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29)

…………(***千万不要酒后驾车***)
>>>29
…………
两人都有些激动得按耐不住,奈何这里毕竟是在大街上,虽然时间不早了,人也不多,但方末毕竟没有那种被人欣赏的爱好,就只能在身体不受控制之前推开顾涛。
可顾涛怎么会答应?!他故技重施,就近把方末推在了路灯杆上,只是这下有点重,路灯被撞得连脚下的灯影都摇摇晃晃的。
后背磕在金属的灯杆上,方末疼的痛呼一声,反射的一低头,额头刚好磕在顾涛肩头的骨头上。
知道自己下手有些失了分寸,顾涛刚要道歉,肩头就被方末的头撞得生疼,右肩顿时感到一阵令人牙酸的酥麻,他整个人也无赖似的紧贴着方末,就近在方末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这一磨蹭,顾涛便感受到方末推开他的真正原因了,他扫了一眼方末的裤子,不禁坏笑起来,“我当怎么了呢?多大点事儿啊……”
被点明了尴尬的所在,方末恶向胆边生,一拳擂过去——照着顾涛的脸打的——却又被他向下生生错开了几寸——最后打在了顾涛肩膀上,跟着他长腿一伸擦着顾涛的大腿根不轻不重的点了一脚,成功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正要说话,方末突然感觉到鼻子里有一股热流顺着人中流过了唇缝。
捂着肩膀弓着腰身庆幸自己躲开了致命一击,拍着裤子上的脚印,顾涛抬头一眼也看到了方末的情况,他草草揉了一下大腿,一边拢不住的笑一边拿出手帕递给方末,及至半途手腕一翻,及时接住了滴落的血,挽救了方末的衣服。事有凑巧,联系到之前他俩的“暧昧”,顾涛并未多想,反而揶揄了他一句,“行啊小子,出息啊。”
一切都巧合的甚至就连方末自己也以为只是火气太旺,才会这么……丢人。
不过如此一来,刚才的热烈也被搅合的只剩下彼此掌心的温度了,心里竟有些遗憾。方末止住了流血,半仰着头看着夜晚的天空,觉得那片深蓝就像他的未来一样看不透。揉揉发酸的脖子,方末斜着眼瞄着顾涛,神情自若,语气里满是无辜,好像刚才那一脚不是他踹的似的,没事人一样的问,“回去吗?涛哥。”
“……”仰着头的姿势让方末的弱点完全暴露,颈侧那个已经淡去又被加深了的牙印在灯光下唤起了顾涛身体的记忆,平滑软嫩的皮肤下有着轻轻地血脉跳动,这一瞬间顾涛仿佛理解了吸血鬼的乐趣,他悄悄咽了咽,喉结滑动一下,没有说话。
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一脚生自己的气,方末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没事了,这才正眼看顾涛。很快他就发现倚着路灯姿势别扭还不愿动的顾涛似乎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现世报啊!方末毫不客气的嘲笑回去,“真是……风水轮流转哪。”
“笑,你接着笑,回去再算账。”顾涛深深地喘了口气,感觉紧绷的裤子好些了,才有心思瞪一眼方末,暗暗低语。
…………
然而别墅里已经有人早早地等着他们了。
车子转了个弯,刚好能看见别墅的屋顶。这段路穿插在精心设计过的绿化花园中,转弯比较多,顾涛也一直都是放慢车速通过,只不过今晚他就是觉得心神不宁,车速便又慢了几分。果然,路边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动了动,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影突然冒了出来,冲到了车前。
心中早有预感的顾涛第一时间踩下刹车,车子的惯性还是把那人吓得摔了个跟头。待顾涛看清来人后下意识就要破口大骂,临出口又被他忍住了,是马六。
一定出事了!
差点被车撞到的马六虽然惊魂未定,但还知道正事重要。他顾不得拍拍身上的灰,赶紧小跑着绕过车头,趴在车门上对顾涛他们说出了别墅里的危机,“涛哥,方末儿,警察把别墅给围了!”
“什么情况……”太过相似的境况无疑也刺激着顾涛,他快速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却发现多数都是关于沧澜之家的,整改工作已经完成,他不觉得还有什么问题是值得警察来家里堵他的。
倒是副驾上的方末马上反应过来,“涛哥,警方把你列为怀疑对象了。”
是了,还有一个周大柱。
“那现在怎么办?”马六边说边警惕的看着院里,“我刚回来时候看见警车就没敢进去,一直搁这儿等你们。涛哥,要不躲躲?”
“躲不掉。他们就是在等我呢,真躲了就麻烦了。马六,上车。”顾涛当机立断,开着车从容的回到了别墅。
…………
门口两侧停着两辆警车,门前站着几个穿制服的,领头的那个倒是一身便衣。
“有没有觉得亲切?”顾涛笑问方末,又忽然意识到马六还在车里。
方末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听了这话从镜子中看到后面的马六一脸迷茫,他没有理会顾涛。
警察们见到顾涛的车回来,自觉地往两边退了退,让出了路来。
等待开门的时间,顾涛放下车窗,和那个便衣的警察说起了话。
“封队长,好久不见。我们有两天……零3个多小时没见了吧!”
“呵,不短了!顾老板您贵人事忙,哪有空见我们这些给公家跑腿打杂的。”
被顾涛称为“封队长”的人很善于微笑,也精通话术,言语中并不倾向于树立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压迫感,反而处处把自己放在弱势,这样更容易打消受怀疑对象的戒心。方末和他对视了下,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人可不像表面这样随和,而是阴险得很,需要谨慎提防。
“哟,这不……这不封大队长吗?这么晚了,还为人民服务呐,真是辛苦啊!辛苦!不如一起喝一杯去啊?我请客,听说坎帕亚来了一拨新的姑娘,带劲儿!。”马六也认识他,说话一如既往的不见外。
“六哥也在呢?好啊,早听说六哥的品味是全沧澜最高的,哪天一定见识见识。”封队长和他闲聊着,却趁机把车里看了个遍,确定只有他们三人后,封队长神色一整道,“不过喝酒是没时间了,咱们还是先进去……聊聊天吧。”
刑侦大队的队长封辞,道上的人都叫他疯子。这会是个十分棘手的麻烦,顾涛心中盘算着怎么把人打发走,嘴里却是乖乖应了,“请请请,封大队长大驾光临,我这可是蓬荜生辉啊!”
…………
正如方末所说的那样,果然他们是为了周大柱的死而来的。
封队长落座后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顾老板方便说一下你在哪儿,在做什么吗?”
马六泡了茶,端过来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站到了顾涛身后。
“当然,配合警方办案是我等好市民的义务,这点封大队长尽管放心。不过……封大队长这是什么意思?”先是正义凛然的表了个态,顾涛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先看了看在他别墅里四处乱转的警察们,示意封队长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封队长看着冷下一张脸的顾涛,一摆手示意那些制服们都出去了。“不好意思了顾老板,例行公事而已,他们就随便看看,回去好交差。放心,绝不会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不会让你顾老板蒙受任何损失。”封辞端起茶来,并没有对自己这种名为“看看”实为“搜查”的行为感到一丝抱歉,可他还是这样说着。
听着没有一点歉意的道歉,顾涛早就习以为常了,和这些官面儿上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甚至人尽皆知,只是不能挑明而已。眼见警察的搜查都被他说得这么儿戏,饶是顾涛也不知还能反驳些什么,为这点事儿和警方撕破脸太不值当。
“现在可以说说了么?顾老板昨晚的行程?”封辞的眼镜被热茶熏得起了雾,一口没喝,他却不得不放下茶杯,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还摇着头满是无奈,“唉,茶是不错,就是……搞得我看不清了。”
站在顾涛另一侧陪着的方末听他着说话只觉得全身难受,看起来这个人不止危险,还很……让人讨厌。
顾涛也是这么想的,就见他笑了一下,笑容中除了不易察觉的厌恶还有着一丁点儿的憎恨,但是顾涛语气平静的告诉他了,“昨晚……我就在家啊,哪儿也没去……”
“在家做了什么?还有谁可以证明?”封辞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咬开钢笔开始记录。
这个大队长的行为还真是……怪异!方末莫名的觉得怪异。虽然这里的警察可能并不那么信仰坚定表里如一,可是像眼前的封辞这样善恶不分都要强行打成一片的,方末还真是很少见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当然是他们这些人的处世之道,可是方末发现,无论站在哪一方的角度去想,封辞的做法都很不讨喜。既然不讨喜,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与一开始封辞给他的精明感觉大相径庭,这个人……如果不是城府极深另有目的,那就只能是他看走眼了,封辞会是个白痴么?一个白痴能坐上刑侦大队大队长的位子?!答案显而易见,这里面有事。
方末一眼不眨的盯着他,自然也引起了封辞的注意。
封辞侧着脸看过来的时候,方末接话了,“我可以证明,马六也行,涛哥一直在别墅,没出去过。”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眼神一缩,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说罢封辞不再看方末,开始和顾涛说话,“其实我为了什么事而来……顾老板你消息这么灵通,肯定早就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和顾老板似乎有过一点儿不愉快?”
“我兄弟刚刚说过了,我,没出去过,一直和他……他们在一起,这两个人都可以证明。”顾涛放下翘着的腿,屈身向前,双肘架在大腿上,抬头看着封辞,“沧澜之家和周大柱的矛盾也都源自于一个女客人,这个你可以调查,那晚在店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只是最大程度的保全了客人的脸面而已,并没有什么过火的做法,这一点,封大队长可以放心。”
“哈哈哈哈,沧澜谁不知道顾老板做事没的说。不过证明的事还希望顾老板能拿出些更可信的证据才行,毕竟上面让我们限期破案,小弟也是没办法啊,只怕到时候免不了打扰一二……”
“证据……这还不够么?刚才封大队长不是看见了?”顾涛点点方末,笑得有些暧昧,随后他话锋一转,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如果真有必要,这别墅里的监控也是可以向封大队长提供一下的,只是……”正说着话却一停,顾涛终于端起了还未动过的茶杯,“监控毕竟涉及个人隐私,我希望到时候封大队长可以知会我一张搜查令,我也好……好好配合不是么?”
看出了顾涛的不快,封辞也不多留,起身告辞,“言重了顾老板,既然顾老板有不在场证明,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临到门口,封辞又转回身对送客的马六交代了句,“请转达顾老板暂时不要离开沧澜。”
封辞带着人来去匆匆,搞得马六摸不着头脑,想问顾涛,可看着顾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又没了那个说话的胆量。马六往旁边看看,想问方末,结果方末眼神都没一个,一转身上楼了,只留给马六一个背影,和……脖子上那个颇为新鲜的吻痕。
马六张张嘴捂了捂脸,一声没出,这两个同伴的行为他无权置喙,扶着额头,他也上楼了,只留下顾涛还在客厅坐着。
…………
急匆匆上楼冲进了卫生间,方末慌忙扭开水龙头,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流进洗手池。
扶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方末不住的往脸上拍着冷水,但流进洗手池的血水依旧鲜艳。
楼梯上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他凝神听了听,不是顾涛的。哗哗的流水冰凉凉的,拍在脸上很舒服,过了一会儿,闻着血腥味淡了,方末才睁开眼,拿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水渍。衣服已经湿了,还沾到了几点鲜红,厌恶的把毛巾当做封辞摔进水池,方末脱了衣服直接塞进洗衣机,大半夜的开始洗衣服。
晚几分钟上来的顾涛听到了洗衣机的声音,他站在方末门前想了想,收回了敲门的手。无论怎么样,今晚都不合适再有什么。顾涛也在厌恶着封辞那个不速之客,也许好好的休息一晚是最佳的选择,有些事……不用急于一时。
深夜十一点不到,别墅的灯又只剩下了小夜灯。
…………
躺在床上的方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接连两次无缘无故的出血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近似的症状只在输血过后出现过,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年了,回想医生不肯说的话,难道说他……
再也躺不住,方末翻身起来,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暗了许多。借着外面并不明亮的月光,卷起了睡衣的袖子。臂弯处只有青黑的血管还清晰着,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他知道,那里曾经也像个瘾君子一样布满了针孔。
每两小时一针,他还清晰的记得阿淡和扈强说过的话,轻描淡写的……毁了他的一切。
针头刺破皮肤的痛感并不明显,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带来微微的灼痛也并不明显,相比身体的酷刑,真正的痛苦来自于精神——明知那是万劫不复却又必须接受现实的无奈与恐惧能逼疯任何一个人。即使方末拥有强大到几乎能经受得住各种考验的灵魂,也无法改变他只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接连几天的折磨让他几乎丢了半条命,而高浓度一次就可以上瘾却被多次注射带来的恶劣结果又要了他剩下的半条命。
他是孤儿,当时给他在手术知情同意单上签字的是韩楚东,救了他的人也是韩楚东。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露了出来,屋子里顿时亮了许多,方末想从床边拖过一把椅子来,却发觉自己连这样的力气都不剩。那种肺叶紧缩的感觉又来了,只有大口的喘着气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窒息,方末放弃了椅子,就这么背靠着床尾坐了下来。
委身在地,长长的月光惨白的照在了他光着的脚上。方末松开了紧抓着衣襟的手,汗水让睡衣贴在身上,虽然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脱。看着自己的双脚,那是一种恐怖的死白,方末不止一次看到过,在某个地方,在某些人的身上,他知道,早晚他也会变成这样。
地上铺着地毯,软软的,一点也不凉,方末就坐在地上,等着月亮再一次变暗。
…………
早上方末是在地上醒过来的,姿势僵硬的睡了一晚,后背疼的像要裂开,腰也凉嗖嗖的,不用动就知道会有多酸,看来这是不适合出门的一天。
天气也印证了他的想法,给面子的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眼看着真是哪里都去不了。
爬回床上继续睡,方末发现自己又睡不着了。
门口有敲门声,他随口问了句,“谁呀?”
“方末儿,那什么……起了没?涛哥让你下楼吃早饭。”
是马六啊,方末抱着枕头磨蹭了下,拒绝了,“不吃了。”
“啊?”门外的马六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答案,不过一想到昨天方末身上的痕迹,他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哦。”
过了一会儿,顾涛亲自来敲门了,“方末,起了没?没事就下来吃饭。”
床上的方末已经躺平了,依旧不想下楼,但是他更不想顾涛发现他的不对劲儿,只好撑着腰坐起来,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也懒得去换,就这样开了门。
“怎么了你这是?一个晚上就换了个人似的。”头发凌乱,眼窝青黑,下巴上微微冒着胡茬儿,身上的衣服更是乱七八糟。一开门看见他这幅尊容,顾涛也吃惊不小,“没事吧?”
“嗯,昨晚鬼压床了大概。”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方末暗暗提起精神,跟着顾涛后面下了楼。
早餐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准备过的,清粥小菜。
方末扫一眼菜色就知道这算是清火套餐了,看来顾涛还真以为他流鼻血是因为火气太盛,这样也好。
这样的早餐自然是不合马六的胃口的,他举着筷子看着面前的菜,半天也没有动筷的意思。
“不合胃口吧六哥。”方末觉得马六就是老天奖励他的轻松一刻。
听着顺耳的称呼,刚喝了口粥的马六美滋滋笑着抬头,一看方末,差点儿又要喷出去。但他还记得上次的教训,赶紧勉强又咽了下去,噎得自己差点儿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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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