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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第五十章)

2021-04-08 19:01 作者:九逸龙轩  | 我要投稿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

 

第五十章  宿命

 

“杀人了……”

渔民从水里捞出的双手中没有钱币,只有一捧鲜红,所有渔民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原本清澈的湖水漫过一阵刺鼻的腥气,紧接着一片一片殷红淌来,整个湖面浸在血色中,不知是水溶于血多还是血溶于水多。

他们彼此对望,慢慢将眼神移向祭祀台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恐惧。

“杀人了……”

杀戮发生得太过突然,祭台崩塌,只有杀红了眼的修罗,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绞杀,死于剑下或者让对手死于自己剑下。他们虽然离祭台有些远,难保修罗不会冲过来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手无寸铁,如待宰的羔羊,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

跑!

跑得越远越好!

惊叫声在整个湖面深处回荡,围绕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人。

可世间之事往往这样,当你越想顺利越过沟壑时,就会突然横插一股力量牵引拉扯着,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直至跨进沟壑,慌乱的人群脚下一空,就从船只衔接的缝隙中扑通扑通掉进湖里,这一个两个虽然会水,但惊惧失措下已茫然失神,尽在湖水中拼命挣扎,双手三下两下紧张拉扯,就把捆绑固定这些船只的绳索结环扯开来。

瞬间,百艘只船帆随风动,如枯蝶般四散开去,漫无目的飘浮,船只乱窜,渔民扑腾水花飞溅,这场面,堪比千人下饺。

好在渔民几乎都会水,众人逃难式的直往岸边游去。

莫澜紧抓船沿,俯首趴在船舱里,瑟瑟发抖,他如何见过此种如修罗地狱般场面,早已骇得魂飞天外。

剑,切开了骨骼,血花溅空,执明踢飞刺客,拔出星铭剑,一低头,眼前铺开了满湖残血。

忧惧,倏然蔓延。

执明猛然抬头眺望,就见二十几个身影挟着一张巨大的剑华之网兜头就将整艘画舫罩住,慕容黎就坐在羽琼花簇拥中的那张竹榻椅子上,成为剑阵之下的猎物。

“阿离……”

执明失声,几乎用尽了洪荒之力,爆发出一声穿透长空的疯狂惧啸。

可五十丈距离,就算此刻剑灵附体,也是鞭长莫及,他脚下一虚,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量,甚至不敢去想,下一刻会发生的画面。

不过执明很快就发现,他的骇然欲绝是多余的。

浪花翻动,偌大的画舫如巨龙潜渊,在水中划出一股巨大波涛,就往后退出了三丈。

 

绚烂的剑光在湖上横掠,纵横交织成一张巨网,光影触及,几乎划破船舷。

二十几个死士面无表情,飞纵而来,直直盯着眼前的猎物,随时要将之吞噬。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尚是未知之数。

慕容黎冷哼一声,杀心骤动,扳动龙首,立刻让画舫退了三丈。

这些人既然敢登船造访,那就要有觉悟在下一秒死去。

他的五指抚摸龙首,按了按机关。

湖光波影中,慕容黎眼睛依旧如此清澈,唰的一声轻响,猝然一道强烈的光芒绽出,流星突然炸开,宛如烟火爆空,化身千亿,以画舫为中心,方圆十丈,漫天流红如风无处不扫。

所有死士面容骇变,还不及发出闷响,就如断线的珠子坠下,沉进湖底。

暴雨般的光芒立刻消失。

这是一场残忍而迅速,暴虐而干净的杀戮。

究竟是凝聚而存的剑气,还是牛毛细雨的暗器,光芒刺目,慕容黎不得而知,他只相信巽泽说的话,巽泽的承诺。

他说,十丈之内皆可化为死地。他说,无人可近身,杀人于无形。他说,画舫底部有一百种利器。

信任,就像是誓约早已融入彼此的心中,他可以毫无顾虑,放心大胆将生命交托给巽泽,有他在,就有自己在,足以。

他说过护着他,就绝不会食言,那是一生的承诺。

“阿黎。”

凄厉绝望的吼声,穿透长空,响彻整个湖面,带着无法言说的忧惧。

慕容黎的目光从冷漠变得有些温柔,画舫机关是巽泽亲手所造,杀人的威力想必他比谁都清楚,竟还分心来担心自己?

巽泽一向睿智冷静,虽偶尔做出无赖滑稽之举,何至于担忧到失声惊吼?以他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有嘶声呐喊的这个片刻,应该早就出现手刃敌人了。

“阿离?”

慕容黎猛然一凛,仿佛感到了什么,急忙抬头。

他看到了执明。

执明亦在望着他。

执明的惊慌担忧写满了整张脸,手上提着滴血的星铭,看到他抬头望他的瞬间,展颜,璀璨一笑,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在无声的喊着:阿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年,他的登基大典,他布局引杀手出来,执明就是这样忧心忡忡的站在台下喊着阿离,爬上来为他挡了一记。今日,这局也是在他的筹谋中,执明也在不远处忧心的喊着阿离。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入了局?

命运穿梭轮回,终是错了时光,苍老了岁月。

他本以为他们历经生死,可共携一生,却独缺了信任,信任不复,任何情谊都可在粘好的瞬间轻加一指,重新破碎。

慕容黎这些天一扫而尽的阴郁突然爬上心头,有种道不明的痛苦与仿徨。

剑光焚身挥动,在执明身侧亮起。

慕容黎目光骤然冷却,按住龙首。

 

泪水划破满面血尘,沾染了执明的眉睫。

在满池的尸体中,慕容黎没事,没事就好。

他璀璨一笑,无论他的阿离是否恨他,他总应该相视而笑,给他留下最灿烂的美好。

他与他,隔着他们命运纠结的世界相互凝望。

骤然,慕容黎淡漠清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森冷,画舫,以不可测的速度,倏然朝着他这个方向撞了过来,击飞飘散在湖面上的轻舟,留下大片船只残骸。

只一瞬间,离他不足十丈。

长鸣声轰啸不绝,羽箭宛如一尾巨大的神龙,从画舫精钢锻造的船腹中飞出,化成一道璀璨的光芒,直向执明掠去。

这道璀璨,如执明的笑容一般。

却偏那么冷,那么肃杀。

这一刻,执明的心像是被锥子狠狠扎了一样,如沦寒冰地狱,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慕容黎要杀了他!

原来他真的怨他入骨啊。

箭鸣如一声悠然叹息,撕开命运的戏弄,嘲弄过往云烟,带着他从来不曾拥有的注定,走向灰飞烟灭。

那年,他从天权负伤而逃,他驰骋冲他奔来,是为救他,今日,他携一缕纤尘,冷然而立画舫之上,是为杀他。

错乱了轮回的万千因缘,可笑至极。

罢了!剜心剖腹碎骨,罢了,还他罢。

执明望着悠远冷漠的慕容黎,轻轻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锋芒贯天地之力从执明发际疾飞而过,伴着几声凄厉惨叫,羽箭一冲十丈,将三名刺客狠狠的穿了个透体,摔进水里,溅起大片浪花,打湿了执明衣衫。

羽箭强大劲气带过的灼烧感还停留在耳侧,执明双眉淡淡挑起。

盛怒。

究竟是谁,一波一波的刺客竟对他穷追不舍。

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唯一欣慰的是,慕容黎,在千钧一发之际,毁舟踏浪急迫而来,是为救他,原来,他不曾被抛弃。

原来,无论所隔之人有多少,所隔之事有多深,危难边缘时,他们心中最牵挂的,永远都是对方。

画舫缓缓停到执明面前,慕容黎衣衫扬起,在漫天轻尘中,洁白如雪,向执明伸出了手:“上来。”

执明看着慕容黎,仿佛看到一束来自天界的光,照到曾经的轮回,那一次,他在马背上,向他伸出手道:王上,上马。

执明笑了,无比欢愉。

伸出手给慕容黎,十指紧扣,轻盈一跃,就上了画舫。

执明紧紧握住慕容黎的手,他的手有一片冰凉,可就算冰冷至极他也不打算放开:“阿离,你能原谅我,真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执明的眼神不知不觉有着期盼。

“原谅你什么?”慕容黎轻轻道,却是淡漠疏离。

他从未恨过或是怪过他,原谅他什么?

执明的声音有些愧疚悔意:“阿离中毒之事……”

“那是我轻敌大意,与执明国主无关。”慕容黎不着痕迹抽出手腕,道,“此事不必再提。”

他们之间的嫌隙从来就不是这些,而是早已丢失的信任。

而是,若你不是瑶光的王,是不是就能随了本王的意。触了誓以他血要守护的底线,不止一次撕扯他的逆鳞。

手腕抽回去的同时,执明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阿离,我……”

慕容黎淡淡道:“执明国主方才可是认为本王要杀了你?”

执明的心震了震。

连他都震惊于自己心底那一刹的误会,事到如今,他心底最深处的直觉,依然会怀疑他,他竟认为,他会杀了他。

执明不知所措含糊不清:“没有……我,不是,我怎会这样想,阿离肯定不会害我。”

他们之间产生的那道深深的裂隙,无论用多宽的情,多高的谊来弥补,都是无法修复的。

“不会吗?”慕容黎带上一丝自嘲。

他若要杀一个人,一定不留痕迹,若有人查到是他做的,那也是他刻意留下的线索。何至于大张旗鼓,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还看不明白!

慕容黎冷笑:“既是认为本王要杀你,又为何不躲?”

慕容黎漆黑的瞳仁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执明已遭阴影覆盖的内心,毫无隐秘可言,连埋藏在最深角落里的心魔欲望都一览无余暴露出来,他连反驳都觉得那么苍白:“我……”

“你不欠我,不必还我。”慕容黎冷冷转身。

他的命,他不要,他的天权,他不要。他曾欠他的,还了一个开阳,还了一条命。

他不是不知道执明对他的渴望,但缺了信任,就不能谈将来。

没有信任的欲望会经旁人漫不经心的一句挑拨,而变成报复性的疯狂折辱,如毓骁一诺而与他对峙,如仲堃仪一言而压境瑶光,继而他对他就会设下桎梏,囚于牢笼,斩他羽翼。

而他更不可能为了这虚妄缥缈的情谊置瑶光于危卵之上,委身于他,受他禁锢。

他慕容黎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情所困,失去方寸,失了理智的人。

他是潜龙,腾必九天。


“阿离,救我……”莫澜被一人提了起来,冰寒的剑架在脖子上,发出尖锐而恐惧的惨叫。

他莫澜究竟造了什么孽,好好待在嘉诚郡食一邑之禄不香吗?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种大悲大喜,大恐大骇的历程。

他眼睁睁瞧得分明,阿离是十分担心王上的,才会以不可测的速度驾舫撞舟飞来,那只羽箭带起的愤怒,十个刺客也能穿成串,他冥冥之中就是相信,此刻只有慕容黎能救下他,所以他喊的不是王上救我,而是阿离救我。

慕容黎转身,看着架剑于莫澜身上的刺客,清冷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变化。

刺客也看着慕容黎,莫澜那声阿离救我让他明白他们关系匪浅:“这位画舫主人,想必是位不染是非的清居雅士,我等无意与阁下结仇,只要阁下将您身旁那位送下来,或者袖手旁观,我等就不追究阁下刚才伤我同伴之怨。”

清居雅士?嗯,他今日的着装确实很好的掩饰了瑶光国主这个身份。

慕容黎淡漠挑起眼眸:“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并不在乎与不与你结怨。”

剑划破了皮肉,血汩汩而下,莫澜惊叫:“王上……”

刺客扯紧莫澜,尽量让他的身子不随他的双脚一样软下去:“我知道你这画舫上机关无数,但若是你启动机关,我们大可同归于尽,与,你的这位好友。”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剑的力道也深了几分。

莫澜只求自己能立马晕死过去,这样或许就感受不到疼痛与恐惧的存在。

慕容黎淡淡的表情,遥望着湖天一线,淡淡道:“我还真没打算与你同归于尽。”

一贯事不关己的冷漠。

“那便好办了。”见慕容黎撇清关系,好整以暇置身事外,刺客转看执明,冷冷道,“天权国主,莫非是想等着为你的这位爱卿收尸?”

知道他的身份还这么嚣张,赤裸裸挑战他的权威,真是反了天了。执明眸子深处那股焚尽一切的怒火瞬闪而过,眼角余光掠过莫澜,盯着刺客,带着玩味悠然道:“既然知道本王身份,你总不会蠢到认为本王堂堂一国之主,需要用本王一命换臣子一命,就算本王愿意换,臣子也会折寿的,对吧,莫澜。”

莫澜惊恐颤抖:“王上的命金贵,微臣视死如归。”

还演上了?

“杀了你的发小,总归会让你不痛快。”刺客冷笑,“想来国主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倒是麻木了,不在乎再多一具尸体。”

逆鳞,猝然被挑起,那是执明隐埋在心底的禁忌,太傅,子煜,都是不能提及的伤痕。

莫澜命悬一线,执明没有时间多愁善感,也不能悲伤。

他的落寞变成杀气,徒然一声怒吼,剑指刺客:“你,究竟是谁的人?”

刺客饶有兴致欣赏着执明的怒气,歪着头,抵着莫澜脖颈的锋利却是一分未减:“国主让主上不痛快,有家不能回,做属下的自当为主上分担,只要你死了,主上就无后顾之忧。”

慕容黎收回目光,状若思索,却似乎又有些百无聊赖,轻轻把玩着手中吟畔,好似想在这烦闷凝固的空气中吹奏一曲天籁,以缅怀被这杀戮气氛搅碎的谪仙情怀。

执明怔了怔,随即,微微冷笑:“有家不能回,那是他作茧自缚,若是他还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束手就擒,乖乖出来负荆请罪,而不是派你们这群虾兵蟹将来白白送死。”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国主既然不打算换命,那就为你的属下收尸。”刺客目光赤红,声音仿若厉鬼勾魂之语,在莫澜耳边召唤,“去了阴曹地府,要怪就怪你的主子无情。”

剑光起,杀伐乱。

莫澜闭了眼晕死过去。

执明一声厉啸:“住手。”

慕容黎:“要死也是你先走一步。”

银光乍现,刺客的手顿了顿,麻木酸痛瞬间席卷全身,剑锋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他瞪大眼睛试图运气,但毒素比他的血液流动速度还快十倍,提气的瞬息,血肉就僵硬如石,暗器伤人还淬毒,真他妈歹毒,他怨毒的看着欲吹曲还状若无辜的慕容黎:“你……不讲武德。”

说好的作壁上观。

刺客还有武德?好笑。

刺客动弹不得,明白是中了慕容黎箫中毒针,毕竟执明也曾中招,太清楚这麻痹效果了,执明一颗心终于悬了下来,凝视慕容黎,双眸中大放异彩:“阿离,好样的。”

慕容黎收箫负手,微微道:“能用简单的手段解决,我就不想太复杂。”

莫澜就倒在刺客脚下,他却无力加之一脚,他盯着慕容黎,双目中满是憎恨:“竟然暗箭伤人,卑鄙。”

执明从画舫上跃下,扶起昏迷的莫澜,无情冷嘲:“你也配说卑鄙二字?”

“卑鄙?”慕容黎傲然而立,冷电一样的双眸锁住刺客,道,“我向来不觉得对付杀手需要留情,需要用正当手段。”

那年,他若是持着这支暗设毒针的竹箫,或许就能将太傅救下。

这武器,实在用得太趁手,慕容黎抚摸着吟畔,蓦然想到懂他的巽泽,心中就是一阵平静。

对于自寻死路之人,本就不必手软。

万事瞻前顾后,只会害人害己,如巽泽,就当干脆利落,杀伐果决。

执明看着慕容黎,竟噎不出话来。如今的慕容黎,完全不在乎这些加诸身上的卑劣之词,他冷漠如冰,睥睨一切。

刺客被慕容黎直视,心下一寒,竟似无法挣脱那股摄人心魄的攫控,忍不住讷讷道:“可惜了你这一身谪仙之姿……”

慕容黎冷冷打断他:“既然知道我这艘画舫机关无数,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也是阴损无比,太执着于表象原本就是一种愚蠢的认知。”

可惜了你这一身谪仙之姿,曾经谁也说过这话,是的,他本就是披着人畜无害的谪仙之容,轻易让人失了戒心,甚至掠夺他们的爱,让他们心甘情愿做扑火的飞蛾,那又怎样,上天赐予一张魅世迷仙的容颜,不用岂非暴殄天物。

他向来物尽其用。

仙魔就只有咫尺之距,谪仙原本就是一种表象存在,不能透过表象去看本质的魔性,一味自以为是,还尽情瞻仰供奉,岂非就很可笑,就很愚蠢。

慕容黎傲世冷漠的说出这句话时,执明心头不禁感到一阵刺痛:“阿离……怎能这样说自己?”

那句话,是他说的,他还说他市侩,他觉得慕容黎应陶冶琴棋书画,映衬谦谦风仪,而不是沾满俗世尘埃,劳神国策政事。直至后来,他一字一字慕容国主,一句一句慕容国主算计人心的能力着实令人佩服,是不是字字诛心,暗含他原本就阴损无比。

只是如今,慕容黎毫不在意,甚至自讥自嘲。

他看着刺客,似乎在暗示更深层的含义:“我说的不对吗?”

他变了。

变得不再像他,变得更加森冷。

亦或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执明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慕容黎。他太执着于他倾绝天下的容颜,而忽略皮囊之下的另一个他。

直到子煜死的那一天,他发现他拜如谪仙的慕容黎,亲手撕毁了这张谪仙之容,算计人心,步步利用,他恨他,恨他亲手毁了他爱的那个谪仙慕容离。

可是,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啊。

当他看透他诚然接受这个满心算计的慕容黎时,慕容黎已跳出了他的掌控。

他们都变了,成长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付出的代价,历来是血腥残酷的。

刺客冷飕飕看着慕容黎,声音带着莫名的恐慌:“原来你……”后半句话被喉咙卡住永远随波沉进万丈湖底。

“下去和阎王说吧。”执明泛起一阵苦涩,剑光波动,星铭透体拔出,溅起淋漓的血,此刻,只有杀戮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凌虐的快意。

刺客尸体被丢进湖里,他有些疲倦,不想听到半个诋毁慕容黎的字眼。

揣度人心又如何,卑鄙阴损又如何,他,永远是他的阿离。

慕容黎似乎喊了一字:“留……”

幕后之人,有家不能回,除了佐奕,还能有谁,三剑之仇还没报,他竟急巴巴的赶来送死,何必留下活口。执明整个人似是正在转变,从一个混吃等死的赤子,蜕变成归来复仇的魔头。

他和佐奕的仇,已不共戴天。

慕容黎想要说什么,看了看执明,突然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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