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塔兰:铁甲》塔兰系列最终篇02

二
机械战争
铁之主
战斗预测
科德难于视听。金属的雷鸣滚过战争铁砧,每个表面都在震动。众多引擎轰鸣的声音和弹片呼啸与隆隆爆炸混杂在一起。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战争铁砧前方的地面。他在用自己的眼睛。红外视线在交火的前几秒之后就失去了作用。在他努力尝试保持稳定观察的同时,各种形体、阴影和光芒填满了他的双眼。他能看到一个目标,能看到横贯车身表面的锯齿形标识。王座啊,它离得很近。“扎德!”他叫道。
“开火!”炮手回应道,战斗加农炮发出愤怒的咆哮,加入了这场战斗的合奏。炮弹正中钢铁战士坦克左履带的前部,并撕下了它的侧面。炮闩跳回科德面前。萨查已经在动手把它拉开,将下一发炮弹塞进它的嘴里。那台钢铁战士的坦克正在旋转,它的左履带断了。
“索尔,干掉它!”他吼道。战争铁砧随着前置粉碎者加农炮的开火猛抖了一下。钢铁战士的坦克消失在一团滚动的火焰里。
科德已经将视线从前观瞄装置移开,向下瞅了瞅裂开的鸟卜仪屏幕。这真是一团糟。
扭曲的符文和战术图标蜂拥般地挤在一起。他的团仍然保持着阵型,但也只是勉强而已。他们受到一些损失,但还保持着前进势头;然而,他们的东翼遭到了侧面打击,并被截为两段。它的前导车辆统统成了残骸,而后面那些则在试图绕过它们死去的同志时遭到封锁。从他们射出第一轮炮弹时起,整个突击方案就开始崩溃。曾经的蓝宝石城废墟,现在的一片布满残骸的不规则高地,用严阵以待的地雷、隐藏的坦克陷阱、重武器火力和反突击小组迎接了他们。他们甚至没能抵达第二个路点。第二波部队正紧跟在他们后面,而前方并没有足够的空间留给他们。他们眼下本应已经进至无影迷宫外围入口一公里以内的距离。他们完全没能靠得那么近。开火十分钟之后,这次进攻似乎变成了一场灾难。
“**们知道我们要来。“萨查叫道,好像读出了他的想法。她拉下炮闩把手,它猛地关闭。扎德已经在调整炮口了。科德听见炮手在送话器里不停的咒骂。
战争铁砧的其它武器也都在开火,侧炮不断向混战之中喷吐能量。索尔应该正在将另一发炮弹拖进粉碎者的炮膛里。什么东西打中了车身后部。科德的双眼瞄向显示他的团所属机器的符文。爪子和剃刀应该已经退后去掩护战争铁砧的背部了。他看见爪子的符文暗淡了下去,它的死亡所爆发出的热量遮盖了鸟卜仪屏幕。
“爪子挂了,”欧瑞格的声音从剩下的那辆侦察车上通过送话器断断续续地传来。“敌方机器在我们背后出现。”
“明白,”科德答道。他把双眼阖上了片刻。这次进攻已经完蛋了,现在的问题只剩代价如何,以及由哪些人来付出这个代价。“迅速掉头,”他喊道,“对所有目标开火。”
赫伦德用他的右拳猛击那台坦克的侧面装甲。装甲板扭曲了。手臂和腿部内活塞将他的重量朝前推去,把坦克的一侧顶了起来。它的履带搅动着。干结的尘土和碎石在空中飞旋。在绝望中,它的炮塔毫无意义地试图旋转。赫伦德将他的另一只拳头砸进履带。他的手紧紧钳住对方,激活了位于每个指尖的钻头。履带碎裂了,金属连接件四散飞出,只剩驱动轮还在空转。坦克开始滑脱,它的另一条履带刨进了地面。他激活了掌心的热熔武器。坦克的装甲散发出高热,由红转白。熔化的金属仿佛溅出的血液一般,从赫伦德的拳头上流过。紧接着,热熔气体击中了一条油管,像灼热的水雾一样,坦克的顶部和侧面四下爆炸开来。赫伦德切断热熔武器朝后退去。那台坦克砸落回地面,炮塔像被扭断脖子的头颅一样旋转着。他后退着,火焰冲刷着他。那台坦克静止了,火焰从断裂的车身汹涌而出,浓烟在它的尸体上蔓延。
头顶的天空变得有如白昼。他的传感器发出嘶鸣,视野也变得暗淡。当光芒化作明亮的光束时,他停下来转身向上看去。金属的神明高踞于他的上方,它们的外形被雾气和火光所遮蔽。搭载着武器的背部之下,棱角分明的头颅缓缓摇摆。它们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前进着,在铁棺的液体中,赫伦德感觉他的残躯在颤抖。泰坦们又开火了,而天空又一次变得如同白纸,地面成为冻结的画面。静止的火舌舔舐着坦克残破的尸体,战斗机兵和无畏的身影或迈进,或倒伏,或燃烧。坦克或倾倒,或前进,它们的履带卷起的尘埃冻结在消失前的刹那。重叠在一起的爆炸焰火显得模糊。高高射入空中的照明弹,散作发出夺目亮光的微粒。浓烟和残余的几抹夜色相混合。一枚炮弹或是燃料电池在他身边的坦克残骸中引爆。
弹片撞击着他的身躯和四肢。
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感觉不到尖锐碎片撞在钢铁皮肤上发出的鸣响,感觉不到在身躯上留下明亮疤痕的划伤,也感觉不到来自燃烧中的坦克的热量。铁石于心,铁甲覆身,冰冷,不屈,了无生机。他的世界是一个流动着数据的观瞄视野,他的感觉是来自伺服器的冰冷反馈。他迈出一步,四肢的活塞随之作出响应。
通讯频道持续传来语音。他看见隶属自己小组的西卡然之一绕过一堆残骸,炮塔转动着,接着它的加农炮猛地将炮弹射向远处。尽管看不到他们,但欧伦和高顿就在附近。当第二波敌人冲进第一波的残骸当中时,威胁符文开始在他的视野中浮现。
他开始奔跑。活塞收缩再撞击。一辆白色条纹的捕食者从明亮的雾气里冲出。白色疤痕,第五兄弟会,就在识别结果在意识中成形的同时,两枚猎人导弹从他肩上射出。那台捕食者的加农炮猛地朝他指来。导弹击中了炮塔座圈,在一团火焰中将其从车身掀飞。
赫伦德继续奔向毁灭的拥抱,仍旧感觉空无。
“您为何在此?”
阿格尼斯听着他的话语消融在笼罩王座室的沉默之中。佩图拉波眼窝深陷的黑色双眼回视着他。在王座脚下及两侧,佩图拉波的铁环机器人纹丝不动地屹立着,盾牌举在它们身前。只有弗瑞克斯站在他主君身侧,唯一现身于此的三叉戟成员/高阶钢铁战士。
苏塔-努在阿格尼斯背后摇摆着,长袍上的黑色金属锁环沙沙地摩擦着地板。他听到她的三眼目镜在重新聚焦时发出呼呼的声响。在她一步之后的位置,身穿绿色丝袍的玻非苏斯一动不动,他在自己没有眼孔的铁面具后面呼吸着,发出一种低沉的嘶嘶声。
佩图拉波的沉默在持续。阿格尼斯在铁之主在场的压迫感之中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注视。和阿格尼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相比,原体和他的第一连长有了一些变化。弗瑞克斯似乎缩小了,即便不是体型上的变化,他的存在感业已减弱,眼里残忍的光芒也被空洞所取代。佩图拉波本人和之前相比则显得似是而非。骨骼上的血肉有些凋零,附着在头颅后方的亮光让阿格尼斯的眼辨认不出它的来源。理性,铁之主的战甲,几乎被活塞、黑铁支杆和拉丝塑钢所淹没。他的头部嵌在大量线缆和金属导管中间。原体的皮肤在身上很多地方似乎生长得盖过了表面的植入物。阿格尼斯同样注意到以集束形式安装在那套盔甲手臂上的武器。
“我并不对你负责,使者。”佩图拉波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像是钢铁在摩擦。
阿格尼斯没有退缩,“您对战帅负责,而我是他的使者。”
“所以那就是为什么我的兄弟派你来这,来问我为何在此?”
阿格尼斯听出了这句话中的锋芒。他低下头颅,半是顺从,半是承认。
“您高踞于一个死去的世界,把自己军团的力量倾泻在它的腹地。您将我们的盟友召集于此,并在无穷无尽,或者说毫无意义的战斗中消耗他们。您的战帅想要知道这是为何?”
“你居然这么说?”弗瑞克斯说。他举起一根覆甲的手指指向阿格尼斯,仿佛那是一支枪的枪管。“我们对荷露斯的承诺毋庸置疑。”
“我们的主君,那位持有您忠诚和誓言的大人,以他的意愿,开口并询问了。”阿格尼斯抬头看着手里黑色旗杆顶部的青铜与红宝石之眼。“此时此地,我即是他的声音。”
弗瑞克斯张了张口,但佩图拉波动了一下眼睛,第一连长立刻陷入了沉默。
“当通向吾父领土的大门陷落时,我将站在我兄弟的身侧。我会在他的命令下攻破泰拉的城防,和他一道让虚假的帝国焚于火焰之中。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点。”
“那并不是一个答复。”
佩图拉波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的注视停留在王座室角落的黑暗之上。
“这个世界在大远征期间是个重要的基地。众多的亚空间航道以此为起点,而它的掩体所具备的容积和复原能力意味着,如果我们置之不顾,就一定会为敌人所用。通向王座世界的航线有许多,使者,每一条都被像这样的世界守卫着。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取决于力量或数量,而是由谁来控制这些通向泰拉的大门。”铁之主停顿了一下,将视线转回阿格尼斯身上。“这里便是大门之一,而我会将它奉于战帅。”
“您所集结的兵力——”
“是必须的。”
阿格尼斯迎着原体的目光,却感到不寒而栗。那感觉就像淹没在冰块之中。那感觉正如站在荷露斯·卢波卡尔面前一样。一秒之后他低低地俯下头颅,小心地确保旗帜仍然直立。
“我会留在这里,大人,”阿格尼斯说,注意让自己的语气同时表现出戒备、尊敬和力量。“并关注这次……尝试的结果。”佩图拉波略微倾了倾头部。
“如你所愿。”
随着一个不可见的信号,王座室的大门开始缓缓开启。阿格尼斯挺直身体,朝外走去,战帅的旗帜举在手中。苏塔-努和玻非苏斯紧随其后。当大门开始在背后关闭的同时,他戴上自己的头盔。当苏塔-努通过短距离送话器开口时,她干涩的声音充满了他的耳朵。通话信号是加密的,而且科技女巫用了默语说话。
“第四原体的回答-回应并没有令你满意-信服。”
阿格尼斯目不斜视地走着。钢铁战士们注视着他走过,目镜在低光下发出暗红色。他的脚步声仿佛和着他们走过宽阔走廊的节奏。
“发送信号,”一秒之后他答道,“让我们看看阿尔法里乌斯的情报人员知道些什么。”

当她落在地板上的刹那,艾欧的世界缩小了。她身体的知觉消失了,肉体的感受化为数据融入到她的潜意识里。她的族类生而为武器,是杀手和处决者,但他们惯于呆在远处完成这些工作。他们不是艾佛索,也不是卡利都斯,甚至也不同于丘利萨斯。文努斯像神一样杀戮,甚至不必手握利刃或沾染血污。武力行动区域是局促的,变量太过细微,太容易误判。它意味着混乱,它象征不雅,破坏。但偶尔,这也是必要的。
那些模糊的身影移动太快,无法跟踪。没有关系。文努斯圣殿讲究的不是反应。预判才是一切。
浓重的空气电离的臭味进入她的鼻腔。
数据:三件武器,能量型,百分之93概率为爆燃武器。充能至开火的循环时间0.03秒。
她从翻滚中起身。
推断:对手的训练和条件反射将意味着他们会在开火前预测目标的移动。
她扭动身体,匍匐在地面,像蜘蛛一样张开四肢。两道红色的能量脉冲从她原本的位置划过。
数据:一名对手尚未开火。
她的肌肉收紧。
推断:延后射击以防其他两名对手射失。聪明/具备实力/危险。
随着肌肉一抖,她从地板跃起。爆燃射线击中地板,把一圈石垩炸成了粉尘。她在空中飞过的同时扭转身体。她的双手抓住了仍然开着的通风口边缘。
推断:通风道其它出口已暴露。
她把自己猛地拉进风道。
数据:通道门,距离20米,当前闭锁中,唯一可行出口。
她能听到下面通道里的人发出的轻柔,敏捷的声响。她的手已经滑进一个口袋,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光滑球体。
推断:他们活着便没有逃脱可能。
这颗手雷并非人类制造,而是来自异形。它的表面光滑,像骨粉一样,而且无论何时触摸,它似乎总与她皮肤的温度保持一致,不热不冷。她并未得到有关它来历的数据。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它引爆时会发生什么。这就足够了。
艾欧从口盖将手雷扔下,立刻把身体缩回风道。
数据:手雷已释放1秒。
一道光束蒸发了口盖的边缘。爆发的热量席卷过她,令她脸上的皮肤烧焦起泡。
数据:手雷已释放2秒。
手雷随着一种像是无数针头刮擦金属的声音引爆了。
数据:寂静。推断:对手被终结。
她把面甲重新戴在眼前,用眨眼切换着处于自己当前位置周围的通道里的网蝇传来的反馈。空无一人,至少它们看来如此。一个增大的错误/变节因素现在必须被添加在所有的直接数据输入当中。强化的战斗意识正在消退。她面部的皮肤被严重烧伤了。她双手的伤口深可见骨,而且她还在流血。她需要移动。她意识里的一块表开始计数。
计数:敌方特工终结后2秒。
她从破损的通风口滑出,在上面悬挂了一个心跳的时长。整个通道变成了红色。一层厚厚的者喱状肉浆覆盖了墙壁和天花板。一片潮湿之中间杂着一些固态物体。她的双眼找到了手雷,它的表面被血所覆盖。从其表面爆发出的单纤维细丝已经收回到它蛋壳状的外壳之内。她的双眼跳动着识别,放弃,最后从肉汤里选出了其它一些东西。
计数:5秒。
她一跃而下,着陆时造成了一点点溅射。她捡起手雷,接着快走两步拽出三颗看上去像植入式通讯单元的东西。一次精准的跳跃将她带到不断扩散的血池边缘。她一件件脱掉穿在身上的工作服,同时完全没有影响自己大步流星的动作。除去了那些衣服,她的颈部以下就像一尊无光的黑色塑像,附在合成皮肤上的数个口袋打断了她背部肌肉的流畅线条。
计数:11秒。推断:敌人发觉特工损失所需时间9至15秒。
她开始奔跑。事情会变得有些乱套,但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正面临直接威胁,而那意味着任务彻底失败的可能性变得非常现实。
计数:13秒。
从通道进入避难所其余地方的密封门就在她前面了。面甲正在将她附近一定范围内的房间和通道里的场景投影出来,同时她的网蝇们在她周围重组为一层防护壁。
计数:14秒。
位于大门另一侧的网蝇捕捉到了活动迹象,一个人进入了对面的通道。她注意到了塞克塔纳摄政卫队的战地制服,军阶章和双眼周围代表身份的嵌入物:一名中级军官,支援梯队。她无从知晓那个人是不是真是他看上去的样子,而且在这种情形下那也无关紧要。她所在通道里眼下满是三名阿尔法军团特工的液态残骸,而且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推断显示生存可能性极低。
计数:16秒。
她猛地朝两侧把门推开,在奔跑中冲了过去。那名摄政卫队军官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张开了嘴。她的手迎上前去,中指上的数字针管将一丝晶化毒剂射入对方的口腔上壁。他开始倒下。释放出的气体从他的牙齿间溢出。除非是一位经过非常非常尖端的训练且富有疑心的专家来检查这名死去的军官,否则结论只能是他死于一次突发性心脏病。她从他的尸体旁跑过。
计数:19秒。
其他的阿尔法军团特工应该会清理他们死去同志的遗体。他们可不会有兴趣引起忠诚者的警惕,让他们发觉在自己中间还有一场隐秘战争正在进行。一条血染的通道会给他们和艾欧造成同样多的麻烦。至少推断是这样说的。事态应当如此发展。那是最佳的结果。
她需要离开新月避难所复合体。她需要从这里脱身,重新接入她的数据源,然后找到一件武器来干掉她的敌人们。
计数:23秒。推断:敌人发觉特工损失,可能性百分之78。
她闪进一个小房间,从地面把锈掉的大门升起。深邃黑暗的空间回望着她。
她会确保这次处决行动的完成。但眼下她该逃命了。
计数:26秒。推断:敌人发觉特工损失,可能性百分之99。
她慎重地吐出一口气,沉入等待着的黑暗当中。
无影迷宫依然挺立。事实上忠诚者的进攻甚至未能洞穿它的表层防御。
当黎明降临在忠诚者发动突袭的地点,它微弱的光线落在死去战争机器形成的新的原野。硝烟把薄雾染成了煤灰色,火焰在仍旧燃烧的残骸上放射出一池池红光。当火熄灭后,这场失败的进攻将不过是废土之上另一层毁灭的痕迹。除了它的名字,蓝宝石城许久以前就已经不复存在。它的建筑物曾经被钢铁战士占领地下避难所的进攻中破坏。试图刨开无影迷宫的轨道轰炸又将余下的东西化为碎块,而在那些失败的进攻尝试抵达无影迷宫之前,这里只剩下少许属于这座城市过去的轻蔑幽灵。
一台战将级泰坦的尸体倾侧在一幢建筑物——如今只是失落于破碎石块和断裂金属间的回忆——的大梁和石堆上。神之机器的头部仿佛聚集的肿块,它的外壳遍布弹坑,被热量所撕裂。熔化的眼睛远眺着由成堆金属所标记出的战线。
沿着曾经的海岸平原,忠诚者破碎的集群在撤退。钢铁战士骚扰着他们,派出全新的预备队消耗业已战败的敌人,而忠诚者努力维持,避免让撤退变成一场奔逃。
在平原上方的高空,大型巡洋舰梅姆洛克号坚守着低层轨道。由维拉塔斯号和红星之子号所拱卫,它已经逐退了钢铁战士三次对撤退部队进行轰炸的尝试。这是它在塔兰之战中的最后一次行动。在最后的撤退单位抵达安全地点一小时之前,梅姆洛克号从天空陨落。带着外壳上数十处穿透伤,它坠入塔兰北方海洋的烂泥之中。碎片如泉涌般散落在早已阻塞的大气层内。它的反应堆爆炸,震动沿地面传递到了数千公里远的地方。在别的行星上,单此一事就能成为一场灾难。在塔兰,几乎没人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