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极限拉扯，外加默契配合

第五十二章 进退

　　苏帛玄定了定心神，象征性的敲敲门，便推门进了屋，果然徐三娘和吕敬正在等着他。

　　苏帛玄径直走到桌边，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徐三娘：“三娘，这是你要的东西。”徐三娘刚要伸手接，苏帛玄手腕一抬，又将信封放回怀里：“三娘，我在兼观塘过的不易，这些消息可能不全，但也是我拼尽了全力搜罗来的，还希望三娘垂怜。”徐三娘笑了一声，又收敛了笑容，回头跟吕敬说道：“呦，你看看，这就是我们养大的孩子，现在学会跟我们讨价还价了。”转过头又对着苏帛玄：“什么你呀，我呀的，虽然你赎身出去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啊，傻孩子，一直站着干什么，先坐下吧。”

　　苏帛玄见三娘如此，知道来硬的也没有用，不如以退为进。苏帛玄没有坐下，而是双膝一弯，跪在了徐三娘的面前：“三娘，我虽然知道家遭不幸，却只记得仇人是谁，对生身父母全无印象，所以我一直感激您将我抚养长大，教我本事，我也必将尽心竭力报答。只是如今我的家仇未报，无心其他，且林坛非为人谨慎得很，也是我不争气。但我总想着，无论如何，先把大事办了，才能对三娘，也是对我自己有个交代。”

　　徐三娘伸手把苏帛玄拉起来，口里连声说道：“哎呦，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我在逼你一样。”徐三娘把苏帛玄请到桌子对面坐下，又接着说道：“你在这生活了许多年，也是知道的，这个锦绣阁看着光鲜，其实我一个妇道人家维持得艰难，也是想着如今你出息了，能帮衬我一把。能靠上兼观塘这棵大树，我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日子也会好过些嘛。”

　　苏帛玄掏出信封递给徐三娘：“只是如今，我还是个外人，许多事说不上话，也不知怎的，林坛非听说了咱们锦绣阁有绿衣这么一号人，颇感兴趣，和我打听过几次。我想着不如我主动出击，投其所好，如果我能把这件事办好了，说不定能得到他的欢心，所以才一次一次厚着脸皮来求三娘的。”三娘没接茬，而是直接把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信札一页页的翻看，眉头时皱时展，直翻到最后一页，双目微微睁大，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徐三娘把信收好，向后递给了吕敬，然后微笑着转向苏帛玄：“我的儿，你的事，为娘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这绿衣太不懂事，如今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把人赎出去，其他的人恐怕就不好管了，这样吧，三日之后的子时，你在城南等着，到时候我会给你个结果的。”苏帛玄一听便懂了，想着徐三娘应该不会冒着得罪林坛非的风险真的把人弄死，也没反驳，顺着徐三娘的话往下说：“还是三娘想的周到，只是不如……”，苏帛玄又递上了一个信封，“今天让我把绿衣的身契和籍契先带走，也让我对林坛非有个交代。”三娘笑道：“这有何不可，反正早晚也是他的人”。苏帛玄见徐三娘答应得痛快，又补充道：“我今天来都来了，还是想见上绿衣一面，给她立个规矩，免得入了府，压过了我去。”

　　“呦，不亏是我的好儿子，只要你把林坛非抓牢了，什么都好办了。”徐三娘说完微微一侧头，身后的吕敬心领神会的走上前：“苏公子请跟我来”，苏帛玄没有跟着吕敬走，而是又走到徐三娘的对面跪下磕了一个头：“多谢三娘成全，今日我就告辞了。”徐三娘颔首不语，示意吕敬带着苏帛玄出去。

　　吕敬带着苏帛玄一路走到后院，许多杂役正在干着一些粗活，看见吕敬带着苏帛玄走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的看着这个当初的头牌今日怎么贵人临贱地了。苏帛玄在园中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扫院子的一个小姑娘，跟宋濂描述了一模一样，脸蛋圆圆，皮肤有些黑，穿着一身棕色的褂子，腰里挂着一个桃木牌，是金果没错儿。

　　吕敬还要带着苏帛玄往里走，苏帛玄故意拿腔拿调的说：“哎呦，这里好脏，我不想往里走了，你把她叫出来，我就在看看算了。”吕敬看了苏帛玄一眼，没有自己去，而是招招手随便叫来了一个小厮：“去，把绿衣给我叫过来。”只过了一小会，小厮就把绿衣连揪带拽地给扯了过来，冲着吕敬满脸堆笑：“吕总管，人给您带来了。”吕敬不耐烦地挥挥手，转头对着苏帛玄说：“苏公子，这就是绿衣。”

　　苏帛玄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绿衣，虽然站得笔直，但蓬头垢面，身材枯瘦，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风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赤着两只脚，手里还拿着刷恭桶的刷子，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苏帛玄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钱江山，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围着绿衣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然后略带鄙夷的说道：“绿衣姑娘，你的福气来了，有人看中了你，要帮你赎身。”苏帛玄本以为就算不是钱江山，绿衣也会感恩戴德有人救她脱离苦海，没想到绿衣不屑的一笑：“是谁瞎了他的狗眼，要赎姑奶奶，我已经发过誓了，此生此世，再不可能委身他人，况且我的夫君马上就要来接我了，你们少打歪主意。”

　　苏帛玄心里一阵心酸，走到近前，看着绿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赎你的人可是兼观塘的少主林坛非，跟了他有花不完的钱，还有游历不完的大好江山。”绿衣眼神闪动，刹时水汽模糊了双眼，看见苏帛玄身后目光犀利的吕敬，一下子就明白了苏帛玄在说些什么，也看着苏帛玄的眼睛答道：“我呸，老娘不稀罕什么钱，什么江山，你们再不滚，我就死给你们看。”

　　苏帛玄看着绿衣，快速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看热闹的仆役，大声说道：“她虽然不从，但这可由不得她。只不过她这副模样，未免让人小瞧我们锦绣阁，还是拾掇一下，再找个人伺候，充作陪嫁丫鬟吧。”苏帛玄看似随手一指，却准确无误的指向了金果“就你吧，你以后就跟着绿衣吧，你的生身性命都归绿衣了，只是你也要好生劝着，否则，她死，你也得跟着去死。”金果万万没想到此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拿着笤帚呆在原地，看见吕敬才反应过来，就要过去求吕敬，绿衣的倔脾气他们都是领教过的，自己无端被带累也就罢了，万一绿衣真的想不开，在锦绣阁做粗活总好过陪着绿衣去死。

　　金果傻呆呆的往吕敬跟前走，苏帛玄却抢先一步挡在她的前面，对吕敬说道：“哎呀，我还当我自己在锦绣阁呢，僭越了，把这个丫头也一并要了，不过吕总管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不然我先去回禀了三娘，一会我们再过来。”吕敬看了眼金果，没什么特别的，又仔细看了看绿衣，确实与苏帛玄没有私交，想必无甚大碍，便点点头：“苏公子这是哪的话，三娘都说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何况苏公子为兼观塘办事，我们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就依你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