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彼岸花开》十飒＆卷飒（民国） 第二章

飒飒也是这无休止的战争中的牺牲品之一。

和十一样，他生于战火硝烟之中。

兴许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营养不良的缘故，飒飒生的就瘦弱，又体弱多病，一年到头没个健健康康的时候。相貌虽生的好，可惜顶不了饭吃，羸弱的身躯又干不了活，因此就成了家中的累赘。

后来飒被家里人卖到了红鸢，没法子，养不活。

一开始连红鸢的老板——叫什么辞的，这儿的人都叫他辞爷——都不愿收他，长是长的好看，可惜是个男儿身，身子骨又弱，让他像那些成就了一身媚骨的妓女们一样去侍客怕是受不住的。还是在飒飒家人们的苦苦哀求下才收了他，说是先养着看。

大概是老天赏饭吃。飒飒越是长大越是惹人喜，十几来岁的模样比小时候生的还俊美，个子不算高，四肢却修长纤细，依然很瘦，却不再是原先弱不禁风的模样，多了些魅惑的性感，也有着少年该有的棱角和英姿。

起初飒飒只是在这红鸢闲着，辞爷也不让他出去，说是怕他跑了，跟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姑娘一样。

后来辞爷见这少年挺是秀气，便给他做了一身华丽衣装，让他学舞，谁知这一学，倒是捞出来个天赋，没几天就跳的像模像样，还顶是好看。

自此飒飒便走上了艺伎的道路。

辞爷见有利可图，就打着“养育之恩”让他登台表演。

飒飒还能怎着，只能是认了，他并不怪罪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想让他活下来。这老板吧虽不说对他有多好，至少没苦着他，除了表演外最多陪个酒，做个面子工程，也好过其他在这儿干些不干净的事谋生的人。这样的生活虽然不见天日不着未来，但是客观上来讲比他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的日子好多了。

本来他是钉死了要在这儿度过余生的，谁知遇上了十爷。

初见他那日的确身体不适，患了感冒，一是头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二来也怕传染了十爷——不知怎的莫名很在意他，就让他改日再来。本来没想着他会再来，毕竟他跟大多数客人一样，都是一面之缘。

可是过了几日，十却是来了，并且一来就找到了他。

今日飒也是有表演的，演出服是一套小洋装，黑色衬衣打底，外面是一条浅棕色的背带长裙——表演时辞爷只让他穿裙子，收腰的黑色腰带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裙角盖过小腿，露着两节光裸白皙的脚踝。

台下的目光因这一套衣服越发赤裸，一个两个都盯着飒唯一露出的脚踝看，像是目光能顺着脚踝往上爬，看到裙下的什么东西似的。

纵然飒跳的好看，但十爷实在嫌恶周围的目光，干脆离了人群先行去后台等着飒了。

“十先生？”飒飒回房间时看到了十爷。

十爷笑了笑:“我别无他意，也不让你陪酒，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飒先生可有这个时间？”

飒飒挑起了眉毛，他虽不知道这个十辰于什么来头，但是他身上总归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平时他接的客人大多都把他当做个女孩子，手脚不怎么老实，总想往他身上揩油，更不可能这么礼貌的对他说话。

“先生若不介意，就请先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飒飒转身进了更衣间。

倒也是清冷不易近人。十这么想着。

飒出来时已经卸了妆，换了一身白衣，风格倒是跟这房间很搭。

“飒先生想来也年纪尚轻，怎想着要做艺伎呢？”十打心眼里对这个少年感兴趣，自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就察觉到了，他在这俗世中似清泉般的存在，十爷跟周围的人勾心斗角久了，真正的清风明月便也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在这乱世的社会底层，为谋生计罢了。”飒面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楚，“我自幼在此长大，笔墨纸砚不曾动过几分，也舞不动刀枪，还能有何出路呢？”

“十先生呢？来这红鸢不为饮酒寻欢作乐的人还真是少见。”

“这么跟你说开了吧，我为了躲债误打误撞进来的，正巧赶上你登台表演。”

“你我不都是被战争遗弃的人么？”飒飒眸色清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我可否求先生一件事？”

“什么？”

“带我出这酒楼转转。”自打飒飒入了红鸢，就再没见过邻里街坊人间烟火气，“报酬随意。”

我所有的，也不过荒芜的青春和空虚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