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彩虹

写在前面：其实本来是作为亲友生日贺文的作品，但在几经波折后决定改为轻小说了，笔者没有轻小说的创作经验，作为试水作，想必会有很多不足之处，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发表自己的看法，欢迎各位前辈批评和指正！

金刚石硬百 R17预警 ooc不可避 祝您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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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内乱，一场纷争，一个意外，诸多命运般的巧合将素昧平生的二人紧紧相连。

方壶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见到用法杖敲人的法师

韵天也从没有见过，不会用治疗术的牧师

近战法师和叛逆牧师的奇幻物语，就此拉开帷幕！

 

01.

沃莱利亚王国北部 兰克郡 黑森林西

平日里寂静的黑森林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人类的喊叫和魔物的嘶吼，惊起一群飞鸟。

“第二小队到前面陡崖待命！第三小队从东侧迂回！第一小队保持推进阵型！记住一只也别放过！”马背上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正在发号施令，扎起的银色头发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烁。青年奉兰克郡领主的命令，率领讨伐团前往黑森林清剿近日频繁出现在领内，损害庄稼的疣猪，经过数日的跟踪，他们终于发现了疣猪的巢穴，而今天就是剿灭行动的最后一天。按计划，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会轮流驱赶疣猪，将其赶往黑森林西侧的裂谷，再由早已部署的第二小队进行清剿。——但计划终归是计划，在将疣猪驱赶到裂谷内后，意外发生了。

“不好！疣猪要爬上来了！”方壶听到身前的一个法师惊呼，黑森林西的裂谷虽然深度足够，但两侧并不陡峭，显然领队轻视了疣猪的攀爬能力。

“缩小阵型！别让它们冲上来！”法师领队试图重整阵型，但队员们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几百只目露凶光的疣猪，伸开四蹄一次次向崖壁发起冲锋，后来者踩着前者的躯体，拼尽全力向上攀爬，有几只冲上了崖壁又滚落下去，被接踵而至的其他疣猪踩踏着，发出阵阵哀嚎。“都别傻站着！给我狠狠地轰！要是跑上来一只，咱们全都得完蛋！”领队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法师们方才回过神来，重整阵型向着冲上来的疣猪军团发射法术。

即使有崖底的一二队帮忙，疣猪的攻势也丝毫不减，一只倒下，另外两只立刻填补上来，对于这个仅有十几人，一半以上都是法师的小队来说，疣猪冲锋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直面训练有素的骑兵冲锋。方壶亲眼看见身旁的一个小法师念咒时在舌头上狠狠咬了一下，一个火球软绵绵地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被风吹散了。

即使法师小队拼尽全力地防守，依然没能阻止疣猪群的冲击，随着第一只疣猪冲上崖顶，小队的阵型彻底乱作一团，一个年轻法师没躲开疣猪的冲撞，被顶到了几米高的空中，落地时已经没了动静，只有一起一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目睹此种景象，方壶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她僵在原地，看着一只疣猪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朝着她冲过来。

就在疣猪的獠牙即将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一根缠绕着火焰的法杖横空飞来，击中了疣猪的侧腹，疣猪失去重心滚到一边，腹侧开了一个大洞，绽开的皮肉被火焰烧得焦黑。

“跑起来！”方壶只感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其后便是不停的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那人停了下来，方壶这才看清她的脸，似乎是与她同队的法师之一。她想必也累得不轻，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

缓过神来，方壶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毫无疑问，她们并没有离开黑森林，但不远处的河水让她知道现在的位置已经离城镇不远了。“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法师说着站起身，方壶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到她身上：普通的长袍和帽子……长得倒是很可爱……我在想什么啊。方壶甩甩头清除杂念。

“初次见面！但好像不是初次？总之，我是韵天，职业是法师！你呢？”韵天问道。

“方壶，职业是牧师，但我不会治疗术，刚才多谢了。”

“不用客气，我们多少也算是队友，不过我还没见过不会治疗术的牧师，好神奇耶。”

“我觉得用法杖敲人的法师更神奇一点。”

“啊哈哈哈……”韵天尴尬地笑笑。方壶这才注意到，她的法杖也与传统构造大不相同。

沃莱利亚王国的魔法师，基本都会选择长柄法杖，杖端镶嵌着水晶球或是魔法石，虽然有着携带不便的缺点，但可以承受高强度的魔力输出，必要时也可储存魔力。

虽然不常见，但方壶也听过教宗国的一些魔法师会选用较短的法杖，易于随身携带，同时只要材料足够高级，也可以施放大型魔法。

不过韵天手里的这根法杖方壶却从来没有见过，比起法杖，它更像是把短矛，杖杆笔直，杖端的魔法水晶类似矛尖，连接处用魔钢固定，上面镌刻着细密的铭文。

“……？”韵天察觉到方壶的视线，回头看向她。

“抱歉不该盯着你看，但你的法杖好奇怪啊。”

“啊，我们特里蒙的魔法师几乎都用这种法杖，大概是文化传统吧。”

“那他们都把法杖当矛用吗？”

“你这样说话很没礼貌耶！”韵天鼓起了脸颊，显然是有些生气。

“抱歉抱歉，不过我们现在该往哪走？和大部队汇合吗？”

“第二小队已经彻底被疣猪冲散了，我想一队和三队也不会继续任务，不如我们先去附近的城镇补给一下，也许他们提前返回了也说不定。”

方壶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朝着最近的城镇前进。

    02.

走了大约半日，城镇的样貌浮现在眼前，虽然说是镇子，但眼前的诺伍德镇跟村子相比，唯一的区别也仅限于有冒险家公会驻扎吧。两人刚到镇口，便看到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群人，中间站着一个一头银发的青年，他正是讨伐团的团长，“诸位，此次讨伐是我判断有误，劳烦不要怪罪，走失的同伴我将尽可能托人寻回，酬劳虽然不能照给，但我以兰克家的名义担保，一切损失由我赔偿。”

“团长，不要说丧气话了！咱们还有这么多人，杀回去把那些疣猪全宰了不是难事。”一个身材魁梧的红发男人说道，他身后一个壮汉也跟着附和：“对！回去把它们都宰了吃肉！老子当了十年兵，就没有这么憋屈过！”随后一群人都开始起哄：“对！杀回去！”“必须给它们点颜色看看！”

青年神色一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正色道：“各位，事出有因，恐怕不能如各位所愿，”青年顿了顿，“其实我打算从冒险者退役了。”

随着青年的话音落下，质疑声和抱怨声四起，青年清了清嗓，议论纷纷的众人顷刻安静下来。

“本人，麦柯里尔·兰克，将在六月圣夏节时，与康沃尔公爵之女阿黛尔·康沃尔小姐举办婚礼。”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再次炸响了刚刚安静的人群，声音中有鄙夷和嘲笑，但更多的是祝福。

青年再次清了清嗓子：“同时由于家父精力不济，我将择日继任兰克郡领主，以后诸多工作也要劳烦各位了。”青年鞠了一躬，“后会有期！”说罢青年翻身上马，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人群，很快消失在马蹄激起的烟尘中。

“没想到他是兰克郡领主的儿子。”韵天若有所思。

“你不认识他吗？”方壶感到很诧异。

“毕竟我是从外国来的。”

“布格里纳商贸联盟离这里确实很近……”方壶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韵天摇摇头：“我是从特里蒙王国来的。”

特里蒙王国，曾经是森赛日珥最大的国家，在沃莱利亚没有被征服王统一前就已经建立了伟大的特里蒙王朝，可惜随着时间推移，特里蒙王国日渐倾颓，领土也被沃莱利亚蚕食大半，现在只能蜗居大陆东部一隅，几年前更是爆发了内战，以小资本家为首的共和军在南方起义，自称特里蒙共和国，与王庭势力分庭抗礼。

内战爆发后，特里蒙王国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为了支付军饷不得不收取重税，同时还欠了沃莱利亚和商业联盟几百万金镑的外债，即便如此，国王军也只能做到和共和军平起平坐而已，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年。不断的人口流失和连年旱灾，已经让特里蒙王国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可以说，现在的特里蒙王国，就如同网里的鱼，无论哪条道路，结局都是灭亡。

方壶的眼睛暗了下去，不管是什么人，能从混乱的特里蒙活着离开已经是万幸，就不要再深究过去的事了。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方壶问。

“我不知道，现在只要能活下去，去哪都一样。”韵天苦笑。

“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一样东西。”

“什么？”

“魔法彩虹。”一个些许幼稚的词汇从韵天口中说出。

“那不是童话书里的东西吗？现实中的魔力都是单色的，绝对不会有七种颜色同时存在的魔力。”

“因为我亲眼见过，那种七色的光柱，和雨后的彩虹完全不一样，即使远在天边，它也显得那么……真实。”韵天试图回忆小时候见到的那副光景，但现在她记忆里的魔法彩虹仅剩下一道虚影。

即使方壶再不相信魔法彩虹确有其实，眼前人向往的表情也让她恍惚：真正的魔法彩虹？那会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兰克城怎么走吗？”韵天突然开口问道。

“我家就在那边！你要去的话我们正好顺路，搭个伴怎么样？”

两人结伴总比一个人赶路安全，韵天便答应下来，在镇内租了辆马车，简单补给过后，二人再度出发了。

前往兰克城的路上，韵天的战斗方式让方壶大开眼界，在传统认知中，魔法师往往是站在队伍后方提供火力支援的角色，但韵天完全不同，她在释放法术的同时，真的把法杖当作矛在使用，方壶亲眼看到韵天在放出冰墙后甩出法杖，把角狼钉在墙上，如果是普通的魔法师，面对角狼进攻大概会魂不守舍地逃跑吧。

“其实很早就想问了，如果法杖脱手收不回来的话，你该怎么办？”方壶看着正将法杖从冰墙上拔下来的韵天。

“嘿嘿，”韵天神秘地笑笑，冲着方壶摆了摆食指，白皙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闪闪发光，“我还能用这个。”说罢她手一甩，一支冰箭迅速成型，呼啸着飞向冰墙，随着一声脆响过后，冰箭便牢牢地钉在了冰墙中。

近战法师，真的很可怕！

03.

轻装简行，二人不多日便到了兰克城内，作为沃莱利亚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兰克城可谓应有尽有，从集市上贩卖杂货的小摊到人们做礼拜的教堂，从人流熙攘的冒险者工会到浓烟滚滚的工厂，而在兰克城的中心，城市广场上一座酷似剑刃的纪念碑矗立着，上面用精灵语写着几个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思想决定灵魂”。

“你们这里的领主不修庄园吗？”韵天对兰克城的布局很好奇。

“虽然说是领主，但兰克家的人从来不摆架子，我奶奶告诉我上一任领主还会带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兰克公爵，在集市上跟小贩讲价呢！”方壶显得神采飞扬。

“我的父母都是宫廷牧师，长年在王城工作，所以我一直是奶奶照顾大的。说起我奶奶，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名人……”谈笑间，两人来到城郊一幢二层小楼前，楼前一片绿意铺展开来，错落有致的草木点缀在院子里，“这里就是我家！”方壶脸上带着笑意打开了院门。

小楼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奶奶！”方壶说着飞也似的扑到了老妇人的怀里，老妇人嘴角带笑，轻轻抚摸着方壶的头。紧接着妇人注意到站在院门口有些尴尬的韵天，开口问道：“这位是？”“她叫韵天，是我前几天交到的朋友。”

韵天向前走了几步，“您好，初次见面，前些日承蒙令孙照顾了。”

“哪有的事，倒是这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老妇人连连摆手，“几日赶路一定累了，还请到屋内稍事休息。”

……

“你是不是想跟那个姑娘一起走？”透过忽明忽暗的烛光，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孙女。

“对，但我要是走了，就没人照顾您了。”少女绞着手指，面带纠结。

“哎……”老妇人长叹一声，“当年你父亲也是这样，你们父女还真是一模一样，不用为我担心，年轻人总该多见见世面，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那我不在的时候，您要保护好自己。”

“好。”老人面带微笑地应道。

“家门口的院子您也不要亲自打理了，还是雇个园丁吧。”
    “好。”

“还有我妈妈房间那个衣橱，已经受潮发霉了，您找人把它拆了运走吧，那间屋子湿气太重，还是别住的好。”

“好。”

“伙房里的柴要是不够，就到市场买点，可别像上次一样，自己到后山砍柴闪了腰。”

“马上入夏了，您小心中暑，还有，我之前栽在前院的那几株果树，是白果，过几天就要熟了，打碎磨粉可以当止咳药用……”

少女说着说着，眼泪决堤般涌出。

“好了好了，你怎么比我这老太太还唠叨。”老妇人伸手将少女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少女柔顺的褐色长发，“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奶奶最幸福的事，就是你能够幸福。”

“那我会每天寄信回来的。”少女抽泣着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每个月寄信回来就够啦。”老妇人笑着说。

“那您也要每个月给我写回信。”

“好好好。”

“谢谢您，总是这么包容我的任性。”

“哪怕再任性，你也是我的孙女，快睡觉吧，你们明天出发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做祷告的。”

 ……

暮春时节，清晨已经褪去了寒冷，晴空万里，是旅行的好开始，方壶和韵天站在院子里，看着老人忙忙碌碌地做着祷告。

“……愿十二神祝福你们。”老人给面前两人身上撒了一点圣水，祷告就算结束了，方壶和韵天各退一步，向老人郑重行了一礼。

   “奶奶，我真的走了，您要保重。”方壶眼底还是有些酸酸的。

“你也要注意安全。”老人伸手整理着方壶的衣领。

“这孩子有时会很任性，还希望你多照顾些。”老人转身对韵天说。

“没有的事，令孙是个很可靠的朋友。”

“那就好，祝你们一路顺风。”马车的车轮开始转动，载着两位游子离开了，很快便消失在老人的视野中。

简单进行了补给后，两人直奔兰克城南郊。

“只带这些补给够我们走到洛瑞尔城吗？”韵天略带不安地问。

“不够吗？”方壶歪歪头，“从兰克城坐火车到洛瑞尔只需要一天半……等一下，韵天你没坐过火车吗？”

“特里蒙没有这种先进的交通工具，不过我们国家的主要城市都有传送法阵，要运输人或物资的话也很方便。”

“这样的话反倒是特里蒙更先进一些了……总之我们先去火车站吧。”方壶说着牵起了韵天的手。

坐在候车大厅里，韵天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来去匆匆的行人，忙碌的售票厅，推着小车叫卖的商贩，还有火车发车时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火车站里充满了她从未体验过的烟火气，韵天闭上眼，静静聆听着车轮碾过钢轨的声音。

“我回来了！”方壶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睁开眼，看到方壶手里捏着两张火车票，像展示战利品一般挥舞着。

“车票应该不便宜吧，我把我的那份给你。”韵天打开背包，就在她刚要把钱袋拿出来时，方壶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从特里蒙逃过来，身上也没钱吧，况且你还从疣猪手下救了我，就当还你的人情。”韵天没有反驳，默默放下了钱袋，里面的几枚铜币只叮当响了两声，便被汽笛声盖住了。

“我们的车到了，走吧！”方壶说着拉起韵天，“待会人会很多，一定要跟紧我。”两人就这样随着拥挤的人潮登上了火车。

刺耳的汽笛声响起，这条钢铁巨龙便载着满车乘客和货物向北沃莱利亚首府——洛瑞尔前进。

04.

我，韵天，此时正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在陆地上飞驰，特里蒙的科技没有沃莱利亚发达，数年的内战更是让国内生产凋敝，火车这种奇特的交通工具特里蒙从未有过，即使传送法阵也是方便快捷的出行选择，但坐在通风的铁盒子里掠过地表的感觉竟也不错。

方壶打开车窗，强风立刻吹得她的发丝上下翻飞，“哇呼！”她将头伸出窗外，“快看！”顺着手指的方向，有一群羊正在啃着新长出来的牧草，挨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羊都饿的皮包骨头了，几个牧人在羊群边上支起棚子，点燃篝火，一缕青烟没入湛蓝的天穹中。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变换，草原，森林，山脉，不知不觉间，我们已驶入了北境的群山之中，天色也暗了下来。

“今天天气真好。”方壶看着车窗外的繁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上的黄铜指针轻微震颤着，银制的底座上没有刻出方向，而是用红宝石点缀成十二个星座的式样。

“牧师还要学占星术吗？”

“不是，”方壶摇摇头说，“这其实是我家的传统，不过我占星还是很准的，要试试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点头同意了。

随着方壶的魔力注入进罗盘，黄铜指针开始缓缓转动，在方壶浅蓝色的魔力引导下，指针越转越快，车窗外的点点星光似乎更加明亮。

“命定的星之主啊，请为迷途的离光指明方向。”

方壶将手从罗盘上离开，指针转了两圈后便停住了，我嗅到一丝鸢尾花的香气，“月之座正位，漂泊之人，孤光独照，了无牵绊，火之座逆位，前路坎坷，但若能有勇气做出改变，便可破而后立。结果……不太好呢。”

“不是说做出改变就能破局吗？还是有成功的机会的。”我安慰方壶道。

“说的也是。”

……

到达洛瑞尔时已是清晨，还未等列车到站，被金色雾气包裹着的琉可湖便闯进我的视野，湖水被晨光染成了金色，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我轻轻摇醒睡在怀里的方壶，她咕哝着，像小猫一样往我的怀里钻了钻，“方壶，醒醒，我们到了。”我俯身在她耳边说。

“嗯……哈，早上好。”方壶从我的怀里钻出来，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呜啊，抱歉，我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她耳根泛起一丝羞红。

“没事，倒不如说，还挺暖和的。”

“不要拿我开玩笑啦！”方壶嘟嘴抗议着。

……

比起宁静的兰克城，洛瑞尔的嘈杂不只是因为人口众多，更是因为城市边缘几座冒出滚滚浓烟，机器轰鸣作响的工厂。

“沃莱利亚的科技果然先进呢。”我不禁感叹。

“我之前倒是有听说洛瑞尔要新建工厂，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

“不过我们大概没时间欣赏这些了，”我捏了捏干瘪的钱包，“还是接点工作把路费凑齐吧。”

洛瑞尔城的冒险者公会不大，我拉着方壶绕开几个过来凑群的冒险者，径直走向前台。

“欢迎来到洛瑞尔冒险者公会，我是这里的接待员，蓝，二位是要接委托吗？请先出示一下冒险者证章。”柜台后一位身材高挑的精灵姐姐接待了我们。

“麻烦你登记了。”我说着把证章放到柜台上。

“法师和牧师吗？这样的队伍有些少见啊。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老练的战士组队，咨询费可以半价哦。”蓝向我眨了眨眼。

“不必了，我们只是凑点路费，接些简单的委托就好。”我礼貌的拒绝了她的建议。

“是这样啊，委托栏在门口，完成委托后直接来找我就好啦，祝你们旅行顺利！”

看着告示牌上大大小小的委托，我一时没有把握选哪个好，简单的委托报酬太少，太困难的委托，仅凭我和方壶两个人应该难以解决。

“讨伐琉可湖心岛上的水精灵，报酬一金五十银。水精灵以水魔法为主要攻击手段，行动迅速，可以用湖水进行自我修复……附：有讨伐失败的冒险者曾见到水精灵使用带有虹光的魔法，具体效果不详。这个会不会是魔法彩虹啊？”方壶指着委托的最后一栏说。

“是不是亲眼看看就知道了。”我揭下那张告示塞进背包。

“那个是A级委托吧，就凭我们两个人？”

“哼哼，可不要小看了近战法师。”

“你明明就承认自己是近战法师了！”

“我……因为是你先那样叫的！”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错了话，我急忙改口。

“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呀！”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无视方壶的吵闹，我拉着她离开了冒险者公会。

……

小船轻轻停在岸边，我和方壶就这样踏上了湖心岛。

“先找找水精灵在哪吧？”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法杖。

“等下，让我先做好准备工作。”方壶说着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欸？”

“因为我不会治疗术，作战的时候帮不上太多忙，所以准备工作非常必要。”

“飘扬在山谷间的风，请你将轻灵赠予我身——捷足！”

我顿时感觉脚下一轻，原来她说的准备工作就是加护啊……

说起加护魔法，这是牧师魔法里比较特别的分支，不同于立刻治愈伤口的治疗术和对敌人精神施加影响的神圣术，加护魔法是作用于友军，增强己方战斗力的魔法，据说熟练使用加护魔法的牧师可以同时给予几百人加护，在军队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运用得当，受到加护的人能够发挥出远胜平时数倍的实力，不过加护魔法也有弊端，那就是持续时间难以控制，越是强效的加护，持续时间就越短，如果强行延长持续时间会耗费大量魔力，因此大部分牧师会选择强效短时加护，以便在作战时及时使用。

“凝土为壁，铄金为甲——坚盾！”

方壶的吟唱很短，只消几秒我就感到身上又多了一层加护，而且效果很明显是高级加护才有的力量感。

“方壶。”我趁她施加加护的间隙叫住她。

“嗯？”

“现在施加加护是不是早了点？”

“嘿嘿，可不要小瞧了牧师学院首席毕业生，这种程度的加护，维持几小时还是不在话下的。”方壶很自豪地说。

几小时……这孩子的魔力量未免太过惊人了。

“好啦！待会我大概只能用神圣术在旁边辅助，作战的事就麻烦你了。”

“你不用给自己加护吗？”我不希望她因为保护我而受伤。

“刚刚给你施法的时候也顺带给我自己加护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有些低估她了。

05.

湖心岛并不大，走不多时，我们便在一块空地上见到了水精灵的本体。

“那滩史莱姆一样的东西就是水精灵？”方壶有些疑惑。

“精灵本身是元素的集合体，形态什么样的都有，不要太大意了。”

感受到附近有响动，那滩水突然开始移动，浮在半空中，像一个装了水的气球。

“圣光庇佑我身！”随着方壶的吟唱声落下，空中的气球迅速炸开，数支水箭朝我飞来，几声清响过后，我发现水箭被身前的光盾弹开，迅速没入了地下。

“帮大忙了！”我说着抬起法杖，几枚火球已经成形，向着空中的水精灵飞去，沸腾的声音响起，空中的水球被火焰蒸发，变得不成样子。

火魔法有效！我调动魔力，想象火焰被压缩的感觉，一道火光闪过，水球所在的位置瞬间炸开，冲天的火光将整个水球蒸发的一干二净。

“就这？”我看到方壶向水精灵原来的位置走去，突然一阵凉意窜上我的脊背，“小心！”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但为时已晚，在我扑倒方壶的同时，几颗水珠从湖面飞起，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即使有坚盾加护在身，剧痛还是让我难以呼吸，如果没了这层加护，恐怕我的身体就要被这水弹穿透了。

“刚刚它的核心没被破坏！”我忍痛站起身，看着重新凝聚变大的水精灵。

“也就是说这不是它的本体？”方壶站起来掸去身上的尘土。

“我在这里牵制，找本体的事就麻烦你了！”我挥舞法杖在面前构筑魔法阵“龙息！”烈焰缠绕的光柱击穿了水精灵的虚体，但湖水依然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换做平时使用龙息魔法会消耗大量魔力，而有了加护的辅助，魔力仅仅减少了一点。见到水精灵仍然试图凝聚虚体，我提起泥土在它周围套上一层土壳，松软的泥土遇水立刻变成了泥潭，水精灵虚体的行动因为被泥浆阻滞而减慢了。

“韵天！我找到了！”方壶将手里的法杖一挥，我看到一道光线从水精灵的虚体发出，延伸到一个石柱的阴暗一角。

魔力涌动，一道光线飞速朝着石柱射去，石柱被拦腰斩断，上半截“轰”的一声倒塌在地。

“成功了？”

“还没有！快看你身后！”方壶在远处大喊道。

回身我才发现，水精灵的核心早已回到了虚体内，此时它被厚厚的泥板包裹，而泥板之外，一个由湖水构建的巨大人形，正抬起胳膊砸向我的位置。

我俯身翻滚躲开了这一击，水拳与地面相撞，被震得粉碎，但立刻又汇聚成形，新的胳膊再次回到了水巨人身上。

“这下可麻烦了……”拉开距离，远远看着水巨人那高大的躯体，我不禁蹙紧了眉头。水精灵虽然强大，但也只能操纵液态的水，如果能让水瞬间结冰或蒸发，就能控制住核心，到时一举击破就要轻松得多，但我的冰魔法充其量也只能冻结一小部分水，只能靠火魔法将水巨人连同那被泥土包裹的核心一同蒸发掉，而且水精灵会依靠湖水重新构建身体……等下，湖水？

“方壶！到我身边来！”

等到方壶闪过几颗水球跑到我身边后，我将法杖高高举起，“带来光的火之精灵啊，请显现你的真身，灼烧大地吧！”巨大的火墙顷刻间拔地而起，将我，方壶和水精灵与旁边的湖水分割开，如果把琉可湖比作蜡烛，那么此时的湖心岛就是蜡烛上烧得正旺的烛芯！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全身，我看到水巨人的体表升腾起阵阵蒸汽，它唯一的回复手段被火墙彻底隔开了。

“带来光的火之精灵啊，请你附于我身，阻断暴戾之炎！”方壶恰到好处地加上了防火魔法，刚刚灼人的热浪变得如微风般轻柔。现在水精灵已然成为了瓮中之鳖，我举起法杖，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道虹光闪过，再睁眼时，那水巨人竟然出现在我眼前，紧接着一张巨手便将我狠狠地拍到了一边，后背重重地着地，我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魔杖也脱手掉在了一边，我忍痛爬起来，才看到方壶正对着水巨人放出缓速魔法，那用水凝成的拳头，虽然速度减慢了几分，但依然带着水汽向方壶挥去。

没时间耽误了！我抬手将魔力注入戒指，戒指因为注入了过量的魔力而剧烈抖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掌管光与热的太阳神索特啊，请赐予我耀阳之烈火，将眼前之敌焚烧殆尽！”随着话音落下，戒指彻底一分为二，碎成了两半。

……

我，牧师方壶，正在和路上认识的法师韵天讨伐琉可湖心岛上的水精灵，虽然它现在看上去更像水巨人，总之在韵天的火墙魔法下，水精灵被牢牢地锁在了这湖心岛的一隅，就在我看到韵天抬起法杖准备释放魔法时，委托告示上提到的虹光魔法发动了，顷刻间我和韵天便被传送到了水巨人脚下，它竟然能使用传送魔法？！我心里一惊，随后便看见韵天被水巨人一掌拍飞，不等我叫出声，它的另一只拳头已经高高地举起，我收回视线，举起法杖向它放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缓速魔法。

平时可以将动作减慢到几乎静止的法术此时却效力大减，那水拳仅仅是减慢了几分速度，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在我要压低躯干向身侧躲避时，韵天的吟唱声响起：“掌管光与热的太阳神索特啊，请赐予我耀阳之烈火，将眼前之敌焚烧殆尽！”太阳神？我心头一凝，这不是特里蒙王族的守护神吗？但目前的情景不容我多想，看着那如山般的拳头碾压下来，恐惧让我几乎难以迈开双腿，我闭上双眼，双手抱头，打算凭身体硬接下这一击。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我睁开眼，韵天放出的光柱混合着烈焰，将水精灵前后贯穿，透过灼眼的光线，我看到水精灵被泥板包裹的核心在高温下炸成一团烟雾。

强光散去，一道彩虹跃现在空中。

“方壶！”我看到韵天甩脱周身环绕的金色魔力，向我跑过来，还没等开口我便被她紧紧抱住了，一股柠檬香涌入鼻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话说到一半，泪水便从她的眼角滑落，“先别管我了，你刚刚都被那家伙拍飞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我替她擦去泪水，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各处。

“我没事的，多亏了你的加护。”韵天整理起自己被火焰灼焦的帽檐。

“太阳神还有金色魔力，你不会是……”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韵天截住了。

“哈哈，果然还是瞒不住，”眼见焦黑清理不掉，韵天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是蕾米菲诺·尤加普利斯·特里蒙，特里蒙王国的第一王女，按理说在今年内会成为特里蒙王国的第四十七任国王。”

“啊？”我是想过韵天是王族的可能，但是王女？而且是第一王女？！我的思维有些混乱，“蕾米菲诺殿下，请您稍等，我要整理一下思绪。”

“不要用敬语称呼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韵天吧。也不用整理什么思绪，我只是一个逃跑的叛徒罢了。”韵天苦笑一下。

“……”我想要安慰她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没关系的，反正特里蒙王国再过不久就要亡国了。”看到她一脸的释然，也许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正确的做法。

……

“看来水精灵的魔法也不是魔法彩虹呢，接下来又没有目标了。”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过我已经想好下一个目的地了。”

“去哪？”

“埃米利亚。”

“那我们现在就走？”

“再等两天也不迟，毕竟刚刚才赚了一笔。”韵天在湿润的草地上躺下。

“说的也是。”我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看着天上那道久久不散的彩虹。

……

从沃莱利亚到埃米利亚教宗国，没有火车通行，最近的方式是沿着两国的交接处——埃尔斯山脉脚下的商路，乘马车进入教宗国边境，再使用当地的传送法阵前往各郡的主要城市。

我们在洛瑞尔另买了一辆马车，备好补给后便驾车前往沃莱利亚王国与埃米利亚教宗国的边境。

06.

沿着埃尔斯山脉走没几天，我们便进入了埃米利亚教宗国，因为埃米利亚和沃莱利亚交好，方壶很轻松地通过了入境安检， 我就没那么幸运，一路被盘问了好几次，连背包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教宗国和特里蒙王国关系很差吗？”方壶问。

“因为教宗国信仰的是十二主神，而在特里蒙王国神话里，诸神黄昏后十二主神并没有签订契约互不干涉，而是决战到旧世界的末日，最后仅有太阳神索特活了下来。带领人民建立了特里蒙王国，特里蒙的王室也以索特后人自称。教宗国也许是不喜欢十二主神独留一位的结局，才把特里蒙的国教判定是邪教的。”我一边整理可以用灾难形容的背包一边回答她。

“韵天也信奉太阳神吗？”

“我其实是无信仰者哦。”

“那为什么要当魔法师？”

“不觉得很酷吗？魔法。如果仅依赖于精灵的力量，神明什么的也无权干涉吧。”我满心憧憬，“而且我果然还是想找到魔法彩虹啊。”

“不管去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方壶——”我开心地抱住方壶。

“别摸我的头啦！”

几小时后我们行至埃米利亚北方的边境城镇卡斯特城，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想到一个熟人，也许她能帮我找找有关魔法彩虹的线索。

“好高的城墙啊……”方壶感叹道。

“之前沃莱利亚与埃米利亚交战时，卡斯特城主可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守近一年才投降的，因此，卡斯特城也是埃米利亚的象征之一。”

“但卡斯特领之前明明是沃莱利亚的领土，为什么签订和平条约后反而归附埃米利亚了呢？”

“这段历史我也不了解，不过听说卡斯特城是沃莱利亚公主出嫁的嫁妆之一呢。”

“毕竟两国是因为政治联姻才恢复和平的嘛。”

“方壶很了解埃米利亚吗？”
“只是在课本上读到过而已。”

“方壶。”

“嗯？”

“我的嫁妆里没有城堡呢。所以请停止想象一些不存在的事。”

“明明是王女……”

“又不是所有国王都会把整座城当作女儿的嫁妆。好啦，我们进城吧。”我说着推着方壶的后背走进城门。

卡斯特城规模并不大，但建筑可以称得上相当密集，街道旁的建筑一幢挨着一幢，楼顶则一律是教宗国特有的蓝色尖顶。我拉着方壶在城中穿行，很快来到了城市中心，仰头看着总督府宏伟的黑漆木门，方壶有些恍惚，我牵起她的手，径直走进了那扇黑漆木门里。

……

“这位是克里斯蒂娜·冯·埃米利亚，我在魔法学校的同学。”我向方壶介绍道。

克里斯蒂娜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方壶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毕竟进城后直接被我拉到总督府里，略有惊讶也很正常。

“这位是方壶，我的旅伴。”方壶这才恢复神智。

“失失失礼了，我没想到您就是韵天说的熟人。”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人物，方壶表现得很紧张。

“不必拘礼，你们随便坐就好。”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我问克里斯蒂娜：“卡斯特北部的圣光，是什么颜色？”

我希望这能对于找到魔法彩虹有帮助。

“我猜你突然通知我要登门拜访，还是为了找那个魔法彩虹吧，”克里斯蒂娜见我点点头，便接着说下去，“圣光在卡斯特并不罕见，但它们几乎都是单色光，即使有颜色的变化，也不会是七色的，如果是你说的魔法彩虹，我想圣光应该不是那样的东西。”

“不管怎样，有希望就够了。”尽管克里斯蒂娜开门见山地泼了我一头冷水，我也没有放弃看一看圣光的想法。

“可靠的预言家说下次圣光出现的时间就在明晚，如果你想去看看，我可以安排人陪同你们。”

“该说不愧是王女吗，想得真是周到。”

“不必奉承我，这方面你不也是一样吗？”

克里斯蒂娜属于那种完全不在乎名利的理想家，王女的身份也让她的想法更容易实现，从学生时代起想象力就天马行空的她在当上总督后更是如此，卡斯特城随处可见精巧的小设计。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克里斯蒂娜的好意。

想着能近距离观察圣光的事，白天转瞬即逝，不觉间已经入夜，我和方壶乘马车来到了卡斯特城北的希亚峰脚下，天色暗淡，正是观察圣光的好日子。

我用火魔法点燃了一堆柴禾，坐在方壶身边仰望天空，星星闪烁，仿佛洒落在黑色绒毯上的钻石。

稍微等了一小会，远处希亚峰的顶端渐渐出现变幻莫测的光芒，浅绿色的光带在空中飘动，给希亚峰那被冰雪覆盖的山顶也缠上了一层祖母绿。

“那就是圣光吗？”方壶凝视着远处飘忽不定的光线，看的出神。

尽管心里早有预期，但我还是有些失望，圣光只是普通的单色光，虽然很美，但显然不是我所寻找的魔法彩虹。不过这样也不错，看着兴奋的方壶和远处的光芒，听着篝火噼啪作响，我想。

夜渐渐深了，气温比刚入夜时更低，我感到周身一阵寒冷，坐到了离篝火近一些的位置，寒冷的感觉没有减退，我取出酒瓶打开喝了一口，热辣的液体滚入喉咙，滚烫的感觉顿时从胃里传到全身，驱散了身边的寒意。

“好冷啊……”方壶坐到我身边。

“韵天，你是不是喝酒了。”也许是闻到了酒的味道，方壶这样问。

“啊，有点冷，不过你不能喝。”

“喝一口又不会出事。”

“未成年人不可以喝酒呢。”

“我就喝一点点。”

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妥协：“只能喝一点哦。”

方壶从我手里接过酒壶，我看到她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红晕顷刻浮现在她脸上。“这已经不算一点点了，快还给我。”我说着想把酒壶从方壶的手里拿回来，谁知手刚伸出去，就被她拍开了，方壶趁机又喝了一口，这下连她的耳根也变得通红。

“韵天，”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我告诉过你少喝点的，”我无奈道，“要回旅馆吗？”

“嗯……”方壶看样子完全醉了，我将她搀上马车，吩咐车夫返程。

一路颠簸过后，我搀着方壶，打开了房间的门，扶着方壶坐到床上，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方壶翻了个身，连带着一下子把我扑倒，我没来得及反应，顺着她的力道倒在床上，“呀！”被方壶沉甸甸的身体压着，我有些喘不上气。

“真好啊，那个克里斯蒂娜。”

“什么？”我没理解方壶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你们关系真好啊。”方壶小声咕哝着。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哦。”

“王女配王女，真是门当户对。明明就把我晾在一边，还聊的那么投机。”方壶断断续续的抱怨着，我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让她喝酒，看样子醉的不轻。

“方壶，你喝醉了，早点休息，不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我轻声说。

“不要！”方壶突然拔高了声调，吓得我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方壶此时捧住我的脸，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还说什么旅伴……”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和魔力流动散发出的鸢尾花香。随后她不由分说地抱住我，接着便呼呼大睡起来。我一开始尝试着挣脱，没想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几番折腾下来，我终于放弃抵抗，任由方壶抱着，渐渐感到意识模糊的我就这样睡着了。

……

第二天起床时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方壶抱散架了。

太阳很耀眼，笼罩在晨曦中的卡斯特城被镀上一层金色，我和方壶就这样走在街上，不时和几个行人擦肩而过。

到总督府和克里斯蒂娜简单告别后，我和方壶再次踏上旅程

“下一步该去哪里？”方壶舔着冰淇淋问我。

“我们去奥尔提瑞亚的大图书馆看看。”

“要用传送魔法吗？！”方壶显得很兴奋，“我还没试过传送魔法呢。”

不多时我们便站到了传送法阵上，因为是公共交通，所以埃米利亚的传送法阵次可以运送几十人旅行各地。一旁的法师见法阵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便掏出魔杖开始施术，我握紧了方壶的手，一道蓝光闪过，再睁开眼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埃米利亚的首府——奥尔提瑞亚。

07.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奥尔提瑞亚，那么“神圣”再合适不过了，沿着两侧栽满绿植的主干道向城市中心移动，一路上的风景令人叹为观止，街道四通八达，行人和马车来来往往，道旁的水渠清可见底，随处可见穿着埃米利亚传统金边白袍的信徒，建筑统一采用蓝白配色，白墙，蓝顶，大理石柱上精细的花纹，不知是出自哪位工匠手笔。

走不多时，一座好似宫殿般的建筑映入眼帘，这正是十二神教的圣地——圣十二大教堂，整齐的大理石步道延伸百米，直通向尽头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步道两侧，十二位天神雕像立于水上，形容肃穆，俯瞰着地下万千生灵。

大教堂的壮观着实让人震撼，但它并非我此行的目的，站在大理石步道前观望了一下远处的教堂，我便拉着方壶离开了此处。

奥尔提瑞亚大图书馆，森赛日珥大陆最大的图书馆，从教皇埃米利亚十六世开始修建，直到埃米利亚十八世才告完工，八十年的光阴足以使一个青葱的学徒少年成为一块被徒子徒孙祭奠的墓碑。

在埃米利亚十八世统治时图书馆虽已完工，但内部藏书并不多，且绝大部分都是宗教书籍，直到又过去几十年，大图书馆才能被称为大图书馆。

“没想到真的有进来的一天……”方壶环视四周密密麻麻的书架感叹道，“我之前只在教科书上看过大图书馆，今天居然真的进来了。”

我按照书架上的标识，很快锁定了魔法书籍这一分区，然而，这部分书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几乎占据了整个图书馆的四分之一，好在，在管理员和方壶的帮助下我多少找到了几本。“《关于我穿越异界拥有彩虹魔力这档事》《异界魔法师的彩虹人生》《漫谈：童话作品中的魔法彩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将面前这几本杂书扫到一边。正想着要不要从图书馆离开的时候，一本小册子吸引了我的注意：“《魔法彩虹研究》……？”我翻开书，发现它已经有些年头了，作者签字已经模糊无法辨认，纸张泛黄卷边，但这都没有消除我对这本书的崇拜，因为它上面详细记载了魔法彩虹的成因和存在地点！

魔法彩虹，本质上是经过魔水晶特殊处理过的魔力，是没落古国德赛玻尔的先民用来沟通的工具，他们用魔水晶作为发信器和接收器，将要传递的信息编码到魔力中，再以光柱的形式发射出去，以此传递信息。

得到这个消息的我欣喜若狂，开始寻找起魔水晶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番折腾下来，我终于锁定了一处魔水晶的位置，南沃莱利亚，雷格布埃岛，这是离奥尔提瑞亚最近的一处魔水晶遗迹。

“既然已经找到了目的地，我们不如在城里转转吧。”方壶看到我激动的神色，很是开心地说。

兜兜转转，看过了宏伟的大教堂和高耸的钟塔，我和方壶走入了一条步行街，街道两旁挤满了商贩，想必这里就是奥尔提瑞亚的集市了。

“我还以为大城市的集市会更大一些呢。”方壶有些失望。

“也许奥尔提瑞亚不止这一处集市呢？好啦，来都来了，随便看看吧。”我一边安慰方壶，一边在两侧的摊位上四处打量。

也许是宗教盛行的缘故，很多商贩将手制的十二神像或是十字架一类的纪念品摆在摊位上，但也有不少其他货品，我站在一家卖魔法戒指的摊铺前看了很久，犹豫着要不要再买一枚戒指，预备法杖脱手时使用。“小姑娘要买戒指？”摊主是个面色和蔼，体态佝偻的老爷爷，此刻他正擦拭着手中镶银的檀木法杖，“不用了，我就只是看看。”我拾起一枚镶着黄水晶的银戒指，其上的铭文让我很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戒指很精致，镶嵌水晶的底座用镂空雕出了鸢尾花的样式，铭文使用的是浮雕，“Ged indan ast”，我轻轻拂过凸起的字母，感觉心底某处震撼了一下。

“韵天！这里有买纪念品的摊位！”看到不远处向我招手的方壶，我放下手中的戒指，走向她驻足的小摊。

在集市里兜兜转转，除了买下几个毫无用处的纪念品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收获，不过已经找到了魔水晶的位置，稍微放松一下也不错，我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失去了踪迹，方壶呢？正当我焦急地四处打量时，她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入我的视野，“啊，我刚刚去了下厕所，有让你担心吗？”看到她和往常一样有活力，焦急的心绪顿时烟消云散了，“没有的事，还想再逛吗？”我看着她额上的汗珠有些迷惑，上厕所是很辛苦的事吗？

“这集市一共就这么大，我们已经转了三圈啦，啊，不过那边的钟塔貌似对外开放呢。”顺着方壶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正从塔内走出来。

“哦哦，在高处俯瞰着整座城市没入夜色，一定是幅不可多得的美景。”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方壶没等我回答边抬脚向钟塔的方向走去。

……

“呼……哈……”虽然战斗之类的事我很擅长，但爬楼梯这种活动果然还是有些太消耗体力了，我调动魔力，让双腿移动得轻松一些，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在楼梯间里氤氲开来。

望着眼前似乎不见尽头的楼梯，我咬咬牙继续拉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一步一步攀爬着楼梯。

“年轻……就是好啊。”我看着身边大气都没喘一下的方壶，“明明你也没比我大两岁啦！”我笑了笑没再说话，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刚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才平静下来。

方壶倚着栏杆，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缓缓沉入群山的阴影当中，以霞为墨，碧空为纸，或紫或红的霞光在澄澈的蓝色上肆意泼洒交融，映着地面上一幢幢蓝瓦白墙的房屋，也许我魂牵梦绕的魔法彩虹，也不过这副光景。

“韵天，”方壶突然面向我，借着夕阳的余晖，我看到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闪亮的小东西，直到她拉起我的手，我才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什么——那枚我没有买的魔法戒指。“等一下！”我把手从方壶的手中挣脱开，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疣猪那次，还有水精灵那次，韵天总是帮助我的那个，我希望自己也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请你不要拒绝。”方壶再次拉起我的手，知道自己一时争辩不过，我只好顺从的让她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等等，为什么是无名指？“方……”话还未出口，我的嘴就被她温热的唇瓣堵住了。

心跳得比刚刚爬上塔顶时还要快，滚烫的感觉一直传到耳根处，我连呼吸都忘记了，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虽然这样有点狡猾，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方壶讪笑一下，接着闭上眼，用及其郑重的语气说道，“我，方壶，在此向精灵起誓，我会全身心地爱着蕾米菲诺·尤加普利斯·特里蒙，用我的一生守护她，直到天空陷落，大地破碎，永远不会离开她的身边。”说罢她睁开眼睛看向我：“韵天，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痛让我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方壶向我求婚了？但是为什么？我只是救过她两次，以身相许大可不必，但这一路的喜怒哀乐，方壶总是陪在我身边，同我一起感受着这活生生的世界。爱情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起旅途上的点点滴滴，我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早就爱上了这个俏皮中带着一丝叛逆的少女。

“啊，拒绝也没关系，毕竟有些唐突不过……”方壶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可不是有些狡猾了啊，”我打断方壶，“狡猾得让人没办法拒绝。”

“欸？”

我将方壶横身抱起，踏着钟塔顶端坚实的大理石围栏一跃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

“我也会！”借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在方壶的耳边大喊，“一直一直爱你！”

感受到地面将近，我在脚底释放出风魔法，劲风减缓了坠落时的速度，托着我们稳稳地落到地上。

“现在我救你三次了哦，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坏笑一下对方壶说。

“狡猾的明明是你才对吧！”方壶捂着心脏，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

后来因为在行人密集区危险使用魔法被罚了二十银镑，让我本就见底的钱包雪上加霜。

08.

蔚蓝色的海水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海浪轻轻拍打着克莱蒙特号的船身，这艘世界最快的蒸汽机船正缓缓驶出罗斯莱尔港，向沃莱利亚南部港口拉什米尔出发。

从首都奥尔提瑞亚出发，除了使用传送魔法，我和方壶又连着坐了几日的马车，终于在圣夏节前一天赶到了埃米利亚最大的港口城市——罗斯莱尔。

匆匆赶路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已经查到了魔水晶的位置，我实在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急急忙忙地赶赴目的地；二则是全森赛日珥最大的节庆活动——圣夏节就快到了，到时可能没有船能把我们从埃米利亚送到南沃莱利亚，我和方壶将不得不在埃米利亚境内度过为期半个月的圣夏节，节庆期间不仅开销会大大增加，冒险者公会也要关门歇业，仅凭我们两个身上现有的零钱，想要安然度过圣夏节着实有些难度。好在及时赶到，让我们能搭上圣夏节前最后一趟出航。

“谁让你乱用魔法的，不过啊，其实很多店铺在圣夏节期间都会很缺人手，稍微打打短工也可以吧，韵天只要站在店门口，哼哼，就会有一大批人被你可爱的脸蛋吸引过去的。”方壶看着远处一只箭一样插入水中的海鸟打趣道。

“钱的问题还能解决，但一想到实现愿望前还要等上整整半个月，果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啊，”我看到那只海鸟口中衔着一尾鱼飞出海面，“而且我绝对不会穿着女仆装之类的衣服在店门口揽客！”

“嘿嘿，开个玩笑啦，总之祝贺你实现愿望！”

“还有一段路要走，也麻烦你多关照。”

“我可是发过誓要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方壶说着牵起我的双手。

“以后这样肉麻的话要全部禁止！”

“欸，怎么这样，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方壶撇嘴说道。

“总之在公共场合不准说这种话！”

“私密场合就可以吗？”

我的脸倏地变得通红：“也不是不行……”

船行的速度很快，随着太阳渐渐沉入海底，夜幕降临了。

……

“韵天，“突然被她叫到名字让我一惊。

“怎么了吗？”我问道。

“我这床被子有点薄。”

“那要来我这边睡吗？”我说着掀开被子，方壶一声不吭地钻了进来。

……身上一点都不冷，大概只是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吧。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方壶把身子靠了过来。

“韵天。”她再一次轻唤我的名字，“怎么了？” “要做吗？” “诶？做什么？”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当下，方壶已经翻身跨坐在我身上，透过发梢，我看到她脸上泛起一抹桃红。

诶诶诶诶——？等一下，做是说做那种事吗？方壶想跟我做这样的事？大脑像宕机了一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呆呆地躺在床上，看向方壶的眼睛。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大叫着抓住了正要解开我衬衫扣子的方壶的手，“你多大了？”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十五六岁。”方壶歪了歪头表示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方壶小姐，未成年应该不能做这种事吧。”我无力地抗议道。

“不可以吗？”她凑上前。

我正要开口反驳，嘴唇却被死死封住了，我瞪大眼睛，与方壶四目相对。她身上鸢尾花的气息涌入鼻腔，模糊了我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我放开。

“啊？”我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只好盯着一旁的火堆。

“想再来一次吗？”方壶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还没等我开口，第二次的吻猝然而至，声音再次被压回到喉咙深处，方壶旋即解开我的衬衫。她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游走，我感到浑身无力，闭上眼睛任由方壶摆布。

“我保证会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爱你，所以请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她俯身在我耳旁低语，温热的吐息喷在我的耳廓上，让我浑身颤抖不已。

根本不让人反驳嘛……大脑乱作一团，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

长夜漫漫，唯余海浪轻唱。

船靠岸时已是黎明，鸟鸣声和海滩上人们的歌声将我唤醒，走上甲板，沙滩上，不少人正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欢乐似乎从夜晚一直持续到天明。

我和方壶随着人流走下船，拉什米尔城的全貌映入眼帘，比起罗德莱尔港的井然有序，拉什米尔明显更添几分烟火气，因为是在圣夏节期间，街头巷尾出现了不少三五成群的游客，营业场所的生意也比往常要好，几家店门口排起了长队，满城皆是一片欢乐的节日景象。

我在港口附近四处寻找能载我们到雷格布埃岛的船，海岛距离海岸线不远，站在港口眺望，可以隐约见到岛的轮廓，很快我便找到了一艘带帆的双人小船，船主喝的大醉酩酊，本来打算免费租给我们一天，但在我的坚持下，他最终象征性地收了十个铜币当租金。

“船也租到了，难得过一次圣夏节，好好享受一下节日气氛吧！”方壶语带兴奋，果然还是像小孩一样。

“别买太多东西，我们的钱已经不剩多少了。”我提醒她。

“没钱再赚就好啦！”方壶说着随人流离开港口。

“真拿你没办法。”我不得不向她妥协，抬脚跟上。

……

最后还是在城里玩了一天，连一个铜币都没剩下，不过看着方壶的笑脸，花了这些钱倒也值得。

待我们返回港口时，暮色已然渐浓，想到离实现愿望只剩一步之遥，我深吸一口气。

09.

“好，就从这里出发！”韵天说着跳上船头。

我，方壶，此时正陪着全大陆独一无二的近战法师，也是我唯一的挚爱韵天，跨出这趟寻梦之旅的最后一步。

还真是兴奋啊……我这样想着，坐进了船里。

海面宁静无风，远处，一轮残阳浮在海平线上，阳光溶解成金色的泡沫，在水面上跃动着，我和韵天轮流摇着桨，小船驶过一片碎金。

我们登岛时已经入夜，虽然已经入夏，但天气尚冷，一阵海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

小岛并不大，沿着小路走不多时，祭坛便出现在我们眼前，尽管光线昏暗，我依然能辨认出大理石柱上精细的花纹。

真奇妙啊，古代人的艺术。

就在我仔细查看石柱上的花纹时，韵天早已迫不及待地登上了祭坛前的台阶，向我挥着手示意我过去，我笑了笑，快步跟上她。

“这就是魔法水晶……”韵天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只要像书上说的一样注入魔力就可以发光了吧。”

韵天把手放到水晶上，淡金色的魔力缠绕着水晶，一股柠檬香弥散开来。

但水晶没有任何反应，暗淡的表面并没有因为魔力的进入发生变化。

“是不是魔力不太够？”我说着将手放上水晶表面，鸢尾花的气味立刻与柠檬味混合在一起。

即使是注入了两人份的魔力，水晶依然不为所动，韵天眼中难掩失落，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加大了魔力输出。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我们两人的魔力耗尽，水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暗淡的表面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先休息一下吧。”尽管这样说着，但韵天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她不停地绕着水晶踱步，好像这样就能让它亮起来。

一段时间后，韵天再次试着朝水晶灌注魔力，水晶却仍然保持沉默，连一丝光芒也没有发出来。

我看到韵天无力地跪倒在地，神色已近乎绝望。

“明明都走到这里了，但是……”这一次她没能忍住泪水。

我从背后抱住韵天，她转身将头埋在我胸前，轻声抽泣着。

我手足无措，只得紧紧抱住她。

“至少祭坛找到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研究。”等到韵天的哭声渐渐止息，我在她耳边轻声道。

“已经没关系了，”韵天擦擦眼角，“自从与方壶相遇后，我的旅途便再也不是黑白两色。”

“方壶。”

“我在。”

“你就是我的魔法彩虹。”韵天抬头与我四目相对。

她随即吻上我的唇。

炽热的吻让我喘不上气，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幕也让我睁大了眼睛，我拍了拍韵天的背示意她回头看——水晶不知何时被激活了，七色的光芒相互缠绕形成一道光柱，笔直地延伸向夜空深处，满天繁星被染成绚烂的七色，时间仿佛也在此刻静止。我和韵天沐浴在七色光芒下，她微笑着，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碎裂在七色的夜空里。

Fin.

 

后记：感谢你能够看到这里！第一卷尚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像是整个森赛日珥的世界观，政治，经济，文化，科技，还有许多想写的东西！碍于时间限制，不得不暂时按下不表，这一卷就允许我只写这两位少女的故事，也许以后方壶和韵天将不再是我熟悉的亲友，而是经过成长和历练的独立的角色，总之，《近战法师和叛逆牧师组队会发生什么？！第一卷》就此完结啦（鼓掌），品味故事之余，希望大家也能继续支持我的创作，同时因为学业原因，可能第二卷要到2024年才会发布，不过这期间应该会掉落一些随笔，请持续关注我的B站或lof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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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根号4

2023.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