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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第九章

2022-06-28 14:10 作者:是一个起重机  | 我要投稿

第九章 奇怪的信


林坛非出了院子,却没有向前堂走去,而是向左转,穿过一个隐蔽的角门,沿着一条小路一路向西,到了另一个院子。这两个院子在正街上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的,一个是高广气派的兼观堂总号,各地船商货主往来不断,中间隔着一家当铺和一个钱庄,再旁边才是林坛非来到的院子,终日大门紧闭,略有些破败,众人都说这原本是一个江南富商在京中的宅邸,富商突遭不测,由于后继无人,渐渐家道中落,留在京中的宅子也跟着荒废了。殊不知,这个院落竟被林坛非买下了,就连中间相隔的当铺和钱庄,背后的老板也是林坛非


林坛非推开一扇小门,穿过小花园,就到了这个院子的正堂,这个院子与兼观塘的风格大相径庭,兼观塘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面装修的是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雄厚的经济实力,后堂居住的院落,也是深受老当家的影响,朱帘画栋、精巧雅致,低调中透着奢靡。而这个院子到处都是黑漆饰面整儿院子暗沉沉的,正堂门口左右两侧分列两只铜制的穷奇,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穷奇的上方,正堂的门楣上悬挂着一个漆黑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戬官堂。


林坛非还没等进门,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就迎了出来,这个男子比林坛非年长,身量矮了二寸有余,眉目清秀,气质儒雅,如果没有横贯手背的一道刀疤,说是个学堂的教书先生也有人信,男子见林坛非上了台阶,紧走了两步,亲切的喊了句:“坛非。”林坛非只是抬眼皮看了一眼,轻轻一点头,便径直进屋坐在供桌旁的太师椅上,男子身旁跟着的随从脸色变得难看,刚要张口出声,被男子的一个眼神制止了。白衣男子面不改色,也转身跟着进了屋,坐在上手的第一把椅子上,微笑的看着林坛非,随从站在身后脸色不善的也看着林坛非。


林坛非摆摆手,打发走了屋里奉茶、伺候的几个小厮,一边低头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一边说:“阿飞,江南水乡滋润不了你,脾气见长啊。”白衣男子接过话头笑着说:“阿飞前一阵子受了伤,现在还没痊愈,加上舟车劳顿,他只是累了。”林坛非这才抬起头看着白衣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受伤了,那就回去好好歇歇,不要伤的更重了。所以,金府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培风。”


白衣男子名为徐培风,是兼观塘的三当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带火漆的匣子递给林坛非,里面是一份名单和一些往来信件,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的都是名字,林坛非粗粗的数了一下,足足有七十二人,培风向林坛非讲解道:“这是这半年来江南分塘摸到的情况,这七十二人均是与金府过从甚密者,其中前面的二十五人均为当地各级的大小官员,这二十五名官员结党营私,暗中诋毁九千岁,中间四十二人为当地富商,集结了大笔银两但去向不明,通过钱庄和镖局这两条线,基本摸到了大部分钱都来了京中,但最终落到哪里尚未查明,最后五人,在我们暗中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与锦衣卫的掌刑千户一直保持联系,在诛杀的过程中遭到了反抗,阿飞不慎被刺伤。”“哼”,林坛非笑了一声,“九千岁,你倒是叫的恭敬,不就是一个阉人么,不要别人说自己是主子,你就真的当自己是奴才了。”培风听到林坛非这么说,没有反驳,反倒第一时间向左右看去,紧张地说:“小心隔墙有耳。”林坛非满不在乎,“你放心吧,狡兔死、走狗烹,只要还有需要我们戬官堂替他杀的人,我们就是有用的狗。还有,此事锦衣卫也来参合一脚,看来这个金家不简单,先不要动其他的人,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先稳一段时间再说。”


林坛非和培风交代完,没有多余的客套,拿着匣子转身就走了。林坛非一走出了院子的小门,阿飞便嚷了起来:“少爷,你的脾气也太好了,你好歹是三当家,又比林坛非年长,当初要不是你鼎力支持,他怎么可能上位,可他对你总是呼来喝去的,什么态度。”徐培风看着林坛非出门的方向,转过身来安慰阿飞:“什么三当家不三当家的,你别忘了,我们在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他的都不重要。”阿飞心里也明白,可嘴上还是要争辩几句,实在是为自己的少爷感到不值。


林坛非拿着一匣子信回到书房,又看了一眼名单,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把名单放在一边又翻看匣子里往来书信,多是一些诗词应和,林坛非开蒙晚,后来又都把精力放在练功习武上,文墨粗通,闲暇无事时也翻看一些小说、杂记之类的书解解闷,但要想引经据典、吟诗作对,那还是有些难为这位少主了。林坛非看着这些文人写的诗词歌赋,写的是不错,但总不至于为了这份闲情雅致就劳累鸿雁频繁穿梭往复,其中应该还有其他深意,只是一时还参不透。林坛非粗略地翻看了一些信件,就被匣子底部的一个黑色的信封吸引了。这封信是用油纸包裹的,边缘已经褪色了,一看就和其他的信不是一个年代的,林坛非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封长信,字迹潦草,好像是匆忙之中书写的,而且,这封信的文字弯弯曲曲,不是中原的汉字,林坛非不认识,又觉得莫名地看着有些眼熟,这种文字好像和自己的纹身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林坛非看着手里的信,琢磨着金家的事,东厂命令自己去查金家,锦衣卫也在关注着金家,自己的身世和家仇查了这么多年没有头绪,现在在金家发现了这封信,自己可能也和金家有着莫名其妙的联系。林坛非想的头疼,索性把所有的东西都锁在柜子里,打算再去找徐培风聊聊。林坛非对徐培风的心态很复杂,自己刚来戬官堂的时候,徐培风已经站稳了脚跟,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培风对自己却一直很好,当时老当家突发重病,林坛非接管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人反对的,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兼观塘在各地的塘主,经营着船运生意,其实另一重身份就是戬官堂在各地的杀手头子,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自然不会对一个毛头小子服气。当时的徐培风如果想取而代之简直易如反掌,但他却选择了死命保举林坛非,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其推上了二当家的位置,之后也一直忠心耿耿,与林坛非亲近有加,但林坛非总是觉得看不透这个人,对其又信任又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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