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错过了片刻,生命消磨了感伤《解药——血泪记》【明日方舟】
“玫瑰对太阳说:
‘我会永远记得你。’
她的花瓣
却跌到了尘土里。”
——泰戈尔
多么空阔的孤独。
孩子们酝酿感情,而后轻轻吟唱,在录音带中沙哑、断续。冰冷的眼俯视这死物,直到它在旋律中悄然窒息。
歌声消亡。
耸立的碑石包围她,期间掩满骨灰色的尘土,肃穆的寂静如同身前立着的镜子,映着自己,不禁使人对此沉默的濒死的人像感到惭愧。
拉普兰德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是生命的不等号。
眼前的高楼似破裂的墙壁,排列出令人窒息的长廊。
平静,破碎的衣角都如同石头雕刻的一般,久不飘动。
白狼伫立在十字路中央,无鞘的双刀张开于身侧,是空间中撕开的雪白。
月光浑然于尘埃之中。世间黯然,之心明晰。
当陈试图在城市的迷宫中尾随她时,她已经在回头处站在她的眼前。
她的身影是灰幕前的黑洞,抽取理智的是冷冽的杀机,她的身影又是灰幕前渺小的一墨点,不见于所见,如流尽的血,凄凉,惨烈。
陈只是向前走。
直到走到她面前,七步之隔。
就像面向午夜的密林,枝叶交错中的浓黑,里面闪着细碎的光,是她的眼眸。
她定格在仇恨与疯狂中,在三年间未曾拭去的血污、尘灰中掠过,仅有喉内裸露的机械正微微攒动,多余的表情、感受被一概抹去,暴力地扯烂。
陈的耳畔只剩下她的心跳声,无论几次直面这只白狼,恐慌总不可抑制地勒住脑髓,可死亡并非威胁,这既是纯粹的震慑。
她试过开口。
风来了。
如同洪水一般。
它自陈身后汹涌而来。
飘落的尘土又再次扬起,遮蔽天空。
狂风中,四下昏黑。
狼矗立原地,预知中的死亡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她,她无丝毫动作。
接下来只是对着浪潮挥刀,在支离破碎中死于无穷尽的痛苦。
它们,是杀欲操纵的石块。晶棱作肢体,身形张裂而嘶吼,关节磕碰,行径蹒跚。
它们潮水般涌来,甚至地面都容不下它们的队伍,恶兽积满在楼宇之间,最高于四层楼处,疾速爬行、咆哮、毁坏。
理智在毫秒中崩溃。
“坚持住……!”
紧接着是耳鸣的冲击,刀刃将起之时,陈双手抱住白狼额头两侧,随之而来的是周遭空气暴戾的震颤,当兽潮行将吞噬二人,接近者顿时被焚烧而破碎。陈痛苦的哭喊洞穿一切撕裂的声音,抵抗着耳畔碾过的名曰毁坏的列车,是时一切愤怒自她手中喷涌而出,在持续的颤抖中接续爆发,焚毁,焚毁死亡。
一个人耗尽一生的痛苦和愤怒需要多少时间?……四十来年后……七十……或上百岁……挚友之亡、挚爱之失、幻梦破碎,绝路漫步……
……不过十秒钟。
“玫瑰对太阳说:
‘我会永远记得你。’
她的花瓣
却跌到了尘土里。”
德克萨斯身着简朴的礼服,步入残骸中,来到拉普兰德面前。
拉普兰德跪坐在火星漫飞的中央,在方才的争斗中麻木。陈力竭而倒在一旁,高温令她窒息而将亡。
德克萨斯轻轻俯身,白狼看见她眼中的感伤,感受她拨动自己眉间的发丝,感受她怀抱的姿态。
三年来,
她丢弃了所有的狂躁。
换得一身伤痕。
忘却了翩翩灯下的过往。
冰冷的机械刻写下每一次劈砍与招架。
她已然丧失了敏感。
浓黑的焦油自拉普兰德眼眶中流出,那或许是泪,泪缓慢地在她破碎的面庞上向下滴落,喉间的器械一停一顿地张合着,唤来的是空洞的惨嚎,把疼痛拼写出来。
忧愁的、温和的吐息,似要把麻木唤醒。
那或许是一段出离现实的一段弦音。
沉寂的目光。
火熄了。
拉普兰德再一次见证她与她割裂的身体,挥动长刀砍下德克萨斯的头颅的时刻。
三年以来,每一次,祂将这样玩笑话一般的技俩施予她,她却只能在焦黑的泪中杀这一个人,杀这一个捏造的梦,杀这一个逃离现实的出口。无鞘的刀是她双手中无可抛弃的重量,机械的关节举刀时,她怀抱着绝望。
每一次都无从选择。
拉普兰德安静地站在原地。她的哭嚎已然消散在城市中。
随后是异样的冰冷,她只有悄然闭上双眼。
她推开门,窗外孤冷的月光照耀着她,她发觉熟悉。
她曾要在此刻回到自己孤身的长路中,直到她感到内心在震颤。
月光满溢进来,拉普兰德立在门前,孑影投在血肉残滓上,她没动,只是在等。没有未来能在这里看见,但她在月色中等着。
她听到陈给出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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