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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下落——第五章

2022-12-31 20:50 作者:蓬生的小店  | 我要投稿

“我好像真的不适合写小说。”我喝着苦涩的咖啡苦笑着和里奇说到。

“那你适合写什么?做什么?”平淡地不带色彩的声音。

“什么也不适合,什么也不想去做。”

“唉。我也不想去强迫你做什么。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吗?你只能接受,然后去寻找你的目标或者你喜欢说的‘轨道’。我们都得这样去做不是吗?存在先于意义,找到你想做的事,然后去做就好。”里奇拿起手机,“总之就是这样,你要写了后面的我可以继续做你的第一读者。你写的这个确实不太像小说,那又会怎么样呢?走了,找时间再约你。”

“这世上不存在猫咪的理想。”

 

咖啡诚然是个好饮品,但我现在需要一点别的。

笑着挥别服务员后,我游荡到了一家看起来安静的酒馆。提供酒精和一定量的遗忘,拥挤的码头或者安静的酒馆,可以写进小说,我想。

我没什么钱,这一看便知。不过我也不怎么花钱,一看便知。好赖有着稿费和打工,生活在我的意志下也和研究生差不多,但研究生脑袋里成天想的东西和我大概是不同。而我到底是在围墙外眺望还是在葡萄树下仰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总之,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资产靠打工和微薄稿费维生的酒鬼。

我想写些东西,想得到些东西。我能感受到一切在离我而去,就像一个个我本能讲好的故事。但唯心不是哲学的答案,也不是恋爱和生活的答案。

混混沌沌,混混沌沌。齿轮吱呀作响,我的人生一步步向前。

 


“你准备好怎么吹响魔笛捕捉魔女了吗?稻草人。”

“根本没有这样的方法。但我们这次的任务并不需要抓住魔女。”男人拿下烟斗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随后慢悠悠地说,“魔女的目的地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的任务只是在保证列车按时到达的同时活下来。”

“也就是说并非巴比伦的花园,你已经有办法了吗?”

“完全没有能对付魔女的办法,异常艰难的任务啊。不过再怎么绝望的世界也还是总能发现脱困的奇迹,好好观察,信鸽。“

 

列车在一刻不停地开往罗兰,那是我们旅途的终点。虽说和一开始地设想有差别,但好坏算是在踏踏实实前进。这趟车固然危险,但也因为这趟车才化解了我和那两个人的误解,所以也并无怨言。

夜里我和小宛饿的不行,偷偷溜到了车尾的餐车来找东西吃。不过虽说是偷偷但一路上没见到任何人。因此我们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小宛你要吃这个吗?芝士培根三明治,不仅工人和贵族人人都爱。“

“那个恶心的东西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小宛啃着手里的西红柿回怼我。

我在吃这方面几乎不挑剔,当然除了那些甜而腻的蛋糕和糖果。小宛则只吃那些新鲜的蔬果或者没怎么用机械加工过的肉类和面包,所有的熏肉、芝士、香肠等等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每次我们找到各种食物,都是由我解决那些她不吃的东西。

不过由于我今天心情很好,导致身体脱离控制在不觉间做了些平时根本没想过的事。我突发奇想打算和小宛交换一些食物,本打算旁敲侧击让她发现工人们的味蕾选择有它的独到之处,但她根本没被影响。于是我凭借开心麻痹住理性的时机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我趁小宛把伸手去拿苹果时,先她一步以极快的手速把那个苹果抢了过来。虎口夺食的成功给了我极大的喜悦和成就,我拔腿就跑的同时一脸傻笑地对小宛做了个鬼脸。当我冲出餐车发现双脚已经使不上劲后才开始反省这整件事的意义在哪,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说的现在的我。飞来的抱枕把我整个人顶向空中,不过内心的侥幸和愚蠢使我在被抱枕从空中拽回的途中做了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我拿起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很甜,而且好吃得不得了。

 

“长官,目标人物在餐车内讧了。我们要采取行动吗?”

被称作“信鸽”的女性指挥员优雅而不可置否的语调下令:“不,我们只需要像特洛伊木马一样,她们要是继续前进我们就把后面的车厢都让出来。好好准备迎接他们。”

 

“所以说,为什么要抢我的苹果!你就这么开心?被你前女友打了一巴掌还被骗上了这趟车。想不明白。”小宛靠在门口看了会儿我又眺望远处。

“我也想不太明白。不过现在这样不挺好,他不会再怨恨我,可以和布里尼一起以他们的方式生活。而且最后他们不是都原谅我了吗?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修好了不小心弄坏的器械,一点点慢慢还原,小心翼翼地看着它开始运转。”微微有雪花下落,我静静听着火车轰鸣的夹缝中雪花的声音。

“像我这样找不到该安在哪里的零件估计就会被一直剩下来了吧。不过……”

唰!——小宛关了门进去了。打断我说了一半的话。

我和那半个苹果一起躺在地板上屏息聆听魔女的怨气的时候,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微小的想法“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说出口的语言带着悔意落到心头。不能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语,这或许就是我无法成为合适的零件的原因。

不过我已习惯了自我开脱之后的自我慰藉。在自顾自地嘀咕中我失去了思索化为梦的虚幻。

醒来时已是拂晓,算是这段时间里睡得比较久的。我困得不行,但每每夜里都无法好好入睡,早上又不自觉或不得以总是早早起来。睡眠每每被各种梦境和惊醒所打搅,每天都处在困顿中渴求睡眠,睡眠却又无济于事。我抱怨着从睡梦中返回现实,完全清醒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火车包厢的床上——靠火车旅行这么久第一次躺在上面。我在感到不已的同时想着可能是被人抓过来的,而且身上不时传来的阵阵同感使我不得不往不好的方向想。于是带着感激开始思考该怎么逃出去找小宛。

我身上的东西没少,门窗看起来都很正常,窗户正常可开,外面开始飘起小雪,能微微感受到太阳在地平线附近。出于谨慎,我关了窗,打算先充分收集信息再行动。房间几乎没什么陈设,床前的柜子上有个烛台,抽屉打开里面有一本诗集和一个绿松石项链。我拿起看了看,普通的宝石项链,普通的写了字的书。索性去看看门,平平无奇的包厢房门,我随手试着转动门把手,如同打开其他平平无奇的门一般打开了眼前的门。不设防的门和走廊,我疑神疑鬼的曲折向前,等我来到餐车时,小宛正在杯盘狼藉的餐桌旁认真地看手里的书——我一眼认出是我昨晚睡觉那个房间抽屉里那本诗集。

“所以居然是你把我搬到房间里的吗?”

“不然还会是谁?到罗兰前我不会让你出事,之前说好的,所以把你扔进来了。”

“怪不得我觉得身上痛得要死……话说,我昨天就觉得奇怪,这几节车厢好像都没人。虽说知道又王国的人在里面,但应该做不到这个地步吧。一般来说。”火车给王国带来的不仅是经济和发展,还有更重要的稳定和协调。运行一列伪装成正常客运车的火车,会严重影响这个铁路系统的运调,更何况铁路系统因为我们的缘故早已濒临崩溃,乘客减少,运营的各类花销也变大。对本就摇摇欲坠的王国来讲,铁路犹如血管,维系着社会不会分崩离析,但与之相对应的,王国也被此掣肘,每次对铁路的调度调整都显得小心翼翼。

“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 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小宛照本宣科,手里捏着我发现的那本诗集。我之前粗略翻过一下发现上面印的是我看不懂的各种语言,没想到小宛能看懂,还看得这么认真。“讲的什么?这个不是诗集吧?”

“讲世界不该是现在这样。世界被人异化,变成了一个不知所谓、半死不活的东西。就跟我和你说的一样,我们要去把世界变回来。”“世界原来是什么样的?”小宛合上诗集依旧盯着书本平静地说到:“世界原本什么也没有。”

“还有写别的吗?”她一瞥我然后恢复盯着书本的眼神,“J'apprends la douleur,  Soumise au Seigneur.  J'attends la violence,  De ma derniere reverence.”。我本来还想问点东西,但看她如此严肃的表情又觉得不该再说。时间踏步向前。

 

“去前面的车厢找人聊聊天吧。”小宛把盯了很久的书扔到桌上,“去找他们借两本书看。”

我于是稀里糊涂跟着小宛来到了之前没探索过的车厢。按理说前面的应该都是客车厢,包间或者普通的座椅、房间,但我们打开第一扇门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像是被烧完的煤厢。小宛什么也不说接着往前去开下一扇门,几乎同样的光景。而在开第三扇门时,却发现门被从对面牢牢卡住。小宛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用魔力直接把门弹飞。里面一群强作凶相的士兵齐刷刷盯着我俩看,一个看起来像长官的金发女人走出来立于中门。小宛和她互以极为敷衍的笑脸相应,我在一旁只觉瘆得慌。金发女郎比小宛高出快一个头,小宛和她对峙门前气势上却有压倒性的力量,大概是因为女郎身后的士兵都在发抖吧。

“你好,唯一的魔女大人。”金发女人用事务性的语调挑衅似冷静地问好。

“我找你们长官,让他来见我。”“那恐怕不行,长官有任务在身。”“是在考虑怎么送命的任务吗?”

金发女人的怒火溢于言表但她还是选择了明智的做法。“长官确实不能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是安乐椅侦探的刻耳柏洛斯。”

小宛听着女人那难以理解的话,满脸不爽但终是没有爆发。小宛把手举起,用手指顶住金发女郎的头顶极为轻蔑地说:“跟我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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