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维尔的假面舞会》(六)

开端/叛徒的故事
星辰在虚空深处冰冷地闪烁,行星沿轨道公转。亚山索鲁斯一袭白衣站在他们面前,手持金色手杖,高声吟唱。
“黎明时分,我们的人民奋起,在众神的带领下,占据了现实之轮的一席之地。”
幽灵般的光之子从团长周围的地面上冒了出来。他们用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不再孤单,默默表达着天真的喜悦。巨大而朦胧的身影在繁星的背景下移动,时而显现为精灵眼睛的光芒,时而显现为王冠的闪光,或是众神在天上观望时所穿戴服饰的珠光宝气的褶纹。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用一段令人难忘的副歌把孩子们叫到一起。很快,其他的声音也陆续加入:有男有女,有高有低,每个人都唱着自己的曲调,从繁星密布的天空中聚集起来。诸神一出现,亚山索鲁斯就唱出他们的名字:
“伟大的阿苏焉和他的情人吉娅,
睿智的霍克和骗子嬉高奇
远见卓识(吐槽:?)的莉莉丝,致命的凯恩,
勤劳的瓦尔,老妪莫莱·海格……
还有最爱我们的两位,
我们皆出于此(two from whom we sprang),
丰收女神伊莎,和猎神库诺斯。”
西莉亚变成了伊莎,洛托斯变成了赤月库诺斯。其他的神明有些高贵,有些野蛮,但当伊莎和库诺斯一同起舞时,所有的神明都把他们的声音合在一起,编成一首更加宏大的歌曲,在大厅里起伏。西莉亚的克里丹发射器喷出星星般的小火花,在观众上空化作飘香的云烟。这些预先调制的致幻气体被精心设计来增强和夸大观众的感观。
与此同时,众神的孩子们就像风吹树叶般,被卷入库诺斯和伊莎的身后。他们在庄严的唱诗班前面旋转,随着他们的创造者的脚步,变得越发成熟了。孩子们跳起舞来,四肢修长,举止优雅,泰然自若,意气风发。
“时光荏苒,众神教导我们,
一切我们所能学到的,
相对的,我们知道了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
死神在巨轮上用那腐朽的手抓握,
残酷的死亡打倒了它面前的一切。”
瘦骨嶙峋、头戴骷髅面具的赫拉迪瑞·拉和他的死亡小丑同伴从黑暗中升起,仿佛被亚山索鲁斯的话语所召唤,众神突然退去。当那些可怕的人影出现在现场时,合唱的声音变得尖利而肃穆。死亡小丑们开始到处追逐众神之子,但那些敏捷的舞者们却在他们疾驰的镰刀间来回穿梭,嘴角扬起笑容。
现在,一些起舞的人挥动自己的剑进行防御,五颜六色的能量组成的明亮弧线冲破了死神们的深色金属剑。中心的冲突分裂成了众多的光影漩涡,狂热的杂技演员们毫无休止地战斗着。亚山索鲁斯又说话了,这次他直接面对观众。
“在这个充满致命冲突的时代,我们听到了一个来自后世的关于斗争,胜利和悲哀的故事。倾听一个曾经短暂地是这所房子的主人的故事。记住他的话,询问自己,你是否会采取不同的做法。”
突然间,奥尔萨尼·耶加纳独自站在表演的一侧,一处光池中。他很害怕,一动也不动,而在他周围,舞者仍像彗星一样旋转,他们在与死亡的拟像搏斗。合唱团的军歌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海浪冲刷海岸的背景声。最后一个耶加纳睁大眼睛,大汗淋漓地挣扎着开口。在黑暗中,观众席传来一阵嘲笑的鼻息声,因为维尔或卡塞西斯表露出了他们的轻蔑。
这声音似乎给最后的耶加纳带来了突然而奇特的变化。他的头猛地抬起,好像被人从后面提住似的,他的嘴巴动了起来,以高亢、歌声般的嗓音,滔滔不绝地诉说着。
“我的祖先在很久以前发现了这片被遗弃的领土,
当他们逃离还未在舞台上投下阴影的恐怖时,
来到了昏暗边区,他们惊魂未定,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他们把这片土地占为己有,尽管这里早已有野蛮的原始土著定居,
当古老的主人撤退时,无知的生物只能自生自灭。”
奥尔萨尼说话的时候,光芒组成的水潭变大了,在他身后显现出一幅早已形成的画面,虽然他并没有转头去看它——事实上,他似乎根本无法移动。一群灵族站在画面的一边,全都衣衫褴褛,由一个外表张扬胆、头发乌黑发亮的战士带领。昏暗边区沿岸皮肤光滑、眼如圆碟的土著跪在他们面前,献上锃亮的海螺壳和银鳞鱼。
“比奎·耶加纳知道如何与自命不凡者打交道,
她知道如何教导他人何为尊重。
她用他们的血与骨建造了这座城堡,
她偷走了他们的小神
并教他们崇拜她自己。”
画面一闪而过,可以看出场景发生了变化。黑发战士现在站在一堆皮肤光滑的尸体上,赫拉迪瑞·拉站在她的肩膀上。幸存的土著人在战士面前退缩,匍匐在地,但他们被光圈围。光包围了他们的世界,把他们和折磨他们的人囚禁在里面。
“寒来暑往,我的家族在这座比奎搭建的凉棚里度过了漫长而梦幻的岁月。
一代又一代的族人在被征服者的背上过着奢侈而闲散的生活。
氏族在岛上发展壮大,开枝散叶,四分五裂。
家族的成员在几代人之后才再次聚集在一起,
盘算着比奎死后谁来继承遗产。”
在奥尔萨尼·耶加纳身后的场景中,几个灵族站在埋葬黑发战士的灵柩旁摆好姿势。在棺材的每个角落都放着一个兽头瓮,这是一个让奥尔萨尼发抖的小细节,赫拉迪瑞·拉站在灵柩的脚下。参加葬礼的灵族们仪表高雅,衣着考究,但他们却带着明显的敌意和难以掩饰的蔑视互相打量。在眼前的场面之外,一场针轴式的冲突悄悄逼近,更多戴着骷髅头的死亡小丑静静地来到现场。这些死之后裔站在每个人的肩膀后,如同嬉笑的影子。
“奎萨尔·耶加纳被证明是最为睿智的,
他是第一个意识到冲突不可避免的人,并率先出击。
凶残狡诈的他将对手撂倒在凌风墓穴的汇流大厅,
他把比奎的遗产据为己有。
唉,他不能在那一刻消灭我们支离破碎的宗族的每一根,每一支。”
戴着骷髅面具的黑影手持利刃袭向灵族。有些死了,有些逃走了,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贵族蹲在比奎的灵柩上,嘴角挂着狂放的胜利微笑。那一池光芒突然消失了,奥尔萨尼·耶加纳的微观世界被更宏大的表演的嬉闹冲突所吞没。灵族们得意洋洋地冲向潜伏的死亡使者,在他们把那些可怕的怪物赶到阴影里时,他们像表演杂技般从他们头顶上跃过。亚山索鲁斯站上前台,又开始讲述。
“死亡已被放逐,
被驱逐到黑暗中。
众神之子环顾他们的新资产,
发现神灵在他们身边的次数减少了。
我们对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充满信心,
开始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转动轮盘。”
团长讲话时,剧团的舞者们无缝地转换成不同的组。有些人用他们的动作勾勒出轻盈的光塔,有些人则进行诗书气的学习或演讲,有些人则在大厅里穿行,在观众中间穿行,凝视着各种各样的人,仿佛在看新发现的东西。一些人似乎只是为了跳舞而继续跳舞,而另一些人则只是为了演奏的乐趣而制作音乐来伴奏。
最后,伊莎和库诺斯再度出现在旁边,从一组转到另一组。每次他们都被忽视了。现在,他们的孩子显然已看不到神明,也听不到。伊莎哭了起来,库诺斯试图安慰她,但无济于事。悲伤的众神离开后,奥尔萨尼·耶加纳在他的光芒中再度出现。相比之下,西莉亚和洛托斯轻松优雅的表现使他看起来更加滑稽和不安。
当奥尔萨尼说到他的下一节时,微型的场景突然出现,几乎还没来得及铭记就消失在整个大厅里。每张图像都展现了一个可怕的死亡场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被刺客袭击,一个领主在他的大厅里被毒酒扼住咽喉,两个情人激情地拥抱在一起,其中一人在背后拔出了另一人的剑,一个人从高高的窗户上坠落,还有更多,更多。
“于是,
鲜血渴求鲜血,
复仇衍生复仇,
直到只剩下奎萨尔的后代。
但很少有人能活下来享受这场胜利。
耶加纳的家族越来越小,
被时间消磨,就像悬崖被海水所侵蚀。”
暴力场面戛然而止,只剩下奥尔萨尼独自站在他的光圈中。在它的外围,皮肤光滑、眼睛像碟子一样的土著神秘地注视着,他们的数量通过某种诡计缓慢而无情地增加。现在看来,奥尔萨尼似乎被光包围了,被困在一个不断缩小的圈子里。
“奎萨尔看了终局的到来,如今已不可避免,
他像往常一样头脑清醒,第一个发现,
他在缟玛瑙侧厅咽下最后一口气,
将他周围的一切都付之一炬,化为废墟。
他的牺牲毫无价值,无人哀悼,
他最后的叹息是对他所造成的破坏的诅咒。”
在奥尔萨尼身后,一道孤独的身影沿着走廊走向黑暗。那个人影还没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身后就蹿起了一团火焰。在石头的轰鸣和火焰的噼啪声将之淹没前,可以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号。大厅里一片寂静,奥尔萨尼似乎在挣扎着喘气。片刻后,一个新的声音催促他继续讲下去,他笑着,似乎这个可怕的故事充满了幽默。
“所以需要帮助吗?
找到了新朋友?
快进传送门,我的朋友们!
这些东西到处都是!”
奥尔萨尼对这个挤在皮肤光滑的土著人中间,侵入他的小光圈的灰色人影眨了眨眼。莫特利对他咧嘴一笑,在他面前鞠了一躬,示意最后一个耶加纳继续讲他的故事。奥尔萨尼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然后点点头。
“比奎曾经封锁了入口,但随着她的逝世,新的凶兆出现了,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必须做什么。
挥之不去的死亡,然后灭绝,或由更强大的力量斡旋。
我选择了后者,仔细收集了我的知识,
我前往永恒之城用秘密换取我内心的渴望。”
奥尔萨尼说话时带着颤抖的傲气,仿佛他是这一篇章的英雄。然而,在最后的耶加纳身后,他本人的一个夸张的拟态——由洛托斯在这段情节中巧妙地扮演——通过行动揭露了他的谎言。这个伪装的奥尔萨尼就像黑夜里的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从钥匙孔里偷听,透过窗户窥探,在被遗忘的房间里挖掘成堆的碎石。最后,人们在一个网道入口前看到了这道蠕动、啜泣的残影消失在其中。
在观看的观众看来,他们仿佛不再站在凌风墓穴那闷热的大厅里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布满了锯齿状的尖塔和带刺的高楼。在他们的头顶上,清晰毒辣的太阳缓慢地游移过来,将尸体般的光洒在下方的黑暗景观上。前方,奥尔萨尼正跪在一群皮肤苍白、身穿黑甲的科摩罗贵族面前。奥尔萨尼用双手捂住了脸,莫特利再度开口,清晰的声音充满讽刺。
“真不够意思,这些朋友们。
也没有予以帮助。
然而,要把他们带到这里,
只需要表现出软弱”
科摩罗人露出残忍的微笑,显然很乐于威胁战战兢兢的耶加纳。他们把他那畏缩的身体推来搡去,不时争吵,就像一群秃鹰为了一块美味的腐肉而争斗。最后,科摩罗人似乎厌倦了他们的游戏,逐渐离去,直到只剩下一个。这个孤高的贵族有着锐利而进攻性的五官,他的脸不是别人,正是伯劳勋爵维尔·门萨斯。
塔尖的风景在观众眼前无声地破碎了。碎片散开,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场景,而维尔和奥尔萨尼的身影却一动不动。现在,他们站在昏暗边区崎岖的海岸线上,身后是黑压压的科摩罗战士。莫特利又开口了。
“不是为了救急,
不是为了援助
但要占领一个弱小的王国,
伯劳勋爵展开他黑色的翅膀
马尔凯一家都倒下了。”
奥尔萨尼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噙满泪水。他疯狂地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逃跑的路线,可是什么也没有。一阵不和谐的哀号、尖叫和恳求的声音突然从看不见的嘴唇中经过现场——尽管奥尔萨尼显然认出了说话的人。他的整个家族,他的每一个亲戚都被伯劳勋爵的施虐者们消灭了。奥尔萨尼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声音仍在他的脑袋里回响。演出、丑角、甚至维尔·门萨斯现在都被他完全遗忘了。当最后的耶加纳在恐惧中蹒跚而行时,莫特利平稳地走上前去继续讲话。
“整个家族都被吃干抹净
焚毁了根和枝。
只有一个保住性命
放弃他所知道的一切
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冲突中生存下来。”
昏暗边区和维尔的军队已经消失。只剩下奥尔萨尼一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接着,一阵干燥的微风吹过墙壁,带来了燃烧的气息。红色的火焰在远处燃烧,昏暗的火光照亮了一个可怕的人影。奥尔萨尼立刻认出这是奎萨尔·耶加纳的尸体,因为它是在缟玛瑙侧厅的大火后被发现的。它没有眼睛,焦黑的骨头上挂着烧焦的肉条。那可怕的幽灵向奥尔萨尼举起一根谴责的手指,用肃穆而无情的声音吟诵道:
“我们中的最后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死去的。
被言行所诅咒。
接受审判吧,你这没用的杂种。
这是一个警告,提醒人们过度的利己主义会导致什么后果。”
也许在那一刻,奥尔萨尼的精神崩溃了。西莉亚已经注意到,它已是脆弱无比,只靠自我欺骗和骄傲维系在一起。耶加纳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颤抖着缩成一团,语无伦次地胡言乱语,然后向汇流的入口冲去。他茫然地在景象和观众中狂奔。当他踉跄着摸黑离开大厅时,愤怒的声音四起。老耶加纳家族的仆人们现在明白了,他们的生活是如何轻易地就被科摩罗的统治所摧毁,他们憎恨奥尔萨尼的背叛。最后的耶加纳被诅咒和辱骂,直到他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可以听到他绝望的尖叫声越来越弱,直到突然安静下来。
在琥珀大厅里,灯光慢慢地亮了起来,直到观众们都能看得很清楚,彼此都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卡塞西斯转向维尔,发现伯劳勋爵还在,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丑角、合唱队、舞蹈演员和舞台布景的一切痕迹都完全消失了。似乎,至少对第一幕来说,表演已经结束了。现在,人们似乎在一片朦胧中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这些描述属实吗?”卡塞西斯问。维尔皱起眉头作为回应,在屈尊回答之前挑了一些食物品尝。
“癞蛤蟆跑到科摩罗?我想大概是吧,”伯劳勋爵承认道。“虽然我们并没有真的那样拉着他。关于谁能从这个新王国中获益,维克特才有最终决定权,我只需要证明自己是最忠诚、最能干的执政官,且最适合被授予控制权。”
“是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敬爱的至尊霸主是出了名的难以取悦。”
“你估计活几辈子都了解不到这些信息,”维尔反驳道。
“我不知道耶加纳是不是真的疯了,”卡塞西斯若有所思地说,“还是那只是表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