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联笔||田柾国||暗恋故事情节||by苏桃
by苏桃
*配bgm《暗恋故事情节-本兮》食用更佳。
*/浪漫没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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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黎。”班主任拿着一张表放在她的面前，上面贴着一张彩色免冠二寸照。少年模样端正，黑白校服衬得他皮肤白皙。表格排头一行字，最突出的是两个字：
家访。
沈霁黎看了半天，讪讪道：“徐老师，我知道您最近忙着做报告的ppt，但是这别的班的事也不归我十班班长管吧？”
她特意咬着“十班”两个字。
“别的班？”徐老师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你瞧着他面生？”
何止面生，根本不认识。
沈霁黎尬笑了一下，为了迎合老师还是努力地多看了几眼：“有点眼熟...是在哪里看过呢....老师你给我十分钟我一定想起来。他的名字就在嘴边了。”
少女的眼睛都要翻到眼眶外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全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在纸上印刷着了。
高一十班，田柾国。
“别装别装，你就是不认识呗。”徐老师靠在软垫上，笑得有点开心。
“他叫田柾国，本来应该是我们班的学生啊。因为家庭原因不想上学，高一一年都没来。但是马上升高二这就要分班考试了，期末的学期考试一定要让他来。”
“老师我这不是挑刺，这一年都没学考试能考个啥出来？”沈霁黎眨了眨眼，“人家本来就不想上学，考个试人家打击狠了怎么办？”
“我哪没想到呀？学校硬性要求的，这考试成绩要计入档案的，没档案以后怎么办？就算考零蛋那也算考过了。”徐老师道，“年长说为了考核本年级各班班长综合素养，必须有一篇家访报告。”
“......老师听您这意思可以访其他人？”
“可以但没门。”
然后沈霁黎看着徐老师三十多岁但是摆出一副六七十的慈祥模样把自己连打带踢的撵出了办公室。
顺带送了一张家访表和一张通行证。
回到教室，沈霁黎一副地球爆炸世界毁灭的模样让同桌陆瑶捧着脸忧心忡忡。
“怎么了？”
“老徐更年期提前了。”沈霁黎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听的陆瑶云里雾里的，她才堪堪注意到沈霁黎手上的那张表格，甜妹笑得软软的：“呀，是帅哥耶。哪个班的呀？”
“十班的。”
“十班哪个班...？噢我们班...你骗谁呢？”
于是沈霁黎声情并茂地和陆瑶说了一遍经过，直到第三节课快打铃了，她才回神迅速收拾书包：“腰子我先走了啊。”
“行。注意安全啊。”
正在沈霁黎准备从座位上撤出去时，隔壁一组林晚晚不慌不忙伸出纤细小腿，直接架在对方面前的桌上，懒洋洋交叠起来。
她被拦住去路，皱起眉:"你干什么？”
林晚晚勾起唇角，露出颊边的小酒窝，嚣张地把腿搭在对面桌子上，扬了扬下巴：“既然班长不乐意干这种事，那就让我代劳吧。一副和徐老师很亲密的样子，谁知道分班考试会不会耍花招呢？”
“我可从没听过哪个学姐说过本班班长去同学家家访的。”
她的话具有明显指向性，尖酸刻薄又有点阴阳怪气。不少人听到动静都看过来。
快分班的特殊时期，班里气氛都很紧张。
“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说不愿意了？”沈霁黎抵在桌角旁，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晚晚，“难不成你在办公室旁边听墙角？还有，凭什么我不愿意就要你去啊。你谁啊，你又不是班长又不是学委。”
“班主任有事不找班长说找谁说啊？为了点小事还开个大会民主选举一下谁去呗？”沈霁黎嗤笑一声，“少挑刺，林晚晚。还没到分班那一天。别一副谁都看不惯的样子，谁往上走，谁往下走。”
“你心里有数，别耍那些心机。”
之前在办公室门口偷听讲话的事被捅破，林晚晚漂亮的脸蛋挂不住表情，她脸色气的通红，看着周围的视线不好意思地咬住下唇，推开沈霁黎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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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黎看着徐老师发的定位曲曲折折才来到一条小巷，巷头还有一只大黄狗。最特殊的还是下午四点半在巷头盐水鸭店铺排起的长队，爷爷奶奶们叔叔阿姨们都挤在一堆聊天。
她踏着石板路沿着蜿蜒的路径往里走，平房建的只有四五层高，还是以前经典的四菱形窗口。沈霁黎还没往里面多走几步，一只酒杯突然横空出世。
“给老子滚！都滚！就知道给老子添麻烦！滚滚滚！”男人粗吼声在小巷的狭窄里显得尤为明显。
少年被强行推出门，身形削瘦。门前台阶太陡，他没注意脚下还踉跄了一下。注意到有人一直注视着这里，他扭头看向沈霁黎的方向，漂亮的瞳孔中有些张皇。
他的个子很高，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拼接色外套，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平整，明明看起来有一种廉价的塑料感，在田柾国身上穿着有种独特的矜贵，他的指尖蜷缩起藏在衣袖里，手被黑色衣袖遮住了。
他眉色深重，神色也立刻恢复起冷淡的颜色，任何事物落在眸底都是寂静无声，不疾不徐的淡然，唇形纤薄。
沈霁黎捏着纸，被盯着出了一身汗，她紧张地出声：“请...请问你是田...田什么国。”
一紧张连生僻字的读音都忘了。
“田柾国。”隔着三十米的距离，他的声音有点大，却好像在刻意压低。
“那个，我是来家访的。徐老师说这期末要参加考试。噢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
田柾国的眼眸透过浓密漂亮的睫毛，轻飘飘把眸光落在她身上，轻轻转了一圈后，接着沈霁黎没说完的话说道：
“班长。”
“你知道我？”沈霁黎有点尴尬，她故作轻巧地轻咳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太了解你。”
用陆瑶的话来说，沈霁黎就是很容易把天聊死。
“......”
“没关系。”
“你今天家里...闹了点矛盾？”
沈霁黎走近几步，他漆黑的碎发遮住眉骨，眼睛直视着沈霁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用力地快要把手掌捏碎。
“对不起，刚刚见笑了。”
傍晚，云绣上金色的边缘线，天际缓缓变亮金色，晚霞的霞光无声蔓延，翻腾的云海似乎就在脚下。明明周遭的一切都狭小暖和，可是在田柾国短短几句话里，她却感受到了冰冷的悲哀。
“今天你家里方便吗？那就叨扰了。”
家庭氛围沉闷的很，沈霁黎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表格放在桌子上。
“叔叔阿姨好，我是田柾国的同学沈霁黎。学校要求本学期分班考试必须参加，由于田同学一年没来上课，学校家访需要登记档案顺便询问一下在家学习情况。”
田父冷笑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沈霁黎的眼皮抽动了几下：“就他！这个白眼狼！你以为我不想让他上学？我哪有钱啊！啊？”
“我被工地搞伤了，赔偿款到现在都没发给我。我还欠一屁股债呢！？老子让儿子出去打工怎么啦？家里生活不下去还读书，读什么书？”
“他每天早出晚归去工作，不说七八百有吧？他奶奶的一天拿三百五糊弄老子。鬼知道四五百去哪鬼混了！债还不清他妈的别想给老子去上学！”
浓浓的大男子主义气息熏得沈霁黎耳鸣，她非常不喜欢一个陌生人对着她大吼大叫。但她还是心平气和地对着田父道：“钱终究是您欠的，您还有劳动的权利。至于父债子还这一说法——想必您还没有断手断脚，既然具备劳动能力，那他就不是唯一能给这个家支撑经济来源的劳动力。”
“人还是要读书的。在这个年龄不读书，以后在这个社会是难以立足的。”沈霁黎笑了一下，“叔叔，我见识浅薄，想必您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
不过田父还是冥顽不灵，张嘴准备说教几句。但是沈霁黎已经扭头转向了田母，他的话语噎在了喉口。阿姨生的温婉，有种知书达理的气质。但是看起来性格上却畏畏缩缩的。
“阿姨，我是来向您询问一些关于田柾国的信息的，打扰您了。”
二人说得融洽，田柾国端着切好的苹果片放在沈霁黎手旁。苹果是还未熟透的青苹果，沈霁黎向来胃口刁，这种苹果肯定是不吃的。
“谢谢你啊。我一个人吃也不好意思，阿姨吃吧，你也吃一块，不然切了浪费。”
青苹果这种果蔬在田家只有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摆出来，一般就是田父喝多了拿来醒醒酒，母子二人根本没机会尝尝。
但是田母还是蛮惊喜儿子会做人知道摆个盘，不想之前田父使唤他直接领着塑料袋让父亲直接拿。
田柾国伸手拿了皮最多的一块放在嘴里嚼，青涩的汁水刺激味蕾。
不好吃。
他又留意看了看沈霁黎，明明说着这样的客套话，可是她一块也没拿。少年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眼眸中失望的神色。
“你们聊好了没有啊！我和你说啊你别再来了，我不同意田柾国上学！你听到没有？你下次再敢来老子打死你！去你学校打死你！”
沈霁黎并没有想说服田父的意思，她看表上的问题填满的差不多了，就合上笔起身。
“您不用太过偏激。到底他学不学到底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个没有强制要求。”沈霁黎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酒气满脸通红的男人道，“您是长辈，见识应该比我多。读书学习带来的前途可比你一直把他圈在家里光明多了。”
“他是您儿子，不是您还债的工具。”说罢，她放回了椅子。拿着书包走出了房屋。
“小国，送送人家。”田母拽着田父不再让他指手画脚地对着沈霁黎，挑着眉对田柾国示意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田柾国看了一眼父母，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送你出去吧，小巷灯光暗。”田柾国伸手准备拿过沈霁黎的书包，她却退后一步。
“受教育是你的权利，你想读书肯定可以读。”沈霁黎有些生气地对着田柾国道，“你一年不上学，主要因素是叔叔。可你自己就没有半分责任吗？”
“田柾国，你真的不来学校上学吗？”
“...我还没想好。”
沈霁黎看着他的下颌线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她拍开田柾国的手转身道：
“问你，算我多管闲事了。”
小巷曲折蜿蜒，一同她刚入巷时的情景。只是两旁亮起的路灯忽明忽灭，连带着万家灯火都开始飘渺起来了。脚底不平的石板路上撒了一层防滑沙，咯吱咯吱作响。
她并不想说太多，甚至独自面对一个性格强悍的长辈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很想退缩。面对田柾国看似毫不在意油盐不进的态度她也觉得很挫败很尴尬。
其实她的态度也有问题。只考虑了自己，全然没管田柾国的家庭情况是否支持。
这个年纪，为什么非要自己独当一面。
沈霁黎青春期独有的敏感情绪让她忍不住泪腺翻涌落泪。
突然，巷口那只大黄狗像发了疯般吼叫起来，毫无防备的沈霁黎被吓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往后后退一步，板路不平被绊了一跤，她向后倒去——
有力的臂弯将她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年身上沐浴露甜香的气息让她微微失神。
“田...田柾国。”
田柾国搂住沈霁黎的腰，她轻但是总归还是压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他皱了皱眉。还是沉着声音，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嗯。我在。”
“谢...谢谢..”
“班长。”少年开口有点小心翼翼。
沈霁黎摸了摸自己的发顶，看着他说道：“别叫我这个称呼。一年同学都做不满，分班后更别提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出格，她的眼眸躲闪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内涵你考不上重点班。”
他白皙耳畔的纯黑耳钉凸显着有些青春期的反叛，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轻声开口：
“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霁黎。”
你足够优秀才眼界高。
我会努力向你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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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升班考完后分班结果很快的就出了。
“啊啊啊啊梨子我和你一个班！”陆瑶拉着沈霁黎晃了晃，兴奋地整个人蹦成了虚影。她们两个人站在分班名单表前显得非常突出。
而沈霁黎除了看自己的名字之外，还多留意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她皱着眉看着八个理科普通班都没有找到田柾国三个字。
前言不搭后语地跟陆瑶说了句：
“你说男生学文科也挺好的...对吧？”
陆瑶被问的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
“所以咋了？”
沈霁黎扭头刚准备开口，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孩一怔，抬头望向田柾国，便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眸。
这一幕的美色十分冲击，在喧闹的人群中，少年的眉眼精致如画，睫毛浓密，高挺鼻梁下薄唇色泽如稠丽花瓣。他穿着一中的黑白校服衬衫，显得整个人阳光而青涩。
田柾国一愣，也没想到会对上视线。他朝着沈霁黎抿唇笑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少年移开视线，漂亮的瞳孔继续淡淡望着前方，向里面的教室走去。
里面的教室全是理科班啊...
沈霁黎不可置信地又细细地看了一眼分班表，他的名字最终定格在实验班的其中一格上。
“梨子！？梨子！？”陆瑶冲着沈霁黎大喊，随即揪着她的耳朵把她的脸拉回来。
“腰子。”
“？”
“感觉我被秀到了。”沈霁黎咽了咽口水，“有种满级大佬即将屠新手村的感觉。”
“所以你今天都在自言自语什么啊！？”
高二一周后。
田柾国这个名字老是在沈霁黎的脑袋里晃荡不去。不是因为个人情感因素，而是因为自从田柾国返校后，凭借着美貌在一中掀起了不凡的风暴。
甚至当她在厕所都可以听到女生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十班的那个田柾国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超级帅的那个吧，听说高一没来上学，但是还是进了实验班。”
“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有才有颜。”
“你看没看他们班的排班表啊，看看有没有机会蹭到一节同时间的体育课。”
“好好好，托我在十班的姐妹问一问...”
田柾国的优秀让沈霁黎产生了危机感。
一种自己在理实快被反超的危机感。
所以她决定回去再刷一本《高中必刷题》。
她在洗手池边甩了甩手，旁边的陆瑶抱着手看着她：“你好没好，你的手已经冲了三分钟了。皮都皱了！”
......
周测数学卷子被沈霁黎抱在怀里，文件袋密封着，她走在四楼走廊上都能感受到四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欸小梨子....”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让开我没有一百三当场倒立！！”
几个十一班同班的已经把手伸向了沈霁黎怀里的文件袋，然后被沈霁黎一个一个手打翻。
“让李总先过目——”说着就举着文件袋在走廊上狂奔起来，只留后面的人怔留在原地。
“这看起来比陆瑶跑得快多了。”
“别说了，陆瑶才是女八百米永远的神。”
走进办公室，九月的暑气立刻被双排空调吹散。沈霁黎神清气爽地准备向办公室最里面走去，没想到自己班主任前面的桌子就是十班老徐的办公桌。
“徐老师好！”沈霁黎非常大声地打了声招呼。
徐老师笑的眼尾纹都出来，拍着她的胳膊打趣到：“这去了特重点就是不一样啊，比待在我班上有生气多了。”
“徐老师说得哪里话，十班永远是我的家！”沈霁黎一脸正气凛然。
“听听！”徐老师靠在椅子上对着后面的李老师说，“以后让小沈常来啊。”
“你们班还没定班长吧？我觉得小沈不错，又扎实又能干。还帮我拉回了个宝。”
徐老师邦邦打了两下一旁的男生，沈霁黎这才注意到田柾国。她抬头转向右边，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向她了，视线对视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飘忽，眼底流露着隐隐情绪。
他摘了耳钉。
“沈霁黎现在可是我十一班的人啊，十班班主任少来指手画脚。”李老师也打趣道，“不用您老说，我也定了沈霁黎是班长。”
“行了。以后两个班班长多切磋切磋啊。”
听到这句话，沈霁黎的笑僵硬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表情啊？”徐老师不满地抱着手，“我跟你说啊，田柾国学起来可快了，脑子又灵活了。我不允许你这样看我的班长。”
“是是是。”
田柾国理好周测卷就出去了，当沈霁黎准备也出去的时候。徐老师突然叫住了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天家访没出什么矛盾吧？他来学校食堂中午饭都不怎么吃。虽然食堂物价是全市最贵的，但是晚自习的饭都是统一订的。他也没订，说是自己在家拿了饭，一到拿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他的人影。”
......
林晚晚脸色很臭地看着沈霁黎一脸笑容，沈霁黎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田柾国的身影。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虽然留在十班，没考上十一十二班。但是我认为我不比你差！我至少没去第三等级，第二等级不就比你特重点低三四十分吗！”
“别挡着我我还要去拿饭呢。”
没想到分了班还这么聒噪。
“今天我们班晚自习是英语课，我忘记带书了。林晚晚，借我一下。”
下午六点，十班教室里的人都出去拿盒饭了，有个别的是在大门口家长送饭。沈霁黎手上捏着一个热乎乎的饭盒，悄咪咪地溜进十班教室，将饭盒放在田柾国的桌上。
“你干什么呢！”林晚晚拿着书对着沈霁黎问道。她人并不算坏，虽然拿饭时间紧但是还是愿意腾出一两分钟给沈霁黎拿书。
明明可以等拿完了饭再给她。
沈霁黎不经意地从田柾国的座位旁撤离：“听老徐说，你们班有个人没订饭？”
“你说田柾国吗？”林晚晚神色突然有点不自在，“我感觉他家庭条件不太好。他晚上基本上都不吃的，还是和他玩的好几个男的给他每天拿面包吃。”
“哎，可惜一个帅哥啊。我脸皮薄，不然我也给他送吃的。”
“好了不说了，我要走了。你也赶紧走吧，要是年长发现有人串班就完了。”
沈霁黎道：“谢谢你啊~”
田柾国从楼梯道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沈霁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从十班门口出去。他特意后撤了一步，确认她消失在走廊里，才慢慢踱步回教室。
今天，妈妈也没有送饭。钱全部给了父亲，没有钱订饭。
教室里已经回来的人和他招呼，他礼貌地点点头微笑，直到坐在座位上，才看到桌子上的浅紫色饭盒，上面还有一张印有小兔子的便签。
字写得张扬，好像有点急忙。
「小兔速递提醒您：今天晚上也要记得吃饭噢！:）」
心口狠狠悸动一下，田柾国怔然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好久没有听到如此清晰的鼓动声。还有从心尖开始，仿佛刚出笼的流沙豆包一样的滚烫。
我们记住的不是热烈，而是存在于彼此之间温柔的细枝末节。
此后，林晚晚每次都能在第四节课课后被沈霁黎堵着，美曰其名借书。
???您要不每天长点记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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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班和十一班在周三有一堂体育课。
少年戴着蓝黑色的发带，发间的汗水浸湿了校服衬衫。七号球衫在阳光下显得明显，漆黑的发飞扬于空气里的热烈气氛，他精致的面庞缀着几粒汗珠，一颦一笑都带着魄人的魅力。
“极品，极品。”陆瑶砸吧着嘴评价道。
而沈霁黎很紧张，因为马上要八百米了。
枪声一响，陆瑶立马收回了心思，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跑出去。沈霁黎大惊失色，因为她们的手是相牵的，她还没准备好就被一股强大的力甩飞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腰子你不是人——————”
沈霁黎手快被拉断了，但是陆瑶握的紧又跑得快根本没办法放慢速度。
“你把吐槽的声音少说点不就有力气和速度跑了！？三分半冲冲冲，梨子我相信你可以的！！”
陆瑶带着沈霁黎原地起飞，跑到哪里都有沈霁黎的鬼哭狼嚎。
网球被同学放在手上，田柾国才微微回神，他不好意思地道歉。
“不好意思，刚刚失神了。”
“七号，实力不错啊！”一旁的同学毫不在意的摇头，反而夸赞了一番。
他轻微地嗯了一声，余光却留意着沈霁黎开始跑第二圈。
......
沈霁黎跑完了气喘吁吁，撑着陆瑶大喘气。陆瑶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给沈霁黎拍背，旁边走过来的男同学对沈霁黎说道：
“班长，李老师说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听罢，沈霁黎整整坐了五分钟，整个人如获新生之后，才飞快地向四楼奔去。
陆瑶忍不住感叹：“短跑冠军。”
刘海被汗水浸湿了，尤其是在十月初还有点微热的天气。
李老师看着沈霁黎的模样诧异地扬了扬眉：
“八百米啊？”
“对啊。老师你找我什么事啊？”
李老师看着沈霁黎一副过度劳累的样子不忍心地道：“倒是有比较麻烦的事，现在...没什么事了。”
“???”
“就是去教研室搬一下这个月的数学月刊，但是刚刚隔壁十班的田柾国帮我们班搬过了，所以你没事了。”
“老师帮忙道谢过了啊，这小伙子太热心了。自己班的还没搬就先把我们班的搬过来了，现在他去教研室又去搬自己班上的了。”
沈霁黎突然愣了，明明已经快平复心情了，可是为什么左胸还是跳个不停，快蹦到嗓子眼了。
田柾国端着十班的月刊躲藏在办公室外的墙角处，白净的脸蛋还有汗，他的耳根子却爆红。他动作很快，早就从教研室回来了。
他只是想偷听一下，沈霁黎的反应。
他太没用了，女孩子浪漫想象的宇宙他也去不了，星星也不能给她摘，不知道如何报答你的好。
就连我很喜欢你，都表达的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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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
一中学习抓得紧，期中考试后又马上赐予了学生们如同甘霖般的周测。
周五下午，数学刚考完。天空罕见地灿烂和浪漫起来，粉色云像海边延伸的滩涂，云际金灿灿亮闪闪的，像有碎钻。
“柾国，最后一道大题写出来了吗？”一起打球的好兄弟搂住田柾国的肩膀摇了摇。
田柾国沉思了半刻，看着好兄弟心如死灰的表情，决定还是顾及一下同学情谊。
“没有，太难了。”
于是十班第一在教室里冲着外面大吼：
“田——柾——国——啊——！最后一大题答案是什么！”
他下意识大声回答：“九分之根号四十三！”
然后立马闭上了嘴巴，很紧张地看着自己兄弟一副“天气这么好这么吉祥我要跳楼”的悲痛表情。
“你会写啊！你骗我！！”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为什么我对这个世界极尽温柔，换来的却是卑微与冷落？”
一旁的朋友凑过来，用一种非常惋惜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非常沉痛地摇摇头：“言语伤害像是一场慢性病，不会致死，但深受折磨....”
“宝贝，只要你告诉我你也没写出来，你就是我的解药。”
“我写出来了。”
“痛！太痛了！”
田柾国抿唇被逗笑了，眉眼弯弯，精致的面庞都有些生气。他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待多了，一心想甩掉这种社会堕气。父亲暴躁，母亲无能。在休学打工挣钱这一年里，他偷偷积攒下一半的钱，挤出空闲时间去上补习班。
为了不让父亲发现，每天起早贪黑打几份工。社会的辛劳实在让他沉重地抬不起头来。在修车店的时候，总能听到学校墙内传来打球声和读书声。
一堵墙，两个世界。
当那天沈霁黎八点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两份工作。隔着后墙的铁栅栏，他看着她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
那种自信和少女的蓬勃朝气，让他的双脚像踩着沙，陷入了有她的那个清晨。
而面前两个男生靠在走廊扶手边演戏的模样让田柾国感受到了活力与美好。
他本就应该这样，对吗？
他现在身处的温暖，足够成为理由让他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他想重重感谢那个拉他于深凹之中的人。田柾国往里面十一班看去，一些女生为了浪漫氛围已经跑出来看云朵了。
以及沈霁黎。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比如多彩难遇云朵和天空，比如糖炒栗子和煎得有硬壳的饼，比如不完美我眼中的你。
以及。
你眼中的完美的我。
沈霁黎像受到了感应一般，隔着重重看热闹的学生之间，对上田柾国的那双眼。
她弯了弯眸子。
开始疯狂了。
心脏那块开始疯狂跳动：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有关她的一切，都深深镌刻在他的最心底。
我的热爱下落不明，我的勇气不知所踪。且不顾一切的去翻山越岭吧，会有人吻你膝上的淤青，爱你胸前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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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突然下的，像有人在空中放了烟雾弹。来势汹汹且密集。
沈霁黎在办公室整理下一周的周测卷子，没让陆瑶继续等着。所以放学后陆瑶就先走了，可是她却没带伞。
手上没手机，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接，没准车还在路上堵着。
沈霁黎用手搭着遮了一下刘海，也只是形式上遮一遮。她只想快点回家。
刚踏出去，意料中倾盆大雨浇头的感觉没来，头上显出一片阴影。田柾国拿着他的校服外套撑在她的上方，少年淋了个透湿。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手臂上，不断摩挲着他小臂上的两颗痣。
“跑过去，可以么？”他问道。
“好。”
于是他们在雨里奔跑。
跑到大门前的小棚子下扭衣服。
“沈霁黎，我可能会出国。”
田柾国的话打断了二人的沉默，檐下的雨还在滴答滴，有些字眼被他压低。
“我的父母离婚了。”他平静地陈述道，沉黑的眼眸仿佛掀不起波澜，“我妈妈要去远嫁另一个国家。”
“我爸...”他深黑的眼睫遮住冰冷的瞳孔，写满了冰冷的讥讽，随即缄口。
沈霁黎有点措手不及，她只能点头几下。
“也好，也好。”
“送盒饭的是你我知道，无数次关照我的也是你，我知道。”他的呼吸有点轻微的烫，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没什么分量，“沈霁黎，谢谢你带给我全新的世界。”
“不用谢我，那天家访换谁都会去说服你的家庭。”沈霁黎的眼睛有点酸涩。
“只会是你。”
少年的眸色认真起来，一中里他先前谁都不认识。仅仅是那惊鸿一瞥让他发了疯一样去打听她的消息，修车店和面馆都离的学校近，消息也更加容易打听到。
认识之后，那无数份小心和温柔。
沈霁黎，只能是你。我曾无数次构想若未遇见你的假设，灵魂失重，关于相遇无法轻描淡写地搪塞。
“沈霁黎，如果我留下来，你会继续给我送饭吗？”
“好。”
“沈霁黎，如果我留下来，你能让我帮你搬点东西么？有些卷子，我也帮你撕。只要你需要我，随时我都在。”
“好。”
“沈霁黎，如果我留下来，你会答应我的告白吗？”
最后问题问得田柾国眼热，心脏像被槌子轻敲。
一下。
又一下。
沈霁黎看着田柾国的脸轻轻的笑了。
回应道：“好。”
我们躺在水淋淋的月光里，抬头是一颗舞动着翻滚过的流星，远方有掠过年轮的蝴蝶，或是栖息枝头的白羽。
但此刻我们的心燃烧正旺，它能熄灭万里孤独，也能温暖潮湿长夜。我们相视着羞涩地抿唇而笑，风平息着唇瓣的温暖。我将冰冻了一个冬天的门破解后，亲吻他藏在冷漠门后有着水淋淋月光般的眼睛。
造物主自你我命运诞生起，便策划了这场名为救赎的邂逅。我从不遗憾遇见你，也从不遗憾错过你。
“但是你不需要因为我留下来。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如果逸夫楼玻璃蓝窗上的朝露不会消失，学校后街的烟火气一直弥漫在天空，你永远屈服于自己的生活。”她顿了顿，看着田柾国开口，“将是何等的索然无味，因为这世上一切都是无常的，所以才格外美好。”
“田柾国，我热爱一切不完美的事物，八百米从未追上的同桌，化学室里没打磨过的镁条燃烧微暗的火。半生都在失望以待，半生都怀抱热望。这座城市留给你太多不美好的回忆，所以你不用勉强留下来。”
“你的父亲随时都可能蛰伏在你的生活里。”
“田柾国，凡事都要以自己为主。”音落有些小心翼翼，她的眸子已经盈上了水光，“高二最后一次数学模拟考试，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四角楼上粉霞满溢的天空，想拍给你但拍不出来。但我也不必遗憾。只要我想起你的某一刻你也想起我，这样或许也算得上共同看过。”
“我在想你。”田柾国垂着的头抬起，漂亮的眸子对上她的白净的面庞。“那天，我也在看晚霞。我也在想你会不会想我。”
“所以我们就各自保存这个秘密吧。等你我都到了各自生活最舒适的地方，再见面。”
“再说我喜欢你也不迟。”
“田柾国，我等你。”
雨已经停了。
沈霁黎的承诺在田柾国心里激起的涟漪却没有停。
有人负重长大，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走了很久很久。好在世间总有因果相报，所以，即使满目疮痍布满荆棘，遇见你，也算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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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班都在抹泪送田柾国离班，这位进步神速的大佬做了一年同学就要跑路了。
“柾国啊，去了那边不要忘了好哥们。”
类似的话不止田柾国入耳，连偷偷站在楼梯道的沈霁黎都心里泛酸。
真的要走了啊。
明明那天轻松的是自己，到底如何，心底犹空。
徐老师倒是颇为轻松地拐进办公室，将换生表放在十二班班主任桌子上。
“你们班那个还没走啊？”
十二班班主任对着徐老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劳您老操心嘿，知道你们班那个宝要来了。”
“知道就好。当然我没赶你们班同学走的意思啊。”
坐在拐角的老师打趣道：“老徐这是指点你把她的宝拿神一样供着呢！”
......
高二后暑假，沈霁黎再也没看见过田柾国，也没机会看了。
......
高三开学伊始。
沈霁黎深吸了一口气，像高一那日一样拿着麦克风站在主席台上。
风轻云淡。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一班的沈霁黎。”
她习惯停顿一两秒，刚准备再次开口时，她听见：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二班的田柾国。”
熟悉的声音让沈霁黎有些哽咽，她不敢回头。她好像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她好想拉着田柾国问一问：为什么你没走。
然后她放轻声音，说出话像一阵风。
“我代表高三全体向学校宣誓。”
“我代表高三全体向学校宣誓。”
田柾国的声音像刚开瓶冒着汽水的的清脆，缓慢地咬字跟着沈霁黎说道。
“....不负重托，不负厚望，不负青春理想。”
“顽强拼搏，乐战不怠，全力以赴，铸我辉煌！”
田柾国动了动长指，有些紧张地呼了一口气。
我终于有能力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了。
而不是像两年前那样看着你。
全场高三全体一千人跟着一起宣誓，气势磅礴。李老师和徐老师两个人贴在一起默默抹泪，三年多快啊。
马上这帮小兔崽子也要离开学校了。
关于那些折了很多的错题本，共同看过的一片天空，滚在泥泞里的足球。
关于人流攒动中我们逐渐靠近的暗恋。
都要在这飞快的一年里完结了。
.....
“梨子！去拿相机啦！快来拍照！”陆瑶对沈霁黎挥手，朝她扬扬眉。
沈霁黎比了OK的手势，速跑到四楼。
她在桌肚里翻翻并没有找到相机。
“你在找这个吗？”少年清冽的声音道，手上举着一个摄像机。
沈霁黎不语，立在原地。
“别生气。”他柔声哄道，他眼睛圆圆的像小兔子，“我没有不对我的未来考虑。”
“因为考虑了，我才留下来。”
“隔壁十二班有人转学了，所以我以实验班第一考进去了。沈霁黎，快夸夸我。”
我做了好多努力，都是为了靠近你。
所以我们要一起变好。
沈霁黎却眼酸，有点想流泪。他这份热忱的真心啊，对于她来说太过珍贵了。所以她只好板着脸，让眼泪收一收。
哭什么的，太煽情了，太丢脸了。
“笑一笑嘛。”
田柾国拿着相机拨弄了一下，朝着怔愣的沈霁黎对焦。校服显得他整个人白的发光，还是说今日的朝霞太耀眼了。
连着他们一起也变得耀眼。
“喂！等等，你不要瞎拍啊！”
沈霁黎一边埋怨一边理好头发，然后伸手给田柾国理了理刘海，对上那无数次对视过的漂亮的瞳孔。
真好看啊，那天在小巷里初遇的时候也是这样澄澈的眸子。
楼下欢悦的bgm播放着，后操场学生们乱作了一团。
“还是别拍了。快走快走，典礼要来不及了——”
她的手心遮住了镜头，干脆拉着田柾国的手向楼下奔去。少女长长的马尾飞扬着，他从后面看着发圈上点缀着的兔子浅浅笑了。
这种暗示，已经出现他的青春里太多次了。
在楼梯口，沈霁黎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田柾国问。
“相机里的第一张照片，要留给我们。”
“嗯？”
她站着，搂住田柾国的肩膀，把他手上的相机翻了个面。脸贴上他软软的面庞，朝着镜头笑吟吟地道：
“3——2——1——”
“茄子？”
“田柾国好美！”
拍立得映着的是田柾国下意识配合她压低了头，有些懵但还是勾起了唇角，沈霁黎笑得璀璨的模样。
日升日落，潮退潮涨，永远有前路等待前行的人，我们未曾到达彼岸，我们翻山越岭，我们共同分担青春的伤痛和喜悦。
这世界荒诞又真实，光怪陆离。未知总在下一秒，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们是彼此的救赎。
我的未来，你的未来。
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