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马戏团》——第一章
“轰隆——”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暴雨,黑夜,闪电,雷声……是最能使我变得冷漠的元素。用无机质的情感去面对自己无法改变的困境,是我一贯的作风。”刚被雷声惊醒的李识乾,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开灯后,在日记本上记录下了这段话。
不用看时间也知道是凌晨了。她拉开窗帘,诡异的气候异常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电视频道广播电台都在报道这一场史无前例的自然大灾害。全球各地区间断出现了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台风等自然灾难。
是雨的原因吗?李识乾摸了摸胸口,好闷。
“碰——碰——”虽然窗玻璃在雨水的打击下显得有些脆弱,不过还是能扛的。她偷偷的想。
“算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还不如闷头睡大觉。”被子一盖,两脚一摊,年轻真好,都不失眠。
她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外面的世界却完全没有这么安逸。
雨夜。
户外:
淋了雨的动植物有些躁动。动物们纷纷嘶吼出声,通过吼叫的方式驱散自己心中的闷火。植物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完全不符合现代科学的植物生长规律。
“滋滋”
“咯咯”
“唰唰”
是蛇吐信子的声音,是骨骼迅速增长的声音,是根茎爬行的声音……是世界末日的声音。
早已拥有意识的动物悄然学会了直立行走。
獠牙可以收放自如,新生的躯体玩的不亦乐乎。它们在疯狂感知着自己对于世界认知的新变化,新视野,新心态。
在部分动物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后,一道无形的气流从它们的头顶划过。它们像是受到了蛊惑,又像是趋利避害,都缓缓趋向于圈形气流的中心行走。
户内:
各地拥有部分机械躯体的人造人从沉睡状态中苏醒,一头雾水。
而此时,全球最大的机械器官制造商,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冠。
他看着自己的表,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3,2,1。”
牙齿轻轻碰下的瞬间,第一声车笛响起。
无数辆装甲车运载着成千上万的人造人,一路狂奔,来到了世界的大西北地区。
此时还在下着暴雨,当人类总领察觉到事情不对时,已经太迟了。
这场预谋已久的独立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因为人类军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世界的另一端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而室内,各国首脑都已正装出席一场视频会议。所有人都在这时收到了一个视频,风流倜傥的人造人首领坐在皮沙发上,手举香槟,对着镜头隔空干杯:“让我们一起感谢伟大的末世,为我们带来了自由,平等,与独立!”
视频很短,网络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随后,又是新一轮的政治争霸。
世界格局,要变了。
此时的李识乾,在睡梦里翻了个身。
……
几天后。
“近日,各地纷纷出现了拥有奇异能力的人士……有专家认为,这是帮助人类在未来面对末世、并在末世中发展的重要方式……”
“请广大人民避免在夜间独自外出,最近有大量人员失踪,监控摄像头曾拍到戴有小丑面具的人用多种手段带走了失踪人口,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自身安全……”
新闻联播里,主持人正报道着时事新闻。
李识乾正喝着豆浆,筷子正无聊的捅着包子。
“妈,我们今天就要搬家吗?”她放下筷子,冲着房间里喊。
谢美心女士正在房间里有条不紊的指挥李河先生收拾东西。听见宝贝闺女的问话,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出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是啊我的大宝贝,现在你应该去收拾你的衣服,书,杂物,而不是在这里摆活一只无辜的包子。”
“OK,我美丽的妈妈。”
坐在车上,李识乾还有点虚脱,书太多了搬着重,又舍不得扔,只能哼哧哼哧的干活。
望着窗外与从前不同的风景,她还难得有精神。最近难得的大晴天,她没多久就被热风吹地,舒服的骨头都酥了。
正靠着车窗眯着眼,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她猛的睁开眼,车窗在睁眼的一瞬间正对一堆水泥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迫使她连忙让爸爸停车。
打开车门下车后,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好像她不来这一趟就会后悔莫及。
左右打量这堆水泥板,很像一个庞然大物试图吞噬生命。她敲敲这东西,又贴在水泥板上仔细听。
有……声音…声音!是声音!是人的声音!
她猛的站起来,从水泥板的各个缝隙里往里瞧。光线很难透进这堆乱石,灰尘在细小的缝隙里形成了丁达尔效应。
于是在一束光线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只手。
“好冷……好困……我要死了吗?我果然是不幸运的小孩……”被掩埋在黑暗中的孩子无力的想。她全身的机能已经达到极限了,数日没有进食,只有下雨后的雨水充饥。她平静的听着自己微弱的心跳,等地府向她打开大门。
地府没赶上这个业绩,因为水泥板被人搬开了。
大片灰尘被扬起,她觉得呛;许久不见光的眼睛被刺激的流泪不止。在光与泪的交汇处,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只朝她伸过来的手,和对她说的一句话:
“再坚持一下,你是幸运的,你一定不会有事!”
“真的吗?太好了……”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啊啊的撕扯声。脑子里想到这句话后,她终于晕倒了。
昏迷前,她觉得这只手,好温暖。
到了基地门口,李识乾戴着墨镜抬起头。高大的石质围墙高耸无比,望而生畏。石块在阳光下也没反射出多少光,有点阴森,她搓了搓胳膊。
进入基地很顺利,国家机关还是一如既往地便利惠民。
基地里的物价不是很高,想必科学家和领导人都想好了对策,目前来看很安全。她摸着下巴想。
基地很大,人不少。但这段时间的自然灾害夺去了太多人的生命,导致基地里的气氛很低迷。
拿着钥匙,来到国家统一分配的公寓门口,李识乾正准备打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惊喜的声音:
“李识乾!!!”
她一愣,在下一秒狂喜,一转头就看到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两个人。
又在下一秒被紧紧勒住,勒的她喘不过气。
“呜呜呜我们还以为你死外边儿了再也见不着你了。”
“你们俩有病吧?没病咒我干什么?”她笑骂着。
“松松手,我没死外边儿也要被你们勒死了。”这俩手劲儿不小,她一下子还掰不开。
她们俩渐渐放松力道,又缓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原本在一旁的谢女士和李先生早就拿钥匙进屋了,他们俩也不想打扰年轻人腻腻歪歪的抒情现场。
见她们俩还一个劲盯着自己看,“傻不愣登的”,李识乾想。
“怎么回事啊?几天不见你们俩脑子都坏了?肘,跟我进屋,给你们俩治治。”
一手拽一个,这次倒是很好拽。
屋里谢女士和李先生正在打扫卫生,李识乾拽着俩傻子对他们俩说:
“爸妈,这俩你们还记得吧?”
谢女士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片刻后又敲了一下李识乾的头:“废话,你妈我还没老到认不出来人的地步。”
捂着头,李识乾痛斥着她妈的暴政。带着俩孩子点头哈腰的跟母上请安之后,又溜去卫生间找她爸,她贼兮兮的想她爸肯定认不出来这两个人。
“爸,你看这俩是谁啊?”
她把人往前一领,李先生蹲地上抬起头,仔细揣摩了一下,自信的说:“瘦高个的是王怜青,圆滚滚的是张星回不是吗?”
“你果然又弄反了,上次也是这样,你指着奶奶家的两只猫叫错名字,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肯定对,结果被奶奶嘲讽了。”李某乐不开支。
“额……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别打扰大人做事。”李先生恼羞成怒,把人从卫生间赶了出去。
正准备走,李识乾又从外边儿探进头问:“哎爸,咱路上救得内小女孩呢?你送医院了吗?”
李先生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他点点头:“嗯,医生说这孩子就是长时间没进食,身上都是擦伤,在医院躺几天就好了。哦,她还有点营养不良,回来找到她父母得说说这事。”
“行,等她醒了告诉我一声,我先出去逛逛啦。”
走在基地里,张星回和王怜青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她们俩比李识乾早来了几天,却早已摸透了基地里的大小设施场所,精通的不得了。
“哦对了,你有‘牌’吗?”王怜青突然问李识乾一个问题。
“‘牌’?什么东西?”
“我来说我来说!就是最近的新闻你没看吗?到处都出现了有超能力的人,基地里有专门的地方记录这些人的超能力,因为这些能力的表现形式都是牌的形状,所以别人都把超能力称之为‘牌’。我都有牌了!我现在能喷火!”张星回的嘴巴拉巴拉一大堆,吐露出来不少东西。
李识乾消化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会喷火?给我看看!”眼冒星星✨。
“不行不行,基地里不让私自用牌,会被罚钱的,严重的还要坐牢。”张星回摇头跟摇拨浪鼓呢。
“像她这种效果明显的肯定不能直接用,但是你可以看看我的牌。”一旁旁听的王怜青突然开头了。
“你也有?!太好了我要看!”
李识乾到处摸摸王怜青,然后一脸懵的问她:“咋看啊?”
王怜青左右看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小石头,然后划了李识乾一下,一道白痕出现在手臂上。在李识乾骂出口之前,她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深绿色的牌,牌面一条小白蛇缠绕着艳丽的玫瑰花,奶绿色的底牌数字13显得漂亮又神秘。李识乾看直了眼,一时间话都忘了说。
王怜青把牌拿在手里,用手一抹,那道白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卧槽!这么牛逼?!你的牌是治愈的意思吗?哇你的牌真漂亮啊!好喜欢!”
李识乾好了伤疤忘了疼,手指灵活的想要摸摸王怜青的牌。
王怜青嘻嘻一笑,把牌塞给李识乾把玩。
她说:“应该是治愈吧,反正10秒钟之内的伤口我都能让它变成原来的样子。牌给你玩一会儿,回来我会收回去的。”
李识乾攥着牌,有点担忧的问:“啊?你怎么这么不设防啊?要是我给你弄丢了怎么办?要是别人拿到了怎么办?”
王怜青一摊手:“Who care?反正都是一键召唤回来的,别人拿也用不了。”
“666。”李识乾听了都说行。
几天后。
又是一个大早,李识乾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吃早饭正嚼着面包,从楼上下来的李先生说:“医院刚刚打电话说那孩子醒了,我现在要去看她,你去吗?”
李识乾瞬间腰不酸腿不疼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去去去!这我必定要去!”
“那你快点吃,吃完我们走。”
李识乾豪迈的把牛奶一灌,面包把口腔塞的满满当当,口齿不清的说:“肘吧。”
医院里,从一场长梦里清醒的女孩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正望着窗外出神,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颗黑色毛茸茸的脑袋悄悄探进来,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先行一步,映入眼帘。
“嘿,你睡醒了吗?”她小声问道。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女孩一怔。
见没得到回应,李某刚把头探回去,就听见女孩嘶哑却急促的一声:“请进吧!”
听此,李某才偷摸进来。
规规矩矩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她清咳两声,想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刚准备开口,门外的李先生就开始敲门,打破了局促。李某扭头对着门外喊:“你进来咯。”
李先生推门而入,自然而然的把李某挤出椅子,气的人直咬牙。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李先生轻声询问。
女孩点点头,尽力说了一句:“好多了。”
李先生又问了几个问题,家住哪儿?父母是谁?家里几口人?反正就是叽哩哇啦一大堆。
李识乾听着她嘶哑的声音都于心不忍,挥挥手让李先生shut up。
女孩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的。只是在提到她的父母的时候,她的情绪有点低落。
“你的父母找不到你会很担心吧,我们等你找到他们再商量好不好?”李识乾轻轻说。
女孩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李某和李先生都以为她是同意了,刚想接着说,就被一句话噎住了:“不,他们不会来找我的,是他们先抛弃了我。”
女孩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
两个姓李的对视了一眼:
“老李,你怎么看?咱家还能养个孩子吗?”
“我觉得这事害得看你妈的态度,毕竟咱俩谁也不当家。”
“那你出去打个电话吧。”
“成。”
又默契的迅速移开了视线。
李先生起身出去打电话了,李识乾在房间里给她削水果。
等李先生进来的时候,看着好好一个红富士被这熊孩子糟蹋成这样有点心疼。
不过很快又收敛好了情绪,对女孩说:“我刚刚跟李识乾的妈妈沟通了一下,我们家很愿意再养一个孩子,你愿意来我们家吗?额……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强求,就……”
“我愿意!”像是怕他收回这句话,女孩几乎是尖叫着说出口。
“好好好,那太好了。对了,我好像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先生在某些事情上傻的可怕。
“梁声声,梁山的梁,声音的声。”她一字一句的说。
“梁声声?好名字哦。”李识乾噼里啪啦的鼓掌。
“好,声声,那我们等你出院了就搬到我们家怎么样?”
“好。”
等李某和李先生从房间里出来后,李某用手肘顶了顶李先生:“你咋说服我妈的?这年头养个孩子可不容易。”
李先生向上推了推眼镜:“你妈的原话是,就这鬼天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呢,不如把钱拿出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李某抱着手,此时的心里和李先生出奇的一致:
“谢女士,真乃神人也。”
又过了几天后,梁声声出院了。
李识乾拽着自己的好姐妹来看自己的妹妹梁声声。
在三个社牛的围攻下,梁小妞很快融入了这个犯罪团伙。
“对了声声,你有牌吗?”张星回见对方一脸茫然,又用机关枪的语速说明了一遍。
梁声声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们带你去检测一下吧,要是你也有的话,那我们这里唯一没有牌的就是李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噫——”李某向她们伸出了国际友好手势。
牌型检测室。
在众人的瞩目下,一张粉紫色的牌在梁声声的手心缓缓出现。剔透的蓝色雪花印在反面,白色的羽毛上飘着一朵黄色的四叶草,是幸运的象征。
“从你的实际表现来看,你的能力是在使用牌时可以达到你想达到的目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幸运,金手指。具体的冷却时间请你自己探索吧,探索出来后上报。现在请跟着我去登记吧。”实验人员在表上写写画画。
在他带着梁声声去登记后,李某在室外看着他们的身影,神色不明。
月夜。
今晚的月亮很亮,半夜偷跑出来晒月亮的李识乾想到。
真好看啊,她感觉自己好像看着看着都没这么郁闷了。
“姐姐。”是梁声声的声音。
“你搁这坐着干嘛呢?”是张星回。
“别坐地上,容易着凉。”是王怜青。
李识乾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背对着月亮对她们说:“你们咋出来了?”
张星回快人一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
“基地里让有牌和有武力值的人给基地做贡献,帮他们打怪。”
“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四个人应该组成一个小队一起干架。”王怜青在一旁补充到。
“虽然我们还没想好队名和口号,但是有一个想法我们是完全统一的。”梁声声在一旁抱手。
“那就是队长,非你莫属。”王怜青开始摊手。
李识乾刚想反驳就被张星回勒住了,在压迫中她挤出来一句:“你们……这是霸王硬上弓。”
“霸王条款,你必须接受。”无耻的话从张星回这个女流氓嘴里说出来了。
“行行行,我接受。”李识乾大概明白了,有点感动又有点无语。
她挣脱了“爱”的束缚,看着这三张不怀好意的脸,自己先贼兮兮的笑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是二流子,那我们就叫二流女团吧!”
“有点东西。”
“不愧是你。”
“好。”
这个狗屁队名深得民心,看来队里都是一丘之貉。
于是今晚的月亮,见证了一个幼稚又伟大的团体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