老头真奇怪，似乎是个大人物。”
“那是学校名誉教务主任，总统眼前的大红人，麦克纳马拉部长。”小石榴一惊，回头看到格鲁曼先生走到了她和凯莉身边。“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凯莉也被吓了一跳，自从诺丝罗普夫人常来猫咖后，父亲的脚步似乎也和诺丝家的人一样轻了。“你今天准备的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不会让你失们望的。”看到这对父女聊起海军招标的事，小石榴突然有点遗憾，要不是因为游泳，她本也有机会竞争海军的未来星。
蜜可儿匆匆走到预备场，下一轮就要轮到自己了。她从后台望过去，主席台上依次是麦克纳马拉、洛克希德、波音、麦克唐纳、道格拉丝、格鲁曼、诺斯罗普夫人。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她的心在怦怦直跳，看着诺丝罗普夫人优雅的朝天上连胜2轮的泰戈挥手。这就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的人。蜜可儿默念着这句话，走上了喧闹的前台。
“下面即将出场迎战的是麦道家的三小姐，蜜可儿·麦克唐纳，她是NAAWC最优秀的战士。”波塞西甜美的声音从主持台传来。“蜜可儿，加油！”伊格尔在台下大声的喊，只有她知道蜜可儿为了这一刻训练了多久。诺丝罗普夫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即将同台对垒，心里默默的为她们祈祷。
泰戈·诺丝罗普向对手伸出手，对方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手，激动的略微发抖。泰戈从没告诉过蜜可儿，她小时曾带她去儿童乐园玩时，蜜可儿指着一条航母模型说“姐姐，船”......妹妹被带走之后，她知道母亲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蜜可儿看着她亲姐姐的眼睛，想着自己本可以有的圆满的爱。两人都有万千心事想与对方说，但最后只换来一个短短的握手，转身走向比赛场地。
泰戈先行升空，作为日常在欧洲加拿大值勤的飞行官[5]，她并不为国内所熟悉。但是第一次高速接近，蜜可儿就感到对手绝非善类。对手的转向能力甚至比BZ助教小麻雀还强，不过，“还没人能在低速区绕的过我。”蜜可儿主动放弃速度优势，决心靠激进的绕内侧占位逼迫对手陷入“缠斗陷阱”——蜜可儿给自己战术起的名字。台下，潘芬摇了摇头，伊格尔不解的看向她。“我知道小蜜蜂很擅长这招，但泰戈可是BZ行家，在她成功突破E阶后我也看不透她了。[6]”蜜可儿发现对手并没有被自己绕晕，滴水不漏的跟着自己，像充满耐心的孟加拉虎。她转过来决定以一个哈特曼逃逸拉开追击者。她小心的向上拉起，先向右虚晃一枪，突然接上一个陡峭的负G滚转，下沉做了一个破S。当她指望对手预判提前量被甩开时，威胁报警装置突然铃声大作，被锁定了！蜜可儿的手出了汗，她的第一次登台亮相，不能就这样结束。“诺丝罗普小姐简直就像甩不掉的影子，看来我的新推进器起了作用。”韦尔奇称赞道，他看到正前排的麦克纳马拉若有所思的记了些什么。“您过誉了，其实蜜可儿的第一次正式格斗表现也很精彩。”诺丝夫人并没有为泰戈即将到来的三连胜高兴，她心里满是对蜜可儿的爱怜。泰戈看见对手被锁定在瞄准框里过了5秒，才发射了一发响尾蛇。蜜可儿竭尽全力想离开不可逃逸区，但似乎已经在所难逃了。她突然想到一个鬼点子，将推进器引火装置打开，拆卸了一些零件。
这时响尾蛇已经近在咫尺了，鬼使神差的砸向了散发余热的推进器部件[7]。逃出生天！蜜可儿冷静的恢复存能，准备再度进攻，没想到对手不依不饶，从上方以一连串高强势回旋拉近距离。蜜可儿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机会了，她孤注一掷采取了一个接近撞地的破S，擦着尖叫的人群头顶飞过。泰戈不急着追堵，而是抢先绕到了体育馆上方。蜜可儿刚从附近拉起就遭到火控雷达照射，不得不再度下拉贴地。
“不错，她的格斗经验很稚嫩，但低空飞行的胆识正是Navy所要的。”格鲁曼给了不低的评价。“别急，要成为Navy这次的幸运人选，还得再过你女儿这关呢。”道格夫人皱着眉说，她并不看好蜜可儿这次比拼的结果。
5.F5 Tiger在美国生产1871架，绝大多数都抓住60年代的窗口期外销给了盟友。加拿大西班牙等甚至取得了生产权
6.70年F5E中标美“国防战斗机”项目，主要增长机身增大边条翼增大推力。
7.一代响尾蛇糟糕的可靠性：不仅是响尾蛇，一代麻雀、百舌鸟的可靠性都不高，常常容易受到环境的干扰。文中响尾蛇捕捉到了零件的红外信号，为艺术夸张
这头如火如荼，另一头的场地上，格鲁曼小姐正检查着飞控装置。她即将用开创性的TF30涡扇推进器对决Navy的考察官，克努斯得。
“新技术总是伴随着风险，格鲁曼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太勉强，想中标并不需要击败所有人，只需要打动海军HR的心。”普惠先生在一旁紧张的转悠，他向格鲁曼先生承诺过这套新技术的可靠性，但之前的一系列故障实在让他焦头烂额。这时克努斯德走过来。
“凯莉，你准备好了吗？”待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两人也开始升空。一时间空中有四个飞行的光影在交织。
凯莉用接近90度的爬升飞向了2000英尺的高空，远处北太平洋就像一面镜子。克努斯得留在了她擅长的低空，明白自己并没有如此强劲的推力。凯莉将加力全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强风吹拂自己的脸庞。她打开AWG-9，精准的计算出各诸元和相对距离，知道这将是整个世界的第一次，第一次尝试在如此远的距离上攻击。隔着老远，克努斯得就感受到了穿透感十足的雷达波笼罩在身边，她尝试用各种传统的规避，都没能躲开，这种被盯住的感觉很不好。克努斯得正这样想着，遥远的高空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她大吃一惊的发现，对手似乎在4000英尺外发起了一次齐射。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克努斯得还是立即朝远处回避，试图用地面的杂波干扰这种不明武器的追踪。红外？雷达？是主动的吗？她飞速分析着，眼看着4颗巨大的光点拖着彗星一样的尾焰朝自己飞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呈钳形向她靠拢。台下的观众们早已看呆了。
“前所未有，闻所未闻！”麦克唐纳感慨道。
“这姑娘不是疯子就是天才。”西屋谨慎的评价，一边看着休斯陶醉而自豪的傻笑。
“你不会真的在搞那个乌托邦吧？”
“恕不奉告。”休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格鲁曼先生，心想他到底还为海军HR准备了多少惊喜。
蜜可儿喘着粗气，飞行的越发笨拙。在低速区这个拼韧性的“柔道摔跤区”，她闪躲的余地不断被更老道的对手绞杀。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飞弹，蜜可儿急忙避开她，发现自己被后面紧跟着的飞弹锁定，眼看脱不了身，只好放弃了比赛，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斜斜的落在体育馆前。
“蜜可儿！”伊格尔第一时间跑到了妹妹那里，扶起了脱力的蜜可儿，这时她看到泰戈也降落下来。
“蜜可儿没事吧？”伊格尔礼貌的说：“你赢了，祝你接下来也顺利过关。”扶起蜜可儿就往主席台方向走，蜜可儿苍白的脸让她很心疼，但泰戈又何尝不是。
“我们一起扶着蜜可吧，（她是我妹妹）”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噎在喉咙里。蜜可儿虚弱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姐姐......我还是没能成功......母亲会不会失望...我真的太普通了...”伊格尔和泰戈突然心头一酸，更搭紧了妹妹的肩膀[8]。
等凯莉回到低空区时，整个会场传来山呼海啸的助威声。
“凯莉--！凯莉--！凯莉--”她看到小石榴带头领着人群喊道。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在主席台前徐徐降落。克努斯得上前和她握手，她的半边身子都被信号烟雾染成了海军蓝。洛克希德恭贺休斯先生和普惠先生的成功[9]，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格鲁曼父女身上，海军官员笑着和格鲁曼先生拥抱。
“恭喜格鲁曼小姐通过US Navy TFX初选！[10]”波塞西在广播里宣布道。
8.这里想用一语双关，伊格尔和泰戈有自己的理解，蜜可儿说的姐姐和母亲指的是谁，听者有心，言者未必无意。
9.F14的AN/AWG-9雷达，TF30发动机都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突破，因此这里会祝贺开发商休斯和普惠
10.TFX（Tactical Fighter Experimental）实验性战术战斗机计划，由麦克纳马拉强行统一空海军的新型大航程变后掠翼战术飞机。通用动力推出的F111B中标，却因过重而被海军终止。之后海军单独开了“VFX项目（Vessel Fighter X）”最终由格鲁曼F14中标。
蜜可儿走到休息间，卸下飞行服。她看到诺丝罗普夫人坐在她的储物柜旁，突然有点想哭，便抑制住自己心中无数掏心肺腑的话，低着头默默从诺丝夫人面前走过。诺丝罗普看到她，刚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蜜可儿踏出去的一瞬间，诺丝夫人还是开了口：“蜜可儿......”
蜜可儿停住了，没有回头。
“......我的女儿，现在已经出落得这么优秀了...”诺丝喃喃道，一丝清泪从她脸上滑落。
蜜可儿再也忍不住，猛地回头，冲着生身母亲喊道：“...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她情绪激动，说了自己没想到的重话：“我从懂事起就羡慕表姐，为什么她们有无缺憾的亲情，我却没有，为什么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抛弃的孩子...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看到诺丝夫人崩溃的神情，突然转身，用力擦了下眼泪，大步跑出了休息间。
伊格尔和泰戈并排走着，两人一路沉默。一向明事理的伊格尔，此刻竟因为妹妹被对方击败而生气。泰戈的心思更复杂，她对这个代替她“姐姐”形象的人一直有点隔阂。
“蜜可儿还有机会，她才一年级，就已经如此水准了......”
“要不是凯莉的远距弹，胜负还不好说呢。”伊格尔暗刺刺说泰戈胜之不武。泰戈看到伊格尔对妹妹公然的偏袒，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难过。
“回去替我和蜜可儿说，我很抱歉，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比试一局。”伊格尔心烦对方爱管闲事，这时她们走到了休息间，惊讶的发现诺丝夫人瘫坐在长椅上。
“妈，你怎么了？”见诺丝夫人不应，泰戈和伊格尔相视一眼，走过去陪着母亲坐下。伊格尔收拾完东西，把蜜可儿忘拿的物品一并带出了休息间。
“左侧！维佩尔用一个进攻桶滚牢牢咬住了萨布尔塔，她发射了！响尾蛇准确的命中了对手。我宣布本场比赛的胜者是小石榴！”小石榴擦了擦汗，她刚刚在一场激烈的空战中击败了super佩刀。
“臭丫头不错啊，竟然看破了我的‘佩刀LOOP’[11]。”萨布尔塔心服口服的和小石榴握手，对手累的气喘吁吁。
“看来少壮派们已经成长起来了，现在老鸟们只有射术和花招能压过这些少女们了。”金斯伯格会长向麦克唐纳说道，女儿被打败并不让他掉面子，因为刚才的空战过于精彩。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凯莉，我再也不敢吐槽格鲁曼先生了，您真会养女儿。”波音笑着戳戳格鲁曼，被道格拉丝看在眼里。
“这女人真是可怕，她背地里不知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女公爵对这种殷勤毫无兴趣，她看着麦克纳马拉部长，突然希望国防部长能揭穿波音的老底。
“道格拉丝夫人，您的二女儿不登台露面，给大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格斗吗？”普惠走过来像女公爵致意。
“伊格现在在突破期，她需要合理驾驭好F100推进器，冒不得这个险。”
诺丝夫人笑着答道：“普惠先生谬赞了，伊格尔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她有时要依靠韦尔奇先生的指导才能掌握您的F100。[12]”普惠脸上堆满了笑，心里却如闻惊雷。
洛克希德先生送走了麦克纳马拉，望着国防部长远去的身影，不禁擦了擦汗。
“叔父，需要我继续跟踪吗？”一段加密过的数据链连着洛克希德和远处的旁观者。
“别追了，还有停止使用数据链，刚才波塞西似乎察觉到什么了。”
“我也不想追，但是小夜鹰似乎很喜欢这种游戏，她从不听我的话。”
“让你妹妹去吧，这世上能发现她的人还没出生呢[13]。”洛克希德苦笑道，望着国防部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11.佩刀Loop：萨波尔塔自创招式，在一个负G桶滚后做一个外筋斗，再通过正G桶滚反咬住追击者。
12.普惠F100发动机，诞生之初问题不断，一度让早期的F15获得“机库女皇”的称号。后来忍无可忍的空军拉GE下水，F110惊艳的表现也刺激了普惠改进F100，终成两大经典涡扇
13.旁观者（U2）提到的小夜鹰：F117 Nighthawk，臭鼬工厂设计的低RCS战机，1981年首飞，小说提前了时间线。
刘易斯先生开着他的老福特，在西雅图环城高速上狂飙。副驾驶座上，老博伊德正唾沫星子乱飞，讲着他的空战哲学：“半个世纪的空战史告诉了我们什么？其实很简单，能量，能量才是一切的本质。”他看到刘易斯又超越了一辆车。
“拿开车打比方，你希望开在所有人前面，就像空战时，所有人都想抢占对手六点。”
“哦？”刘先生似乎开始感兴趣起来。
“你必须保证自己有很好的转向操纵性能，不至于被更灵活的对手占道卡位，但也必须有稳定性；漂移看着很酷，但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等于玩命。”博伊德朝一辆被超越的雪佛兰西维尔SS做鬼脸。
“所以，我必须始终运行在很高的速度上，并具有优秀的加减速能力。”
博伊德朝刘易斯竖起了大拇指：“空战也是一个道理，我当年就是在朝鲜这样戏耍那些米格的。不信我这套的人，最后总是被偷袭的很惨，志愿军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刘易斯没有深究他的吹嘘，转而提起了老头学生潘芬的事情：“军方最近在越南搞后卫II[14]行动，空海军的阵仗很大。潘芬、萨布尔塔这些人都要调过去，据说那里的米格很难对付。”
“潘芬不是我的学生，嘿嘿，我只是有问题要和她讨教一番，”博伊德笑嘻嘻的：“我认为，咱们的整个教育理念出了毛病，教学脱节严重，和你们这些开发商来往过于密切，尽搞些花拳绣腿的高精尖，却连我那时候学的BZ基本动作都不熟练。”
“这你得向国会D姥爷反应，就看麦克纳马拉和你谁台子硬了。”刘先生不动声色的调侃他。“他的通用主义就是现在美国最大的毒瘤[15]！......当然，潘芬是个例外。”博伊德发现误伤了自己看中的雷鸟王牌，连忙改口。
“能作为海空军的双料王牌，真是一个奇迹。要知道这两支部队自珍珠港战役后就开始无休止的扯皮了[16]。”刘易斯感叹道，他希望如果有人能再度实现这个创举的话，最好是他的学生。这时后面传来了鸣笛声，被超越的那辆雪佛兰追了上来，车上一个大背头男人正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吼叫。
“看样子是一个大人物，我们还是再加一脚油门吧。”博伊德咕哝道。
14.后卫II行动：1972年12月，在地面大势已去的美军对北越进行了大规模报复性轰炸，短短11天的轰炸共有729架次B52对河内地区进行轰炸。双方都损失惨重
15.麦克拉马拉信奉简单通用的思想，力主裁简冗余编号和项目。他整改空海军对立矛盾。把空军的100系列编号和海军的1~11编号统一，（例如空军的F110改成F4C）还鼓励开发空海军通用的战机，F4，F111B都是这一思潮的产物。
16.空海军冷战时期闹得最大的对立就是在战略轰炸机项目上。当时海军的“合众国”航母项目刚下台，依旧希望拥有独立的核打击能力，诞生了A-5这样的舰基战略轰炸机。
一个月后
这是西海岸一年最冷的时节，圣诞节的前一天。蜜可儿拿着导航图，在埃弗雷特的大路上转来转去[17]。自从初选被淘汰，蜜可儿的笑声要少了很多，道格拉丝夫人也越来越挑剔她的言行。但相比起这个，她更害怕面对自己的生身母亲和亲姐姐泰戈。今天是她唯一有机会偷偷去波音府的日子，她借口去林肯公园看日落，并婉拒了伊格尔想一起去的请求。她知道姐姐还需要为即将到来的TSD选拔赛准备。人生是成功和失败的交响乐，而她的人生乐团似乎是失败的独奏。一个巨大的波音Logo横亘在路的尽头，蜜可儿呵了呵冻得通红的手，朝那里走去。多年后，也许有人会记得，在西雅图的平安夜，一个离家的女孩正顶着冰冷的海风，在清冷的大街上独行。
小石榴下了地铁，在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簇拥下走向姐姐的公寓。自从上次那封信后，她就没联系上阿德法姐姐了，这让她开始思念起斯沃德表姐做的草莓沙拉。不知她在越南过的如何，小石榴默默为表姐祷告平安。走过拐角，绕过翠湖，小石榴突然发现公寓里的灯亮着。
“奇怪了，我明明把灯关好了。”她开门进去，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空军服的女人。
“阿，阿德法姐姐？！”小石榴张口结舌。
那女人抬头看着她，干练的军装也包不住她清爽的姿容。
“维佩尔，平安夜快乐。”
17.埃弗雷特：著名的波音工厂所在地，距离西雅图40分钟的车程。生产全球最多的737/787系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