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帝王书第八章 帝王湛X藩王羡

        底下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就将有关金子轩的流言尽数传了出去。这些年，京中人对金子轩的品行多少了解一二，只是慑于金家势强，不敢过多谈论而已。眼下见金家隐隐有败落之象，相关的不相关的人都来凑了一脚。反正流言不是他们传出来的，他们只是私下谈论而已，就算金府要找人算账，也赖不到他们头上。须知，悠悠之口最是难堵。

        魏婴又令金光瑶切断太庙与外界的消息。亏得蓝湛将金光善遣去了太庙守灵，这个老家伙不在，有些事情办起来容易许多。

        沸沸扬扬闹了几日，指责金子轩纨绔的人有之，嘲讽金家教子无方的人亦有之，为魏厌离可惜的也不在少数。将心比心一下，身份贵重如魏厌离尚被夫家如此欺瞒，将来若自家女儿也摊上一个纨绔，可该如何是好。造势造的差不多了，魏婴心道该轮到自己去演出戏了。

        金子轩虽没什么能耐，却也靠着祖辈荫封，在大理寺混了个差事。魏婴风风火火赶到大理寺，进了金子轩的值房，却发现姐姐也在。金子轩从前的混账事魏婴虽然知道，但怕姐姐伤心一直让底下人瞒着她。此次他动手，亦没有告诉她，怕她心软。他的姐姐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人，既然要与那金子轩和离，他自然不能容许一丝一毫的脏水泼到姐姐身上。魏厌离虽对金子轩没有什么感情，但到底是自己的夫婿。魏婴安抚了她几句，转头对金子轩怒道：“金子轩，这三年你就是这么对本王姐姐的？”金子轩自知理亏，讷讷不敢言语。魏婴冷笑：“你可真能耐啊。”他上前，“我云梦的郡主，岂容你如此欺侮？”他气势本就迫人，此刻见他动怒，众人皆是战战兢兢，请他息怒。

         “息怒？”魏婴对着金子轩，一拳正中他胸口。金子轩跌在地上，甫一爬起，魏婴又是迎面一拳。底下人根本不敢拦，只有魏厌离怕弟弟被治罪，上前劝阻。

         这时，蓝湛赶来，他握住魏婴手腕，对着他道：“魏婴，冷静，朕会为郡主做主。”他做这些事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蓝湛，蓝湛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这么闹一场固然能让魏厌离更顺利脱身，但难免会被言官参上一本。虽然他不在意，但蓝湛出面确实更好一些。

        蓝湛盯着他，眼神里分明写着，可以了，戏收一收。魏婴心道自己演技没那么差吧。他在云梦王这个位子上做了三年，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魏厌离一事他固然生气，但这桩婚事本就是一场政治博弈，他从没打算维系多久，自然也没有理由要求金子轩对他姐姐一心一意。话虽如此，可金子轩着实纨绔了些，让他付出点代价也不冤枉。魏婴看了眼蓝湛，挑眉：真情实感，收不住。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见蓝湛来了，魏婴也懒得再演，做出一副拂袖离去的样子便罢。魏厌离最后看了金子轩一眼，毫不犹豫转身去寻自己弟弟。蓝湛也没有久留，吩咐了几句也离开了。

        一室狼藉，金子轩懊恼地想，这回祸闯大了。他又有一丝庆幸，还好父亲现在太庙守灵，过几日才回来。

        两日后，蓝湛召了金府以及当年负责联姻一事的几位老臣一同商议。魏厌离的婚事是云梦与朝廷的联姻，要取消颇费一番工夫。

        魏婴入殿，向蓝湛恭敬一礼：“金子轩之事想来陛下已经知悉。我云梦断然不会让郡主再受如此委屈。故而奏请陛下，准他们和离。”蓝湛转向魏厌离：“不知离郡主意下如何。”他先询问魏厌离，而非金家。魏厌离看了一眼弟弟，朝他安慰一笑，而后回道：“当前承蒙先帝赐婚，将臣女许配给金子轩。奈何臣女与他实非良配。还请陛下恩准，让臣女回云梦。”蓝湛不动声色：“金府意下如何？”

        金光瑶起身回禀：“启禀陛下，家主尚在太庙为先帝守灵。闻得此事，自知教子无方，无颜面对先帝与云梦王。家主已经传话，一切但凭郡主心意，由陛下做主。”他言辞恳切，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金府有错在先，不敢再牵累郡主。

        见无人再反对，蓝湛道：“既如此，朕就准云梦王所奏。”魏婴又是一礼：“臣多谢陛下。”

        是夜，魏婴在亭中抚琴，对一旁侍立的金光瑶道：“今日朝堂之上，你做的甚好。”姐姐与金子轩和离，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金光瑶忙道：“王爷谬赞，这是属下分内之事。”魏婴一笑：“做得好自然要赏。”他顿了顿道，“待金光善从太庙回来，就动手吧。”金光瑶连忙应下。

        如今姐姐已经从金府脱身，他再无顾忌。这荣耀了几十年的金府，终是要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