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春雪半两 chapter 5.4

4.寤寐无为

 

一阵一阵激扬的鼓乐声从楼下传来，细细听去，却是那《兰陵王入阵曲》，陈珂不禁有些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那些乐手的风姿，心随意动，意动情动，她下意识地掀开身上的被子，欲要出门，却被一旁的十三公主一把拉住，“慢着，你这是要去作何?”

“我想去看看楼下究竟是何人?”陈珂满眼渴望的看着十三公主，十三公主却摇了摇头，对她说，“即便你出去了，也是见不到的!”

“为何见不到?”陈珂莫名其妙的看着十三公主，难不成她们都被藏了起来！？

“楼里的乐手从不见客，她们都是女子，在青纱帐中演奏，乐舞也是如此，讲求就是这样一种朦胧的意境。”十三公主笑着回答道，她发觉陈珂也是蛮有趣的，她不甚喜欢打听，对楼内的种种也不是那么的清楚，这倒是叫她安心多了。

“也就是说，即便下一秒我们在路上相逢，我们也是认不出彼此的，是嘛？！”陈珂下意识地问。十三公主坚定的点点头，“要知道，我们这里的乐手，优伶，舞者，都是那官方教坊无可匹敌的，这里的环境雅致，环境自由，她们都愿意留下来，更有一点，这里除了护院，厨师等个别位置外，其余都是女子。不过，你真的想要认识今日的乐手，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番!”

“这道不必了，我相信有缘自会相见!”陈珂随手一挥，不愿故意攀缘，便只好作罢。虽然此刻她的头还是有些晕晕的，但是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正欲道别之时，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公主，六爷有些醉了，你看……”铃儿等待公主殿下的示下，十三公主摇头叹息道，“扶他去一旁清醒一下吧，他们的酒席也该散了，唤楼下的小厮们上来将剩下的他们安顿好，分别送回各自府上，而后一一回前台汇报。”

“你，认得路吗？”十三公主知晓陈珂他们是第一次来燕京，怕是不太认得回去的路，果然陈珂摇了摇头，十三公主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不认得路，坐我的车吧，我亲自去送你，你们回去吧！”

“这样未免有些不妥吧？！”陈珂颇有些为难，这公主要亲自送他们回府，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旁的人送你，我也不放心。这里是燕京，公主的车架他们都认得，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谨小慎微的陈家父子先是将其他兄弟送走之后，才小心地从后门坐上了车，由公主殿下亲自送回了新落成的陈府。

“劳烦公主殿下亲自护送! 陈某感激不尽，今后还请公主殿下多多关照，多多提点。珂儿初来乍到，如有冒犯之处，请公主多多见谅!”陈长生话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与陈珂一样，都知晓了比武的消息，他自然清楚，以陈珂的实力获胜是自然的，那么既然如此，只好为自己寻找一个靠山啦。这一路上，他们反复思量观察了很久，一致认为这位燕王殿下值得倚靠。

“将军多虑了，本公主自会照顾好小陈将军的，天色不早了，列位快些回府吧！”

自此，这条夜路，陈珂不知还要走上多久多长。

香君第一次这么晚了，还没等到陈珂归家，陈夫人倒是不慌不忙，早早的睡下了，可香君却怎么也睡不下，她已叫杨可璐备好了水，等着他们三个回来后好各自沐浴，解解乏。

可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陈珂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香君一个人趴在堂上——睡着了。

陈珂心中百般愧疚，来燕京的第一夜，就叫她好等这么一通，心中自是无比愧疚。随后想到今后要时时陪在十三公主身边，又怕香君会有误会，她这心里便更是为难了。

“你回来啦？！爹爹哥哥他们两个呢？！没跟你一起吗？”香君似乎感觉到了陈珂的气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小杨已经领着他们两个去沐浴了! 我瞧见你一个人在这儿睡着，便想叫醒你，谁知你却自己醒了!”

“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香君轻轻地抱住半跪在她身前的陈珂，喃喃自语道，“珂，今后是不是夜夜都会是如此了？”

陈珂点点头，果然她的姐姐就是如此善解人意，“还好你不是真正的男子，不然要有多少佳人跟我争抢啊！”香君酸溜溜的说道，其实，陈珂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所以，追求陈珂的女子依旧不会比她想象中少。

“哈哈哈，我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陈珂受宠若惊的笑着道。

“姐姐不求你必须对我一心一意，因为以你的武艺，即便是故意隐瞒也是瞒不住的，就像在浔阳时候一般，不管将来还有谁要喜欢你，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姐姐就心满意足了!”香君姐姐的话，让陈珂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她一边抱起姐姐，一边朝后面走去，“姐姐放心吧！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外面的人不管说什么，不是我亲口说的你都不要听信，不管何时你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香君得到了陈珂的保证，这入京的第一日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思也终于落了下来，她情不自禁的抱住陈珂的脖子，主动亲吻了对方一下，陈珂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香君姐姐，心意一动，欲要还以颜色，不想却被香君姐姐给拦住了，她轻轻按住陈珂凑近的嘴巴，笑着说，“你今日还未沐浴呢！”

“咳咳咳……”陈珂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这香君姐姐总是能够如此这般四两拨千斤，她也真是无法。

燕京城的第一夜，陈府西厢，香君姐姐替陈珂静静地梳着头发，每晚此时，香君姐姐都会被对方这若男若女的模样，迷得不知所措，看都不敢去看镜中的她们俩人。

陈珂始终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香君姐姐的温柔，确实是旁人无可替代的。至于那十三公主，却是温柔中带着一丝霸道与刁蛮，与香君姐姐自是不同的。

不过，两人倒是一样的可爱，一样的需要人去保护。

躺在床上，抱着香君姐姐，陈珂的脑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十三公主的模样……她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面对怀里这个将一生交与自己的姐姐，她实在是不该再有别的想法了!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