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海边有间餐厅（随笔集5）

[5]三杯咖啡配奶油蛋糕

虽然海边大多晴朗，但也有下雨的时候。通常台风一来，鱼川岛就会全岛停港。那是鱼川岛最冷清的几天，整片天空都是黑压压的乌云，一下子狂风，一下子大雨。

成排停靠的船只在海水的波浪里晃动，大风刮起了船帆和篷布，夹杂着雨水打湿了整片船港。

蓑青餐厅的窗户也关了起来，雨水“砰砰”地打在窗户上，密密麻麻的滑落，视野渐渐变得模糊。

虽然是白天，屋内屋外却变得昏暗许多。

“是停电了吗？”

高言来回拨动咖啡机的开关，看样子的确没电。

尹泽从厨房里出来，披上一件雨衣说：“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屋外，透过朦胧的玻璃，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慢慢走远。

尹泽出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高言双手扶在茶水间的吧台上，安静地发呆了一小会儿。

他忽然想起柜子里还有一个手摇的咖啡豆研磨机，赶紧蹲下打开柜子。高言拿出研磨机，放上咖啡豆研磨。幸好刚刚有煮好一壶热水。将研磨好的咖啡豆放在滤纸上，简单的做个冲泡，咖啡就算做好了。

平时高言喜欢在冲好的咖啡里直接加上奶泡，然后再喝。虽然味道苦涩，但刚入口的时候总会带着一点甜味，之后就是久久的回甘。

相反尹泽和他的喜好就有所不同，更喜欢在咖啡里加上牛奶，混掉所有的苦味。

李梁禹则更喜欢喝加冰的美式，有时候也会加气泡水换换口味。

不管他们三个在喝咖啡这件事情上口味有多不同，在喝咖啡的时候都会配上一块铺满巧克力奶油的黑森林蛋糕。回想起他们三个初次碰面的场景，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一杯馥芮白。”

高言低头看向蛋糕柜，指着一块奶油蛋糕，接着说：“再给我一份黑森林，装好谢谢。”

服务员递过咖啡和装好的蛋糕盒子。

高言正准备出去，碰巧两个男人走进店里。

“不好意思。”

尹泽把湿透的雨伞收到了身后，正准备放在旁边的雨伞架上。

可他刚一抬头，两人就互相认出了对方。

“高言。”

“尹泽？”

身后一个男孩推挤着要进来，“尹泽哥，让我进去。”

这时候尹泽才想起还有一个李梁禹跟在身后。

“他是我的学徒，李梁禹。”尹泽介绍说。

“你还在做厨师？”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算不上什么厨师，就是……做个小推车的生意。”

看他说话的样子吞吞吐吐，穿着打扮和高言比起来稍显寒酸，大概也能猜得出他的近况。

许久不见的高言还是决定请这位老朋友和他的小跟班喝杯咖啡。他们三人坐在靠墙的椅子上，雨水打湿了旁边的玻璃墙，在开着灯的店里往外看，玻璃外的景色就越发的黑暗，暗到只能看清来往的车灯。

三块黑森林奶油蛋糕端上桌，尹泽说了声谢，和李梁禹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尹泽的咖啡是加了很多奶的拿铁，李梁禹点的是杯冰美式咖啡。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说的无非是分别之后的事。

高言从尹泽口中了解了个大概，自打他离开之后，一直在海外各地游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停下。后来他才产生这样的梦想，买一辆移动的餐车，走到一个地方就在一个地方做菜。所以他决定回国，先做起小推车的生意。梦想和现实到底还是有些差别。但也是在这时候，他遇到了李梁禹。

他们两人一直说着做小推车生意里遇到的各种新奇事。高言听得很入迷，在脑子里想象到这样一个画面，也许将来会有一天，尹泽能实现餐车梦想，在一处静谧的江边，有一辆餐车，车外搭起棚子，到处坐满客人。客人们喝酒谈天，同时还伴随有吉他弹奏的声音。

一直聊到快到晚上的时候，高言才决定离开。

他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刚回来，目前在一家高级餐厅里工作。营业时间是晚上，所以要提前走。

高言告别他们之后，走出咖啡店。撑着黑色的雨伞朝对面的方向走。

可是才走出没几步，尹泽就追了出去。

“高言，等一等。”

他出来的很着急，连雨伞也没带。远远的把人叫住，递上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地址，有空常来找我。”

高言答应地收下。

这是张垫咖啡用的纸片，上面还印着咖啡店的名字。想他应该是很着急地随便找个东西写下。虽然纸片被雨水沾湿了一点，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

高言不自觉地提起嘴角一笑，把纸片收进胸前的口袋。

也是那一次偶然的碰面，才让他们的命运又再一次联系在了一起。

那天蓑青餐厅的停电还是没有修好，但是尹泽回来的时候，高言已经替他冲好一杯温热的咖啡，加了很多牛奶和一点点奶泡。

尹泽脱下雨衣挂上，说：“岛上的电箱刚好被吹倒的电线杆给砸到，最快也要等台风走后才能修好。”

“看来还要停电好长一段时间。”

高言说着把冲好的拿铁放到吧台上，“给你的。”

“嗯，谢谢。”尹泽端起咖啡喝下。

回味甘甜的同时，正想着如果再配上一块奶油蛋糕兴许会更好。忽然他注意到高言手上还在忙其他的事，听声音“咚咚咚”地，像在敲些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他问。

“冰箱里还有些冰块，准备再做杯冰美式。”

（作者：裘布德）

作者很佛系，投稿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