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星痕泪歌】（鲸鲨向）（18）勇气，决意，和希望
“昨晚那么晚，你找我签名，只是为了给罗德岛传递信件。”
“没错。”白映泽调配着药剂，试图将它和另一种药剂混合，却失败了。
“要是那个萨卡兹还活着就好了，她也就能帮我解决大部分的药剂问题了。”
“……”
“不必那么瞪着我吧？”
“斯卡蒂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你当时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凯尔希拍着白映泽的桌子。
“我只是把她的心魔揪出来。她看起来冷漠如冰，事实上，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意气用事的话，是没办法把幽灵鲨救出来的。”
“冷静和沉淀是最好的良药，唯有于沉沦中觉醒，才能走向荣光。但是，你就不怕她会因此一蹶不振吗？”
“相信我，她会走出来的，干员们的成长并不需要伊迪兰特，而是他们的互相帮助，互相理解，相依取暖，携手同行。”
一个人能给予的光过于弱小，如果是十个人，一百个人呢？
信念的力量，可以化作前行的勇气。更重要的，是那颗彼此相信的心灵。
并非是光曾在此，而是光恒在此。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她们，还需要一点点帮助。
心魔如同噬咬着伤口的蛆虫，它吞咽着上面的新鲜血肉，将其化作溃烂的疮疤，尽管揪出它的过程很痛苦，但是，这也是走向愈合的第一步，不可或缺的一步。
“斯卡蒂小姐……”艾雅法拉担忧地看着面前的阿戈尔少女，红色的双眼不再有昔日的光彩，如同搁浅的鲸鱼一样，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终结。
抱歉，鲨鱼，我救不了你了。
唔……头上这是……水？
斯卡蒂睁开眼抬起头，却看到白映泽一手杵着手杖，一手拿着水管朝她们喷水。
一时间，所有人的身上都被他浇了个透。
“该醒醒了，这种时候还能睡懒觉。”
“你是故意来嘲讽我们的吗？”
“嘲讽？哼，与其说我嘲讽你们，倒不如说我现在可是怒火中烧啊。”白映泽扔掉手中的水管，缓缓走到监牢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跨过了那片屏障，等于把自己扔进了干员们的包围里。
而且这一次，他没有带手杖。
“我原以为之前龙门的行动会让罗德岛有所成长，和威尔斯的一战能让你们有所收获，但是呢？你们却给我这么一个结果？”
白映泽正说着，看都不看轻松挡下格拉尼的一记直拳。
“你们，就那么想杀了白映泽吗？”
“无论如何，哪怕是对你造成一点点伤害也好！我们都不能容忍你再继续恣意妄为下去！”
白映泽看着格拉尼的脸庞，闭上眼叹了口气。
愤怒，暴躁，不安……这些负面情绪终究会害了她们。
“有目标是好事，但……”白映泽弹开格拉尼。
“你们眼前的道路真的是清晰的吗？每一步动作，真的是准确的吗？”
阿米娅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那是真真切切的愤怒。
倒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一次披着慎重逻辑外衣的行动，里面却尽是莽撞，明明不了解敌人的情况就擅自做主！？伊迪兰特救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送死的！”白映泽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动。
“……”煌默默看着对方，想要反驳的话语噎在喉头。虽然大多数人心里听到敌人的评价都心有不服，但是他说的却句句在理。
“毫无配合，毫无章法，因为心中的愤怒和复仇的欲望，把一切搞得一团糟！凯尔希和伊迪兰特不在了，你们就群龙无首了？”
“没有感情，难道要我们变成像你一样冰冷的刽子手吗？”蓝毒做着最后的挣扎，即使心有不甘，她们也不愿彻底屈服于他。
“理性独自掌权，是一种局限的力量，感性不加束缚，则是自我燃烧殆尽的火焰。”白映泽沉着地回答道，这一次，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强硬，反而更像是一位开导众人的导师。
“有很多人终身困顿在他们自己的茧里，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是当生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恍然发觉，世界其实也是一个茧，而自己，”白映泽看向斯卡蒂，
“却未曾真正地生活过。”
“……”斯卡蒂缓缓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白映泽的每一句话语都像一把把最精妙的手术刀，切掉她心中伤痕上的溃肉。而这所带来的，却还有刻骨之痛。
“闭嘴……别用他的语气说话！”斯卡蒂瞪着白映泽，从她的眼神里，白映泽看到了她最后的一丝挣扎。
嗯，还有救。
“或许你们可以不需要真正的领导，但是至少，你们不能被自己的心魔所困住，否则，你们连最基本的配合都做不到。伊迪兰特即使还活着，他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无论是他离开你们，亦或者是你们离开罗德岛去开辟天地，终有一天你们要独挡一面。”
“你对我们这些将死之人，还能有这么多话，看来你平时还有这种癖好啊。”华法林冷嘲热讽地说道。
谁知，白映泽先是一愣，不怒反笑起来：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们都快死了，我干嘛要说这么多？”
“玩弄俘虏，也要有个限度。”
“看来你们已经彻底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了。”白映泽转过身，“对了，那个鲨鱼好像说过，她一直在等着那个虎鲸去救她，看来，她是等不到了。”
“幽灵鲨！幽灵鲨她还好吗？！”听到白映泽提到幽灵鲨，斯卡蒂连忙站起来扑到屏障边缘，冲着男人的背影急切地询问着。
那一刻，斯卡蒂都觉得自己已经疯掉了，居然会向敌人打探幽灵鲨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那个人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伙伴，也是自己唯一留在世上的牵挂。
“原本还有救，只因为你的过失。”白映泽的话语里，无奈中带着失望，看着斯卡蒂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白映泽别过头去，只问了一句话：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去救她吗？”
再给一次机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映泽背对着她，回忆着在来这里之前，自己去见幽灵鲨时的对话：
“不出所料，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傻瓜。”男人把从斯卡蒂身上带下来的那个红色项链递给幽灵鲨，看到那项链，幽灵鲨便明白了一切。
“她啊……从来没让人省心过。”幽灵鲨靠坐在墙角，男人现在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锁链完全是形同虚设。
之所以两人能如此亲近地交谈，自然也有原因。
“她以前也是那么评价你的哦。”
“呵呵呵呵呵……不如说，对上你，她完全就没有胜算。”
幽灵鲨一前一后晃悠着身体，像个顽皮的小姑娘。在提到斯卡蒂的时候，男人明显能感到，她体内的恶灵又一次被压了下去。
“倒也不至于，一开始确实能稍微压制我……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你见她，时机还不成熟。”
“你有你自己的安排，而且我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她。”幽灵鲨平静地说道，完全没有平时那种疯狂的模样。
“疯掉的人有一个我就够了，她可千万不要变成我这样啊。如果她因为我的缘故堕入深渊，到死我可是都不会放过她的噢！”她微笑着说道，但是，这三言两语中，又有多少心酸？
他不知道，这不仅仅是对另一方能迈向光明的祈盼，更是把全部的恶果都留给了自己。
“明白了。”男人沉重地说道。
“我会一直等着她，叫她千万不要放弃，等着，她，把我救出来。”幽灵鲨闭上眼，“带我走（阿戈尔语）。“
“她一定会的。”男人沉重而不失坚定的说道，静静地为少女盖上毯子。就在这时，幽灵鲨说话了：
“我……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下一次发作，可能就没救了吧。”男人落寞地说道。
“不会吧，连那个能叱咤卡兹戴尔的漆黑死神都办不到吗？”幽灵鲨假意惊讶道，实际上双方都很明白，她只不过是在活跃气氛罢了。
状况已经很明显了。
“你有你的安排，我知道的，你一直这个样子，很辛苦吧？”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摸了摸幽灵鲨的头顶：
“拿好它吧，多想想斯卡蒂，不要让自己的意识被吞没，你也是，绝对不能放弃。你们彼此都是，一定，要坚持到那一天的到来。”男人用手托紧她的手指，让她能紧紧抓住那条项链。
“嗯……谢谢……d……”话还没说完，幽灵鲨便进入了梦乡。最后一个词，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男人知道那是什么。
“无需多想，回答就好，我会替你转告她。”
“……会。”
“为什么犹豫。”
“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失败，再一次失去伙伴……”斯卡蒂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的她会对白映泽倾诉自己的内心，明明他是敌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变得那么亲切。
但是，如果真的还有机会，真的，还能再有一次机会，那么她一定要成功救出幽灵鲨。
一定，一定要！
“人不可能会永远失败下去，无论你们明天是生是死，最好都好好记住一句话吧。”白映泽缓缓开口道：
“保持沉静，是极其可贵的一种品质，在你们面临危难的时候，它能够使你从容过关。”
说完，白映泽最后看了一眼罗德岛的众人，那一刻，所有人都被他的眼神惊讶到了。
简直，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沉静吗？斯卡蒂反复默念着，感觉这句话明显就是对着自己说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白映泽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仓库。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丽萨，艾雅……你们，一定能做到的。”
“我们……吗？”铃兰目送着男人离开，他的眼神，很温暖，很让人心安。
为什么，对于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天就是处刑的日子了。”5号区，弗雷德和黎歌对饮着，后者注视着杯中的果酒，看着眼前的老者将杯中所有一饮而尽。
“黎歌，你杀过弱者吗？”灯光下的老人，头一次显现出憔悴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不杀老人女人小孩对吧。”
“自从成为教徒之后，这种情况就不存在了。我们无法反抗教主的源石技艺，”黎歌顿了顿，“那次任务，我没能违抗教主的命令，杀了一对母女。”
“……”
“老爷子，你是教团的处刑人，手上沾的人命要比我多不少。”
“要我处理那些叛逃的家伙，和那些亡命徒，我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直到我在那天看到了那个孩子。”
“金色的沃尔泊吗？”
“嗯……她很像我的孙女，如果我的孙女还活着，应该已经长得和她差不多大了吧。”
老者回忆着过往，被烧毁的村庄，卑劣的说谎者，帝国铁蹄下亡命哭嚎的孩童……
以及，彻底葬身屠刀之下的孙女。身为长者，自己本该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如同高山一样为他们遮风避雨。
然而软弱的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抗衡帝国的利刃。
他痛恨弱者，痛恨帝国，痛恨谎言，甚至，痛恨那个说谎的小孩！
弗雷德抬起头看向黎歌：
“她们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选出来？”
“她们是那个男人亲手带出来的战士，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唉，这样一来，我就得把她们全杀了。”
“到时候的处刑人不止你一个，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必须死。”
“我曾经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纯净的孩子，他们都早已被世俗所污染，不经意间的一句谎言会毁灭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直到……”
“你看到了那个叫丽萨的孩子？”
“我于黑暗中行走多年，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吧，居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光明。”
“光明总是脆弱的。”黎歌沉重地回复到，“我已经，不能理解教主的意图了。”
“……教主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对于她，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毁灭这世间一切的罪，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得到美好幸福的大同世界……这一点我铭记于心，但是，那个孩子，那个在这片大地上坚强活下去，不失琉璃之心的孩子，她何罪之有？”
“黎歌！”弗雷德拍案而起，其实黎歌也能看出来，对于处刑罗德岛的众人，他也是一直唯唯诺诺，举棋不定。
“别忘了教主说过什么，有获取就会有牺牲。”
“老爷子，我们现在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
“那个名叫丽兹的少女，她在哭，和当时的莉亚一个表情，在她们身上，我看不到所谓的罪与恶，我们……”黎歌咬着牙，
“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你太年轻，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伪装的，有的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包括那个看似纯真的少女。”
“……”黎歌站起身，他已经不能和眼前的老人继续谈下去了。因为被欺骗过，就变得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即使那是真实的光芒就显现在自己眼前，却再也不敢施舍出自己的守护之心。
“你要走了吗？”
“……”年轻的鲁珀不语，而且默默离开了弗雷德的房间，只留下年迈的老熊独自守着两个空荡荡的酒杯。
正确吗？真实吗？回想起当时在列车上第一次看到铃兰的时候，面对他们教徒，那颤栗却不失坚强的眼神。
到底是什么，能给予这样的人力量？
而且，从那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和那些别的孩子不一样。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邂逅，少女的印象却已经深入他的内心。
他迫不及待想要触碰那些美好，然而来自上方冰冷的指令却让他望而却步。
真的，要让这一切葬送在自己手里吗？弗雷德看着自己那已经被改造成半机械化的双手。
现在的他还不敢确定，无论善恶，美丑，真伪，明明以前无需考虑的种种一切，在看到铃兰之后，却变得模糊起来，那些所谓的定义，不再那么坚定，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身上的光辉。
他不能理解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事物，冰冷的机械早已麻痹了他的内心。
枯死的心灵，真的能被拯救吗？
罗德岛的众人也是见证过种种丑陋的人，为什么她们，那个孩子，还能面对这一切？
这一刻，教团司教，弗雷德·耶什诺伯格，陷入了迷惘。
在他看来，软弱的人类之躯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它们在面对灾难时是那么脆弱。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
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