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复还》同人小说（5）
寂静之森，毗邻厄泽城，向南一直延伸至普利斯特王国南疆边境线，向北可达姆伊森运河，其赋幅员辽阔几乎覆盖了整个普利斯特王国五分之一的土地。而一般冒险者的地图上，靠近厄泽城的部分被划为“寂静之森外围”。早在莱尼克之墓降临以前，这部分区域里栖息着的大多是寻常的野兽，零星出现的魔兽也都是性情温和，攻击性低的常见种。在以前，普通人都可以踏足的“安全”之地，也有樵夫或采集者经常出入在这片区域。
而愈是向北，靠近姆伊森运河，寂静之森也愈加危险，这里已经开始有更加凶恶的魔兽出现，也有被杀戮，谋害，偷袭的生者的尸体与怨念化作的不死者出没，虽然它们并不能出现在阳光下，只是些弱小的骷髅生物，但是其喜欢聚集行动的“亡灵协同”，这一固有属性却让冒险者们颇为头疼，不得不结成佣兵小队共同行动。而靠近运河的地界则更加危险，在这里，威胁着冒险者生命的可不仅仅是魔兽，还有凶悍的姆伊森人，他们极度仇视外来者，并结成“河盗”，劫掠运河沿途的船只。
而向南的地界，则是寂静之森的核心，这里栖息着寂静之森的守护者——或者说统治者——倍荷玛史莱姆王。
这是一尊实力堪比职业者的魔物，并且长年累月的生存，使它得到了进化，不仅得到了足以媲美人类的思考能力，其悠长的生命也令人类头疼。
从某种方面来讲，当史莱姆一族成长到某种程度，其身躯的可塑性，变化性和腐蚀性，导致了它比一般的职业者还要棘手。
这也是历年厄泽城的职业者始终难以彻底讨伐寂静之森的原因。
……什么？你问我为啥向北叫“寂静之森深处”但是“寂静之森核心”反而在南部？
我怎么知道！但是总之地图上就是这样写的，有本事你去问作者啊！
顺便一提，我最初昏迷的地方其实更偏向南部，在暴走魔兽的潮涌的席卷之下，我们的小队为了躲避锋芒，被迫南下深入寂静之森，这也是我们最终难以脱身的原因……
虽然这并不能算故地重游，但是好歹也是拉瓦尔大叔和我的队友们的葬身之所，睹树思人，我不由得伤感起来……
嗯，虽然说只有那么一瞬间就是了。
理由是我又被袭击了。
侧身，踏步，调整重心，千钧一发地躲过从树叶的阴影中掠过的利爪，我回头拔剑，竖直挥下。
“噶呀——”
有翼梦魇，栖息在寂静之森核心的一种鸟形魔兽。灵动，迅速，残忍，喜欢于暗处对敌人发动奇袭——可惜，对我无效。
我的这一剑凌厉而迅捷，电光一闪之间，便劈下了它的翅膀。一阵酷似皮帛割裂的声音引入我的耳中，大量的鲜血从它断裂的翅根出涌出，只此一击我便重创了有翼梦魇，失去了半边翅膀的有翼梦魇已经失去了飞行能力，原本以灵活著称的魔物失去了机动力，后果可想而知。
魔兽开始了垂死挣扎，但是就连偷袭都未能得手的它，在如此重创之下自然不可能伤得到我，我把手中的剑一翻，三五交手，便迅速找机会一击贯穿了魔兽的脖子。
迅速解决战斗，之后立刻逃走，鲜血与尸体的气息会迅速吸引残暴的魔兽，这一带不过多久就会被不少魔兽填满吧。
孤身一人过度深入了森林的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时刻注意四周一切可能到来的偷袭和攻击。
故而某些思绪往往会被迫由战斗中断。
当然，我早已今非昔比，在掌握有战技之后，我对于战斗的领悟和时机的把握都有了质的飞跃，以往令我无比紧张的刀光剑影如今在我的眼中仿佛一套动作的不断重复，从出剑的那一刻，我便能在脑海中下意识地勾勒出那攻击的轨迹。
就仿佛我的身体四周环绕着无数数不清的“线”，一端连接着魔兽那锋利的爪牙，另一端连载我的要害上。从何而来的攻击，是怎样的轨迹，“线”早已告诉了我一切。
这就是……强大的荣耀佣兵境界，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感受着自己掌握到力量，自信便涌上心头。
（力量……呵呵……）
——霍尔托——
这里是被那些人类称之为“寂静之森的核心”的“禁地”，在我的领地里，我倍荷玛森史莱姆族群早已安稳地繁衍了几个世纪。
出于求生的本能，以及对人类的恐惧，使我进化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正是求生的本能和对人类的恐惧，让我学会了什么是隐忍。
诚然，魔物拥有更加强建的体魄与更加顽强的生命力，高阶的魔物也拥有不弱于人类的智慧——但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毕竟还是人类，王国的职业者们之所以放过了这片森林，绝不是因为我的强大——只是，他们不愿意为了毫无开发价值，又盗匪横行的姆伊森运河河畔的土地而白费力气而已。
原本平静的日子或许会持续的我走完这一生，但是，“那个东西”的降临却破坏了整个寂静之森的安宁。
族群……史莱姆种族终究还是太过于弱小，整个族群中，可以承担起守护大家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等等，不对，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是人类？！但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史莱姆没有视觉，但相对的，我们的皮肤无比灵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不同的气息和声音的波动，正也因此，在我的领域方圆，一切微小的变化头套不过我的感知。
是个只有堪堪荣耀佣兵境界的小子，奇怪，这样孱弱的人类也胆敢侵入他们地图上的“禁地”？
我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我命令族群的史莱姆给人类让出了一条通道，于是，人类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我的身前约十步的距离站定，奇怪的是，他并没与拔出身后背着的称为“剑”的武器。
“人类？为何会侵扰我寂静之森核心地带？”
沉默了一阵，我质问道。
“霍尔托前辈，在下贾斯汀，冒昧闯入你的领地，的确有事相求。”
人类——贾斯汀朝我拱了拱手，虽然他那双灰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警惕和杀气，但是至少现在，他并没有敌意。
“呵，真是可笑，人类也会向我们魔兽求助？”
“在下别无选择。”
贾斯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里可是我予你厄泽城的职业者约定好的禁地，你应该很清楚，胆敢深入这里的人类，只有死路一条。”
“但若是被训蛇士逃回了王都，不仅你我，就连这片寂静之森，都要大难临头了。”贾斯汀低沉的嗓音并无一丝颤抖，他冷静地反驳道。
“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魔物的凶残只是表面的嗜血，而人类的可怕之处还多了阴险狡诈。”
面对着我可以释放的威压，这个人类的青年——贾斯汀竟然毫不动摇。
……
“前辈和训蛇士先前定下的契约终究只是口上说说而已，遗迹对于我们人类的诱惑力是如此巨大。训蛇士早晚会走漏消息，到时候王都的高手前来，在如此炙手可热的藏宝地面前，寂静之森不免毁于战火。”
贾斯汀自嘲地一笑，目光里流露着冰冷，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啊……先前对前辈说过的承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吧。”
“有趣，人类，你究竟想说什么？”
“遗迹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出去！除了训蛇士外只有厄泽城的佣兵们知道！”贾斯汀冷漠地道，
“明日清晨训蛇士会乘坐一艘伪装的商船离开厄泽城，沿姆伊森运河回到王都。到那时候，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哼，人类的阴险狡诈我自然清楚，但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空口诈我？既然训蛇士一定会选择泄露遗迹的消息，我是不是应该就地将你格杀灭口？”
“很简单不是么，只要他死了，遗迹的消息便自然不会被传回到王都。”
“…………”
有趣，真是有趣，人类想要杀死人类，却来借助我这个魔物的手？
等等，莫非……这其中真的有诈？
”人类小子，这样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小心为上。
“因为他是我的仇人。而且，我要从他身上夺回一件……对我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我怎么能知道你这些情报的真伪？况且，我也犯不着为了这仅仅存在的可能性，而去招惹他背后的家族——去招惹一个会毁灭我的族群的庞然大物。”
“这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他死在姆伊森运河上，只要我们对残骸稍作伪装，王都的人只会以为是姆伊森运河沿岸盗匪团伙下的手。”
贾斯汀宣言道，
“有了身为史莱姆族群的前辈的帮助，不留下任何痕迹证据，并不困难。”
我沉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的确，我有着可以冒险的理由，而能让寂静之森，能让我的族群活下来，这样大的价值也有让我为之赌博的诱惑了。
“不过，仅此而已却还远远不够，我需要知道更多更详细的情报……比如，你事先有调查过此人身边的其他护卫力量吗？”
“没有来自王都的护卫，有，也顶多只是厄泽城的人。对前辈您来说，不成问题。”
“哦？按你这人类小子所说，如果我拖住所有护卫并且阻止船上的人逃跑，那么训蛇士本人呢？难不成由你来解决？”
贾斯汀抬头挺胸，攥起了拳头，傲然道，“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有超过出身王都的训蛇士的实力？那可是训氏家族的弟子，他身上究竟藏了多少底牌，就连我都不敢轻视，你不过一个初入荣耀的小小佣兵，却妄图截杀训蛇士，人类啊人类，你的疯狂计划确实令我开怀。”
“那……在下告辞。”
似乎是觉得继续交涉已经没有意义，人类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我喝止住他。
——
谈判看起来失败了，真是可惜——本来以为这坨大史莱姆应该很好忽悠的才对啊？
于是我转身，离开……
“站住！”
“ 噫！”差点把提到嗓子眼里的悲鸣呼出口，完了完了，本你来还想着趁这个气氛混过去的，这可是魔物的老巢！这下死定了死定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状况的不妙，非常不妙，超级不妙啊这个！
我差点都想拔出剑来了，结果梗着脖子等了好一阵，到最后霍尔托也没朝我打过来。
“……不得不承认，你打动了我，人类小子。”
“呃？”我嗓子眼里蹦出小小的疑问声，这什么情况？同意了？
“你的提案虽然疯狂，却有足以冒险的价值……证明给我看吧。你的觉悟。”
“啥？！呃，不，不是，前辈你说什么？”
“既然你敢冒死闯入我的禁地，那么应该也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接下来我只需要确认你是否拥有和你意志相称的力量即可。”
霍尔托蠕动着庞大的身体，分裂出了一个……小型的霍尔托。
““这具身体拥有堪比相当于你们人类辉煌佣兵的境界的力量，击败我，来证明你自己吧！””
一大一小两只大史莱姆这样宣布道，
““如果连这样的我都无法击败，那你也就不可能截杀训蛇士了。那样的话，你就干脆永远的留在这里好了。””
说白了还是要打啊！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从莱尼克之墓一路打到这儿打了几次了我！我连个饭都没好好吃过！
——但是敌人貌似没打算给我吐槽的时间，小号的大史莱姆霍尔托已经朝我冲过来了。
来复习一下吧，人类对抗史莱姆的方法。
在击杀荷依米贵族史莱姆的时候，我选择的是直接使用剑击穿“核”。
史莱姆虽然拥有者形状不定的灵活躯体，但是它们的核却是真正的命门，只要将核击碎，史莱姆必死无疑。
但是那个时候的史莱姆是半透明的胶状的晶莹液态，很容易便可以找到核的所在，虽然当时它的腐蚀性，韧性核粘性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但我还是可以砍住核的。
而现在……这是什么啊这一坨！！
霍尔托的躯体，就仿佛全部都是由深绿色的不透明的粘液揉成的一般，不仅完全观察不到“核”的所在，更难受的是每当剑挥砍在它的躯体上，都会毫不受力地陷进去，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样大攻击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呲呲——”浓绿色的粘液飞溅，落到剑背上，顿时一阵强腐蚀性的声音激发而起，剑身冒着白烟，迅速生锈，同时，一阵强烈的刺激性的酸臭味钻进我的鼻孔。
这就是……史莱姆的难缠之处啊！
战斗继续——与其说是继续，不如说是我在单方面的挨打而已，翻滚，踏步，后撤，我躲避着飞溅的酸液，史莱姆躯体的直接冲撞——以及该死的上位威压光环。
手脚传来的迟滞感实在是让人不悦，但是我却毫无办法，唯一的反抗只是徒劳的在躲闪的同时拿剑朝着那一坨绿色里捅而已。
可恶！剑的攻击范围实在是太小了！直线的攻击根本就覆盖不了那么大的一坨！面积太小了！这么下去根本命中不了“核”，没办法确定打击的目标！
……
等等，攻击范围小？
我低头看了看左手握着的小圆盾，这个面积倒是挺大的……
喂喂，难道要我堂堂辉煌佣兵，拿盾去拍？太疯狂了……
疯狂，但很实用！！
我开始放缓闪躲的动作，同时缩减闪避的幅度，这样使我终于挤出了可以挥舞盾牌拍打的余地。
小号霍尔托再次朝我喷涂了粘液！右边！但是我看到了轨迹，我可以朝左边横跨躲开。
它撞过来了！这个时候后退半步！
准备！三，一，拍！
之所以不喊二，是因为霍尔托的速度实在有点快，超乎了我的预判。
但是这出乎意料的一击也吓了霍尔托一跳，巨大的一坨撞在了我的盾牌上，“哗啦啦”全部洒在了地上，然后我不进反退，大跨一步抢上前去，趁着这一坨聚集起来之前，双手握住盾牌，向下，用力——拍！
“啪！”
绿色的浓汁飞溅，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可惜哦，没有拍到核。
这小圆盾是不是有点小啊！为什么只能拍四分之一！就不能再大一点吗？！
……
然后我的运气非常好，在第四次才拍到了“核”。
触感很硬，就仿佛拍在了岩石上一样，“咯噔！”一下震得我手臂发麻，但是总归是找到核了，不亏。
不过找到了归找到了，打伤害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剑来干，毕竟盾牌面积大归打，攻击力毕竟还是很低，拍一下跟没拍似的，根本打不出伤害来。
这个酸液的腐蚀性好强啊！被喷到这么多次，衣服和铠甲都要被腐蚀掉了啊！
裤子！裤子要走光了！大绝境！大危机啊！！
这应该算是绝境了吧！好！战技！绝境反击！走你！！！
快若闪电的一击贯穿了粘稠的绿色躯体，“锵！”一声砍在核上。
黑色的核上，一道肉眼可见的裂隙破碎开来。
虽说一击的威力不足以直接破坏这坚硬的核，但是看这个损坏程度，大概最多三次的同等程度的攻击，就可以将之摧毁！
霍尔托将核保护起来，浓稠的躯体重新将核包覆，看起来应该是调整了自己的身躯，将核转移了位置。
但是，在找到了取胜之路的现在！我将切实的走向胜利！
……
三四一十二
……
“不错，人类小子，你果真拥有这般实力，论潜力即便是训蛇士也不如你。为了我寂静之森的安定，本族长同意与你合作。”
我的剑最终破坏了黑色的“核”，小号的霍尔托化作了绿色的淤泥，紧接着，被大号霍尔托吸收如体内。
“我们魔兽一向不信任人类，但在有足够利益的情况下，与你们人类合作倒也不是不可能。”
巨大的一坨俯视着我，赞许地宣布道。
“呼……呼。”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为干涸的肺部吸取氧气。这绝对是最近以来我经历过的最为激烈和凶险的死斗了，比起与约克逊老爷子的战斗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比起陪伴那位大小姐来应该还差了点。
“多谢前辈，那么明天，姆伊森运河见。”
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下去了。
“人类与魔物的合作……有趣，真是有趣。倒是你小子，到了那时，可别拖后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