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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组】一字千钧

2023-09-03 03:41 作者:印青刃  | 我要投稿

绫又一次把坏掉的板子放在了依的面前,乖乖巧巧地坐着,打着手势告诉依板子从楼梯上滑了下去。依揉揉眉头,“你没事就好。”她自然知道板子是绫自己砸的,盯着破碎的屏幕,依隐隐感觉心有点碎。

这是第三个了吧,自从两个月前绫失了声,依让她随身带着手写板,毕竟依不可能时刻陪在她身边,绫要和别人沟通怎么办。真没想到十年前和绫一起学的手语有朝一日会再次用到,该说造化弄人吗?

“这几天我找时间再给你买一个,要小心保管哦。”依语气带了点乞求的意味。

绫摆摆手,[不要了,我用不到它。]

是啊,绫现在几乎不出门,偶尔被依硬拽出去散散步。

两个月以来,绫变得喜怒无常,她痛恨自己的一无是处,原本说好要保护依一辈子的,现在反过来事事要靠依。依想多陪陪她,奈何公司的重任都压在了依身上,绫的任务也全由依一人揽下。她现在不止要养活自己,还有绫等着她呢,她知道,如果她垮了下去,绫也没有人照顾了。

绫只能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能发出声音就代表有康复的可能,依保持着可怕的理性,不管绫怎么闹,她都回以温柔的安慰。

绫陷入至深的恐惧之中,上次失声仿佛就在昨天,她感觉自己像缥缈大海中的一艘沉船,正在静静地腐烂。绫知道依不容易,手写板价格也不便宜,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点小事都会成为导火索。她希望依和她吵一架,这样自己就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依没有。

绫泡在浴缸中,看着清澈的水,自己就如同这水,虚无一般的存在。如果自己一了百了,依会不会感到开心?少了一个累赘,生活也会更加轻松吧?渐渐把人没入水中,呛了两口水,绫从浴缸中起身「还是算了吧,这样好难受。」

依要去上班,绫百无聊赖地在家里游荡,她推开尘封已久的练习室。耳机和话筒都落了灰,看来依最近也没有空练习。绫不想去看话筒,但视线不自觉地就落了上去。她鼓起勇气拿起话筒,却只是发出略带嘶哑的声音:“啊——啊——”「呵呵,有什么用呢?」勇气并不会给她带来奇迹,她唱不出动听的歌声。

独自坐在练习室很久很久,绫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再一次拿起话筒,“a,a……”





又一次把家搞得一团乱麻,绫稍微平静下来就回到卧房,随便用板子画些什么都好,她想象着依回来的样子,一定会头疼地看着她,然后默默地收拾好一切吧?到了那时候,绫打算跑出家门,依肯定会追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发脾气,依还会保持冷静地安慰她吗?绫有些怕,但她想知道依能忍耐她到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说自己受够了,要和绫分开,平静下来的绫总在担心这些,可她明明不想一直拖累依的,她只剩下依了啊……脑子一片混乱,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依,等待的时间变得那么煎熬。


依今天发了工资,她早就看上了一把吉他,吉他是木制的,绫有很多电吉他,刚好没有木制吉他。熟人的店还给依打了不小的折扣,同时她注意到了店内摆着的萨克斯,依感觉萨克斯和绫很像,有一种绝望的优雅。绫现在不能说话,但不是没有嘴,如果通过萨克斯来“说话”呢?依毫不犹豫买下了萨克斯。

她的身板很小,拿着巨大的木吉他已经足够费力,萨克斯又占用了双手,做什么都不方便。店主,也就是依的朋友,主动说帮依送回去。依很感谢他,“麻烦牙哥了。”号称“牙哥”的人笑笑,把吉他背上自己的背。

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依尴尬地笑笑,“让您见笑了。”牙哥把吉他倚着墙放好,“没事,要我帮你收一下吗?”

卧室的门被打开,绫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手写板,看见陌生的男人,板子和笔都掉在了地上。绫愣了一会,飞冲过去一脚横踢,把牙哥踹倒在地。依赶紧拦住她,“阿绫,你干什么?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吗?”绫恶狠狠地指着门外,警告男人滚出去。牙哥被踹的有点懵,尚未反应过来,绫作势又要踢。依死死抱住她,“阿绫,不要……”牙哥趁机爬起来,出门前对依说一句,“我先走了哈,打扰了。”依回道:“抱歉!改日我再给您赔礼道歉,今天麻烦你了!”门随即被关上,现场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阿绫……”

绫挣脱开依,转身回到卧房,粗暴地关上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依感到很无助,她也知道,绫现在比她还要无助。她追上绫,突然看到地上的手写板,上面是画了一半的画:一双手,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

依捡起板子,泪水盈满眼眶。推开门,绫背对着她躺在床上。“阿绫……”绫装睡没有回应她,依掀起被子躺了进去,从背后轻轻拥住绫。“阿绫,谢谢你”依感受到绫的轻颤,继续说,“没有你的话,我早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请坚持下去,我还需要你……第一次回家发现家里很乱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吗...我怕你遇到危险,当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时候,你又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所以我才说让你在我一到家就出来见我,我想确保你的安全,我离不开你……”

绫翻过来身子,一脸委屈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手绕过依的脑袋,按住后脑勺吻了上去,粗暴的索取险些让依软了身子,扒下依的衣服,绫报复性地咬上她的肩胛,“嘶——唔……阿绫……”绫把头埋在依的颈窝微泣,依轻拍绫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等绫停止了啜泣,依问道:“绫绫今天不开心吗?”绫摇摇头,颤抖着打手势[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来我们的家?]依道:“是琴行的老板,我一个人拿不下,他帮着送过来的。”[你买什么了?]“是给绫绫的礼物哦,要不要现在去看看?”依试探地问道。绫点点头,依拉起绫,牵着她的手回到客厅。

吉他用红漆喷涂,亮闪闪地点亮了绫眼中的光。当即修剪了指甲,绫抱起吉他开始了两个月中的第一次演奏。轻轻地哼着调,依在旁边为她打着节拍,一曲终了,依不留神流下了泪水。绫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谢谢天依,迟早我会再次让你听见我的歌声的!]绫的表情严肃认真。“嗯!我会一直等着的!”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了床上,绫的兴致仍然很高,甚至主动点开了自己失声前的歌。依跨坐上绫,“你记得上次在什么时候了吗?”绫红了脸,这个体位,她当然知道依在指什么。[忘,忘了……]“我可记得很清楚哦,已经整整两个月了。”绫有些迷糊,手阴差阳错地摸上了依。


把依紧紧揽在怀里,听她细细地喘气。绫努力回想着先前的练习,舌尖抵住下颚,舌腹微微鼓起,绫企图发出点声音,“a——爱。”依晃了神,“你说什么?!”“爱!”视线变得模糊了,热泪划过脸庞,“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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