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碚重游记(1)
北碚区,隶属重庆市,位于重庆主城西北方向,重庆主城九区之一
为什么要重游北碚
既然是“北碚重游记”,难道不应该说说我与北碚的渊源吗?然而说来也怪,我与北碚并没有那种“生于斯”的深厚渊源,也未曾有那种“长于斯”的牢固纽带。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在6岁以前在居于北碚的外公外婆和重庆主城的父母间有过双城记般的迁徙生活而已。外公故去,外婆迁离北碚后,全家一月一次上北碚的探望也免去了,我12岁后北碚绝少再与我发生往来。
这么看来我也不过是一个北碚的过客而已,可能还不如在北碚度过几乎整个抗战时期,并迎来抗战胜利的“下江人”(指抗战时期从长江中下游江浙两湖一带逃难至此的人)过客了,那我对北碚也许也只有过客般的超然、漠然乃至挑剔不屑吧。然而说来更怪的是,当我偶尔回想起在北碚度过的时光,发觉里面的确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失望、沮丧和不满的痕迹。这的确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这些年来我就一直在渴求一种不那么失望、沮丧和不满的生活,然一方面深知这不太可能实现,另一方面却又为过去自己或许真有过那种如今渴求着的生活而感到诧异,也许是儿时无知才会无忧无虑?
按一般剧情发展,这时候我应该为了回味重温往日美好而回到北碚,但我认为既然人不能反刍,那吃下的东西也是不能再吃的。重游北碚的计划遂因缺乏必要理由,而被列入不必要的事搁置下来。直到最近,我才觉得应该以今天一个不算成熟的成年人的眼光,去重新审视过去所谓“黄金时期”里的周遭事物,也许会有新体会。另一方面,也是到最近我才发觉北碚有那么多建国前历史遗迹可供凭吊,这对我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于是我觉得有必要去北碚了,并且真的成行了。

谈谈北碚交通
前面说过我是在北碚和重庆主城间有过双城记般的迁徙生活的,正如双城记开篇即描述了伦敦至多佛的艰难跋涉一样,重庆主城到北碚的旅途也占据了我双城记般生活的重要篇幅。
最早的时候,到北碚去的路线大抵和溯嘉陵江而上的轮船一致,所不同的是由家人在观音峡江边岸上略坑洼的挂壁公路驱车而行。搭船可以从容坐观的风景(毕竟礁石不是乘客看得出来和该关心的),到了坐车的我那儿却是能感受到的实在威胁。左边是粗砺如赖格宝(癞蛤蟆)的壁立千仞,似乎只要不小心蹭一下就能像鲨鱼齿一样让车和人受千刀万剐。左边的峭壁看久了心生不悦,往右边看下去却是有点瘆人:陡峭悬崖下面不低处就是波澜不惊的嘉陵江。倘若观音峡挂壁公路是高悬在峭壁上,而江水比公路又低很多的话,那我大概只会一边心惊胆战地俯瞰着很低处的大江,一边却又安稳地觉得自己绝无坠崖掉进江里的可能。可是当江水在观音峡离我不远的时候,我感到被近处的嘉陵江吞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时候,危险和害怕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转移下视线吧,近下方和远处都是草木丛生一片葱茏,似乎比只看光秃秃的悬崖峭壁好些,不过我觉得这青绿色掩饰着还是那种狰狞的地貌,因而并不觉得有多温馨。再向上看,我惊异的发现左侧的峭壁不知何时竟翻卷到我头上来了,有的地段公路是嵌进悬崖峭壁里的,因而有了顶上的石棚。我记得还有个地段顶上的石棚竟兀自在靠江的一边垂下一块来,远观如鹰喙,而驶过时则让我感觉进了什么食肉动物的嘴里。而我则担心这垂下的一块究竟什么时候会砸下来,因而在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前就已接触过高度类似的场景。
以上是根据儿时记忆所写,或有不实之处还请见谅,幸而重庆各级公路路况已大为改观,只是不知那块“鹰喙岩”健在否。
后来渝武高速携高速驾驶和穿山隧道而来,北碚又一次得现代物质文明之便利。然而在重庆屡见不鲜的情况是,隧道和桥梁往往成为交通血栓,北碚隧道概不能外。平日隧道里行车多是缓行,不幸隧道里发生一起万幸无人员伤亡乃至车辆无严重损伤的事故,那北碚隧道就成了无底洞——开车驶出隧道的时间是无底的。还是不比走观音峡挂壁公路快多少。
北碚终于在约十年前通地铁了,这是我远离北碚后听说过的好像是北碚仅有的重大变化。(所以我一点不担心会在北碚碰上什么翻天覆地令人失措的变化)去北碚的人们终于有了一种安全便利可预期的交通方式,也可以如过去乘船赴北碚的旅客一样,在列车偶尔冒出地面的时候悠闲的看看风景了。

然而还是不算快捷,我这次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才从家里坐地铁到了北碚,不过太容易抵达的地方大抵也会让人太容易轻视,不是吗?
(未完待续)
P.S:可能有点无病呻吟之嫌,还请读者轻饶,此外我第一次使用专栏功能,未有完善之处还请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