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火石主线故事(1)

头图是我随便找的。侵删。
随便写写,尽量把故事讲完。纯属虚构,不要在虚拟世界里找真实感。
没有修过任何bug,看着圆。
一个没有图力的人发出了写文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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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感觉,仿佛碗橱里有什么东西在吱吱作响,像是老鼠——我想起以前见过的老鼠,还有手掌那么大的长腿跳蛛。啮齿动物和节肢动物就像从土壤里里生长出来的一样,跟着威尼斯商人的帆船和蒙古大军的马蹄传播到世界各地。妈妈曾经反复提到过老鼠和古代人中流行的黑死病,那是她在想不起该说什么时总是会讲起的故事,还有给她讲这个故事的公学历史老师,接下来是那个历史老师和她的两个情夫之间的风流往事。她总是那样津津有味地反复咀嚼着那些不知真假的古老的传说,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时日也是如此——我忽然意识到自母亲死后我已经离开地球快一年了,这里是行星城虎耳草市,既没有老鼠也没有跳蛛。我打开碗柜的门,发现那不过是水管在不稳定的水压下发出的吱吱声。水表已经转到了欠费的那一头,但我早已经没有钱可以处理这件事了。我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疲惫,于是把碗柜门关上,回到卧室里继续看手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翻来覆去的刷新微博,出来的一直都是类似的信息和类似的争论,反反复复的各执一词和人身攻击,但至少让我有一种还身处在人群中心的错觉,仿佛我是一个透明的鬼魂,没有人能看见我,我却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从而将他们的情报纳入收藏,就像007或者黑客帝国什么的那样……但事实上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大学毕业至今没有稳定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在母亲病死的那个房间和垃圾蜷缩在一起。在网上写点什么赚一点吃饭的钱。不知为何我总是在想象着我会在这个房间里得上和我妈妈一样的病,然后就像她那样静悄悄地死在床单上,慢慢氧化腐烂而没有人知道。当我还在津津有味地想象自己腐烂出的汁水渗透到床垫下的情景时,手机忽然间在我手中震动了起来,是莱斯利打来的电话。他是一个红头发的混混,或许有一点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血统,长着一张毛驴一般的长脸和一副惹人生厌的笑容。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在一条街以外的地下室群里住着,靠张贴小广告得来的钱有一大半投入在网络游戏上。我按下接听键,不用贴近扬声器就能听见他高亢的的叫喊声:
“奈里,看新闻!”
他既不叫我的官方名字“纳雷托”,也不像我妈妈那样叫我“纳里”,而总是把那个“a”的发音弄得扁扁的。我告诉他我家里那个小电视机很早以前就给卖掉了。
“白痴,我当然知道你家的电视没了,”莱斯利不耐烦地说道,“我是说微博上的新闻。快点,磅礴社发的视频被顶到热搜第二去了。”
我有些疑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热搜榜上有什么视频。电话那头的莱斯利似乎说了一句表以不满的脏话,而后我的微博弹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当然是被撤热搜了,你想不明白吗?我艾特你,快看看那个女孩是不是住你家楼上那个。”
那是一条磅礴社发出的突发新闻,只有一个“游乐园少女血案”的标签配着一个一分二十秒左右的视频。视频加载了很久,似乎是从某个挂在高处的监控摄像头中截出来的,画面有些模糊。我屏住呼吸看到了结尾,
“怎么样,是她吗?”
“我得再看一遍。”我按了一下重播键。手机屏幕里人影的动作映在床单上,屋子里已经有些黑了。莱斯利安静了二十秒。
“到底是不是她?”
“也许是,我不知道,”我把微博关掉,“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是今天下午四点多的事,在市中心的游乐园,凶手把她带到游乐园最偏僻的树林那里,然后用树枝……”
“够了你闭嘴,”我感到胃部发冷,“我是说这怎么可能……”
“虎耳草市有0.19的强奸率和0.27%的谋杀率,现在概率撞到你头上来了。”
他话语中有某种理所当然的东西让我感到有些恶心。我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楼上可能的声响,但除了钢筋收缩的咔嗒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你还要再看一遍吗?我保存了视频。估计不出今晚贴子就要给删除了。”
“这不是AV,莱斯,”我从床上跳下来,将夹克衫套在身上,“等一会儿别挂,我上楼确定点事。”
我和楼上的住户并没有很多的接触,只是时常能听到他们夫妇俩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声音和模糊的争吵声。那一家人男主人应该是姓吕,似乎都有一点蒙古人血统,女主人的鼻子有些太尖了,但他们的女儿长得倒是很可爱,就是老低着头,从来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我不知道今天星期几,如果是星期六的话,那男主人应该在外面上班。我看着他家的防盗门,忽然想起我可能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和人正式接触过了。
防盗门在敲过三下后就开了,一个红脸膛的男人站在门口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看来今天是星期日。我想。
“您找谁?”他用汉语说道,然后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我忽然意识到我太莽撞了。这种场合下似乎不管怎么问都显得我像是一个窥探他们家隐私的变态。我张了张嘴,把能想到的第一个理由说了出来。
“听说……听说您……要搬走了?我有个朋友在找房……”我用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没有的事,”吕先生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
一个穿着黄色家居服的女人从客厅探出头来:“是一柠回来了吗?”
“不是,是楼上的,”吕先生对他的妻子喊道,“一柠五点多才下课,到家得六点了。”
我注意到他家门口的门垫上只放着两双鞋子,没有一双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会穿的。于是我对吕先生道了歉,下楼回到自己家门口,却总也没法把房卡插进正确的位置。
那女孩去上课了。我尝试着安慰自己,却总是无法控制地反复想起视频中的暴行。我想起唯一一次和那孩子的交流,那天她父母又在吵架了,她摔上门跑出来,站在我家门口的楼梯上哭。我陪着她坐在楼梯上,一直等到她父母吵完了出来找她。我给她说了我妈妈的死,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吕一柠,不是安宁的宁,是柠檬的柠。她梳着蓬松的短头发,戴着黄色的柠檬发卡——即便是在那么模糊的视频里也是不可能认错的。
我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莱斯利居然真的没有挂电话。五点四十了。如果是平常,还有二十分钟吕一柠就会背着书包出现在楼梯口。如果我继续站在这里的话,她也许会跟我打招呼,也许不会。
“怎么样,确认好了吗?”莱斯利在电话那头说道。
“也许吧。她不在家里,我不知道……”
我把房卡塞到了正确的位置,把门在身后关上。站在门口能正好看到厨房里那个脏兮兮的碗橱。我想起四点多的时候我还在傻乎乎地打开碗橱看里面有没有老鼠。同一时间在虎耳草市游乐园荒僻的小树丛中,那个我认识的女孩或许已经停止了呼吸。我想起视频中的那张脸。凶手在最后几秒时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我记得他是黑色的头发,梳着一个对男性来说有些古怪的发型。无论他的长相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如何,他都一定有一双野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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