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友兮.1

桃子仙是这个短篇里,润玉与邝露的感情线,或许是个引导者,润玉对桃子仙所有的帮助,都只是因为,对邝露的爱屋及乌,不喜勿喷。
【朱雀街】
化作仙侍的这些日子,邝露甚少穿艳丽的衣裳,许是因为润玉,润玉不喜,或润玉总穿的素净,千年的跟随,脾性,穿戴,多多少少,要同他相称的,多多少少,合时宜的,守在他身边。
太巳真人每每见到一身素净,未配珠钗,甘愿为侍的女儿,又气又恨又疼,束手无策。
这回休假,太巳久违的喜悦:“也好也好,我的娇女是该去瞧瞧人间的繁花似锦。”
一句我的娇女,差点惹的邝露红了眼眶,大概太巳一直以为,在润玉身边是件很苦的事,自然是苦的,相思之苦。
已是上元仙子,修为不弱,化作凡人,隐去仙身,太巳在三叮嘱:“莫管人间生死,莫问人间情事,莫听人间悲苦。”
神仙,大概都是冷漠的,最会做的许就是冷眼旁观,一个情字,足够凡人吃尽苦头,神仙亦是,凡人一世便罢了,神仙的情痴,千万年不死不休。
哪怕是月下丹朱喜色的红线,也有无法在修在牵的缘,只有不听不看不管,心中才会好受些。
月下惯会躲懒的,更何况,是给润玉挑选仙侍,这次邝露休假,时日不长不短。
丹朱理着红线,冲着缘机仙子点点头:“缘机啊,前一段升上了位花届精灵,我瞧着活泼的很。
缘机听是天帝的事忙咂咂嘴:“别于我讲,听着心慌的很。”天帝陛下那张冷若冰霜不快的样子,缘机也是见过的。
同在一旁的展英上神一点就通,拍了拍桌子:“桃子仙么,桃子仙不错,桃子仙可以。”
丹朱突然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缘机和展英上神有些害怕。
月下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摸了摸莫须有的胡子:“除了不近不远的陪伴,我那侄儿哪里,缺些小麻烦,也缺些热闹。”
展英携着桃蹊跪于璇玑宫正殿时,恭谨行礼,却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替上元仙子轮值的仙侍,已经寻到了。”
润玉倒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取了观尘镜在旁,在未多言,苦了桃子仙,莫名其妙的被展英上神将塞进了璇玑宫,美名其曰:“陛下亲给你赐名,想来对你不厌烦,璇玑宫灵力充沛…养养你的仙身不好吗?”
还想说下去,桃蹊瞪了他一眼,心想,还不是爱屋及乌…看着邝露姐姐的份上…随口给了一个字,那就这么好了。
“你就是不愿治我,不和你讲了。”接过那素色衣裙,愤愤的朝璇玑宫走去,展英瞧她小小身型,你的那一魄精元在何处,难道自己真不知吗?
桃子仙的到来,没少让润玉头疼,无可奈何,束手无策,有口难言的头疼。天帝可掌六届生死,手握重权,却生生被些琐碎小事闹的心烦。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研磨的时候,墨染了润玉的常服。不过就是煮茶的时候,茶水已过,茶汤苦涩,还有些烫嘴,不过就是用点心的时辰上了一桌晚膳。
这就罢了,桃子仙活泼,不是打翻了仙盏,就是摔碎了玉瓷,桃子仙做错了事,偏生还笑的可爱,笑的润玉的呵斥都卡在喉头,无处发作。
在一个跟斗跌在正殿,一下子又爬了起来,哪里是个仙子模样,明明是个淘气包。
若是六届大事,便罢了,处理就好,生活琐事,怎的如此闹心,不过换了个仙侍,这璇玑宫都要翻天了,天帝抵额揉揉太阳穴,下意识的唤道:“邝露。”
不过是桃子仙入璇玑宫的第二日,凡间有言:鸡飞狗跳,仙届真找不出形容,来讲润玉此刻的心情。
若是别的仙侍早就被打发下届了,可这桃子仙总是邝露姐姐长,邝露姐姐短,邝露姐姐叮嘱了这个,邝露姐姐叮嘱了那个。
邝露传音至润玉耳畔时,天帝少有的觉得舒心很多,如负重释的舒心,摆摆手:“退下吧。”
桃子仙收拾着批好的折子,微微一晃,那叠折子差点就要随着她的身型散去,灵力流失。
这点瑕疵,自然是逃不过天帝的眼睛,叹了口气,渡了些灵力于她,在探她所缺精元损耗严重,起了仙咒替她温养。
“小仙受不起陛下如此厚待。”桃子仙归正身子,融在淡蓝色光晕中,按理说,这点小伤,天帝修为自不在话下,可那一魄精元所缺,渡进的灵力竟稀薄难收,很快又虚耗。
收了仙咒,好看的眉头轻轻舒展:“若上元仙子归来,瞧你孱弱,倒成了本座的不是了。”
语气里有些忧心,忧心这桃子仙若真治不好,邝露许是要伤心的。
桃子仙于展英上神说什么来着,爱屋及乌,这爱屋及乌里,润玉的仙术灵咒中,反常的有些爱惜,总是邝露的好友,是她珍视的,所以施以援手。
反常的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邝露伤心,舍不得邝露为了这小仙劳心劳力,照拂于自己都已是难以应对,还要分些心神给桃子仙。
润玉对天届的传闻,是知晓的,比如说,天帝生活起居考究,脾气不好,冷冰冰的,总不见个笑。
好像只有邝露,毫无怨言,将他那些情绪,习惯,喜好,一点点的包容,一点点的收好,一点点的储藏,化为了最初醉酒冲动嘴边的爱意,在融成誓言后的不弃,最后好像变成岁月长河里似有若无,无法在离开的温柔。
蜀都的朱雀街上,年前来了位妙手丹心的女医,在街尾开了家医馆,贫困百姓探病不收诊金,寻常人家随意支付便好,也不必多给。
城中百姓届传是天上的谪仙下凡,这女医生的好看便罢了,一身的清冷之气,待人却是温厚纯良。
“姐姐轻些,疼。”一位梳着圆髻的姑娘,呲牙咧嘴的唤着邝露,原是位来弘文馆求学的小娘子,昨日里贪玩,伤了脚踝。
邝露嗔她一声装作凶她:“可是贪看话本,从那楼阶上跌了下去。”那姑娘一身书香,憨憨的抓了抓头:“瞒不过姐姐了。”
她手上的力道微重了些,小姑娘的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正要呼痛时,有些心软,悄悄点了些仙气于她。
邝露一头长发只松松的用一只玉簪挽着,在搭锁灵簪束着,在无其他装饰。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瞧见她头上的祥云玉簪好看,甜甜的问她:“姐姐的情郎送的吗。”
邝露顿了顿,有些笑意:“我钟情于他。”她讲。
下凡那日,桃蹊急急忙忙的追上她,将这祥云玉簪戴在她发上:“陛下让我送来的。”
在神神秘秘的将头凑了过去:“姐姐可知道,凡间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何意思啊?”
她知道的,有一瞬间,差点就要以为是真的了,可她知道,不是这个意思。下意识还是想将那钗子除下,润玉的灵力丝丝冰凉,簪子中却缠了些暖意,终究还是舍不得。侧头又瞧见桃子仙耳畔的坠子,灵力充沛,怪不得今日见她气色好了很多。
桃子仙一副小仙侍的模样,她熟悉的服饰,也只叮嘱了几句润玉的喜好,她想,于润玉来说,自己应不是不可或缺罢,或许,谁都可以替代。
弘文馆的姑娘不在呼痛,浅笑盈盈谢过后,转身离去,邝露轻唤:“下一位。”抬眼望过去时,写着方子的手忽而停了,是润玉。
一身浅蓝绣云常服,一枚锁灵钗,一串人鱼泪,邝露如何不记得,不熟悉。正想起身行礼时,街外的熙熙攘攘将她拉了回来,这是凡尘。
“听闻姑娘医术上佳,在下特来求诊。”润玉讲,像是打趣。
素手枕在探脉石上,恍若真只是个人间闲散书生,邝露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脉上。
第一次,触及了他的体温,第一次,听得了他的脉搏,手是冰的,脉是热的,或许心也是。
“公子有何症状。”邝露含了笑问他,天帝陛下康健的很,只是眼下有些许乌青。
“左不过食而无味,睡不安寝罢了。”他对上她一双灵动的眼睛,桃子仙扰的润玉头疼,又不得处置之法,索性忙里偷闲,下凡寻她,果然,过的很是惬意。
“大哥哥这是相思之疾!”那声音脆脆的,是刚刚的弘文馆修学的姑娘。
她手里拿了张帖子,笑嘻嘻的递过去:“弘文馆的少夫人要过生辰啦,少主特意给姑娘下了帖子,可要去瞧瞧热闹。”
邝露接过那帖子未答话,润玉却感知到那帖子里有些似有若无的仙气,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见邝露不语,那小丫头又递一贴:“大哥哥,给你一张,同姐姐一块儿来啊。”一瘸一拐的便走了。
天帝手里把玩着那帖子,回首问她:“邝露,可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