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贺文】甘雨：千百年来，这是我唯一一次为了别人而红袍哦
算是阳康后的第一篇文章吧，全文7k字，不求阅读量如何，但……还请各位点进来的读者能认真地阅读一下吧。
天色昏沉，阴云密布，昏暗的天空近在头顶，连绵的小雨似一丝丝剪不断的银线从空中垂下，眼前雾蒙蒙的，凛冽的寒风在雨帘中穿梭，灌入鼻腔的尽是泥土的咸腥。
你身穿长袍，面色平静，木屐与石板发出轻微的碰撞，衣装的火红在灰暗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
四周很是宁静，尽管街道的两侧站满了群众，却没有一丝市井的喧嚣。侍女跟在你的身边，为你撑起一把纸伞，不让垂下的银丝沾湿了你的红袍。
今天是你的婚礼，你与甘雨的婚礼，一场没有祝福的婚礼。
决战在即，推翻天理的战争一触即发，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上，身为联军统帅的你本应放下儿女情长，但一向温婉的甘雨却一反常态，固执地要与你在开战前成婚。
众人很是不解，刻晴甚至放下了手头的公务，专程去劝说了甘雨一个下午，你也为此做了不少努力，可甘雨就是听不进去，说什么也要坚持自己的意见。
无奈之下，你只得答应，由于准备时间完全不足，这场婚礼办得十分草率，远比不上你设想中的宏大和喜庆。
甘雨坐在轿子里，轻轻地撩起窗帘，头顶的盖头根本遮挡不住半仙的视线，她目光落在你行走的身影上，淡紫色的眼眸中荡漾着担忧的泪光。
“对不起……”甘雨喃喃地念叨着，声音很轻，轻到微不可闻。
这是她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任性。
不知为何，甘雨总是有股预感，仿佛决战过后再也看不到你身影。这股莫名的念头极其真实，她甚至能够看见你孤独的墓碑矗立在如血的残阳中。
惶恐、忐忑，不安的情绪扼住了她的咽喉，强烈的窒息感贯穿了无数个夜晚，不论是伏案劳作还是就寝歇息，这股念头像是甩不掉的噩梦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后。
甘雨突然认为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哪怕明天你就要出征，她也要在今夜将最宝贵的自己献给你。
请原谅她的任性……她只是不想让千年难得的感情成为遗憾……
即便没有任何一人的祝福，她也会固执地将婚礼进行下去。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寥寥无几的掌声，没有喝彩，没有喧闹，婚礼的喜庆在临战的压抑前，如一滴堕入墨汁的露水，冲不淡那无边的昏黑。
“笃笃笃……”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木门打开的声响。
甘雨平静地端坐在床沿，她闭着双眼，双手搭在膝盖上，静候着你的到来。
听到你的脚步停留在她的身前，甘雨松了口气，悬着的内心终于放下。
无论前路如何，有此一夜，她终生无悔。
你捏住盖头的边缘，手掌微微地颤抖。
甘雨的心跳略显急促，娇躯的清香萦绕在你的鼻尖，你很清楚地知道她坚持的原因，正因如此，你才终于知晓自己在甘雨的心中究竟多么重要。
为了你，她愿意与整个璃月港作对，包括她无限尊崇的岩王帝君。
即便没有这一夜，此生有她陪伴，亦无所悔。
盖头掀开，甘雨迫不及待地抬首，你的面庞倒映在她水晶般的眼眸中。
她摒弃了少女的羞涩，眼瞳中闪烁着压抑的欣喜与激动，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夜晚，洞房花烛的春宵是那道魔咒唯一的解药。
甘雨看清了你的面颊，眼中的欣喜与激动在刹那间冻结。
依旧是熟悉的面庞，却布满了破碎的纹路，如一面摔碎银镜，一条条漆黑的裂缝在白皙的面颊上显得狰狞恐怖，它们张牙舞爪地蔓延着，无情地嘲笑着甘雨的坚持。
一切努力，似乎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你！”
甘雨瞬间起身，玉手抚摸上你的脸颊，之前的忐忑惶恐再一次找上了自己，她本以为自己战胜了魔咒，但命运却冷漠地跟她开了个玩笑。
血液凝结，甘雨整个人如坠冰窖。
“当——”
那是镜子碎裂的声音，也是你面庞破碎的声音。
“不——”甘雨惨叫着伸出双手，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的全身。
“大清早嚷嚷什么……”甘雨的惨叫声传入耳中，你嘟囔着翻了个身，眉头微蹙。
“哈、哈……”甘雨粗喘着气，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你、你没事？”见你完好无损地睡在身边，甘雨慌乱地凑到你的面前。
“有事，你昨晚折腾得太狠了，我还没休息够就被你吵醒了。”
甘雨捧起你的面颊，淡紫色的美眸中还回荡着几丝惊恐的光泽，她仔细地端详着你的面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怎、怎么了？”你被甘雨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甘雨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捏了捏你的脸颊。
“诶呦，别扯！大清早的怎么了嘛？”
确认你整个人完好无损后，甘雨彻底地松了口气。她的鼻息扑打在你的脸上，有些痒，却带着她的芬芳。
“是做噩梦了吗？”看到甘雨的反应，清醒过来的你大概猜到了一些。
“嗯……”她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我梦见……和你成婚的那天晚上，当你掀开我的红盖头时……你的面庞突然碎了……”
“额……”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咱俩都结婚半年多了，你怎么还做这种噩梦啊，那场婚礼虽然草率，也不至于给你留下那么大的阴影吧，再说了，后面不是补办了一场嘛。”
“哼。”你的劝解有些直白，甘雨听完后撒娇似地轻哼一声，扭过脑袋。
“好啦好啦，”你伸手搂住甘雨纤细的腰肢，“我知道你当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正因为你的坚持，我也彻底明白了在你眼中我的分量有多么沉重，所以我才会在大决战中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你的意思是原来不是很珍惜自己性命咯？”
“额……”眼见甘雨还是气鼓鼓的模样，你直接把脑袋凑到了她的颈脖间，轻轻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几口气，“老婆别生气了呗，我错了还不行嘛。”
“……”甘雨没有回话，不过鼓起的面颊已经恢复了原样。
熟悉甘雨的你自然知道她气已消，于是换了个劝说思路，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婆，你要是翻旧账的话，我可要好好点评一下你的生活习惯了。当初咱俩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你那是什么作息？天天通宵伏案，你自己的身体……唔。”
甘雨俏脸微红地捂住了你的嘴巴：“我是半仙血脉，跟人类有差别的。”
你握住甘雨的手腕，挪开了她的玉手：“我的实力都比你强，我还不是白天肝委托做任务，夜晚老老实实地回壶里睡觉？”
“好了，不要说了。”甘雨企图用被子蒙住脑袋，却被眼尖的你提前阻止。
“嘿嘿~”反击+调戏了一番甘雨，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傻笑什么……”甘雨的脸更红了。
“不笑了不笑了。”你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只是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话说回来，今天老婆想吃什么？”
“随便啦……”甘雨坐起身，在你的面前更换起了衣服。
咳咳，这画面过于刺激，想必各位高尚的读者不屑于了解……
鼻尖一热，你飞快地抬起手捏住鼻子，不让鲜血滴落在床单上。
“老婆，下次换衣服提前打声招呼好不好，画面冲击感实在太强了……”
“略~”换好衣服的甘雨朝你吐了吐舌头，“你自己的承受能力差而已。”
少女不止有表面的温婉，当你成为了她最亲密的恋人后，自然能发掘出独属于少女的那份古灵精怪，这是甘雨只对你表现出的那一面。
起床的小打小闹后，俩人随便应付了一口，经历了昨夜的噩梦，甘雨更加珍视周末的时光，吃完早饭便迫不及待地将你拉到了集市。
“好久没有这么早就来集市了呢。”你看了看四周涌动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困……”
“我怎么记得有人追求我的时候，天天早晨五点半不到就起床采摘清心，若没有采摘到，也绝对会在七点之前到早市里买一把呢？”甘雨轻笑着揶揄道。
“咳咳咳……多亏了我当初不计代价地付出，才能抱得美人归嘛。”
“脸皮真厚。”甘雨轻哼一声。
“好女怕难缠，我脸皮不厚怎么娶的到你呢？”
“唔……还耍嘴皮子！”甘雨将吃过一口的冰糖葫芦塞到你的嘴里。
“嗯？！”你吓了一跳，但心境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糖葫芦叼在嘴中，“谢谢~”
“我啃过一口诶。”
“老婆吃过的东西，什么都是香的。”
甘雨看着你口齿不清的模样，嘴角也勾勒出一抹弧线：“真是的，拿你的嘴贫毫无办法。”
“能说会道也是有点之一嘛。”
“对~”甘雨象征性地答应了一声，“看你这么熟练，我都开始好奇你之前有没有泡过其他女孩子了。”
“没有，绝对没有。”涉及到忠诚问题上，你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那就是男生？”
“同样没有！我对甘雨大人是一心一意的！”
“好啦，你小点声，路人都在往这边看呢。”甘雨脸红着瞪了你一眼，“突然觉得跟你结婚是一件造福天下的事情。”
“诶？不应该是让天下遗憾的事情吗？毕竟我的老婆又温婉又……”
“吃你的糖葫芦去！”甘雨把你手里的糖葫芦重新塞回你嘴中，“就凭你这张嘴，要是让你自由，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生。我把你困在我身边，不是一件造福天下的事情吗？”
“咳咳……老婆怎么也开始贫嘴了。”
“跟你待在一块儿那么久了，我难道连点皮毛都学不到吗？”
“以你的聪慧，估计不要半年就能超过我咯，到时候我就该担心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了，毕竟现在的你魅力都这么大了，要是再能说会道，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不要乱说。”甘雨看似很气愤地别过脑袋，但细心的你早已发现了她通红的耳垂。
夕阳渐沉，甘雨依偎在你的怀中，享受着晚风的轻抚。
“难得又来一回天衡山看日落呢。”迎着温暖的夕阳，你不禁伸了个懒腰。
“嗯……”甘雨发出一声享受的轻哼。
俩人没有过多的言语，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平静、温馨，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在俩人心间，这是甘雨最向往的生活，平凡却不单调的日常。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少女，不曾向外界吐露心声，用平静的外表去回应众人，作为七星的秘书，她兢兢业业地工作，是旁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存在。
但，作为拥有麒麟之血的半仙，处在变革之中的璃月港却缺少了她的位置，她曾尝试着融入人群，但半仙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她又尝试过归隐山林，可她并不是纯粹的仙人，她无法适应山间枯燥的生活。少女的内心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风浪中颠簸，找不到能容纳她的港湾。
直到你的出现，少女不再是璃月港中那抹单独的色彩，她找到了自己心灵栖息的故乡。
你与她是那么的相像，同样是异于常人，但又跟真正仙家不同。
你活泼开朗像洒下的金阳，少女一开始本能地与你保持距离，企图撑起一把纸伞，去遮挡头顶灿烂的阳光。但她没料到金阳的无孔不入，上班、下班、休息，亦或是她苦恼的时候，甘雨的身边都有你陪伴。渐渐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内心阴翳的墙角已经被灿烂的阳光照耀。
你的出现，意味着少女千年孤独的旅程走到尽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心的陪伴，如古井般平静了千年的心境因你而泛起波澜。
头一回觉得，有人在身边陪伴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已经睡着了吗？”你轻声在甘雨耳边问了一句。
甘雨没有回答，呼吸十分平静。
“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啊……”你略带苦恼地叹了口气，“不过今天的太阳还算暖和，就让你再睡一会吧。”
甘雨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天上的太阳哪有你这个太阳暖和。
平凡的日常总会有意外闯入。
那是一个周日的上午，当甘雨从熟睡中苏醒，你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来到了卧室。
“难得看见你没早起呢。”将餐盘放在桌子上，你微笑着调侃了甘雨两句。
“唔……”甘雨坐在床头，湛蓝色的发丝有些散乱，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晶莹剔透的大眼睛。
阳光洒在身上，甘雨的身影格外的俏丽。
“快点起床洗漱啦，要不然早饭会凉的。”
“嗯。”甘雨答应了一声，习惯性地看向你的面庞，突然间她瞪大了水灵灵的双眼，眼眸中象征着懒散的朦胧瞬间消失。
“怎么了？”
“你过来！”甘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喊叫中竟带着一丝颤抖，她不信邪地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你近在咫尺的面庞。
你不清楚甘雨为何如此激动，茫然地挠了挠脑袋：“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甘雨干净利落地摇头，伸出纤纤玉手在你脸颊上揉捏了两下，淡紫色的瞳孔先是收缩如针尖大小，紧接着又急剧放大，慌乱和惊恐再一次攀上了心头。
你察觉到甘雨的不安，没有过多的劝说，只是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将玉手贴合在自己的脸颊上：“别怕，我还在这儿。”
“不……”甘雨眼瞳有些空洞，“我看不清你……”
你愣了一瞬，得益于麒麟之血，甘雨的洞察力可谓是冠绝天下，视野内的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可就是如此锐利的一双眼睛，她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庞，你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别着急，先吃早饭，吃完后我们去找白术看看如何？”你轻声劝说道，想用温柔的话语抚平甘雨的惶恐。
“不……我只是看不清你……”甘雨的小手微颤，“你就在我身边待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她曾无数次地梦见过失去你的场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那些被尘封在记忆中的噩梦再度苏醒。
“放心，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我就站在你的身边，即便看不清我，你的余光也会捕捉到我模糊的身影。”
“嗯……”有了你肯定，甘雨颠簸的心境终于平静了几分。
“来，我帮你换衣服，再喂你吃早饭，别害怕，我会保持躯体上的接触的。”
你面带着微笑，没有催促、没有抱怨，因为你知道自己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简单地吃完早饭，你俩便匆匆地赶往不卜庐。
“白术先生，家妻的眼睛是患了什么疾病吗？”你站在甘雨身侧，双掌牵着她的一只小手。
“从甘雨小姐的状况来看……”白术沉吟了几秒，“我没法百分百的确定，但病根更像是心理上不安，郁气淤积太久，这才造成了生理上问题。”
“七七……没嗅到……疾病的味道。”某只小僵尸扑闪着大眼睛。
“症状会不会进一步的恶化？”你关切地问。
“如果心中的郁气没法排出的话……很可能会。”
你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最严重会怎样？”
“最坏的情况，不排除失明的可能。”白术先生说的很委婉，
你牙关紧咬，倘若真的失明，这对于从事文书工作的甘雨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一直未曾发声的甘雨却在此时与你十指相扣，她扭头看向你，脸上挂着释然的微笑。
“我现在都不害怕了，你在那慌什么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早就记住了你的一切，就算我失明了，能认出来你就行了啊。”
甘雨的话语让你心头一暖。
“咳咳咳……”白术轻咳两声，“我推荐二位花一段时间静养，跟你在一起，甘雨小姐心中的郁气应该很好化解。”
怎么给别人看个病都能被塞一嘴狗粮呢？
回到家中，甘雨闭上美眸，面带微笑，似乎方才的一幕不曾发生。
“你闭上眼干什么？”跟甘雨的平静释然不同，你内心无时无刻不承受着焦急的煎熬。
“提前适应失明的生活啊。”
“不许乱说。”你伸手捂住甘雨的红唇，“我不会让你失明的，绝对不会。”
甘雨微笑着把你的手掌挪开：“你别那么紧张啦，突然换一种生活方式不也挺有趣的嘛。”
“不，”你认真地摇摇头，语气无比坚定，“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绝对不会。”
“那~想让我开心的话，今天就要听我的哦。”
“你能开心我做什么都行，就算你让我在大街上裸奔也毫无问题。”
“正经不过两秒，”甘雨撒娇似的轻哼，“有你在身边陪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哦。”
“可是……”
“不要看我闭着双眼，我能时时刻刻看到你的样子哦。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我印刻在心中了呢。”
“甘雨……”你内心一软，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双眸。
“如果你真的失明了，我就是你的双眼。”
“当我的眼睛可是很累的哦。”甘雨轻笑道。
“别小看我啊，我提瓦特第一打工人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那么今天陪我尝试一下如何？”
“怎么尝试？”
甘雨递过来一根布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蒙住我的双眼，看看当一天的眼睛累不累。”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你是导盲犬！”甘雨俏脸微红地叱道。
“是是是……我是甘雨小姐的狗……”你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案卷，眼睛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今天不是周末吗？为啥你还要办公啊！”
甘雨玉手轻掩红唇，脸颊上挂着几丝笑意：“不是说了要当我的眼睛吗？办公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啊。”
“这……”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不了不了。”你赶忙摇摇头，“想当年我一天肝完森林书不必这个累多了？”
“那你加油哦。”
……
批阅公文并不复杂，就是你把文章内容讲述给甘雨听，甘雨再说出自己的决断，最后由你提笔写在文书上。
看着简单……但是，你高估了自己嗓子的耐力……
当初在主线任务中几乎一言不发，虽然你的口才很好，但也架不住一整个下午不停地念文章。等到批阅完那堆积如山的案卷，你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冒烟了。
“咳咳咳……”咳嗽两声，你嗓音都是嘶哑的，“我撑不住了，我要歇会儿。”
“噗呲。”甘雨掩口轻笑，“这才一天呢。”
“饶了我吧……到时候大不了我去和老爷子谈谈，给你请个一年半载的假期。”
“我跟帝君有过契约的。”甘雨正色道。
“老爷子明明挺厚道的，怎么对你就这么刻薄呢？”你无奈地叹了口气，“契约中怎么连个合法假期都没规定，你都劳累了一千年了，休息个三年五载的又有什么问题？”
“嘴贫。”甘雨看着你瘫软在桌子上的模样，轻笑两声，“不如现在回家休息会？顺便喝盏茶？”
“没问题。”你举起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又是一日的夕阳，天衡山顶风景如旧。
“不是说回家吗，为什么又跑到这儿来了。”你品了口滚烫的香茗，欣赏着渐沉的落日。
甘雨摘下一支清心，轻轻扯下一朵白净的花瓣送到嘴中，甘甜微苦的清香随即在口中绽放。
“在天衡山顶看落日不是挺有一番诗意的吗？”
“但你的眼睛不是被蒙住……忘了，区区布条可挡不住椰羊的视野。”
“别那么煞风景嘛，我现在可是闭着眼睛的哦。”甘雨不急不慢地又摘下一片花瓣，“用心去感受，可远比用眼睛看到的多。”
“不懂。”你将吹凉几分的茶水一饮而下。
“那你就安静一点，看看不用眼睛能感受到什么？”
闭着美眸，倾听世界，山间晚风的喧嚣，紫砂壶中茶水与壶壁的碰撞，青草在风中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还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夕阳的余晖洒落，落日的余温仍存，鼻尖萦绕着清心的淡雅，即便不用眼睛，亦能在心中描绘出世间万物的轮廓。
在走过的千年时光里，甘雨早已从无数个角度观察了这个世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万法归一，了然于心。或许她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仙人，但她已在自己的内心搭建了一方洞府。千百年来，除你之外，从未有过一人叩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吃下清心的最后一片花瓣，耳畔回响着有力的心跳，有你相陪、沉醉山水，甘雨内心最后的阴霾在无声中散去。
“旅行者，帮我摘下眼罩，好吗？”
大婚之后，这个称呼消失在甘雨的字典中，你们的关系早已亲密无间，彼此的称谓只是个单调的代号。这一声旅者的呼唤，仿佛将时光拉回了初次约会的那个夕阳。
静谧、美好，两人都有些羞涩，珍贵的时光从指缝悄悄溜走。
静候几秒，眼罩并未落下，甘雨有些疑惑地歪过脑袋。
“怎么了，睡着了吗？”
仍然没有等到你的回复。
甘雨心中一惊，不知何时，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她想疾呼你的名字，红唇微张，可无论她怎样地呼唤，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只有狂风的呼啸回荡在耳边。
一只扭曲的大手骤然握紧了自己的心脏。
甘雨猛然扯下眼前的布条，惊恐地看向你的方位，夕阳渐沉，茶具旁边矗立着一座孤独的墓碑。
如血般的残阳洒落在石碑表面，与磐石的冰冷灰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甘雨呆立在原地，眼前的一幕与那时的预感一模一样。
“……”
瞳孔收缩、身躯颤抖，四肢如坠冰窖，血液在管内倒流。
从始至终，她从未真正逃离过那个梦魇。
甘雨听见了内心破碎的悲鸣。
狂风拂面，湛蓝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甘雨再度睁开双眼，又见天边那如血的夕阳。
“睡着了吗……”
甘雨看了看身旁那块漆黑的石碑，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落下。
残阳洒落在甘雨的红袍上，她瞥了一眼墓碑上的红巾，默默地蜷缩起身躯。
今天，是你们的婚礼，她完成了与你的约定。
墓碑之下，埋葬的是你的衣冠和甘雨的香魂。
大梦一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