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陈往事.北境篇（4）

“为什么？”星熊从沙发上直起身子。

陈慢慢悠悠地转过来，走到她面前，问道：“你知道你们老板在和乌萨斯人做生意，然后给炎国交税吗？”

  “什么？”星熊蒙了。

  “你们把毒品出售到乌萨斯，增加他们的吸毒人数。乌萨斯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这个。然后你们上交一部分的收入给国家，让政府在一定程度上忽视对你们的打击和检查。”陈微微叹了口气，“你们甚至不是唯一一个签署这种协议的贩毒团伙。”

  星熊没说话，只是看着陈，觉得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那。。你接到的任务是。。。”

  “铲除感染者毒帮，”陈的眼神还算平静，“然后就立刻回龙门。虽然当地警力确实足够铲除感染者的毒帮，但是我并不觉得你们老大会放过我。。。还有你和你的小卧底。”

  星熊目光暗淡下去：“我本以为。。。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陈在一旁，眼睛看着四处暗灰色的墙，点了根烟。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陈掏出手机，开始一边翻看起来，一边说到：“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走。我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局长，让局长来这里接我们。我把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然后呢？”星熊问道。

  “等到了警局在从长计议。”陈递给星熊一根烟，“我有一个计划。警局会给你提供保护，所以你就呆在那里。。。这是为你着想。”

  “我只是肩部中弹，不是什么大的伤。”星熊道，“我还能再帮上忙。至少这样，也能为我在法官面前好有个交代，少关几年。”

  陈点点头，猩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模糊的光：“确实。。我会考虑。”周围还是挺暗的，所以星熊没看清陈脸上的表情。但她始终凭借自己的直觉认为陈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提议。

  过了一会，警长来接了她俩。星熊走出门，发现现在已经天亮了。警长在车上告诉她现在是下午三点。等到了警局，星熊左看右看，问警长：“她人呢？那个卧底。你们应该现在把她保护起来了呀？”

  警长皱了皱眉头，仿佛很迷惑：“怎么，陈警官没告诉你？”

  陈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两人跟在她后面。陈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星熊和局长坐在她面前。办公桌上有三杯茶，冒着热气。

  “这就是我的计划。”陈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毒帮需要洗钱的地方，我请龙门的朋友之前打听过，就在上城区的赌场。而在每周六的晚上十二点，毒帮会把干净的钱存入地方银行完成与政府的交易。这种时候，我们就将这条情报传给感染者毒帮，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肯定回去袭击你们的毒帮。到时候我们看他们狗咬狗，然后解决掉剩下的杂鱼就行了。像这种边境地区你们也清楚，毒帮就像野草一样，会很快再发展出一个新的，继续之前与政府的协议。这样，我也能完成我的任务，还可以帮我争取逃脱的机会。”

  沉默似乎挤占了办公室里的空气，警长感到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很聪明的女人。。。但也很可怕。我当警长的这些年见过不少聪明人，但是很少有人现在还活着。这种聪明很可能会害了她。

  “你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星熊有些怒了，“我的卧底呢？”

  陈深吸了一口烟，说话时吐出的烟雾飘忽在她的面前：“还不明白吗？关键在于谁，以何种身份去将情报传递给感染者毒帮。”陈慢慢说：“果然还是感染者最合适了吧。。。”

  “你这个疯子！”星熊怒吼，猛地站起来。

  “想动手？！”陈放下二郎腿，“你想清楚，你现在是以犯人的身份在警察局坐着，只要我想，我仍有权力逮捕你！”

  “把那么年轻的女孩儿卷入黑帮火拼？她会丧命的。你没有权力决定她的生死。”

  “我没有决定。”陈直视着星熊，“毒帮杀了她亲近的人，准确的说是杀了她的救命恩人。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复仇的机会。是她自己提议要去的。我想，也许只是没人能忍受复仇的诱惑而已。确实，她曾经是感染者毒帮的消灭对象。但是现在普通人类的毒帮杀了她在意的人，而她本身又带着这样的情报，感染者的那个毒帮会利用所以他们能利用的东西去干掉他们的敌人，所以她在感染者毒帮里是安全的。但是一旦交火。。。”

  星熊摇摇头，瞪着陈：“你简直不可理喻。”然后提着般若大踏步出门而去。陈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松了口气。很好，她掐灭烟头，这样就行了。

  警长看着星熊离去，问陈：“她现在是去。。”

  “救那女孩儿。”陈喝了口茶，“我在密室里问她情报时，我就知道她不会放任那女孩不管。不然她也不会去想要救那个历史教授，劝他逃走。她的同情心很强。。。在这个时代很难得遇见这种人。人们一旦遇到与自己利益相关时才不会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警长若有所悟地看着陈，点点头：“所以你没有提前告诉星熊这个计划，是因为你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而你现在又告诉她是因为你基本上已经吃准了星熊会去救那个卧底。”

  “至少会提高那个卧底的生存几率。”陈顿了顿，“这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陈放下茶杯：“传我的命令，关掉3号街去附件所有的监控录像，抽走全部警力确保我们没有插手此事。三号街区是从赌场到银行的必经之路。那里人烟稀少，多数是废弃的老建筑，很适合埋伏。感染者肯定会在那里设下埋伏。”陈看着警长：“你也快退休了，也不希望在关键的这时候有警察在黑帮火拼时意外牺牲吧？快去下达命令。”

  警长微微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便退出去了。

 陈转过椅子看着窗外，那被黑暗渐渐吞噬的阴郁天空映在她血色的眼中。上级留给我的命令是不要管当地的毒帮，但他们要害我，就只能得到这个结局。调离警力，也好对诗怀雅有个交代，表明我没有攻击当地毒帮。陈默默叹了口气。晚饭送来了，她简单刨了两口，却无论如何也没有食欲。当然了，她安慰自己道，我刚刚下了一盘鲜血淋漓的大棋，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我的手段死去。十人？二十人？她愣着，直到远处星星点点的枪火声点醒了她。她起身扒开窗帘，看着窗外。那是上城区的方向。陈看着闪烁的火光，心想：那就是我干的吗？

  不少警员也跑出门去，站在警察局门口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陈坐在椅子上没动，就那样静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