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凛冬同人文（十五）
黑，好黑啊，这是哪里啊？
凛冬从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睁开双眼，她想要支起身子，但后脑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强行把她按在了地上，按在如墨般浓稠的黑暗中。
这黑暗，似乎是有温度的，像刚出炉的棉花糖那样温热，但坚硬如乌铁。
她试探性地用手在空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有抓到。
这里是，梦吗？
就在她迷惑之际，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
那触感冰冷而黏滑，五指像是被一团黏液包裹住一般，又像是被一只章鱼牢牢吸住。不过一瞬间，它已经顺着手指爬上了小臂，在手肘上挤成臃肿的一团。
这她妈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挣脱，她身下的黑暗突然如波涛般翻涌，漩涡乍起，把她卷进一片片墨浪之中。
黑色的浪花涌进她的鼻腔，散出浓浓的甜腥味，她这才惊觉，这些黑色的浪花，都是血！而在这血海中漂着的，都是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下的人的尸体。
一具一具，宛如走马灯般，勾起段段已经被她无视的记忆。
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她心中激起浪涛千层，渗进骨骼，血管，像裹尸布般缠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手臂上的结块生出双臂，张牙舞爪地扑向她的双眼。她看清楚了，那是她曾经的一位同学的脸。
不，不，不，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她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好像真的刚从水里出来了一般。
原来真的是梦啊，那就好。
不过，现在这又是在哪？
她低头看向手中冰冷的镣铐，再看看旁边坐着的整合运动感染者们，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她转头看向奔驰的车窗外。此刻正是黄昏，铁灰色的天空下，是切尔诺伯格四处可见的平房，棚屋，高楼。夕阳余晖在建筑物的边沿连成一线，宛如一条火线飞扬。
她的视线跃过剪影般的建筑群，城市边缘的白桦林挺拔依旧，远处还残余着碎冰的的小河波光粼粼，宁静流淌着宛如从前一样。
凛冬望着这熟悉的晚景，莫名地，一抹苦涩涌上心头。
莫名地，有种“国破山河在”的感觉。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切城，回到自己思念着的家乡。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感慨也没用了，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从这车里逃出去。
她看向车内坐着的三个人。除了一个没有武器的司机以外，剩下的两名感染者都只有短刀，装备明显要比刚刚那帮追击者差很多。
她把头伸出车外前后看了看，也没有其他车辆。如果不是带着手铐，也许她能把这辆车劫下来......
“喂，看什么呢。”旁边的感染者拿胳膊肘戳了她两下，警告性地说道。
“没什么，好久没回切城了，有点怀念这里的风景。”凛冬倚着车窗答道。
“你是切城人？”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你们把切城搞乱之前我还在读中学呢。”她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手铐。
“书上不是说嘛，以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我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啊。”
“觉悟不错，可惜用错地方了。”
“我们都是在为自己和感染者们奋斗，何来用错一说。”
凛冬讥笑一声：“你们的奋斗，就是去杀人，去破坏城市吗？”
感染者耸耸肩：“随你怎么说，罗德岛不是也在杀人吗？你们这些干员，从某种角度来讲，和我们差不多，都是时代潮流中的泥沙而已。”
他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在感染以前，也是个学生。那时候我觉得未来就像泡沫一样，美丽而透明。可后来感染了，我才知道，泡沫也是脆弱而幻灭的。”
“这个国家对感染者的迫害是你们这些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利而已，你们是无法理解的。”
他一口气说完，便闭了口，把头转过去再不作声了，似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
凛冬怔怔地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把头转回了窗外。
人们都有自己的经历与故事，多说无益，更何况，是在这个病态的世界。
她倚着车窗，看着飞速掠过的景物，思索着该怎么逃出去。
突然间，她看到前方的建筑物窗户里，有一束耀眼白光闪了过去。
是我看错了吗？
她皱了皱眉，朝闪光点看去。那栋烂尾楼的窗户上，好像有个人？
等下，那是把枪吗？
她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弯下身，把整个身体藏在车窗下。几乎就是在同时，一声震天轰鸣撕碎了黄昏的宁静，破空而来的子弹带着死亡的气息扑向了运输车。
前排司机的脑袋瞬间炸开一个大洞，血液与碎骨的混合物糊满了整面挡风玻璃。
有人在袭击整合运动的运输车？！
她不敢抬头，趁车内其它二人慌了神，迅速从司机身上取下了手铐钥匙。
“咔嗒”一声，铐索落了地。年轻的感染者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袋就被按住往车窗上猛撞去。一下，两下，车窗玻璃都撞成了红色碎片。
在确认他失去行动能力后，凛冬从后面勒住前排人的脖子，一刀捅穿，然后挤到前排，踹开车门把他的尸体弄了下去。
司机的尸体也被扔下了车。她勉强把住已经失控了的方向盘，猛踩一脚刹车，一声剧烈的摩擦声响起，轮胎几乎要和地面擦出火花来。
她并不知道那个狙击手为何要袭击这辆运输车，但她估计他对她估计没有恶意，否则自己的头早就炸了。
凛冬下车，望向那烂尾楼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了。
此时，天边夕阳似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一片红云簇拥之中，葬入地平线之下。
高架上，源石路灯一盏盏亮起，如碎星点点嵌在夜幕之上。
几个人影出现在路灯下，看不清面容，但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狰狞的狙击步枪，应该是刚才那个狙击手。
他们立在灯下，像是在等凛冬过来。
他们是一个平民团体吗？还是政府军的小队？
凛冬有些疑惑地将短刀藏入袖中，快步朝他们走去。
是敌是友，总要去亲自看看才知道。
她走到距离他们十米处，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反抗整合运动，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领头的男人答道，“如果你想活命的话，跟着我们走。”
说罢，几个人从公路护栏上一跃而下。凛冬从栏杆处向下望去，下方是一片浓密的灌木丛。
她回头望望那辆车，把它开出城估计是不太可能。而且自己没有武器，现在唯一的路只有跟着那些人走了。
思索片刻，凛冬翻下护栏，身形顷刻间隐入了那大片墨绿之中。
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她又将开始属于自己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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