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5.55）
本文是纯爱正剧同人《从“皇帝”鲁道夫象征开始的马娘记事》第五卷“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第55章
1989年12月30日·最低
今天是1989年的最后一个周末，结束了一年工作的人们要么筹备新年，要么留在家中休息，大多数人都得以暂时离开工作，除了个别者。
山本来到公关部办公楼层时，廊道昏暗一片，只有安全指示灯牌泛着绿白光——JRA在设施配备方面还算用心，仅仅是前年才开始流传应用的标识，它就已经被安置到各个部门了。他的左肩挎着包，右手提着从保安室借来的一串钥匙，向大门口走去，钥匙随着主人的脚步发出不情不愿的碰撞声。终于，他站定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好像要面对一场严苛的面试——尽管这里没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将钥匙插入锁扣，轻轻转动两下，然后就进入黑暗一片的部门办公室。
即使不用开灯，山本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专门办公室，再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进去，点亮了这层楼唯一的灯光。他静默地坐在转椅上，用皮鞋擦着地板，不知道该干什么。其实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他不必像以往那样来加班，昨天也确实关闭了闹钟，但今天还是一大早就醒了，如同条件反射般地洗漱、吃早饭，等走到月台时才反应过来。于是他心想既然都出门了，就当作转换心情吧。他在车厢里饶有兴致地盯着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第一次仔细观察安全指示灯上的小人——直到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满桌满墙满柜子都是与赛马娘有关的东西，山本再次和昨天的自己，和以前任何一天的自己一样，瘫坐在了转椅上。
他想起了上周末，那时候来公司加班的人还很多，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另一方面是因为可以一起坐在休息区观看有马纪念的实时直播，和同事们聊天、讨论。当时山本踩着点去了休息区，那里已经没有空座位了，他站在最后看。虽然一场比赛的实际用时只有几分钟，但如果电视台只播放这几分钟的话，一定会被观众们骂死，所以直播总共包括了开赛前实况和解说的聊天，现场记者的采访，奏乐，正式比赛和颁奖仪式。至于记者会，鉴于Material事件，就从直播内容里删去了，但仅仅往后推迟半小时，合并入下一个节目。从解说开始介绍参赛马娘，到开赛前奏乐，山本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前排几个不认识的同事在为谁最可能赢而争执着。
“部长觉得呢？”山本的助理站到他身旁低声问着，正好前排正中间的同事高喊着“小栗帽一定会连冠”。
“什么？”
“有马纪念谁会赢。”
“不知道，过几分钟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他耸了耸肩，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块吧台上，这下离同事们更远了。
“我还以为您一直负责小栗帽的宣传，会更倾向她呢……”
“饶了我吧——”山本嘲笑着，“你很清楚我对赛马娘的态度，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但您还是过来看直播了。”
“学生时代大家都在讨论某个话题，你总不能不参与吧，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本质上没有变化，无论是校园还是职场，做着这样那样事情的人不会改变，只会徒长年龄。
助理沉默了一阵，没有接话。与前排不同，他们极为安静地看完了这场比赛。当小栗帽的狂热支持者愤然离席，感到无聊的山本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
“但是我真的想不明白您的逻辑。”助理让他停在了门边，“关于您排斥赛马娘的理由，我并不知道。但既然如此抗拒她们，又为什么还那么投入地对待小栗帽的宣传呢？哪怕稍微敷衍一点，工资和奖金也不会少吧，部门里也不乏对此抱有极大热情的人去做……”
是啊，为什么呢——山本从一种仿佛失重的感觉中回神，将脊背重重地靠向了靠背。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复的，他不太愿意回想，然而助理的疑问却无法忘记。
不，如果仔细去寻找原因的话，总还是有答案的。他想起和田中分道扬镳前的午饭，从那时起，或者说比那时候更早，他就轻视着赛马娘——仅仅靠跑比赛就能获得这么丰厚的奖金，只需要投入年轻时几年的时间就能换来一生的安稳生活，除了赛跑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徒有其表的花瓶……但如果仅靠这种嫉妒、对“不公平”的愤怒情感，山本还不至于变得像现在那么费解。从他被职场欺压，被迫成为小栗帽经典赛事事件的替罪羊开始，他的心态就已经彻底转变了，而高层们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强行安排山本负责小栗帽的宣传——无论这被解释成“将功补过”还是“继续羞辱”，它最根本的目的没有变，就是把山本对同事、上级的怨恨转移到小栗帽身上。显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并且山本依然毫无察觉——背负高额房贷的他，不能也不会丢弃部长的工作和薪水。如果山本要真的怨的话，那首当其冲就是职场中的虫豸，再深一步是离谱的房价，再再深一步，就是“谁让房价这么高”的问题。然而，身陷囹圄的人，连理清身边事都困难，更遑论意识到自己是时代下的一粒尘埃呢。
临近中午，外面稀稀拉拉来了一些人。正在山本想着要不要出去吃饭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您好，JRA公关部办公室。”他还残留着曾经作为接线员的姿态。
对面传来了赞许的表扬，显然对山本周末在岗感到满意。
“……您请说。”
“也就是说之前定下的宣传策略要有所调整？”
“确实……毕竟日本杯和有马纪念两场重要比赛的成绩摆在那里，这次小栗帽拿第五名也真令我们大吃一惊——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再说现在也有‘平成三杰’的概念了，所以希望明年的宣传方向微调一下。”
“再另立一个？”
“也不用那么……啊，就是你懂的吧山本，只要稍微、稍微降低一点力度就行了。”
“也就是说现在也没有完全确定，让我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而动是吧？”
“啊对对对，是的，不愧是山本啊……”这让山本想起自己刚就任部长的那个夏天，在银座的高层饭局里，虚幻的灯光下，他们也是同样的说辞。
只要稍加暗示和引导，然后给出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果能有好的影响，那么功劳不会算到自己头上，而一旦事态有变，又立刻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山本意识到这是他们相同的套路，但却无力拒绝。
该如何摆脱这近乎死局的局面？他挂断电话后闭上眼睛，掩盖了泪水夺眶而出的丑态。
最后山本还是睁开了眼睛，胡乱擦揉了一把。他把视线落在不久前打印成册的90年宣传计划上，对高频出现的“小栗帽”字样露出了冷笑：“所谓‘偶像’不过就是人偶，被操纵于鼓掌中，演给观众罢了。”这和自己的遭遇有什么差别呢。
【小栗帽在有马纪念的失败受到了各方人员史诗级的毒奶。
意外发现在写山本这类人物时很顺手。
本章涉及前文一些剧情：
【赛马娘】【同人】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上）（4.18）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
【赛马娘】【同人】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5.16）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
如果对山本的剧情有所遗忘，可以阅读过往封面为灰色字体的专栏。
我在之前几次更新中也提到过，本文中的小栗帽是被JRA、赛马娘企划会、观众共同推到台上的，在这一章里也可见她的处境有悲哀之处。如果硬要说山本的“功能”的话，那可能是给这篇同人连载的剧情带来浓度最高的现实感吧，他的偏执、阴郁虽然看起来不舒服，但是能够理解的。而我之所以想让他在不和小栗帽见面的情况下产生种种联系，是因为我对所谓给人带去梦想、希望，振奋人心的“赛马娘”的理解，我希望山本可以通过了解小栗帽，从她身上获得精神力量，从而自发地摆脱灰暗的状态。90年无论对小栗帽还是对山本而言都不会好过，一方面是频传败绩、饱受质疑，一方面是经济泡沫彻底破灭、生活更艰，但只要他们坚持到最后，就会看到1990年12月23日的有马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