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玫瑰杀人》 一章完

我问飒为什么爱他。

他笑笑，天真烂漫。飒告诉我，卷是他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点毋庸置疑，我表示赞同，又不赞同。卷在学校出名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他惊为天人的美貌，蛊惑般的双眼但凡和他对视一眼，就会被死死吸住。飒说那是因为卷的眼眸遇上别人的眼眸会产生化学反应。对此我是不信的。二是他的性格，阴郁得一塌糊涂。与他对话一般不会超过五句，创造最高记录的是十教授，关于人是否有灵魂。

卷拒绝一切无论证的事物，他对上帝不屑，又觉元始天尊无趣。

“他是无神论者。”我托腮看着捧着玄幻小说的飒飒。

话里的意思大抵是“你们信仰不同，喜欢无用”

这直脑筋，乐呵呵翻着书。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心里。点点头。

“嗯，知道了。诶你看这个……”

我只好翻个白眼，顺带在心里竖个中指。

但我还是很喜欢和飒飒待在一起的。如果硬要说原因，你看见他就明白了。在我眼里，飒是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有关个人情感，我对飒飒的感情，与他对卷的情感无异。

不过我比飒飒理智，我不懂爱。我自觉我不会拥有爱情。

飒飒便与我相反，他可以随时说出“我爱你”。

比如他要挂科了，我英雄救美地把笔记给他。他就像只高兴的小狗，在我旁边蹭来蹭去。无所顾忌地对我说，

“爱死你了。”

我知道他不爱我的。我知道他的爱与我的爱相同的只是看起来相同。甚至我们写“爱”这个字时都不同。

我写字圆润，如我处事圆滑。原谅我用圆滑，我并不觉得骗绒绒飒没来赴约的原因是他半夜还在看球，第二天睡过了头这是虚伪。结局都是没来，不如让善意的谎言修饰得美妙些，曲线救国。

飒则是一笔一划笔直刚进，宁直勿曲。除了他的性取向。他人也是一根筋直肠子，脑子里想出的话脱口而出，得罪了人也不在意。

事实上我不理解为什么飒飒会喜欢上那个卷，我没有他一定要喜欢我的意思。对我来说，飒飒像展厅里出示的珍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成为朋友已经是极限，再窥觊就过头了。

但那卷与他，是看起来就显不同的二人，或许这么说不够深刻。但若是瞎子能听见，他们一开口的语调，瞎子也能明白这两人不是一路人。

欢闹的小狗怎么会和高傲的老鹰在一起呢？可笑。

但是小狗不懂啊。小狗面对能给它带来食物的就高兴得尾巴都可以摇断。

飒告诉我他要转院校了，转去卷所在的生物系。那群只知实验的疯子待的地方。

我下巴都被他惊掉。这个高中开始选文科的男生，竟然会为了所谓的爱从理。

想想又是在情理之中，他哪会思考自己。小狗的眼里只有爱，整个世界被爱意填满。小狗不用想前途，不用想绩点，小狗有他的主人为它撑腰。

飒飒绝非蛮横无理乱坏规则的人，他确实努力学习了生物。进步赫然。

飒在下学期就转走了，他走时送了我一束玫瑰，鲜活的那种。我还是庸人自扰，偷偷上网查了玫瑰的花语寓意。文字描述浪漫令人神往，不过于我而言如满院盛开的昙花，中看不中用，甚至只有一时的盛开美艳。

过几天玫瑰枯萎了，散发的味道只能用恶臭形容，我固执着不愿扔掉。最终室友结束了它的一生。

盛开之际在好看的花瓶里灼灼其华，世人皆赞叹。

枯萎之际在垃圾桶里任由其毁灭，无人牵挂。

我和飒飒是交流越来越少。从一开始一直会打电话，到后来连语音都不好意思发。

记得以前他告诉我最喜欢和我聊天。因为可以随意地发语音，我永远不会嫌他烦的。

可飒飒，我从未嫌你话多。为何你不愿向我开口了呢？

那腐烂的玫瑰定是带走了些其他东西。思来想去，它是不是把你带走了？飒飒。

也许很多天没有聊天，身边人很久没有提到飒飒。一天一天累计叠加。直到我发现时，飒飒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我抬头看那堵时间建成的围墙，我在外头，飒飒在里头。亦或是飒飒在外头，我在里头。管他呢，结局是我们不在一起。分离的时间越长，我也越发忘记飒飒了。

我不是绝情的人。但我无法判断，飒飒是否在某天，看着满天星汉，有一刻想起我。

我想我该离开这个地方了。我转了学，我想去更高的学府深造。这里没有我所留念的，风景轮换转变，人却一去不返。

所有一切被我埋葬在离开的那日。我想那玫瑰定是有点本事，它也带走了我。带走了我对飒飒的思念，甚至是曾经暗潮汹涌的爱意。

有天我偶遇以前的室友。

听舍友说，那卷即将出国。

我便问：

“他有谈过恋爱吗？”

“听说和中文系那个飒飒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不过飒飒后来不是自戕了。”

“他跳楼前来找过你诶。”

以前的上铺跟我说，

“但那时候你不是在考研嘛？我们怕影响你，就没说。”

“那后来呢。”我的声音在颤抖。

“后来啊，后来我忘记了……”

“嗯……”

我辗转几日，开遍了口，终于找到了飒飒的坟墓。

我带了一束玫瑰。

飒飒，你买花不看花语。

没关系，我替你看。

你要记好哦，这只玫瑰的意思是：

你是我的唯一。

咳，有点肉麻是吗？

那飒飒，我只说一遍哦。你可要记好了。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