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46】

【146】必要清理

梦与意识的具象化，一直都是心理学的重要课题。弗洛伊德曾言，“梦是大脑对现实的另一种反映形式。”只不过，思维模式不同，梦中产生的反映物也各有千秋。

迈克尔•阿夫顿不是什么抱有远大志向的人，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走过一生，至于疾病与死亡，那都是许久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无需为这些事而烦恼。

自己已经拥有梦想中渴望的一切，不是吗？一所草地上的房子，打开门后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碧绿草坪与蓝天，棉花似的柔软白云虽形状各异，却呈现出空间上的均匀分布。迈克尔还没能找到太阳在哪儿，不过有阳光在，太阳也不会藏得太深。

梦想中的房子，梦想中的草地与快乐。他本可与埃纳德一同生活在这里，直到永远。可是，此刻正享用着香醇的摩卡咖啡的他，心中却突然划过一弧闪电。

只是这一道无形电流，迈克尔内心的记忆枷锁便因而松动。像是将熄的火炬又被下一位传火者捡起、重燃，迈克尔的眼前浮现出本被埃纳德封锁的一幕幕记忆：它们如波纹般旋转游荡，又类似于中国的皮影与木偶戏。

迈克尔的心中可没什么优雅至极的比喻句，他的头只感受到爆裂般的剧痛。迈克尔混乱地想起自己大学的中世纪课题选修，那名“聪明绝顶”的秃头教授是怎么说的来着？

“在中世纪，人们对疾病的认知观念尚未成型。一些无法被医生治愈的疾病，便会被教会判定为魔鬼附身。教会会将底部尖锐的十字架插入病人的后脑勺，用锤子敲击十字架，好让十字架尖部逐渐向人脑深入—”

好了，记起这些就够了！剩下的迈克尔也记的大差不差：病人的后脑勺会多出一个大洞，圣女们开始唱着圣歌朝病人身上喷洒圣水。最后，恶魔滚回地狱，病人的小命儿也没了！很有意思，也很符合迈克尔现在的遭遇—哈哈哈哈！迈克尔不禁苦笑几声。

一个个名字，一道道人影逐渐从迈克尔眼前闪过，回归到他的记忆之中。迈克尔在内心默念他们的名字：克里斯，伊丽莎白，露戴因，威廉…

好了，就先这些吧！这些该死的头痛已经够他受的了！

迈克尔将空掉的咖啡杯摔向台阶，带有釉质花纹的瓷杯很快化为一堆碎片。埃纳德闻声赶来，见到在台阶上散落的瓷杯碎片后，她抓起迈克尔的手指，检查迈克尔有没有受伤。所幸的是，她最恐惧的伤口与血印并未出现。

否则，她可能就要清除更多迈克尔的相关记忆。一旦迈克尔发现这里是幻境，这里没有痛觉的话…埃纳德不敢想象，她会为最消极的结果承担责任，哪怕自己再次粉身碎骨。

“迈克尔，你真的没事吗？”埃纳德坐到迈克尔身边，语气中流露出温柔与担忧。

迈克尔不知要从何说起，是从地上的咖啡杯碎片，还是脑中的剧痛与突然袭来的记忆开始？迈克尔不知道，如果这些记忆真的与自己有关，那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印象？

难道说，有人在故意删除自己的记忆吗？可如果这是真的，那谁又是幕后主使，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大段远超迈克尔承受量的信息，如迁徙的鱼群般飞入他的大脑。

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迈克尔捂住头部，眼部的血丝开始膨胀、加速充血。那夹杂些许红色的纯白，很快被大片大片的猩红取代。中世纪的十字架疗法？现在迈克尔真是感同身受！

如果现在那名教授需要迈克尔写篇论文的话，迈克尔保证自己能将“合格”提升为“优秀”。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埃纳德扶住迈克尔的左手，另一只手的五指搭在迈克尔额头上。迈克尔在五指的冰冷下得到安抚，疼痛也再次归于平静。迈克尔的记忆开始像书页般在埃纳德脑中呈现，埃纳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埃纳德将多出的记忆抽出迈克尔的大脑，克里斯，伊丽莎白？这几个名字没有存在的必要，只要有她在就够了。不过，埃纳德又检测到些新的东西。

她站起身，这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自己需要些私人时间。

她飞快跑上阁楼，拿出阁楼的唯一钥匙。在阁楼上，一颗状如眼球的巨大金属球体张开两层铁皮，埃纳德调试着它的观察角度、像素饱和度与其他读数，终于看到了这一切的根源。

为什么迈克尔的记忆会突然解封？原因很简单：那个叫克里斯的小朋友不算老实，居然带着剩下的两个女孩在这附近闲逛，还大声呼喊着迈克尔的名字。

同时，露戴因与威廉也歪打正着，逐渐向着克里斯三人的方向摸索。为数不多的安分守己者，恐怕就只有戴斯、夏洛特与莉兹了。

等夏洛特醒来后，说不定她也会号召起其余的人，让所有人都参与到“寻找迈克尔”这个游戏中。不，埃纳德摇了摇头，迈克尔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边，怎么可能让他再次离去？不，这不行，一定不行！

埃纳德拉下拉闸，她会确保这最可怕的结局永远只是幻想，她会确保那一切永不发生于现实。她的方法很简单：解决不了问题，那便“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克里斯他们，恐怕不能活着走进这所房子了。

不过，埃纳德只是出于好心。那些“家人”只会拖累迈克尔，他们与那些游行示威、向迈克尔抛掷暴力的混蛋没什么不同。迈克尔不需要这种家人，只要有她就够了。

在这个世界，迈克尔需要什么，埃纳德就给予他什么。迈克尔对什么感到厌恶，埃纳德便删除什么。谁是主人，而谁又是玩偶？不重要，这都不重要！

现在，噩梦要开始了。至少对克里斯他们，以及夏洛特他们来说是这样。至于其他在记忆遗忘区漫游的“人们”，就让他们继续游荡吧，像是尸体那样。

“主人，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两个来自迈克尔记忆深处的怪物，此刻成为了埃纳德的傀儡。它们的具象化源于金属细胞，而埃纳德又控制着金属细胞，臣服是唯一的求生之路。

“好好款待这些客人，越残忍越好！”

埃纳德的语气由轻到重，二道无名的黑影逐渐褪去。欢迎新朋友的派对要开始了，怎么能不去准备一下呢？至少也该布置一下派对礼堂。

在这之后，埃纳德返回迈克尔的卧室。

调试好心情后，她哼着小曲走向迈克尔，从迈克尔身后将其揽住。口中的小曲还没有停息，关于这段小曲的记忆，埃纳德还尚未删除。

毕竟，这是迈克尔亲口教自己的曲子，也是迈克尔最喜欢的曲子。

在人的大脑中，记忆也是有其层次的：迈克尔与埃纳德的“房子”，都由迈克尔最美好、最喜爱与向往的记忆与梦想构成，流淌污水、废料堆叠的淤泥之地则都是些不必要的记忆碎片，埃纳德用它来安置其他流放者。

至于记忆的清除之处，则由两位最恐怖狰狞的记忆实体掌管。那里也是克里斯他们被送达的地方：这可是单程票，永远无法返程！

那是迈克尔记忆深处的无限恐怖，每一个记忆，都是一只杀戮机器。杀戮肉体，杀戮理智，折磨闯入者的灵魂。

迈克尔提出，自己只想在台阶上坐一会儿，感受这里的暖风。埃纳德则靠在他身边，继续哼唱那支小曲。

“这曲子，真好听，”迈克尔对埃纳德夸赞道，“还很熟悉。”

埃纳德也给了他一个微笑，很快，一切碍事者都将被清除。他们又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就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