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我不再爱这个世界了（八）
“愚人众，也就只能玩玩这些垃圾货。”
荧一把捏碎手上散发幽幽暗芒的邪眼。
被空保释出来的四人低着头，面面相觑。
空无奈地笑了笑。
“谢谢你们啊，为了我，肯做到这份田地。”
“我会记住你们的好，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不过，以后别用这种东西了。”
“损伤你们的寿命，我于心不忍。”
“为了更好地陪伴海祈岛，还请你们，好好活着。”
空郑重地与四人握了握手。
他们有的是自己曾经的部下，有的是五郎的旁系。
无一例外，他们从接了这份任务开始，就没想着活着回到海祈岛。
还能登上回乡的船，对军人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裟罗，有劳你这些日子对他们照顾了。”
空侧顾。
九条裟罗领了影的口谕，把这几个掀起骚乱的人抓在大牢里。
没什么人员伤亡，也就几栋房子烧着碰着，倒也犯不得砍头。
九条裟罗避开空真挚的感激。
眼神飘忽。
“不用谢，空……”
“这是，我该做的……”
“那个，你……”
“请你不要责怪，将军大人……”
裟罗想起。
自己领着部队，在稻妻城的每处，搜寻着空的踪迹。
浑浑噩噩。
自己对将军大人的命令向来只有无二的执行。
但这次，裟罗留了份私心。
或许裟罗也没有想过，自己累积了那日日夜夜的思念，如今自己却盼望着千万别看见他。
看见他，就要追逐，就要逮捕，就要诛杀。
裟罗不愿意。
于是她缓了又缓，慢了又慢。
她看向熟悉的稻妻街道。
同样的人声鼎沸。
却没了那份安宁。
只有声讨。
裟罗不想看。
荒泷派……似乎计划着，要把空救走来着？
虽然不知道空在不在稻妻。
但……
做得好。
裟罗想起那染血的横幅。
想起那逼压的民众。
想起天守阁前，声势浩大的请愿。
人们脸上的狰狞。
再看向——
空。
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眸里是不变的单纯与温柔。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懂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
裟罗咬了咬唇。
或许，稻妻不配拥有他的关注吧。
他的温柔，不该给这座城市，也不该……
给自己。
“影，是不是想见我？”
“将军大人……在天守阁等候……”
“好，那我去找她了，去谢谢她的善待。”
善待，么……
裟罗看着荧挽着空的手。
二人渐行渐远。
空，走吧。
走吧。
别再回来了……
别，回来了……
……
……
“指不定她会发什么疯，我要陪你进去！”
“这老娘们当年脾气有多差你知道嘛！我要进去保护你！”
“而且人家亲自下的你的通缉令诶，你不会真忘了吧！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是傻瓜哦！”
荧气鼓鼓的。
因为幕府军居然不让自己进去！
而且空也劝自己留下来！
去和巴尔泽布独处！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白莲花。”
“只不过，既然她这么选择了，我也便理解了。”
“既然她认为我只是一介旅人，我又何必把自己高看？”
“放心吧，不会背着你偷偷做什么的。”
碍于大小军人防备的目光——毕竟是在天守阁前大骂雷电将军，空只是轻抚了下荧的面庞。
荧捂住空仍留着那贯穿掌心的伤痕的手。
“有危险，叫我。”
“如果她真要对我动手，我再和她战一次就是。”
“这一次，我会赢的。”
空转头。
走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
轻松而惬意。
空早已看透了很多。
在影这个位置，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奇怪。
如果是自己的话……
恐怕也一样。
她是神明。
稻妻的神明。
稻妻的意愿，她，总不能违背。
不是么……
想起共处点点滴滴，空仍有些心痛。
也罢，也罢。
忘了吧，散了吧，丢了吧。
她都这么选择了。
那自己，也便远去吧。
偌大的客房就只有一张老旧的桌案。
空走上前，坐下。
盘腿而坐，倒也没给影一点面子。
“我来了。”
“谢谢你的好意。”
明显不属于人偶的，有款款深情的眼眸总算是睁开。
影看向自己对面的空。
“为了你，不算什么。”
“叶子呢？我想给你回话来着。”
“碎了，扔了。”
“我再给你。”
“不用了。”
影摸出一片勾玉状的叶片。
用手一抹，便燃起雷霆之意。
“这是特制的，你拿着这个，我就可以随时到你身边了。”
“不需要。”
“我能保护好自己。”
叶片就那么摆在木桌中央。
在雷电的刺激下微微摇曳着。
“你，还在恨我么……”
“不恨。”
空将叶片往前推了推。
“你是稻妻的神明，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意外。”
“虽然当时我确实把整个世界都恨了个遍。”
“但我去找了我妹妹后，见到心海后。”
“我想通了。”
“这个世界还有爱我的人。”
“我何必要求每个人都能在乱世的风波中坚定地选择我？”
“更不必提你。”
“我已知足。”
“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后悔。”
“而我，同样不会因为我如今对你的态度，而有任何的遗憾。”
空气里雷元素澎湃。
面前的神明似乎有些不能自制。
“你，要和我，一刀两断了……？”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么，影？”
“做出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只是，顺应罢了。”
影闭上眼。
不知是否是为了更好的倾听。
“给我个机会，空。”
“你和我共度的时光，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永恒。”
“我曾经将所有希望寄予不变。”
“直到你的到来。”
“给我的生活带来无限色彩的斑斓。”
“我真的和这个时代脱节了。”
“有时，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前进，如何去贯彻那所谓永恒。”
“此身懵懂。”
“待君相陪。”
“我做的事，没法否认。”
“我承认。”
“现在，我想补偿你。”
“你尽管提要求。”
“我全都满足你。”
“我不期盼什么，我们还能继续保持这份关系，就行。”
“在无限的时间里，我还想，继续陪着你。”
影很少说那么多话了。
也很少用那么多词藻。
她是一介武痴。
她挥起薙刀，血溅三尺。
她站在巨兽的尸山尸海上。
也未曾眨眼。
但如今……
她不愿睁眼。
不愿醒。
仿佛这是一场梦。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
该多好……
“绫华在替我搭戏台的时候，你有参与么？”
空忽是没头脑的来了一句。
影顿了顿。
”没有。”
“负了你就是负了你。”
“我不想骗你什么。”
“我等你来问责，等你向我提要求，等你……原谅我。”
“我向来——”
“向来如此，不是么。”
“只要是你做出的决定，你就会一意孤行。”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哪怕，这个代价，是我。”
“对么。”
空敲敲桌案。
清脆。
“那，现在的你，又何必后悔呢。”
“哪怕没有我，你也会在某一天停止眼狩令，走向未来。”
“我终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行者。”
“我，也多么希望，雷光可以破开云层，不顾一切地来保护我啊。”
“你曾经不是说过的么，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空笑了笑。
看着影微微的喘气。
“放心，我不怪你。”
“不必自责。”
“何必要付出什么来博得我的原谅呢？”
“不过是，失了一个我而已。”
“我和稻妻比起来，也只是永恒的过客罢了。”
“不，空！”
“你，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
“是么。”
“那，影。”
“谢谢你。”
“我先走了。”
空起身。
最终，他向影表达了感谢。
对影，曾经，把自己看得很重的，感谢。
正如客官们预料的。
以空的个性，真让他去拎起领口骂谁一顿，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很多人希望他这么做吧。
但空同样决绝。
温柔和果断并不冲突。
空只是明白了——
他只是一颗星。
在夜空中，闪耀。
而究竟在谁的命座里熠熠生辉……
他们自己会给出答案的，不是么。
空很单纯。
谁对他好，他对谁好。
谁选择弃了他。
他便不再选择谁。
一刀两断。
不再留任何念想。
空一点点走远。
影没有去赶。
她只是坐在原地。
闭上眼。
感受着。
空，一步，一步。
离开。
离开。
走远。
远。
好远……
“喂，他走了哦？”
“走远了，看不到了，已经。”
“喂？”
“我知道，神子。”
不知从哪里迈出的神子低头。
看向仍跪坐着的影。
“不去追么？”
“他如此决绝，我何必去追。”
“诶，可惜咯。”
“我还挺喜欢小家伙的呢。”
“之前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就先做决定了。”
“好了，现在人家走了。”
“你可以哭了。”
“哭？我没哭过。”
“好啦，该哭就哭吧。”
“是你不要人家了，又不是人家不要你。”
“闭嘴！”
桌角被徒手捏成了碎屑。
化作齑粉。
“他走了。”
“便走了。”
“我是雷电将军，我是永恒，我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的离去！他，也一样！”
“反正你又没被逼着舍弃他，你去找他啊！他那么温柔，他肯定会接纳你！”
”去啊！”
“那，谁来继续对你温柔呢？”
“这条永恒之路啊，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
“真不在了。”
“他，也走了。”
“现在，只有我陪着你了。”
“所以，没事的。”
“哭一会吧。”
“丢了他，是该，哭一会的。”
小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都要失声痛哭。
更何况是从心中剜下一块血肉呢。
影的生活本该展开斑斓的蝴蝶翅膀翩然起舞。
自己却亲手折断了它。
亲手。
丢了他。
“神子……”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他，不再是，我的了……”
“他，不要我了……”
“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
“我不知道……”
“真，走了，我也，没办法……”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连挽留他，再和我说句话都做不到！”
“我真是，最没用的神明……”
“为什么，神子，为什么，我要是神明……”
“我不想，我不想当……”
“我不想……”
“我只想，和他，一起……”
“只是想和他一起啊……”
“时间，真的，好长，好苦……”
“好孤独……”
“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该，怎么办……”
自己，永远失去他了。
剩下的时间，无穷的时间，永恒的时间。
从自己清明地看着他远去，到意识磨损，此身消陨。
那个陪着她看遍往昔沧桑，一展无穷远望的少年
都将不再陪伴他。
自己，将在永恒的绝望与孤独中。
了却一生。
这也算得上是，人人敬仰的神明？
我只看到了平凡人都不及的苦痛。
至少，他们最多只有百年。
而影。
千千万万年都不会再与他相见了。
时间长河淌淌。
只，一乘孤舟。
……
……
“好了，别难过了。”
“来，亲亲。”
他的眉仍紧皱。
却强撑着无所谓。
傻得透顶，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全写在脸上了。
笨。
荧心疼。
“没事的，只不过说个明白罢了。”
“就当是道个别吧。”
“反正她也看不上我，不是？”
“我不在乎。”
“她是神啊。”
“哥……”
“你要是，真喜欢。”
“那，其实，也无妨。”
“我可以接纳的。”
“我们的时间是无穷无尽的，分一点给那些小女生什么的，我也没关系的。”
“别难过了，好不好。”
“我，心疼……”
荧当然舍不得空对自己的爱少那么一心半点。
但荧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欢将真心付出。
在这个世界，他同样接触到了情与爱。
为了哥哥的话……
“别说傻话。”
“我只会爱你一个，永远都不会变。”
“我答应过你的。”
“我也，只需要你。”
“或许，嗯，我会在乎很多人吧。”
“但我只会爱你，只会永远陪着你。”
“亲爱的，荧。”
没有叫妹妹。
空凑近。
细细品着唇。
告诉荧。
自己的真心。
纯爱，必须纯爱。
他们本该如此。
他们本不该分离！
或许二人在长途的旅行里，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会感受到不同的触动。
他们见证了无数心意。
但，二人的心，永远属于彼此。
永远的永远。
思索良久啊，还是决定纯爱。
肯定有交流啊，调调情，道道内心什么的，但主体就是空荧的纯爱。
先和大家说声对不起，因为我个人是很向往纯爱的，毕竟我是个没人爱的人……
人嘛，越缺什么，越向往什么。
其次呢，关于颜色问题，小破站这个专栏的颜色真的好少，我想吐槽很久了。
看过我首部粪作，就是多元宇宙的空的妻子的那篇的同学应该知道，女主字体我都是用粉色的。
所以以后荧的字体颜色都是粉色，空则是蓝色。
其实应该是黄色好一点，但b站的黄是淡黄啊，还贼亮，因为空肯定说的话很多，所以我就用一个看得清楚点的颜色，不然大家看着不舒服，还晃眼睛。
大家可以看看这个塞
还有就是用手机改颜色真的好累……幸好我手指比较细。
大家要早点睡觉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