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论 前文.儿童节
还记得那是他过的第一个儿童节,是在幼儿园里过的。孩子们排着长队等着大人发糖。 幼稚园的老师将袋中包装好的糖果一个一个递到孩子们的手上,彼得维利尔也不例外。他收到就走到一边去,他只是一个插班生,没有人认识他。 他还在走着,几个打闹的孩子就往他的身上撞来,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几个孩子毫不客气地拿走他摔落在不远处的玩具和糖。 “你的玩具真好看,跟我换吧。”孩子说着往他手边丢下一个破碎的玩具车。 其实有时候,他会很讨厌孩子所谓的童真。他觉得那倒像是一种强加恶意的假象。 玩具被换成了坏的,就连糖果也被人拿走了。再后来,他就再也没去过幼稚园了。 彼得维利尔的父母是在巴黎相遇的,那是一个充斥着美和不真实的城市。母亲曾告诉他,他们是一见钟情的。 他的父亲在出差时经过一片花坛,一个女人站在白花丛中微微回头。他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女人,绿色的眸子犹如玉石般碎裂在瞳孔最底。 他怔住了,回过神时,女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四处打探女人的消息,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一个名妓。结识不久,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在法国也有了一个金发绿眸的孩子。 男孩长相有几分像母亲,天使般的脸庞哪怕近看也极少瑕疵。 男人在法国待了许长一段时间才决定带着爱人一起回国。 他好不容易带着爱人一同回来,又撞上家族强配的婚礼。在下飞机时,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下来,被父亲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 “混账..........你去法国就是给我带来这么个惊喜的?”男人气不过,还想上前,却背夫人拉住:“算啦。” 在不久的时间里,他被安排上了家族联姻,于是彼得维利尔又多了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 他本身是不愿意的,但在爱人和家族的双重压迫下,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生活教了维利尔一个道理,有时命运的突如其来不是你喜欢不喜欢,而是你不得不承受。 在和母亲被送回到法国之后,早已没人再记得这个曾经爱慕者众多的美丽女人。而在八年之后残忍的父亲也彻底断了他们的生活费。 女人没有什么技能,原本美丽的脸庞也因岁月渐而沧桑。她无法再成为过去的自己,她只能凭借着身体所拥有的能力去大量地工作。 年纪尚小的彼得维利尔也不再读书,打着工为家庭补贴。 生活不算太苦,可母亲却最终死在了一个脸彼得维利尔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是那天晚上,他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母亲回来吃,可他到底还是等了她一年,每天的饭菜冷了又热,冷了又热,直到半夜等到熟睡后又迷糊清醒时才将饭菜吃尽。 那时,他突然明白,有些人或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十三岁的男孩常常出入赌场,奸计算尽,骗来许多的钱。成为了大名鼎鼎的赌棍。 在这里花天酒地了许多年后,他离开了法国,离开了这个孕育了母亲并狠狠埋葬她的地方。 他一直向东走,去往了一个似乎不存在于地图上的位置,那里的人们称它为“莱特比利亚”。 彼得维利尔,他只是一个外来者,但在不久的时日里,他渐渐明白了这并非所谓“桃源乡”,相对的,它不过是一个自由主义泛滥的旧世纪国度。 它混乱,却也是这群人最安全的避风港。 即便他习惯了给予他新生的国度,却仍忘不了忘不了在六一儿童节里被抢走的糖和玩具,以及变故的母亲。 如果做一个乖孩子得不到糖果的话,那就去抢吧。 哪天晚上,男孩低着头乖巧地向母亲诉说着自己想要糖果的事,那个美丽的女人第一次朝他露出那副狰狞的表情。 她抓着彼得维利尔的头发,疯了一样将他的头往墙上砸去。 满脸是血的孩子不解地望着直接的母亲,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可怕,女人缓缓松了手,她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沾染鲜血的手,又抬起脸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她抱着他不住地大哭起来。 “维利尔,我的孩子,对不起..........”她颤颤巍巍地跪坐在地,冷风刮过男孩的脸庞,他也伸手抱住直接的母亲。 “妈妈。” “我爱您。”彼得维利尔朝她笑了,顺着夜底的昏暗倒觉得他像个小太阳,母亲抱着他,轻抚男孩纤细的背部,像魔术一样给他变出来了颗糖。 “请原谅妈妈。”母亲亲吻他的脸颊,男孩笑得更开心了,如果忽略那一头金发中夹杂鲜血的话。 “我最爱妈妈了。” 那是他最后一束光,如果母亲也走了,那么世界便会真真正正地彻底灰暗下去。 他也不希望作为孩子的自己要去早早的明白那么多,他也想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着一个被爸爸妈妈牵着手一起去逛商场买零食的童年 可面对家族,他的父亲因为亲手舍弃了自己和母亲。 在这个繁花盛开的季节里,他坐在冰冷的床头,朝窗外望去。 “天终于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