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榻上之臣（七）帝王湛X囚宠羡 不虐

        魏婴却是累得不想理他。

        蓝湛吻了吻他，哄道：“下月便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魏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生辰对他而言，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自幼流落街头，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家在何方。唯有随身带着的平安符，上头绣着他的名字。后来是江叔叔将他带回府中，阿姐怜惜他，便将入府的日子充作了他的生辰。

        自然没什么人会留心这样一个寻常的日子。每年生辰的时候，整个江府就只有阿姐记得。阿姐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长寿面，清清静静的，足够了。

        想起往事，魏婴心中有些许酸涩，嘟囔道：“小孩子才过生辰，我又不是小孩子。”

        蓝湛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不是小孩子，那是谁最喜欢兔子模样的糖人，又是谁三天两头就让膳房送甜糕？好像只有小孩子，才会整天想着吃甜食”见蓝湛戳破，魏婴把被子蒙过头顶，索性装死。

        ……

        第二日魏婴还是没能起来。内廷司，他不想去便不去了，反正也无人敢置喙他。今日朝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蓝湛便留在殿中陪着魏婴。

        用过午膳，二人在偏殿摆了棋局。魏婴还是第一次碰到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免提起了几分兴致。几盘厮杀下来，胜负各半。魏婴掷了手中棋子，道：“今日怕是分不出胜负了，改日再来。”蓝湛颔首，大总管便带着人进来收拾了残局，又奉上几盏早就备好的茶点。魏婴支使着蓝湛去寝殿取他正在看的那本古书，自己则懒懒倚在榻上，恍惚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等到了生辰那一日，魏婴自己倒也不怎么在意。待他起身，蓝湛替他换了一套新制的常服，道：“今日你生辰，我带你出去，可好？”

        自从同蓝湛约定以来，魏婴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踏出过皇城。

        蓝湛没有让人跟着，任由魏婴拉着他四处乱转。 

        魏婴兴奋地同他指点：“这家的糖葫芦最甜，老板实诚，用的都是上好的山楂。”

        “这里的烙饼也好吃，乡试一考便是三天，那会儿我可全靠这几张饼过活。”

        “卖糖炒栗子的老板娘，总是喜欢缺斤少两。”

        “我从前最喜欢这家的小馄饨，再要上一屉小笼，日日晨起去户部应卯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

        蓝湛静静看着魏婴的笑颜，配合点头。好像自己离他的生活，又近了几分。

        魏婴最后带他去的，是一家在巷落深处的小酒馆。在角落寻了个位置，蓝湛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倒也不尽然。”魏婴点头，道：“老板虽酿得一手好酒，却实在不善营生，白白被那些兑了水的酒商抢了风头。”掌柜的倒还记得魏婴，笑道：“魏公子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这次竟还带了朋友。”魏婴一笑，道：“掌柜的，还是老样子。”掌柜的便应一声，不多时便端来几碟简单的下酒菜，并一壶好酒。魏婴斟了杯酒，递与蓝湛。蓝湛接过，倒也算甘冽。蓝湛道：“这么隐秘的去处，你是如何寻到的？”魏婴抿了口酒，道：“一个人乱逛的时候发现的。”

        蓝湛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一副静听下文的模样。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魏婴便道：“那会儿大概是乡试前，我温书温得烦闷，便想找个僻静之处散散心，一来二去就找到了这里。”蓝湛笑道：“怎么，我们的状元郎竟也会为科举忧心？”魏婴又饮了口酒，道：“只是想给自己争口气罢了，也是不想让阿姐失望。”想起江厌离，魏婴声音又低了几分。那时候他想，阿姐出嫁之时，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她嫁得风风光光。 “非世族出身之人，除了科举，倒也没什么旁的指望。”

        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