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uring the whirlwind（德国军队和1941-1943年的苏德战争）第六章

6. 1942年11月至1943年7月东部的灾难与重建

从精神上讲，德国人似乎完全震惊了，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历山大·威尔斯

到1942年秋末，德国军队仍然一如既往的看上去不可战胜。整个夏天接连不断的胜利使前一个冬天的挫折成为了褪色的回忆。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仍然牢牢地处于德国的控制之下。在埃及，自负的非洲军团距离中东油田的大门，亚历山大港仅140。在东线，德国军队在向高加索地区和伏尔加河沿岸的斯大林格勒市进军数百公里之前，已经消灭了大量苏军。诚然，斯大林格勒挣扎的时间比德国人预期的要长，进军高加索的行动需要暂停，以巩固过度延伸的交通线。此外，尽管损失惨重，但苏联的力量和决心似乎并未减弱，德国情报官员已经发现了苏联在勒热夫突出部和顿河前线附近做进攻准备的迹象。尽管如此，OKH仍然很有信心。毕竟，红军在这一年中进行的一系列进攻行动都被血腥击退了。毫无疑问，任何新的进攻都会遭遇类似的命运。奥斯维尔只需坚持到春天，届时新的军事行动将完成对高加索的征服，迫使俄罗斯进入谈判桌，确保德国在欧洲的主导地位。

但在短短一个月内，一切都变了。第二次阿拉曼战役（10月23日至11月11日）期间，非洲军团几近被毁，英美在法属北非的登陆（11月8日）不仅会终结轴心国在北非的存在，还严重威胁了轴心国的地中海战略。更糟糕的是，东线突然处于全面崩溃的边缘。11月19日，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周围发动了“天王星行动”，在四天内包围了第六集团军和第四装甲集团军大部。当苏联军队于11月25日开始火星行动时，驻守勒热夫突出部的第九集团军面临着类似的威胁。苏联在大卢基（11月25日）和德米扬斯克突出部（11月28日）周围发动的进攻也加剧了德国的苦难。这些苏联的进攻不仅威胁到所涉及的特定德国军队，还危及了整个集团军群的命运，因此也危及整个德国在东部的地位。德国的状态从事态的主宰倒退回手忙脚乱的应对接连出现的危机。

在接下来的七个月里，东线德军经历了一系列比1941-1942年冬季更惨重的毁灭性的失败。旨在击败苏联并保住德国赖以生存的资源区的绝望赌博失败了。在夏季通过艰难战斗得到的收获都无可挽回地失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整个集团军被消灭，人员和物资损失达到了惊人的新水平。自此，东线德军被限制在战略防御状态——回想起来，这是一直持续到1945年第三帝国投降的艰难的后卫行动。

相反地，这七个月也见证了东线德军的重大改造。东线德军保持了其在战术和战役层面高超的行动能力，仍然能够集结强大的部队和装备，并取得了令人惊讶的胜利。事实上在这段时间内，苏联发动的大多数攻击都被彻底击败或只取得了有限进展。即使是将轴心国军队赶回俄罗斯南部的苏联冬季大攻势最终也停止了进攻，（东线德军）重新组建了前线。有着大量的替换人员和新设备的大批新德国师涌入东线。到1943年7月初，东线德军的实力恢复到自卫国战争开始以来从未有过的水平。即使再也不能彻底击败苏联，这一惊人的复兴也让德国领导人希望能流干红军的鲜血，保住已经占领的重要的东部资源区，甚至希望通过谈判于苏联达成某种妥协。

首先，引发东部危机的是1942年末德国对红军规模、能力和进攻意图的大规模误判。传统上，历史学家将此归咎于希特勒。哈尔德（Halder）或其继任泽茨勒（Kurt Zeitzler）等德国高级军官一直在警告希特勒，苏联沿着顿河（Don River）发动大规模进攻将威胁并包围斯大林格勒（Stalingrad）周围的德国军队。由于自大和自我欺骗，希特勒拒绝承认现实并采取合理的对策。希特勒没有信任他的军事顾问，而是依靠他的“直觉”。这种叙述的问题在于，它太依赖于前德国军官的战后叙述，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比起陈述事实，这些人可能更关心维护自己的声誉，以及德国军官队伍的声誉。多亏了更加严谨的学者的工作，我们现在知道，这种对事件的描述在很大程度上是错误的。问题不在于希特勒拒绝听从他的军事专家们的意见，而在于他在特殊情况下听从了。

具体而言，这与希特勒从陆军东线情报收集机构，由莱因哈德·盖伦上校领导的Fremde Heere Ost（东线外军处，简称FHO）收到的信息有关。1942年8月19日，FHO报告称，红军仍有能力发动“具有战役级目标的攻击”，这些攻击可能针对中央集团军群和B集团军群的侧翼。然而，在9月7日在柏林军事学院的一次演讲中，盖伦似乎有所退缩，认为“俄罗斯的人力储备……并非无穷无尽”，苏联缺乏与前一年相当的储备。到10月初，FHO越来越确信苏联的进攻活动将集中在前线的中部。在本月中旬，它承认，苏军最终将对B集团军群的防线发动某种进攻，但坚持其规模将是有限的，因为任何更大规模的进攻都会迫使苏军从对中央集团军群的主攻中撤走部队。10月31日，FHO再次重申，苏联的主要攻击将发生在中央地区。在顿河战线，‘’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苏军为发动重大进攻做准备”。尽管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反对性证据，但这种信念一直存在到11月。直到11月18日——天王星行动开始的前一天——FHO才承认有些更严重的事情正在酝酿；在斯大林格勒以南观察到苏联的进攻准备后，FHO首次注意到，苏军发动双重包围的危险似乎是可能的。尽管如此，盖伦仍然模棱两可，只承认“因此，预估的攻击——即使苏军目标有限——可能会超过估计的比例。”德国情报部门对苏联即将发动的针对中央集团军群的攻势感到不安，仍然不清楚斯大林格勒周围将发生的事情的规模或时间。

除了来自FHO的保证外，还有陆军参谋长的表态，即哈尔德和后来的泽茨勒。尽管到1942年底，哈尔德对德国的总体形势持怀疑态度，但他对东线的看法却相当乐观。整个9月份，他都在怀疑红军拥有大规模预备队，从而发动大规模远距离袭击的可能性。除了低估了苏联的能力外，哈尔德仍然相信，德国军队仍然比苏联对手更强大。9月21日，哈尔德在给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的信中自信地写道：“俄罗斯人的数量优势是我们将继续面对的一个事实，尽管德军缺少人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但这将通过德国士兵的高价值得到平衡。“尽管几天后被撤职，但他仍然很乐观。根据哈尔德的密友恩斯特·冯·魏茨亚克（外交部国务秘书）的日记，“（哈尔德）说，最重要的是，他离任时不会担心军队。苏联人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不会像去年冬天那样对我们构成危险。”在被任命为陆军参谋长后，泽特勒似乎基本上同意了这一观点。他于10月23日就即将到来的冬天向陆军发出的一般指示自信地宣称，“俄罗斯目前几乎无法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远距离进攻。”四天后，在希特勒总部举行的每日简报会上，泽茨勒安慰性地宣布，他认为最近苏联对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声明是一次宣传活动，没有表明他们的真实意图。

尽管有希特勒的高级顾问和情报专家自信的断言，但他对德国顿河前线的安全并不乐观。早在8月中旬，希特勒就表示了对苏联尝试冲破顿河前线，向罗斯托夫挺进，从而切断德国东部和南部的军队的担心。这种焦虑情绪不断加剧，10月26日，他指示将一些新组建的空军野战师派往顿河前线，以加强部署在那里的轴心国军队的防线。到11月初，囚犯审问、无线电截获以及顿河地区苏联桥梁建设步伐的加快，使人们对敌人的活动，以及苏联日益增强的进攻准备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收到警报后希特勒反应迅速。11月2日，他指示空军轰炸桥梁和苏联集结区，第二天命令将一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从法国调离，作为意大利第八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三集团军的预备队。在此期间，将在B集团军群的整个后方地区组建封锁分遣队和应急部队。

德国在斯大林格勒周围的立场受到了极大的损害，FHO和陆军参谋长的一致意见长期影响着希特勒的决策。与他自己的担忧相比，希特勒本人对苏联实力和能力的评估一直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些评估被过分夸大了。他也极不愿意做出任何彻底的决定，尤其是那些他倾向于反对的决定，而是宁愿等待事态发展，希望问题能够自行解决。由于陆军情报部门及其首席副官一再淡化苏联对顿河的威胁，而且基本上是告诉希特勒他想听到的，“很明显，希特勒尽管焦虑不安，却没有任何有力的理由采取真正的激进措施，例如暂停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并将前线撤至顿河-奇尔河阵地。“希特勒并没有做出这样没有魅力的决定，而是在整个10月份通过一厢情愿的想法和一些旨在支持顿河阵线的温和措施来安抚自己的恐惧。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直到11月的头几天，他才从法国向该地区派出增援。但是，即使在这么晚的时候，希特勒还是让自己陷入了一种比他自己的恐惧所更大的自满。11月7日，仍然不知道苏联的袭击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希特勒得到了他的军事首长们的保证，离开了总部，在僻静的贝格霍夫休息了一段时间。在第三帝国即将达到扩张顶峰的时候，希特勒去度假了。最终，增援行动来得太晚了——11月26日，在第六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被包围的三天后，第一列载有第6装甲师的火车到达了B集团军群。

与希特勒和德国总参谋部所认为的相反，1942年期间，红军的规模和能力显著增加。诚然，自春季以来，红军遭受的巨大损失使11月1日前的总人数略有下降，此后，许多苏联部队在整个战争期间都将面临普遍的人力短缺。事实上，参加天王星行动的苏联师平均只拥有75%至79%的编制人员。分配给火星行动的部队情况稍好一些，但部队实力也只在78%至98%的编制人数之间。尽管如此，通过征兵和利用驻扎在国内军区和远东的大批部队，部署在俄德前线的人员数量实际上增加了近100万（见表6.1）。

虽然这些数字令人印象深刻，但单凭这些数字，既不能代表苏联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也不能自动保证胜利。毕竟相对于苏联部署的6605498名士兵，到1942年11月，德国及其盟国在东部可能部署了大约410万人。即使不包括仆从国军队，红军的人数也只是国防军人数的两倍多一点，这是德国人过去获胜的人数比例。相反，重要的是要认识到，红军在领导水平、经验和能力方面取得了重大进步。东线的血肉磨坊，加上斯大林自己无情的期望，意味着可怜的指挥官活不了多久。那些幸存下来的苏联军官从他们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稳步提高了他们计划和执行复杂的大规模行动的能力。同样，有足够多的普通士兵幸存下来，以发展关键的战场技能，并将这些技能传授给新兵。简而言之，红军已成为一支日益身经百战、领导优良的部队。苏联指挥官也越来越擅长进行战役欺骗行动（马斯基洛夫卡）；再加上完善的内部安全措施和反间谍行动，这使得德国预测苏联意图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意味着，STAVKA可以在选择发起进攻的地区集结优势部队，而德国人则被迫在整个战线范围内分散资源。

在142年年中至1943年初，红军还发展了一个相当复杂和强大的部队结构。这解决了自俄德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困扰苏联行动的四个基本问题：指挥和控制、足够的火力、足够的机动预备队以及苏联空中力量的再生。这些领域的不足是战前红军迅速扩张和苏联在德国入侵的前几个月遭受的可怕的人员和设备损失的综合产物，这反过来又导致受过训练的参谋人员和各种军事装备的普遍短缺。由于这些都是成功突破德军防线和发挥突破的关键因素，这些问题的解决对苏联的最终胜利至关重要。为了缓解指挥和控制问题，STAVKA扩大了步兵军指挥部的人员数量，并增加了通信部队的效率。1942年，苏联军事院校和训练机构为填补不断增加的指挥和参谋职位，培养了564000名军官。鉴于大量物资损失的可怕速度，增加火力支援部队和机动预备队的数量是更具挑战性的目标。然而，由于苏联工业的努力，大量新设备投入使用（见表6.2）。这使得新的陆军支援部队得以不间断地组建，到1943年初，大约有属于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990个团和245个营的野战、反坦克和防空火炮、迫击炮和火箭炮部队随时待命。不久又加入了30个新的自行火炮团。为了管理这些东道主，苏联将一些部队组织成18个炮兵师和27个防空师，并开始建立反坦克、迫击炮和火箭炮旅。这一发展标志着苏联作战性质的根本转变，即对纯粹人力的依赖——随着战争的持续，人力是一种越来越稀缺的商品——逐渐被以大量火力和物资为特征的系统所取代。如表6.3所示，苏联武装部队的兵力将在43年年中达到顶峰，但物资的积累将持续不断，直到战争结束。再加上更有效的管理，这种火力和物资的稳定积累对红军的胜利起到了关键作用，因为红军现在真的可以冲破德国的防线了。

在“巴巴拉萨行动”期间，苏联装甲部队几近灭亡，之后进行了类似程度的重生。由于装备的增加，坦克军的数量（每个军有146至180辆坦克）从1942年5月1日的14个增加到1943年1月1日之前的20个。这一时期还组织了八个机械化军（每个军有175至224辆坦克）。同样重要的是，建立了专门的支援步兵的坦克部队，到1943年初，共有181个旅和团，以及许多独立营的坦克部队用于支援步兵。在此之前，缺乏用于进攻行动的装甲部队，这意味着坦克部队必须支持步兵突破德国防线，然后在德军后方进行推进。实现前者通常会使这些单位过于虚弱或混乱，无法维持后者。如果没有向德军后方推进的能力，包围大批德国军队，或者至少破坏其防御战线的大部分，迫使德国人进行实质性撤退的机会就很少。相反，在战争的前18个月，苏联的大多数进攻迅速演变为代价高昂的消耗战，在消耗战中，苏联获得的领土很少，苏联的损失往往比德国人承受的损失大得多。但到1942年底，装甲装备的增加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一趋势：现在，单独的步兵支援坦克部队负责渗透德国防御工事，使坦克和机械化军组成的，包括大约450-500辆坦克和46000名士兵的坦克集团军可以利用这一突破。强大的苏联装甲部队现在能够在德军后方深处开展作战，随着战争的发展，德国军队的机动能力逐渐减弱，越来越容易受到包围。

在地面部队发展的同时，1942年，红空军（VVS）也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变革，STAVKA努力恢复VVS的力量和能力，使其既能保护苏联地面部队免受德国空军的空袭，又能在进攻行动中支持他们。与红军的其余部分一样，这一恢复过程在战争初期受到了从未停止的，在1942年期间造成了严重损失作战行动的影响。至少损失了14700架飞机损，根据德国的说法，其中9644架在当年的最后六个月被摧毁。尽管如此，通过其巨大的努力，苏联工业制造了25436架新飞机，而租借法案交付的飞机又增加了数千架。尽管损失惨重，但VVS配备的作战飞机数量从5月1日的14967架增加到11月1日时的19797架，到那时，这些飞机中有8805架在俄德前线积极作战。相比之下，德国空军在东线的空中力量从6月20日的2635架飞机下降到12月20日时的1668架飞机。到1942年底，每个苏联方面军都至少有一支由400-500架飞机组成的航空军支持，如果得到STAVKA预备队的增援，这一数量可能会激增至1000架或更多。通过其各种支持作用——如直接地面攻击、压制德军炮兵部队或阻截德军预备队——VVS在苏联的进攻行动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为了促进协调，空地无线电联络站的数量从1942年的180个增加到1943年的420个，确保了每个苏联野战集团军（以及许多机械化军）与负责支援的空中特遣队之间几乎连续的无线电联系。尽管德国空军从未被完全击败，但此后其对地面作战的影响逐渐减弱。相反，随着东线上空苏联飞机数量的增加，VVS的影响越来越大。

正是这支新型军队于1942年11月19日开始了苏联在斯大林格勒周围的反攻-天王星行动。尽管守卫着第六集团军的侧翼的罗马尼亚军队表现远比他们平时的表现要好，但他们很快就被压倒了，苏联的机动部队很快深入了轴心国的后方地区。该地区缺乏成规模的德国预备队，加上通信中断和德国高级军官一系列糟糕的指挥决策造成的混乱，妨碍了轴心国阻止苏联进攻。随着轴心国后方梯队惊慌失措地溃逃，11月23日，两边的苏联先头部队进行了接触，对第六集团军（连同大部分第四装甲集团军）的包围圈完成了。在希特勒的命令下，轴心国大约25万至30万名士兵坚守在最终会成为大多数人坟墓的地方，而不是向西逃跑。

然而，尽管斯大林格勒周围的局势十分严峻，但这并不是东线德军唯一一场突然面对的危机——这是史学界经常忽视的事实。苏联准备已久的对勒热夫突出部的进攻于11月25日开始，并立即在多个地点突破了德军防线。在西部，苏联军队也袭击了大卢基周围的德军阵地，并迅速包围了其驻军。三天后，苏军又一次对连接德米扬斯克突出部和德军主要战线的狭窄走廊发动攻势。在短短几天内，勒热夫和德米扬斯克周围的数十个德国师突然面临被包围和摧毁的威胁，希特勒和OKH不仅要应对一次，还要同时应对三次德军陷入大包围的前景。同样令人担忧的是，苏联对大卢基的袭击，其目标是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之间的薄弱边界。如果苏联人能够利用他们在那里的成功，他们可能会深入到两个集团军群几乎未设防的后方地区，并可能导致整个德国战的线崩溃。对东线德军幸运的是，这些噩梦般的前景得以避免。为了应对苏联在勒热夫附近的进攻，中央集团军群集结了9个机动师，在突出部及其周围拥有约500辆作战坦克。这些预备队迅速作出反应，首先堵上缺口，然后消除苏联的突出部。参与的苏联部队遭受了可怕的损失，尽管他们付出了很大努力，火星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在德米扬斯克周围，苏联的进攻取得了更少的进展，他们的攻势也逐渐消退。只有在大卢基附近，当苏联人最终夺回这座城市并消灭其驻军时，他们才取得了一次成功。然而，进入该地区的四个德国师实际上阻止了红军利用这一小小的胜利。

这些苏联发动的战役只取得了很小的成果，代价是大约50万人伤亡，多达2000辆坦克被毁。尽管如此，尽管这三场战役中有两场是德国的明显胜利（第三场仅相当于轻微的失败），但它们的累积影响仍然不利于德军应对1942-1943年冬季东线的整体危机，首先，参与这些战斗的德军部队伤亡惨重，伤亡人数在60000至90000人之间。随着苏联在未来几个月在战线上发动更多攻势，德军将很难及时弥补这些损失。其次，当需要使用所有可用的力量来支援顿河地区并解放被困在斯大林格勒的第六集团军时，这些行动转移了德国重要的地面和空中力量，。到12月底，只有5个师可以从中央集团军群转移到摇摇欲坠的南部前线。

尽管许多其他地方发生了危机，希特勒和OKH还是迅速行动，从奇尔河延伸到顿河东部大草原重新建立了一条连续的战线。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九个师（包括四个装甲师）被转移到该地区，另一个师正在抵达。现在，这支部队被组建为顿河集团军群，由埃里希·冯·曼施泰因元帅指挥，该部队还被赋予了发动冬季风暴行动的任务，即营救被困在斯大林格勒的第六集团军。（这一措施）说明了尽管面临挑战，东线德军仍有能力集结强大的力量，截至]12月12日，曼施坦因指挥的部队共拥有约471辆坦克和自行反坦克炮（见表6.4）。苏联在集团军战线的其他地方施加压力，这意味着这些车辆中只有263辆（12月17日得到了第17装甲师的48辆坦克的支援）会投入到冬季风暴中，这些部队最初只面对规模较小的由34000人、77辆坦克、419门火炮和迫击炮组成的苏联51集团军。毫不奇怪，当救援工作于12月12日开始时，进攻的德国人粉碎了苏联的防御工事，在几天内前进了50公里。到12月20日，德军的先头部队和斯大林格勒被围困的战友相距不到48公里。

然而到了这时候，任何实际接触他们的可能性都很快蒸发了。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迅速重新部署了强大的部队，以阻止德军的进攻，几天后，德军的进攻被有效地阻止了。更糟糕的是，12月16日，红军对顿河前线的意大利第八集团军和驻扎在奇尔河沿岸的德国-罗马尼亚军队发动了小土星行动。尽管防御方尽了最大努力，到12月19日，这些部队已经开始崩溃。苏联坦克部队迅速行动，利用战线上的缺口，很快就深入轴心国后方地区。随着轴心国在该地区的部队完全瓦解，苏联即将攻克罗斯托夫。这将会会有效地分割部署在高加索地区城市东部和南部的轴心国部队。尽管这些部队最终可能会通过克里米亚撤出，但如果他们在这时候失去战斗力，将会造成比斯大林格勒周围的第六集团军毁灭更大的灾难。由于几乎没有能力去阻止苏联主力向西穿过顿涅茨地区进入乌克兰东部，苏军到达第聂伯河的速度将会比高加索山脉的轴心国部队通过克里米亚撤离的速度还要快。最好的情况下，大量的轴心国军队和装备将被困在克里米亚，之后他们基本不可能在主要战线上发挥作用。最坏的情况下，这些部队可能已经被歼灭了。到达第聂伯河后，红军也可以向北开进到位于俄罗斯中部的德军的后方。这种选择是毁灭性的，这将迫使整个东线德军仓促地进行跨越数百公里的战略撤退。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希特勒和OKH别无选择，只能让曼施坦因转向对付小土星，让第六集团军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尽管冬季风暴行动失败了，但12月中旬顿河集团军群中组建的部队仍然在随后的东线战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最初，STAVKA计划以“土星行动”作为“天王星行动”的后续行动，该行动是“小土星”的更具野心的前身。土星行动计划于12月10日发动，目标是击碎顿河沿岸的意大利第八集团军，向南进军占领罗斯托夫，从而将A集团军群孤立在高加索地区。按照上面已经提到的思路，斯大林和STAVKA都预计土星行动将在战略意义上为苏联带来胜利。斯大林急于将资源用于土星行动可能带来的机会，他要求围攻第六集团军的七个苏联集团军立即消灭被困的德国人。但是经过了五天的激战（12月2日至7日），苏联的所有进攻都被击退。这向STAVKA表明，它严重低估了被包围的德军的规模和作战能力。斯大林越来越沮丧，坚持要求最迟于12月18日再次发起新行动摧毁德国人（代号“指环行动”）。为了确保成功，他命令全副武装的第2近卫集团军加入进攻。这支集团军原计划是作为冲向罗斯托夫的前锋，但由于其转向帮助缩小斯大林格勒口袋，最终参与土星行动的军队数量减少了近五分之一。

STAVKA也注意到了顿河集团军群实力的增长，因此创建了第五突击集团军以打断德军在奇尔河沿岸的集结。值得注意的是，分配给第五突击集团军的两支机械化军中，一支来自分配给土星行动的部队，另一支来自STAVKA预备队；它的五个步兵师来自包围斯大林格勒的军队的预备队。虽然它的攻击成功地阻止了奇尔河沿岸的德军参加冬季风暴行动，但这支集团军的组建意味着削弱了可用于执行土星行动或扩展其后续行动的关键机动部队；它似乎也促成了将行动推迟到12月16日的决定。同样，后备步兵师的转移意味着为指环行动而集结的苏联部队受到了严重削弱，而另外还有四个步兵师转移到了第五坦克集团军，使其也可以加入奇尔河沿线的进攻，使这一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为了打乱德国军队在奇尔河沿岸集结的努力使用了至少121000名苏联军人、324辆坦克和1714门火炮和迫击炮，其中许多原本是为土星行动和指环行动准备的。

尽管STAVKA仍然相信其行动可以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但德国人在冬季风暴行动的最初几天取得的巨大成功让苏联必须对计划进行重大修改。12月14日，STAVKA无限期推迟了指环行动，并增派了第2近卫集团军，加强有之前分配给天王星行动的一支新的机械化军，这个集团军的任务是终止德国的救援工作。因此，应对冬季风暴的苏联军队从12月12日的初始兵力34000人和77辆坦克增加到12月23日由635辆坦克支援的149000人。认识到环境的变化和缺乏按原定计划开展行动的资源，STAVKA因此也勉强将“土星行动”缩减为“小土星”。苏联军队不会全力南下罗斯托夫，而是向东南进军，进入顿河集团军群的纵深后方地区，从而扰乱其行动，抑制冬季风暴。事实上，这场行动的目标被淡化了，从取得几乎无法想象的决定性战略胜利，变成了一个更为温和的目标，即简单地阻止第六集团军获救。

集中在顿河集团军群的部队，通过对苏联行动的干扰和拖延，最终产生了两个主要后果。第一个是，“指环行动”推迟到1943年1月10日，这意味着大量苏联军队被牵制在斯大林格勒周围，直到第六集团军的最后残余最终于2月2日投降。由于沃罗涅日和罗斯托夫之间的德军战线在1月中旬完全崩溃，如果当时能够得到这些部队，那么将为苏联向西跨越顿涅茨地区的进攻增添重要的力量。可以想象，他们的加入可能使红军在该地区拥有足够的力量以淹没抵达的德军增援部队，从而避免曼施坦因著名的第三次哈尔科夫反击战（2月19日至3月18日），并抵达第聂伯河，孤立仍位于高加索和克里米亚的大量轴心国军队。即使在斯大林格勒口袋被消灭之后，STAVKA仍然希望使用这些部队，首先是作为塞夫斯克-特鲁舍夫斯基攻势（2月25日至3月6日）的一部分，然后是扩大的斯摩棱斯克攻势（3月7日至21日），以利用现在广阔且没有防守的中央集团军群南部侧翼，并包围整个集团军群。然而，斯大林格勒周围的激烈战斗使许多苏联部队急需休息和补给，这意味着他们不能立即重新部署，由于德军迅速派出强大的增援部队阻挡苏联的前进，且苏联派遣的相对较少的部队抵达得太晚。包围中央集团军群或迫使其进行大规模撤退的机会丧失了。

第二个主要后果是苏联军队的削减和计划的改变，这些改变影响了小土星行动。进攻轴心从直接向南推进到罗斯托夫，换成向东南推进到顿河集团军群的后方地区，最终给了德国人最需要的东西-时间。由于苏联紧盯着顿河集团军群，德军集结了足够多的兵力，以守住通往罗斯托夫的北方道路。通过这个狭窄的边缘，顿河集团军群的12个师和来自高加索的另外5个师得以穿过罗斯托夫，重新部署到顿涅茨地区。在一个月内，这种力量的集合将构成戏剧性逆转的基础。

在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1月13日至27日）和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伊（1月24日至2月17日）攻势期间，红军仍然能够粉碎B集团军群的左翼。重新分配资源以应对顿河集团军群的首次集结意味着苏联缺乏足够数量的新部队来充分利用他们的成功。相反，STAVKA被迫在从顿河到第聂伯河的无情的不间断突击中，使用相同的部队——他们在最初的行动中已经遭受了严重损失。由于持续的高伤亡率，部队越来越疲惫，补给线越来越长，装备也逐渐磨损，红军越往西推进，这些苏联编队的力量和效能就不断下降。红军越往西推进，这些苏联军队的力量和效力就不断下降。例如，负责顿涅茨北部地区推进的苏联第3坦克集团军于1月10日出动了479辆坦克，但到2月14日，这一数字已降至100辆，再过两周后，这些坦克只剩下39辆。同样的，在小土星行动之后，STAVKA于1月29日命令其西南方面军继续向顿涅茨地区推进，尽管其四个坦克军只保留了编制中680辆坦克中的212辆。到2月19日，这些单位进一步减少到只有40辆坦克。到3月10日，西南方面军报告称，其部队共缺编256000人、1013辆坦克和1041门火炮。

现在由曼施坦因元帅指挥的重组的南方集团军群-在俄罗斯南部的德国部队——通过罗斯托夫逃出来的师，加强有稳步到达的来自西欧的新部队——能够减缓并最终阻止苏联的前进，特别是在米乌斯河地区。这让曼施坦因有机会将一些装甲师撤出防线，集中力量对付那些接近第聂伯河的苏联军队的侧翼。随着苏联军队的过度拉伸，实力减弱，曼施坦因随后在2月19日至3月18日期间策划了一系列反击行动，摧毁了苏联的先锋部队，迫使其余的部分撤退到顿涅茨河后，重新建立一个连续的德军前线。STAVKA抵达第聂伯河并摧毁整个德国在俄罗斯的前线的雄心勃勃的尝试失败了。

为了解释1943年2月和3月期间东线南部地区发生的突然而戏剧性的转变，长期以来许多历史学家一直将德国的成功几乎完全归功于曼施坦因作为军事指挥官的卓越才能。事实上，许多报道都将这一事件称为“曼施坦因的奇迹”。但这忽略了希特勒和OKH为阻止苏联的进攻而送往俄罗斯南部的大量增援。1942年12月1日至1943年3月1日期间，至少有1934辆坦克、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被派往该地区（见表6.5），由于这不包括所有用于替换二点车辆，实际数字可能更大。为了填补前线的缺口，26个师，包括12个装甲师或摩托化师，于12月至2月抵达。其中一半是从法国调来的重新整编过的部队。另外还有13个步兵师，包括10个来自西欧的步兵师，在接下来的四个月内抵达，截至6月共有39个（见附录11）。曼施坦因的反击也得到了德国空军的大力支持，其平均出动率从1月的每天350架次增加到2月的每天1000架次。

诚然，许多抵达的师在匆忙部署以阻止苏联的进攻时，遭受了严重的人员和设备损失。因为缺乏详细信息，因此对德军反击时的实际兵力的任何估计都存在问题。根据一份文件，2月28日，曼施坦因的集团军群拥有1021辆坦克（其中529辆可用），但可用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的数量尚不清楚。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表6.6是一份不完整的总结，但它显示，在反击战（3月6日至10日）之前，至少有461辆坦克和突击炮仍然可用。它还表明，所列大多数装备的数量实际上都在增加。这表明，要么抵达了大量的补充坦克，要么维修团队在修复受损车辆方面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要么德国最初的装甲力量事实上比报道的多。如果没有更具体的信息，我们只能得出结论，这三种情况可能都很普遍。

同样，1942年12月1日至1943年3月1日德国在俄罗斯南部的人员损失（不包括在斯大林格勒被摧毁的第六集团军）包括83233名战斗人员，同时可能多达120153名生病或冻伤的人员被遣返回德国。相比之下，只抵达了7.43万人作为补充。乍一看，这似乎清楚地说明德国无力保持陆军的实力并弥补其损失。然而实际情况可能没有这些数字所显示的那样令人震惊。首先，因生病和冻伤撤离的人数似乎是可疑的。根据OKW提供的数据，1942年11月30日至1943年2月28日期间，在德国和后备军中疗养的患病士兵总数仅增加了61951人。这包括驻扎在德国境外的整个德军的所有患病人员，而不仅仅是来自俄罗斯南部的人员。这一数字也被后备军登记的病患人数的减少所抵消，因此总病患人数实际增加仅为40273人。第二，抵达的补充人员的数量仅指由后备军直接派遣的人员，因此没有统计了通过非官方渠道注入德国军队的大量人员。如前所述，大量的伤病人员在集团军后方地区休养，他们中每月有数千人被送回部队。还有属于第六集团军的成千上万的人在天王星行动中逃离包围圈或从疗养期返回的军人，他们也是可用的。

随着德军前线在苏联重压下崩溃，有些部队组成了一系列临时应急战斗群，附属于某个师或更高级别的指挥部来投入战斗。随着战役的进行，这些部队中的一些人最终被撤出前线，被派去重新加入他们在法国重建的老部队，但许多人则直接加入了他们所属的师的行列。“小土星行动”之后，在斯大林格勒城外被摧毁的七个师的残余部队构成了另一个人力来源。这些师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损失，并且在某些情况下作战表现不佳，OKH似乎判断这些部队不值得重建，解散了他们。这些师的解散不仅意味着其所属特定部队的替换需求的减小。这也意味着整体替换人员的需要更少了，因为不再需要补充解散的师。

通过正常和非常规手段注入替换人员以维持德国部队的实力的实际效果很难判断，但从部署在俄罗斯南部的两支德国军队的报告中可以看出一些迹象：第一装甲集团军和霍利特集团军级支队。这些数据表明，在曼施坦因的反击战开始时，他们总共132个步兵营中，仍有约60个（45.4%）被评为“强”或“中等强”，这意味着他们拥有超过300人的战壕人员（Grabenstärke各营直接部署在战壕里的人员。一般不包括营指挥部、火力支援连、担架队、预备队等）（见附录十二）。更具体地说，考虑到其在曼施坦因行动成功中的关键作用，第一装甲集团军的59个战斗营中有33个营属于这两类。考虑到进攻苏军的许多编队处于虚弱状态，这意味着在德军反击战开始时，许多德国部队实际上可能在数量上比苏联对手更强。尽管他们的状况还远未达到理想，但这些德国军队仍然强大到足以给红军和STAVKA的野心造成重大挫折。

东线德军度过了1942-1943年的动荡冬季，但即使曼施坦因的反击战取得了姗姗来迟的成功，也无法掩盖德国遭受了近乎灾难性的战略挫折的事实。事实上，前一个夏天所有艰苦战斗夺得的成果，就像夺取高加索油田的任何现实可能一样失去了。在这一过程中，27个德国师和38个盟军轴心国师被摧毁，还有很多师遭受了重创。1942年12月1日至1943年7月1日期间，德军在东线的损失估计值相差很大，但确定包括664632名战斗人员伤亡。由于前面提到的原因，患病和冻伤的人数估计是有问题的，可能有336551人。因此，总损失可能略超过100万人（表6.7）。德国的盟国在此期间也至少遭受了378459人的伤亡。在这七个月中，德军的物资损失同样惊人：总计4505辆坦克、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被列为完全损失（表6.8）。其他装备损失包括3883门火炮、3307门反坦克炮和6017门高射炮，9012门迫击炮和258703辆机动车辆（见表6.9）。虽然这些数字中的一部分与轴心国部队在北非的崩溃有关，但绝大多数都是在东线损失的。

对德国命运的戏剧性转变感到震惊，希特勒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旨在增加军备生产，恢复德国军队已经残破的实力。其中包括1943年1月13日的颁布的法令，该法令要求德国社会和经济彻底转型，以满足武装部队的需求。不直接从事战争工作的行业和企业将受到无情的审查，任何被认为多余的行业和商业将在战争期间关闭。不能在近期完成的，或对战争不重要的公共工程和新工厂的建设，应立即停止，并将使用的劳动力和物质资源重新分配给军备工业。最重要的是，所有德国男性（16岁至65岁）和女性（17岁至50岁）现在都必须向劳动部门登记，劳动部门可以将他们重新分配到优先部门。实际上，这标志着德国经济正式转向全面战争。除了更严格地动员德国人力外，更多的外籍劳工也将被招募或征召到德国工作。九天后，阿道夫·希特勒宣布了他的坦克计划。被认为“对战争结果具有决定性”，目标是增加装甲车辆的产量，最终目标是到1944年底每月制造900辆坦克和2000门突击炮以及坦克歼击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该方案将得到劳动力、原材料和工业厂房的优先分配；战争经济的所有其他部门都要服从该计划的需求。

尽管希特勒法令的全面影响要到1943年底才能感受到，但德国的军备生产自前一年春季的最低点以来一直在稳步增长。自那时以来，总体军备生产增加了120%，与1942年5月制造的629辆相比，到1943年5月，坦克、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的产量几乎翻了一番，达到1205辆。6月份2200架作战飞机的产量也达到了新的高峰。

鉴于现有统计数据之间的差异，很难确定这些增长弥补了多少德国的重大物质损失。乍一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德军的情况已经发生了灾难性的恶化。但这些统计数据可能会误导人，需要仔细了解其中的细节和细微差别。例如，表6.8显示，1942年12月1日至1943年7月1日期间，装甲车辆总库存减少了近300辆。然而必须指出的是，这一库存的构成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改善。鉴于12月的数量包括2032辆过时的Pz I、Pz II和Pz 38（t）坦克（占总库存的26%），但到7月初，这些坦克已降至仅440辆（约占总库存量的6%）。虽然有些坦克损失在战斗中，但大多数坦克已经不适合作战。这些坦克被报废，改装成各种自行火炮，或者干脆不再登记在力量报告中。1943年上半年还见证了Pz III的逐步淘汰。随着Pz III的设计达到了其火力和装甲的极限，Pz III制造厂逐渐转向生产更强大的突击炮，最后的Pz III生产线于6月关闭。从此，德国的主要作战坦克将是Pz IV、豹式和虎式坦克。这一转变的例证是，他们的数量从12月的917辆（占坦克存量的15%）增长到7月的2140辆（占战车存量的47%），整体实力增长了133%。突击炮、坦克歼击车和自行反坦克炮的数量也增长了63%。这反过来又增强了步兵，因为这创造了额外的步兵支援-突击炮部队。它甚至允许逐步将车辆分配给各个步兵师，以便每个师都有自己的突击炮或Marders（一种自行反坦克炮的统称）连（有时甚至两种连都有），从而扩大其进攻和防御能力。尽管装甲车辆的总体数量略有减少，但越来越多的高级型号意味着1943年7月的德国陆军，尤其是其装甲车辆，比七个月前更强大。

理解这一时期其他类型军事设备的统计数据同样具有挑战性。如表6.9所示，大多数类别的武器产量往往会超过损失，有时差额会高得惊人。例外情况是重型火炮（20.3厘米及以上），还有机动车辆，其产量远远落后于损失或注销的数量。然而，这些数字所呈现的总体乐观图景似乎与表6.10所示的德国陆军整体装备库存的发展相矛盾。表6.10显示了1942年12月1日和1943年7月1日的实际库存以及这些库存的变化。它还估算了通过表6.9计算的7月1日的应有的库存量，以及后一天的实际库存量与估计库存量之间的差异。一些类别的实际库存现了增长，而其他类别的库存则出现了下降。它还表明，虽然新的机动车辆产量远远落后于损失，但这一差额主要是通过转用民用部门和国防军其他部门的车辆所弥补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发现是，尽管产量超过了损失，但截至7月1日，实际设备库存并未出现更全面、更普遍的增长。

可能的原因有很多。可能，这是报告不完整或统计制度发生变化的结果。损失可能比之前报道的要高一些，老旧的武器可能已经报废，或者一些设备可能已经交付给德国的盟友，以帮助他们弥补在冬季遭受的灾难性损失。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某些类型的设备被视为过时或正在逐步淘汰，所以不再被记录。对于迫击炮和3.7 cm 反坦克炮，情况可能尤其如此。5厘米迫击炮在射程和炮弹重量方面一直被认为是无法胜任的。事实上到1943年初，已经决定用8.1厘米的迫击炮取代它们，它们的生产也大约在这个时候结束了。由于损耗5厘米迫击炮的数量逐渐减少，因此通常不记录在部队兵力报告中。即使如此，直到1945年3月1日，仍有2820门服役，另有1133门储存在军械库内。同样，3.7cm 反坦克炮的生产在1942年停止，它们在野战军中逐渐消失，取代的是更强大的反坦克炮型号。到1943年底，大多数部队报告不再将其列入装备摘要中，只是偶尔会补充说明。尽管如此，截至12月，仍有4477门在使用。除了解释库存为何会急剧下降外，这也使对装备的分析变得复杂，因为即使装备没有正式登记，它们仍然可能存在。显然，在没有进一步研究更多细节的情况下，对这些库存的分析将继续是一种推测行为。

幸运的是有大量其他信息可用，因此仍有可能确定东线陆军的装备要求的满足情况。由于希特勒年初下令将整整三个月的军备生产专门用于东线，东线陆军装备的坦克和突击炮数量从4月10日的2103辆增加到7月10日（增加46.8%）的3087辆。从7月1日的一系列月度师状态报告中可以看出，新装备备的涌入对涉及部队意味着什么（见附录13）。具体来说，这需要将他们管辖的Sollstärke与他们实际可用的（Iststärk）进行比较。尽管这些仅限于部署在东线的部队，但考虑到德国面临的各种问题，以及德国已经进入第四年战争的事实，东线所呈现的情景是引人注目的。在可以找到的17个装甲师或党卫军装甲掷弹兵师的报告中，这些部队拥有其编制数量的86%的坦克、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其他装备的库存情况类似：91%的机枪、99.5%的火炮、87%的重型反坦克炮和82%的机动车辆。最低的数字是半履带装甲车（SPW），只有70%的半履带装甲车在编。尽管有人把这归因于珍贵的机动部队得到了优先补充，但在已经找到的七个步兵师或装甲掷弹师的可靠报告中，出现了惊人的相似情况。他们拥有87%的机枪、94%的火炮和82%的机动车辆。最差的一类是重型反坦克炮，只有68%的需求得到满足。尽管不够全面，但考虑到样本规模，它仍然表明，到1943年7月1日，许多德国师的装备状况是非常良好的。

人力方面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如前所述，在斯大林格勒灾难发生之前，德国军队就面临着严重的人力危机。从1942年末开始，人力危机引发了一系列旨在遏制日益严重人力短缺的措施。12月19日，希特勒下令将20万以前在工业界工作有资格免服兵役的男子编入国防军。其中大约50000人将立即被征召入伍，而剩下的人最终将通过一项交换计划提供给野战军，通过这种方式，老年服役军人将被放回工业部门。另外还有20万名适合战斗的男性将被从后备军中挤出，取代他们的是年龄较大的女性和男性。12月下旬，1924年年龄段的475560名男子中的第一批完成训练后，在10月中旬被征召入伍。1943年5月，又征召了485505名1925年士兵。其中至少一半被分配到陆军。德国人甚至更多的利用Hiwis（希维人）来腾出用于战斗的德国人，OKW预计在1943年期间将招募61万名俄罗斯辅助人员。由于采取了这些不同措施，国防军的总兵力从1942年中期的800万人增加到一年后的960万人。这也使得1942年冬季在东线被摧毁的27个师中的20个师在5月前得以重组。当轴心国在突尼斯的阵地于当月崩溃时，其中七个师中的五个师也能在数周内进行重组。

对东线德军来说，这些新的征兵·转化为人数力量的真正提高。如表6.7所示，1942年12月1日至1943年7月1日期间，德军共承受了664632人的战斗伤亡。相比之下，抵达了782100名替换人员。但战斗伤亡数字中包括在第六集团军被摧毁期间损失的20万人，还有至少数千人的伤亡归咎于包围圈外解散的七个师。由于这些损失属于已不存在或正在法国重建的部队，因此他们在战斗中伤亡的人数不需要补充。如果我们假设这些人员约为25万人，这意味着抵达的替代人员至少能够弥补剩余的战斗伤亡和大部分的伤病人员。然而，从师一级来看，很明显，这批换人员不仅补充了持续的损失，而且在许多情况下，还补充了许多师自东部战争开始以来积累的大量人员缺口。例如，在可以找到兵力报告的62个师中，大约有40个师（65%）在1943年7月1日短缺的德军人数少于500人（见附录14）。许多师实际上都有人员盈余。此外，尽管1942年11月，师的平均短缺人数为4378人（如附录8所示），但现在的平均短缺数量仅为864人（每个师425名德国人和439名俄罗斯辅助人员）。

考虑到自1941年行动开始以来，东部的战役一直在持续，再加上斯大林格勒周围发生的灾难的规模，到1943年7月，东线德军的再生无疑是令人震惊的。德军在东线的兵力从4月1日的约270万人的低点，通过投入数十万人的替换人员和抵达了33个新师，增加到314万人。虽然总人数上可能还缺少197000人，但这只占其Sollstärke（编制兵数）的6%。到1943年7月初，东线德军已经部署了187个师（加上芬兰的另外7个师），大约有3500辆坦克、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许多都明显优于苏联对手，到1943年7月初，德军可以满怀信心地展望未来。尽管德国现在明显处于战略防御状态，但希特勒和许多德国高级军官认为，对库尔斯克市（代号为“堡垒行动”）周围的苏军发动的强大攻击可能会摧毁红军在1943年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里，甚至可能到1944年，的进攻能力。这可能会让德国有时间增强实力，完成一系列新的武器设计，从而扭转战争的潮流。它的力量和能力恢复了，国防军准备再次掷下命运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