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龙屠夫第三章翻译
第三章 开战！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尤莉卡和麦克斯快速穿过地窖，与被解救的囚犯们一并前行。他们拿起从斯卡文狱卒尸体上缴获的武器，甚至连工具和菜刀也不放过，制作成棍棒来武装自己，可尤莉卡依旧放不下心。
“我们救了多少人了？”她问父亲，
“估摸着约五十人，其中三十个还能战斗。”
“就这么少？”
“就这么少。”
“您认为咱们派去边境的巡逻队能及时赶回来吗？”
“现在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人身上。”
“上面什么情况？”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女儿。”
“上面充斥着一股强大的魔法，”麦克斯说，“那斯卡文术士也许想要擒获飞艇，我怀疑这可能就是他们此次的计划。”
“那他们必须被阻止。”
“还能咋样，昨晚我们全副武装，依旧阻止不了他们，现在又有什么优势可言？”
“我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女儿。”
施莱伯笑着，“现在有昨晚没有的优势。”
”是什么？”尤莉卡问。
“鼠人不会料到我们已经突破了他们的看守。”
“塔尔在上，麦克斯，你小子真能抓住希望，”伊万豪迈地喊着。
“至少我们得试试，在混乱中还能有几率逃跑。”
“我死也不跑，麦克斯，这儿是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我可不会把家园丢给一群肮脏的鼠人杂种。”
“难怪你和矮人们如此合得来，一样的固执不堪。”
菲利克斯依旧呆滞地看着灰先知将【格朗尼之魂】号拖向地面，在这场与飞艇的角力中，灰先知已经占据上风。但矮人们可不会轻易认输，飞艇的引擎还在轰鸣，尾翼的摆动可以看出，矮人们还在尽力让飞艇升空。魔法能量的流光在他的视野中留下了闪闪发光的余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魔法。
“咱最好下去宰了那个斯卡文术士，”高崔克说。
“好主意，”斯诺里说。
愚蠢而天真，菲利克斯却如此想到。仅凭他们三人在毛毛多的斯卡文中杀出一条生路，然后还要与一个能够把一艘飞艇掰下来的术士抗衡，这难度系数很高。但他自己也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计划。飞艇是他们唯一的逃生希望，一旦被捕获或摧毁，他们也一起跟着完蛋。
“那就这么做吧，”菲利克斯勉强同意了。
现在就是胜利的时刻了，灰先知如此想着；斯卡文全体同仁会向我的才智致敬，就连十三议会也不得不承认我的伟大成就。川奎罗自我感觉已经非常良好，甚至想要登天，和太阳肩并肩，把月亮和星星都给摘下来。想到这儿，他觉得把莫斯利布拉下来或许也不是个坏主意，传言说那第二个月亮上满满都是次元石，如果自己能把它据为己有......
打住！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先缴获飞艇，然后再拉月亮。如果月球的距离超出了施法范围，那么也许可以乘飞艇来缩短距离。一个可怕的宏伟计划在鼠人的脑子里逐渐酝酿，乘坐飞艇飞向月球，然后开采次元石，这将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倘若成功，那么至少他在议会中能稳稳占据一席之地，也许整个议会都会向他鞠躬致敬，认可灰先知是大角鼠最伟大的仆人。幻想如此壮丽美好，以至于他陷入了沉思，魔法的逐渐消散才让他意识到必须先把鱼儿钓上岸才能实现这一切，于是他开始继续拖拽起飞艇。
在跳跃的过程中，勒尔克被一条巨大的能量触须抓住，疯狂甩动之中被抛向天空。他知道灰先知的强大，但直到现在，灰先知才充分地展示了这股力量。这是对自己不忠思想的某种报复吗？难道川奎罗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吗，他想把自己摔死吗？
“不——不，主人！”他扯着嗓子惨叫着，“放过您最忠诚的仆人吧，我将终生忠实地为您服务，诅咒其他那些狗日的斯卡文，他们老是辜负您的期望，而我从来不会！我总是尽最大的努力来效忠您！”
但没有任何迹象，勒尔克惊恐地看着地面急速上升来迎接他。
尤莉卡一剑刺穿畏缩在走廊一角的斯卡文，然后走到窗前，查看那道可怕的光芒究竟为何物。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这个长着角的斯卡文鼠人飘在离地面二十步的空中，成百上千条光带牵制住他，将其固定在地面上，而其他几百条光带正一起拉着飞艇。
在下面，数百只斯卡文同样望着天空，敬畏地站在原地，仰仗着他们的主人。她听见旁边的麦克斯在喃喃自语，“西格玛在上，他是怎么聚集那么大一股能量而不自爆？一定是使用了大量纯粹的次元石，可他竟能消耗大量次元石而不死。”
“那又是什么？”她问道。
“那东西里就是纯粹而原始的混沌物质，斯卡文术士在用它来强化咒语。任何凡人之中，极少有人能做到这点，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尤莉卡建议说：“如果你把心思放在如何杀死它上，也许会更好。”
“对上他，我没把握。”
“那就麻烦了。”
“恐怕我们要惨得多。”
高崔克已经开始爬下梯子，屠夫一手握着梯阶，一手拿着斧头向下挥舞，砍向任何胆敢上来的斯卡文。以碾压般的凶残和暴力，高崔克抵达了梯子底部，并在周围硬生生地杀出了一片空地。过了一会儿，斯诺里也到了地面开始杀戮游戏，菲利克斯别无选择，只得照做。
从上方传来的一声轰鸣尖啸，他知道旋翼机又折返过来准备第二轮俯冲轰炸，一颗炸弹朝着浮空的灰先知冲去，引信计时的预判总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这次也不例外，炸弹还是差池而过，没有炸到灰先知，而是在其身后的斯卡文中间爆炸。鼠人们再次意识到空中的死神，疯狂地想要躲开，但依旧被矮人的炸药炸得粉碎。
菲利克斯不禁想到，那些炸弹中只要有一颗投掷失误，他们仨一样被炸成渣滓。不敢再想下去的他索性扑向前方，拼命地左右劈砍，想在成群的鼠人中闯出一条路，前往灰先知盘旋的地方，虽然就算到那里后也不知道是否能对付那个强大的术士，但他不愿意坐以待毙。
灰先知发出轻微的狂笑，他的感官随着力量一同增强，自己仿佛是一个高大的巨人，俯视着下面的蜉蝣。魔法身躯几乎和飞艇一般大，如同神一般，他想，这一定就是大角鼠俯视尘世时的感受吧。或许这就是个预兆，或许川奎罗也可以一样成为不朽的存在。也许他能完成前所未有的壮举，一举升神。此时的他血管里流淌着次元石，让一切似乎都皆有可能。
现在他主宰了战场，无人能挡，甚至连那被诅咒的矮人，高崔克·戈尼森，以及他的追随者，菲利克斯也无法阻止自己。整整数月的努力，自己终于能够彻底打垮他们了，这种感觉是多么甜蜜啊！
等等！那是什么？他向下瞥了一眼，看见一架旋翼机一闪而过，一枚炸弹呼啸而过，在身后的鼠人中爆炸开来。这群矮垛子竟敢攻击大角鼠的人间使者？他飞快地抽出力量触须，像拍打苍蝇一样驱赶旋翼机，可惜能量触须的速度跟不太上，没能抓住那快速移动的苍蝇。
偶然的余光，让他扫到了眼前有什么东西粘在了一只触须上——勒尔克。川奎罗短暂地考虑过直接丢走这令人失望的奴仆，以此作为对其失败的惩罚，但随后，能量流所带来的精神连接让他意识到勒尔克正在疯狂地求饶，并发誓永远服从于自己，而且，那狗奴才身上已经发生新的变化，次元石的又一大奇效，嗯，这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他为此花了一点时间把勒尔克放在地上，然后继续努力追击那讨厌的矮人苍蝇。
旋翼机的灵巧令人沮丧，不过，他认为这是一件值得享乐的事情，哪怕只打下一架也是很有成就的。
菲利克斯惊恐地看着一道道光带击中了一架旋翼机，飞行器开始解体，部件在空中翻滚着撞向地面，然后带走了一堆斯卡文鼠人。顿时一股巨大的蒸汽从损坏的引擎中喷出，随即一声巨大的爆炸，让菲利克斯赶忙匍匐在地，猜想着飞行器上还未投下的炸弹也跟着殉爆了，那边传来的一阵鼠人惨叫，显然，矮人驾驶员不是唯一一个丧命的。
头顶上，其他旋翼机依旧在俯冲轰炸。一架坠毁，还剩三架。
“我们得赶紧做点什么，”尤莉卡急切地催促，“你也是法师，快想想办法。”
“任何凡间的生物都不可能长时间掌控那么强大的魔法，施法者有可能会被反噬，不管那鼠人吞噬了什么来延长魔法，最终体内的能量都会耗尽，到那时魔法会自行消散，一旦那术士变弱，我也许能趁机解除咒语，除此之外……”
“你是说我们就干等着？”
“只能等着，尤莉卡，鲁莽攻击那东西可不是什么良策，你看看它是怎么击毁飞行器的，换做我们也一样会被直接拍死。”
“啊，感觉真棒，“灰先知已然陶醉在这股力量的肆意释放中，摧毁矮人飞行器有着巨大的快感，即使有几十个斯卡文鼠人也因此丧命，都是消耗品罢了，绝大多数斯卡文都是如此，他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一员。
但一个问题也由此产生；在追逐飞行器的同时，格朗尼之魂号难以顾及，它又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天空。川奎罗立马伸出力量触手，迅速阻止猎物的逃脱。
可刚抓住飞艇，又有一个麻烦出现了——高崔克，菲利克斯和另一个天杀的屠夫已经到达地面，朝他杀来。自己虽然浮在半空中，但还是有点担心。仅仅是那个屠夫的靠近就足以让灰先知的神经紧绷，他十分讨厌那个矮子。
不过他倒是有办法对付屠夫，能量触须既然能拍死旋翼机，那同样可以拍死区区一个矮人。他恶狠狠咧嘴一笑，准备抓住高崔克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摔。
菲利克斯看着多股力量朝他们袭来，几十条绿色能量的光带像潮水一般涌来，把高崔克和那术士之间斯卡文撞到一边。菲利克斯毫不怀疑，当那股能量到达他们身边时，一切就将完蛋。他几乎闭上眼睛，末日就在眼前，但在最后一秒，又忍不住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来临。
现在，灰先知川奎罗操控能量前往屠夫的身边，你玩完了！
一条绿色光带已经在高崔克眼前，而屠夫并非坐以待毙，他拿着斧头在空中划出强有力的大弧线，斧刃边缘上的符文在接触到光带时闪闪发光，空气中充满了异常刺鼻的气味，绿色光带显然比不过斧刃上那更强大的古老魔法，在一片火花中被击散。菲利克斯顿时心中祈祷起西格玛，剩下的绿色光带停止了攻击，像一条遇敌的眼镜蛇一般从四周盘绕着离开了高崔克，菲利克斯很清楚，屠夫只是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
接触到那把斧刃的一瞬间，川奎罗觉得指尖如同着火一般灼烫，当然，这只是魔法带的消散，但依旧感觉得到疼痛。他咒骂着，也许自己早应该猜到那个屠夫不会轻易地被击败，矮子也许是难以处理的，但那小跟班就不一样了，对对，应该先干掉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看到了光带逐渐绕过了屠夫，惊恐地意识到这下直接冲着他来了，对此感到绝望，这个卑鄙的术士显然想先对付自己，十几根卷茎在高崔克的左右两边移动，直冲菲利克斯。他想，这术士用这招杀的鼠人比自己都多，难道自己的命运也是被那种魔法镰刀切成几瓣？
尤莉卡焦急地看着眼前的战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高崔克击退了灰先知的第一波攻击，但灰先知转头开始攻击菲利克斯。
“真的不能做点啥吗？！”她急切地喊出声，
“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我大概明白灰先知在做什么了，也许能破他的魔法。”
“菲利克斯没时间等了！”
菲利克斯鼓起勇气迎接死亡，这并非所期望的方式，死亡总会给你惊喜。他打起精神，做好准备，最后一次徒劳地跃向一旁躲避，心中想着一切要结束了，一道道耀眼的绿光涌来，他极力抑制住尖叫的冲动。
这才像样。灰先知确信这次终于有一个宿敌要死在这里了，让那个人类尝尝对抗自己的下场。
但就在即将像踩死只蚂蚁一样将耶格尔弄死的时候，屠夫再一次以极快的速度，左右横劈而过，那把可怕的斧头将数条能量带劈得粉碎。川奎罗痛得尖叫起来，就像尾巴被人割掉了一般。
更糟糕的是，次元石在体内聚集的力量已经开始消退，不行，不！现在还不行，胜利就在眼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精力已经开始枯竭，飞艇要脱离控制了。
好吧，至少我的奴仆们能为我争取点时间，可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下沉感突然袭来，为什么会这样？
“趁现在，”尤莉卡听见麦克斯说话，然后法师开始舞动手势，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念着咒语。
一团光开始在法师面前成形，然后他做了个手势，让光旋转着飞向灰先知，当击中了川奎罗时，术士周围的光芒消失了，他一头栽到地上。
“现在正是时候，”麦克斯再次提醒，尤莉卡已经飞身而出。
“走！”她喊叫着一跃而起，让庄园外的斯卡文措手不及，尤莉卡身后的基斯里夫战士们同样咆哮着战吼，跟随女士一起冲了出去。
菲利克斯惊奇地看着灰先知周围的光芒突然消退并开始摔向地面。
菲利克斯躲过了一只斯卡文的攻击，咬紧牙关，再抵挡住另一击，冲击传到了手臂上，他打起精神，朝下砍去，把鼠人的头骨劈成两半之后立马转身朝另一只猛击，一剑朝喉咙处划去。在前面的高崔克和斯诺里又劈出一条血路，向斯卡文术士走去，这一次无人阻挡得了俩屠夫的复仇。
已经脱身的飞艇和几架旋翼机的炸弹继续雨点般落下，每当炸弹砸到地上，菲利克斯都会下意识地退缩，企图避过任何失误投掷。他甚至禁不住朝空中大喊，希望上面的人能看清战场，停止无差别轰炸。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在想高崔克的末日会不会是被友军炮弹炸死。不过，更糟糕的战场他见过，更愚蠢的事情他也见过。在一片混乱的血腥之中，什么都不出奇。
重新振作精神，他继续在鼠人中挥砍。
这太不公平了，灰先知如是想到，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之时，却被手下那帮窝囊废和从斯卡文魔都送来的劣质次元石所破坏。为什么自己就注定要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挫折？作为一心为斯卡文全族之利益服务的忠实仆人，他虔诚地向大角鼠祈祷，几乎不求回报，但命运为何如此捉弄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川奎罗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次元石的力量突然失效，咒语被迫解除，他失去了抵抗能力，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各种失败的原因，肯定是在某个地方有强大的法师破除了自己的咒语，这个法师无疑还留存着不少能量，甚至有可能在计划着趁机杀死自己，想到这，灰先知不由得开始恐惧起来，长期以来为大角鼠和十三议会服务的自己，不应该落此下场。
突然，他意识到另一个更可怕的威胁，在右边，高崔克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杀戮，其野兽般的咆哮越来越近，毫无疑问，屠夫现在只想砍死所有鼠人，包括自己，简单而粗暴。而他那个人类跟班将很高兴看着灰先知被大卸八块。
该咋办呢？
真乃祸不单行，此时从灰先知身后传来了一阵人类战吼，这他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增援？法师的杰作？他再也没心思去想。
来自空中的炸弹轰击，与高崔克面对面的可怕情景，以及敌人增援的出其不意，川奎罗只剩下了一个选择——英勇而不失优雅地尼给路打油，改日再来复仇。
他集中了最后的一点魔法，喃喃地念出一句咒语，虽只会让他瞬间离开战场百步之遥，但已经足够布置自己的战术撤退。
“那个狗日的术士跑哪去了？”菲利克斯听到了高崔克的咆哮，无人回答。众人均已抵达术士刚才所在的位置，但除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硫磺味外，什么也没有。高崔克十分愤怒，一斧子剁掉两只逃跑的鼠人，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一只巨大的鼠巨魔。
“它是我的！”他咆哮道。
“是斯诺里的！”
“比比谁快，”高崔克已经冲了上去。
你俩就玩吧，菲利克斯心想，四周的鼠人败局已定，奇怪的臭味扑鼻而来，这种臭味仿佛就是鼠人们恐惧的象征，他可以理解，毕竟鼠人的指挥者都已经消失不见，又被炸弹炸得支离破碎，再加上俩杀神，同时背后还来了敌人的伏击，士气早就负数了，就算对面是人类恐怕也得溃败。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已经过去，鼠人的数量仍然占优，假如它们意识到这一点，就会重振旗鼓，现在正是一波打死溃逃鼠人的时候。
他环顾四周，鼠巨魔已经跟俩屠夫交战，遭受着左右夹击，在一阵旋风乱劈之后便倒下。这样大概鼠人就会彻底溃败了吧，他大喝一声，向前一跃，高崔克和斯诺里在其左右一同冲锋。
突然，前面同样传来了人类的喊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向战士们发出命令和鼓舞，他不由得心跳加速，迫切地想要上前确认。
勒尔克从同伴的尸体上饱餐了一顿，饥饿感暂时得到缓解，可以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在身后，传来阵阵惊恐万分的斯卡文尖叫，以及随之响应的敌人胜利呼声，还有矮人屠夫那狂暴的咆哮，看得出这场战斗是失败了，这跟之前摔在地上一样令他头痛。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坠落时候受了伤，也许自己能一手扭转战局。
一道金色的光束像镰刀一样砍向鼠人，割麦子般齐刷刷砍成两截，看来人类那边也有法师。
这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是时候溜了。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飞快地窜进黑夜之中。
这片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菲利克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尤莉卡还活着，啥也不想，他直直地向尤莉卡那边推进，周围的老鼠都在四处逃窜，对自己手中的符文利刃感到恐惧，更是害怕自己身旁的两个屠夫。此时此刻，鼠人已经无意再战，他们惊恐地寻找着出路，群鼠无首，队形破碎，纪律涣散，只求保命。
“尤莉卡！”他喊出声，但对方没有听见，就在同时，一只巨大的黑毛鼠人向她扑来，菲利克斯见状立马奋不顾身地跑上前，发现尤莉卡轻易地躲开了鼠人的攻击，并一刀刺穿了它的心脏。鼠人痛苦地咯咯地叫着，向前翻了个身，然后头朝下躺倒在地没了气息，周围一滩迅速蔓延的黑色血液。
尤莉卡的眼角瞥见了什么东西，她迅速转身，只见菲利克斯和自己面面相觑，两人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然后同时笑了，紧紧地抱在一起，菲利克斯不顾周围的危险，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的嘴唇寻找到了彼此，久久相拥。
疯狂的战斗中，一对爱人在热吻，仿佛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再无所谓。
麦克斯检查着战场，感到十分疲劳。刚才施法带来的副作用和昨晚受的折磨同样艰辛，四肢因此感到沉重不堪。即使在当学徒的时候为导师干事，也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疲惫。不过，终归是取得了胜利，尽管鼠人在数量上占优势，它们还是被击溃，并且不太可能回来，毕竟鼠人不是什么天性勇猛的生物，一次溃败足以让它们尿好几天裤子。
麦克斯喜欢以学者自居，而非战斗法师，但他对刚才的战斗感到满足，自己坚定地站在了混沌的对立面并勇敢地对抗邪恶，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战斗体验远比为客户施放保护咒令人感到兴奋，他开始体会到书中提及的战斗刺激感，当看到菲利克斯和尤莉卡在亲吻时，他酸楚地笑了。
看来，作为一个未经情场的学者，他正在接受着一场全新的考验——嫉妒在折磨着自己，就算是穷尽毕身所学也无法根治这人之本性。
麦克斯同样被尤莉卡深深吸引住了，在过去的几天里，他都强忍着，心想真应该在几天前就离开庄园，但却以等待飞艇归来为借口留下。看着尤莉卡与菲利克斯两人的彼此亲昵和含情脉脉，他深知尤莉卡不可能再接受自己。
除非，菲利克斯·耶格尔战死在这。他转念惊恐于自己这个邪恶的想法，赶忙向逃窜的鼠人释放出一道金光。
突如其来的寂静，战斗完全停息。主楼之间，皆是尸体。格朗尼之魂在上空盘旋，缓缓驶进高塔停靠坞。斯卡文战败了。
天色逐渐暗淡，菲利克斯很累但也很高兴，他紧握她的手，而她也不愿再松开。归途中的种种不详预感现在拨云见日，二人由衷感激彼此能存活，都无需多言，满是笑容地看着对方，幸福洋溢在脸上。
斯诺里跺起脚，“爽快”。黑色血液在他的绷带上凝固，身上皆是小伤口在往外流血，屠夫似乎已然满足。
“这爽个屁，”高崔克一脸不屑，“甚至不如上一场。”
“我可不再亲身经历了，”菲利克斯庆幸。
“小菲利克斯开了个玩笑，斯诺里觉得很有趣。”
“我们去找个地儿喝一杯，刚才那番热身之后，就应该搞点啤酒。”高崔克说。
“斯诺里要一桶伏特加，”
矮人们开始爬下高塔，一支矮人小分队抵达地面，开始帮助基斯里夫人一同抬尸体并焚烧。
菲利克斯觉得这是和尤莉卡私处的最好时机。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尤莉卡说，
黄昏时分，金色的阳光斜射下来，照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这里非常平静，若不是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焦肉味，人们很难相信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他回答。
“不好受吧？”
“心如刀绞，不管是在荒原，还是在失落的要塞之中，我们这趟奇遇，说出来怕你不信。”
“讲来听听，”
“好，”他说着就将尤莉卡一把搂进怀里，
“我们......”她亲吻了菲利克斯。
不管那么多了，尤莉卡想着，在这长长的草原上与菲利克斯共赴巫山。
二人赤裸着身子，躺在菲利克斯的羊毛披风上，尤莉卡胳膊肘撑着身子，拿起一根草搔弄着菲利克斯的耳尖，“给我讲讲呗，混沌荒原是啥样的？”
“真要现在提那个鬼地方吗？”
“真不愿意的话就不勉强了。”
菲利克斯纠结着，然后回答：“那地方令人恐惧，就好像进入了一群疯狂伪神的幻想之地一般。”
“还有吗？”
“太多离奇的东西了，肆意无常的变化，地表永无止境地在斗转星移，发出了奇异的光彩......”
“听上去像沙漠上的海市蜃楼。”
“也许吧，那里到处矗立着残破的雕像，没人听闻过的破败城市化为了废墟残垣，不计其数的怪物，穿着黑色盔甲的战士在行进，都在往......”
“往哪儿？为啥不说话了？”
“都在往这里赶，我们在飞艇上看的一清二楚。一整支部落，数不过来，而更为庞大的混沌军队就在他们后面。”
“为何你之前没提及？”
“因为我还沉浸在与你重逢的喜悦之中，这件事伯列克应该已经告诉你的父亲了。”
尤莉卡坐了起来，站直身子，望向北方的地平线，直直地看着远方的山脉和隘口。菲利克斯察觉到她的情绪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警惕起来。
“黑暗势力自古以来就常冒犯我们，这儿是边疆之地，我们作为这一片边境的贵族和管理者，曾与他们交战无数，并取得了胜利。”
“但这支混沌大军远胜从前，堪比两百年前在【虔诚者】马格努斯带领下所击退的混沌大入侵，”
尤莉卡眉头紧皱，“你确定吗？”
“亲眼所见。”
“为何是现在，偏偏是我们的时代？”菲利克斯察觉尤莉卡的声音中显露出了一丝恐惧。
“马格努斯或许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话。”
“这回答不管用，菲利克斯，”她现在听上去带着一丝恼怒，眉间尽是苦恼，菲利克斯也被其传染。
“我不是先知，只是一介凡人，有些问题已然超出咱们认知的范围，但近来的一些迹象确实彰显着黑暗势力的再次抬头。”
“什么迹象？”
“帝国之内，邪教派生，混沌教徒充斥着各个城市。森林之中，变异体，怪物，野兽人比比皆是，且还在倍增。动机不纯的邪恶术士频频出现滋事。我有时候都觉得，末日预言家们说的世界末日就快来了。”
“真是令人不安的消息。”她说着伸出手紧紧握着菲利克斯。
“简直是令人不安的时代。”菲利克斯轻抚着尤莉卡的脸颊。“我们该回了，听听别人的说法。”
尤莉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弯腰亲吻菲利克斯。“你能在这里，我很欣慰。”
我也是，菲利克斯回答着。
麦克斯听着矮人们的谈话，愈发沮丧。一股即将抵达此处的混沌大军使他心寒绝望，先前对菲利克斯和尤莉卡的嫉妒之心，现在被更加可怕的事物所取代。
他读过描述混沌的书籍，取自两百年前的那场混沌大入侵，心想眼下的这支敌军规模不比从前小。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混沌终将会再次来临，自己一直在研究着混沌却不知道邪恶的力量已经如此强大。望着矮人那如磐石雕刻而出的严峻面貌，听着他们实事求是地讲述在卡拉格·督姆的故事以及与那只恶魔战斗的惨烈战斗，他对屠夫产生了新的敬意。
尽管麦克斯仍嫉妒着菲利克斯，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勇敢和幸运，麦克斯怀疑自己是否也能像耶格尔那样勇敢地面对矮人们所描述的恐怖恶魔，自然也理解为什么矮人们提及耶格尔时都带着几分敬意——他们所击败的，是混沌的一只大魔，矮人们自己是否想过，能从那恶魔手下幸存是多么地奇迹。不过麦克斯知道，恶魔并没有被真正地杀死，这种生物是凡人无法完全消灭的。他们只是驱逐了恶魔的物质躯体，迟早那生物会再次降临凡间，然后复仇，高崔克和菲利克斯将被追杀，永生不得安宁。
麦克斯真希望自己没有研究得那么深入和勤奋，禁忌的混沌知识只会带来恶梦。然而这是自己的选择，很久以前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尽管还能回头，却依然不悔。孩童时候，他就目睹了亲人被野兽屠杀，从此对混沌及所有混沌产物深恶痛绝。他发誓要尽一切可能来对抗混沌，哪怕是要深入研习那邪恶的知识。刚成为学徒之时，曾遇到过志同道合的志士，来自北方的威胁需要传达给其他人，世界的人民们需要警醒做好战斗准备。
伊万显然没有异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你还怀疑啥？”高崔克打断，
“朋友，只是我有点不太愿意相信，你所描述的这股混沌力量，几乎可以席卷整个世界。”
“咱就是这个意思，”伯列克说。
“矮人王国能生存下来，”高崔克坚定地说。
伯列克委婉地反对，“即便是咱们的要塞，也终将毁灭，别忘了卡拉格·督姆。”
高崔克无奈地笑了，“永生难忘。”
“那我必须先给冰女王送信，”伊万说，“事态危急，女皇必须知晓，基斯里夫举国将要为之一搏。”
“行，”伯列克说，“那你呢？这里不安全，庄园早晚要被攻破。”
我将召集骑士们随我一同南下普拉格，我国的各路军队将在那里会师，不过，得先求你帮个忙……”
麦克斯饶有兴趣地向前倾着身子，“我也想求个事，”他说，伊万抬起头，示意法师先说，自战斗以后，基斯里夫人对法师也更加敬重了。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搭乘飞艇一起南下去传递警告。”
“你是指米登海姆？”伯列克说，
“还有别的人，在这样严重的威胁面前，我相信能说服选帝侯派兵支援基斯里夫，白狼骑士团必然会响应号召。”
伯列克说，“【格朗尼之魂】已然超载了”，麦克斯倾着头表示理解。
“真遗憾，老朋友，”伊万说，“我也希望得到飞艇的支援，我想派一个信使去冰女王那，飞艇毫无疑问比任何骑手都要快。”
伯列克说：“飞艇上也许还能挤挤。“
“很好——就让尤莉卡和我的两个副手，奥列格和斯坦达一同前去吧，”
他们都看着老波耶，脸上凄凉的表情显示他这么做的理由比送信要更重要，他一心想让心爱的女儿远离危险，哪怕是暂时的。麦克斯对伊万的选择也感到感激。
”那就这样吧。“伯列克回答。
灰先知川奎罗的头疼痛不已，身体如同被暴风鼠暴打了一顿——当然，没有哪只斯卡文敢对他动手。最糟糕的，是一直折磨着自己的挫败感，始终不明白敌人是怎么击败自己的，但事实就是，那两个天杀的宿敌又一次战胜了自己，他们似乎根本不会失败，而自己的那帮废物属下简直就是最佳第六人。
莫德尔氏族的家主恐怕也不会轻饶手下，灰先知确信起码有好几个魁首在战斗中匆匆逃走。毫无疑问，大家回去将直接开始分锅大会，在试图夺取飞艇的过程中，莫德尔氏族的一小支军队损失惨重，这不能怪在自己头上，但没能成功缴获飞艇也是事实。只有最恶心的人才会把这次失败丢锅给自己，当然，他怀疑莫德尔氏族的人做得出这种无知而带偏见的判断，假如回到地狱深坑，自己的安全难以得到保障，那里的黑暗中也一样充满了敌人。
一种熟悉的阴郁感涌上心头——次元石使用过量过快的后果。莫德尔氏族的敌意只是麻烦之一，而如何回到数百里之外的斯卡文地盘则又是一个难题。这平原之上坦坦荡荡毫无掩体，基斯里夫弓骑手们个个百里穿杨，只需一箭，纵使强如灰先知也会瞬间殒命。尤其令人担忧的是，携带的次元石几乎耗尽，魔法能量处于虚弱期所剩无几，目前的情况对灰先知来说极为危险，他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又能做什么呢？他知道在这片平原上一定有不少溃逃的斯卡文鼠人，但寻找同类也许不是个好主意，他们毕竟是莫德尔氏族的家族军队，此次计划失败之后，那些死里逃生的鼠人可能会对自己怀恨在心。眼前的麻烦数不胜数且相当棘手，即便是像灰先知这般聪明的鼠人也会感到束手无策。
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怪味儿让他抖一激灵，感觉是如此地相似而又奇妙地不同，草丛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几乎与鼠巨魔相差无几。难道那只碎骨者活下来了吗？川奎罗赶忙聚集着最后一点魔法能量，在未知情况下，不能没有一点防备。
突然，巨大身影掠过灰先知的头顶，它长着角，尾巴上带刺，川奎罗几乎以为大角鼠显灵了，巨型鼠人开口说话之时，川奎罗几乎要崩溃。
”伟大的灰先知川奎罗，是我！您忠实的仆人，勒尔克。”
“勒尔克？！你咋变成这样了？“
“说来话长，主人，也许咱们应该边逃边说。”
勒尔克的声音变得低沉，尽管他依然卑躬屈膝，眼睛里却闪着饥饿贪婪的光芒。
川奎罗在其身边感到十分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