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早安

“就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吗？”

其实Sandee也清楚，Phai应该没什么事，毕竟医生都这么说了。况且真有事的话，自己在这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想留在Phai的身边，陪着Phai，守着Phai的想法比以往要强烈得多，以至于他忘记了去考虑自己说的话是否符合自己正扮演的角色。

病房里像是夜空一般静谧，情绪却在月色中交织、喧嚣。Sandee眼里透着深深的不舍和期待，Phai也静静地注视着Sandee。时间延长了期待，也延长了恐惧。等了许久，Sandee才终于看见Phai动了动嘴唇。

“咚咚咚。”突然推门进来的是Mark和Kit。

“Phai。”

“Kit哥、Mark学长！”

“学长好。”惊讶之余，Sandee还是乖乖跟两位学长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正好碰到Sansab回你寝室去拿衣服，他就跟我们说了你住院的事。怎么，他不跟我说，你就打算瞒着我了是吧？”

“没有，我打算明天告诉你来着。”Phai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

“衣服我们给你带过来了。太晚了，就让Sansab先回去了。这里还有些水果。”Kit边说边和Mark一起把拎来的东西放到桌上。

“嗯。谢谢Kit哥和Mark学长。”

“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嗯，已经给医生看过了，没什么事。其实我不住院也可以的。”

“你还是好好在医院躺着吧，撞到脑袋可大可小，等观察两天确定真的没事再出院。”

“嗯。”Phai只好乖巧地点点头。

“晚上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了。”

“你不怕医院里半夜有鬼魂从太平间里出来了？你小时候住院可是一定要有人抱着才能睡着呢。”

“Kit哥！”Phai有些羞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Kit收了收笑容，“不是小孩子了就把自己照顾好，别三天两头受伤。”

Phai被怼得哑口无言。

“对了，Sandee，谢谢你送Phai来医院。”

“应该的。”

Kit这才注意到Sandee肩上的包，“你要准备回去了吗？”

Sandee愣了一两秒，转头看了看Phai，见Phai并未作声，才微微点了点头，“嗯。”

“那快回去吧，不早了，路上小心。”

“嗯。谢谢学长，学长再见。”Sandee又抬头望向Phai，“Phai，再见。”

“再见。”

Sandee慢慢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月儿被笼进了云里。

月亮的清辉经过一夜的酝酿，化为了耀眼的晨曦。

Phai睁开眼便看见了趴在床边静静睡着的Sandee。阳光柔和地铺在他身上，头发染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色。这样的画面，Phai见过好多次了：在Kit哥生日会上喝醉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红桥旁的石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有昨天在出租车里靠在Sandee肩头的时候……甚至，还可以追溯到更早：在高中每次吃好早饭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在和他比手的大小的时候；还有在大礼堂后台，他对自己说“把头抬起来，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之前误会Sandee，是Phai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那之后，他和Sandee之间，总时不时有一种奇怪的生疏感。然而现在，Phai可以确信，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以前，从昨晚Sandee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开始。

Sandee感觉到了阳光的暖意，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了Phai的笑容。

“早安，Sand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