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嫣.献世】

无大纲裸奔
随缘更新
食用愉快 不喜勿喷
吹笛人就是杀手
【人间客】
北堂墨染的琴藏在府中闲置的碧云阁内,谢嫣然入府前,碧云阁收了许多不用旧物,其中就有北堂墨染最爱的融玉琴。
有时候北堂墨染会偶尔会想起少时,谢嫣然总是要缠着北堂墨染为她弹上一曲,那时少年冷寂骄矜,哪里肯如了谢嫣然的愿,如今念着为她在奏一曲,却又是多余。
北堂墨染很少有梦,那夜从宫中归来,却梦见谢嫣然端坐在一架琴前,脸上笑容温婉,曲声动人,入人心魄,可那琴声中,寥寥缠着几声笛韵,补了她琴里的亏空,又不抢她的光。
笛琴就这样绕着他的梦,掐着北堂墨染醒来,待回神,他才发现自己额上已有好些冷汗,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好在一侧身,谢嫣然的睡颜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竟有一些害怕,手颤颤巍巍鬼使神差的去探谢嫣然的鼻息。
她安睡的模样,将他的恐惧化去一些,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就着月色在也无法入眠。
时间不会放过任何人。
他一向很有自信,从未怕过什么,现在他怕了,惧了,怕他的妻在受半分伤害。
最终他身侧的女子,还是兜兜转转成为了他的软肋,他的妻。
天亮时,北堂墨染已去朝会,难得谢嫣然好睡,自然不许人打扰,朝会上的北堂墨染因着昨夜有梦,神色很是疲倦。
知情的晓得是因为梦,苏寻仙是个孟浪的,折扇一挥,挡了面调笑耳语:“王爷昨夜…”但苏寻仙知道的,应是不会,个中缘由太过复杂。
北堂墨染被这调笑怄的深吐一口气,很是郁结,挡了他的扇子忿忿:“你很闲是不是,让你查的事儿办好了?”
苏寻仙挑眉声儿还是低低的,彻查园子听着是简单,可这宫宴人来往复,来的又都是各国使节,要查肯定还是废些时日,若一个说不好,得罪了人,那可真是难做的很。
下了朝,苏寻仙拉着他一同去了红鸾院:“昨夜出入园子的除了谢小姐,就是洒扫的宫人,查了身世,并无不妥,在查旁的,在要些时候。”
黄道国好容易重塑朝纲,百姓有了风平浪静的日子可过,各国暂无纷争,此时若在敏感的去寻个极可能莫须有的吹笛人,是有些小题大做。
尚羽在一旁试探问着:“那笛声,只有王妃一人听得?或是王妃喝多了酒,听岔了去,也是有的。”
总是他太多疑了,可有些事,总悬在他的心上,是他的结,转而他又安慰自己,许真的是谢嫣然听错了去呢,北堂墨染执了杯茶:“小心些总是好的,我实在是怕了。”
北堂墨染和谢嫣然的婚姻,在苏寻仙眼里看来,更像是一个枷锁,只牢牢将二人锁在了一块,心有没有因此近了半分,除了他二人,旁人都不晓得。
可这些关心,总不是假的,可若只是些关心,也不过聊胜于无,若是套上责任的帽子,那就更加俗套。
日子总是自己在过,旁人又操心些什么呢,想到这里,苏寻仙又忍不住打着冷面王爷的趣儿:“我游历时,访得位医者,得空将他请来可好,给王妃瞧瞧身体。”
北堂墨染凝了他一眼,起身欲走,走时冷冷冰冰抛下一句话:“不必,这样也很好。”
口角之争,定不会落了下锋。
北堂墨染回府时,谢嫣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坐在廊下等他,唤了人来问,原是在书房里习画,这便换了常服,朝书房行去。
房内只有谢嫣然同小荷二人,踏进房中,谢嫣然已靠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夏日阴天总是乏力,小荷正想行礼,北堂墨染抬手免了问安,递了眼神,小荷退出房中,不刻寻了张薄毯过来,未曾想府上的猫跟了脚,随着她进了屋子。
猫儿懂事,不敢惊了女主人小睡,缩在了摇椅旁,小荷将屋外的侍女都打发走了,房中就只剩北堂墨染同谢嫣然二人。
北堂墨染步轻,行至案前,想瞧她写了或画了什么,不出府的谢嫣然,最喜欢在屋中写写画画。
那些谢嫣然的画稿,早就被他集成册子,藏在自己的书房中,空时拿来瞧瞧。
成婚对于他来说,很大不同就是,许多东西都已是双份,比如现在屋中的躺椅,也是两把。
小心将那薄毯盖在她身上,动静还是惊了窝在脚边的猫儿,猫儿细声喵了一声,腾跳上了谢嫣然的摇椅,北堂墨染凝了那猫一眼,猫忿忿不平,倒是被唬住了,瞬时收了声,乖乖窝在谢嫣然的怀里。
谢嫣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北堂墨染同她一起窝在一把摇椅中,她困倦的很,她的夫君轻轻揽了她入怀,身上的猫也懒懒的裹成一团咪了眼睛,屋外下着雨,她靠在他的肩上,伴着雨声,有了个好梦。
那可能真的是她的梦,待她醒来,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心上更是委屈,肩上的披风,还有伸了腿的猫儿,都在提醒她,那人来过,可梦中的他,不过是个梦罢了,她心中涩得像塞了颗酸梅。
谢嫣然走向正舔着脸的猫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顺了顺她的猫,低低的讲:“他总是不喜欢我的,总都是假的罢了,梦也假的。”
猫哪里听得懂人说了什么,只把毛茸茸的身子往她怀里蹭,舒适的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晚膳时分,谢嫣然都还纠缠在那个梦里,北堂墨染瞧出她心不在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倒叫她惊了惊,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王爷!”她有些不高兴,低低呵了一声。
“看你用膳不香,冷着了?身上可是不舒服?”他的关切,谢嫣然早就习惯了,可除了关切,还有没有别的她想要的,她不知道。
“过两日菲菲邀我去相思湖泛舟,王爷可要同去。”谢嫣然避开他的问话,其实她的身体也没有这么弱,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这样紧张的厉害。
好巧不巧,两日后武仙国镇南王到访,北堂奕特意让洛菲菲邀了这局,也好让他打点一下镇南王的跋扈,当年若无黄道国相助,哪儿会有镇南王府的今日,只这局,只能北堂墨染去应。
谢嫣然是期待北堂墨染能同她一起的,游湖嘛,阿奕总会和菲菲同船,她才不想做哪尴尬第三人,在者当年和阿奕的婚约,总在坊间传的不成样子,在扯上宸王,谢嫣然总像个笑话。
有期待,就总会落空。
“两日后,本王有事……傍晚…来接你可好?”他的声中有些无奈,但绝无把那事推了的打算。
“不必了。”谢嫣然掩去一脸落寞,努了努嘴,起身要回房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他:“你喜欢我吗?”这几年,她从未这样问过他。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千斤重锤一样,要用力的撕扯开成婚数年的琴瑟和鸣。
空气里的沉默,并不代表回答,可这沉默总让人失落,谢嫣然捏了捏裙子,呼了一口气,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到那个答案,无论那个答案是好是坏。
菲菲总要和她在一张船的,可谢嫣然犟的很,她看的到阿奕期待的眼神,帝王总是身不由己,好容易抽了半天空同喜爱之人出来泛舟,多个小尾巴总是不好。
阿奕对着谢嫣然那只船的船夫,叮嘱了又叮嘱,嘱咐了又嘱咐:“宸王妃若出了岔子,你可明白。”
那船夫应的好好的,笑眯眯的答:“陛下放心。”
两只船晃晃悠悠的往湖面开去,晃着晃着两只船离的越来越远,湖中开了一池子绿绿的荷花,那船夫将船撑的稳稳的,谢嫣然折了片荷叶挡了些光,小手漾着湖水,咯咯咯轻笑了出声。
船夫总不好和这千尊万贵的王妃搭话的,只提醒若是光晒的乏了,可进船小憩一会,言罢,那船夫将船遥的越来越远。
待北堂弈发现谢嫣然的船寻不见时,日暮已要西沉,年轻的帝王有些急了,唤了数队船只去寻,自己跟着也去找。
谢嫣然悠悠醒来时,船已不知摇到哪里去了,张了帘子咪了咪眼张口问:“这到了哪儿。”在一瞧,天色已沉了些许,还未入夜,有些凉意。
四周静的可怕,没人答她的话,慢慢起身出了船厢,才发现船夫早不知去了哪儿,只留下孤零零的桨。
到底是有些害怕,谢嫣然张了嗓子正要叫喊时,船身忽而不稳,右侧重重偏了好些,船身的震动剧烈,但湖面水花却平稳未生多大动静,可见是个内力极好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覆了面纱,露了双眼,带了写杀意,隐在身上,落在了谢嫣然面前,定定的瞧着她。
谢嫣然有些恐惧,四周除了接天的莲叶,好好的将她的船挡住外,旁的什么都没有了,忍住那些莫名的恐惧,手里抓了船上的纸伞,腾的一下将那纸伞对着他:“你是何人!!”
谢嫣然越是恐惧,那黑衣人越是戏谑,周身的杀气越重,船还是稳稳的停在湖面,他身似鬼魅,近了谢嫣然的身,折手夺了她的伞轻轻在她耳边说:“我来要你的命。”
日落余辉撒在那黑衣人身上,顺带渡了些在谢嫣然新制的鞋面上,他紧紧的扼了谢嫣然的腕,逼她看着他。
那双含了泪的眸子吓的不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喃喃道:“为何?”谢嫣然不知做错了什么,脑里一片空白,有没有谁可以救救她,从头到脚的恐惧,明明是夏日里,身上应激反应,起了身冷汗。
为何?那黑衣人嗤笑冷哼一声,攥着她的手掩上她的脉,心里一沉,复而又含笑,北堂墨染果然将你护的很好。
“为何?因为你忘了!”黑衣人在她耳边轻轻说出这几字!又看了不算倾城的谢嫣然一眼:“去死罢。”手上松了她的手,复而用了把力,狠狠将她一推,沉入湖中,万劫不复。
扑通一声,周围船只像是听到声响,慌忙间似有人喊:“好像有人落水了!”
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站在船上,轻轻慢慢的瞧着谢嫣然沉进湖中,掩去她一脸不知所措,闭了闭眼,轻点地,弹身离了湖。
刺骨的湖水将谢嫣然四面八方的裹住,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上根本使不上力,脑中渐渐缺氧,逼的她就要沉睡,真是遗憾,居然丧命于此,沉睡前,她费力的想,会不会很久以前,她就该死了,上天恩赐,所以苟延至今,所以才有这黑衣人,来要她的命。
快要睡去前,她好想看到一个人的脸,有人奋力的朝她游过来,用了许多力气,将她扯在身边,那人的脸模模糊糊,是北堂墨染吗,或是别人,那张脸真好看啊,谢嫣然想伸手去碰,到底没有力气,或以为是濒死的幻觉。
北堂墨染,是你吗?可你从未喜欢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