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接力悬疑小说】夕阳 前三章改版
第一章:矢车菊
杨•勒布朗(警长)
“你是记者吗?哦,你是私人侦探,现在居然还有这种职业。你本来是个刑警啊,怪不得。你想问有关萨日朗一家的案件,是那起纵火案啊。抱歉,我们不能透露有关案件的具体情况。光是聊聊的话倒没问题。你问萨日朗家的小儿子啊,他是那场火灾唯一的幸存者呢,要不是当时他没在家,他可就要葬身火海了。后来他家也没个亲戚收养他,估计是被送到孤儿院了吧。他家没有亲戚?不不不,他父亲当时有个妹妹,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收养他。你问她叫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想调查这个案子,真是少见啊。你要走了吗?好,下次见。”
侦探走后,勒布朗陡然起疑,脸色一变,急忙跑向二楼的档案室,一排望过去,标着萨日朗的档案箱全都被撬开。他扒向敞开着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有一张被烧焦的纸飘在空中,大半张的纸已被火焰毁灭,剩余的部分只依稀可见几个字:格罗布•萨日朗。
勒布朗在进入警局前劣迹斑斑,后来因为救了前任警长,才得以晋升此地位。但他对待下属极为粗暴,而自己也粗心大意。下属很少看到他急匆匆冲出警局,朝着落下的夕阳奔去。
那是格罗布•萨日朗的家。
“你干了什么!”勒布朗一巴掌将格罗布桌上的书拍翻在地,“我告诉你,格罗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管就管得了的,不要仗着你那点破钱来给我找不痛快。”“你干什么,疯了吧。”格罗布拾起地上的书,笑吟吟地冲着勒布朗。“你还装!”勒布朗一把将手上的照片拍到桌子上,“是不是你找侦探来烦我,还烧我的档案?”格罗布瞪着他,语气里透着不快:“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杨•勒布朗。你如今能当上警长还是我一手策划的呢,要不是当时我将舆论压了下来,你现在早就露宿街头了。不过啊,你要是说记者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些线索。我的公司“游孢”现在有一个报社,叫施普林格报社,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些记者就蠢蠢欲动,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你好,我是杨•勒布朗!”他敲打着玻璃门,使得办公的记者们都慌慌张张地来迎接。“不好意思,警长先生。我们社长在招待客人,请稍等。”“你们的客人比我重要吗?把你们社长给我叫出来!”“真是抱歉,警长先生。”“你们社长叫什么名字?”勒布朗将一个记者的稿子摔在地上。“米兰西·拉塞洪。”勒布朗愣了一下,接着一脸震惊,又坐下细细思索。
“警长!幸会幸会,今天让您久等了,我们去里面聊。”
“你这是整容了?差点没认出你来。” 勒布朗盯着他的脸,惊讶地问道。
“当时你救了我之后,我就成了全市的焦点,也因此差点被烧死,为了消除脸上的伤疤,于是去做了手术。当时舆论风波太大,这个报社帮我摆脱了困境。后来报社社长病死后,陷入危机,我于是来这里工作,后来当了社长。”“但...”勒布朗正想说明此次来的原因,却被拉塞洪打断了。“最近一阵子有些记者不太安宁,主要是因为报社没钱,所以去找你麻烦了,你不要太在意。”
格罗布在家里翻找着,随后从一个老旧的木箱中找到了一张纸,那上面是勒布朗小时候写的诗。
铃儿叮叮响,
我的朋友他在何方?
海螺呼呼吹,
等待着我何时回归。
格罗布静下心来,仔细盯着面前的诗,忽然又想到了前不久和勒布朗聊天时的场景。
“话说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把名字改了吗?”勒布朗细细思索,娓娓道来:“当时发生火灾之后,有人看到我从我们的房子里逃出来,我为了避免别人怀疑,离开了这里,同时隐信埋名,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子弹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擦着勒布朗的鬓角直钻入墙里去了。弹孔对面的墙上也有一个弹孔,当勒布朗冲向窗边,探出身往子弹飞来的飞向忘去时,第二枪响了,打中了距离勒布朗不足一厘米的窗框,玻璃碎了一地。勒布朗知道继续待下去的危险,他伏着身子一路飞快迈着碎步离开了。
“请进。”格罗布紧锁着眉头说道。一个人背着光走了进来。“拉塞洪?”格罗布心中暗叫道。“你让勒布朗知道的太多了,他已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他查到你了?”格罗布双手合十抵住嘴唇说道。那人瞪着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给他提供线索了。不然他是怎么查到报社的。”“我,我没想到他能认出你……”“够了,让他闭嘴吧。”
夕阳般刺眼的鲜血留向了地面,浸透了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警衔,一直延伸向两封洁白的书信。
格罗布到达现场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他为勒布朗在警局请了假,便一人来到了勒布朗家。虽然发生了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但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勒布朗时,依旧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放下手中的蓝色矢车菊,走出了他与勒布朗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亲爱的拉塞洪
“游孢”公司常年有愧于你的帮助,但它却挂在我的名义之下,对此我表示极其惭愧。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为什么杀勒布朗,因为以他的性格,不适合呆在我们公司,然后是那句话,他知道的太多了。对了,你上周给我的矢车菊已经弯下了腰,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养花的建议,我不想让它凋谢。
格罗布•萨日朗
格罗布放下手中的笔,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寄了出去。。等待期间,他又去了勒布朗家,最后慰问他的至亲。蓝色矢车菊早已凋零,他取走了花杆,一阵微风将花瓣吹散了一地。
“老兄,你错解了我的意思。”拉塞洪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我是想说,你身边这些人,做事都有些过于鲁莽。这个破案子,早就该结束了,我也不想让它恢复当时的辉煌。答应我,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矢车菊弯下了腰,似乎在为他送别。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湛蓝的花瓣飘在格罗布面前。他捡起那片花瓣,在拉塞洪面前晃了晃:“教我养花。”。米兰西晃起了手腕上的铃铛,轻笑两声:“呵呵,养花固然困难,但你不能摧残它啊。”
格罗布来到了勒布朗家,这个看透了一切的地方。他整理了地上散落的花瓣,又为它重新装上了花杆。他双手合十,向天低语:“勒索•萨日朗,我的至亲,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安心离去了。”
莱茵河在他身边缓缓流过,与夕阳交织在一起。
第二章:鹳
史密斯•基尔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取下防护镜,大声冲着实验室嚷嚷道:“喂,你们把我手机放哪儿了?”“在门口的架子上,别吵吵嚷嚷的,我输数据呢。”尼新停下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冲基尔说道。“哦,找到了,那我先回家了,你跟教授说一下。”说完他便匆匆忙忙地开车往家去。
基尔一到家,便被黑色的压抑气氛笼罩了,映入眼帘是硕大的灵堂。“哦,你回来了啊,进去换身黑衣服,出来给你奶奶上柱香,然后你奶奶还有东西留给你呢。”史密斯•摩那斯说道。“我才刚进家门呢。”基尔冲父亲抱怨道,走进房间换上黑色西装,拿了一柱香,在灵堂前拜了一拜,将香插在炉子里,转过身冲父亲问道:“你们要什么时候下葬,我只请了五天假,多了教授都不给我批。”“用不了这么久,遗嘱已经处理好了,你不需要管那么多,就当旅游吧,我帮你理好了你以前的房间,还有你奶奶留给你的遗物,自己看去吧”摩那斯朝他翻了个白眼。
基尔摁下把手,打开木头房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书桌上一个方形的木头箱子映入眼帘,他拉出椅子坐下,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大堆的书籍资料。“这啥呀。”基尔疑惑道,“萨日朗•丽曼西的日记,这是我奶奶的日记?好破啊,这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基尔用手划拉着书页,两张黑白照片悄然滑落在地板上,基尔将它从地上拾起,一张是奶奶年轻时的合影,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旁边有三个七八岁,在嬉戏打闹的小孩。基尔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张上。同样是奶奶的合影,仿佛已经上了点年纪背后好像就是他们家,但照片中还有两个看似刚毕业的年轻人,而基尔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竟是他们研究的管理者,萨日朗•格罗布教授。
“奶奶和教授以前是旧识?不对啊,他们还同姓,该不会是亲戚吧。”基尔一股脑将木箱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将桌面上又铺上了一层灰。东西零零散散堆在床上,有奶奶的日记,两张黑白照,一份纸质档案,和一份印有绝密字样的牛皮纸袋,还有几样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基尔那起一个沾满锈迹的铃铛和落满灰的海螺说道,“这是奶奶的东西吗?都锈掉渣了啊。”他将铃铛和海螺扔到一边。拿起那份纸质档案细细端详起来,泛黄的纸张中有几张的边缘已经烧的漆黑,无法辨认出字迹。基尔将它们根据编码一张张排列后发现少了第一张,“这是一份警局档案吧。看来是少了有关嫌疑人的信息。萨日朗家族纵火案,这是什么怪名字。”基尔自言自语道。档案中有效信息太少了,还有大量看不到字的地方,基尔只能从中了解道这起50年前纵火案的皮毛。他又将牛皮纸袋上的丝绳解开,里面只有一张名片和几张碎纸屑,名片上写着里斯•恩德。
“出来吃中饭,基尔。”摩那斯拍着门说道。基尔将名片揣进兜里,回应道:“哦,来了。”“烤肠配酸菜和土豆泥,嗯,真不错。诶,这是哪里的钥匙?”基尔伸手去摸那串钥匙,却不小心将它碰掉了。“它后面还有个白鹳挂坠啊。”基尔拿着筷子,附下身子用右手捡起钥匙放回桌上。摩那斯道:“是你奶奶生前最喜欢的鸟吧,但这钥匙是哪里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就自己留着吧。”“白鹳!”基尔放下筷子,回到房间,只见墙上挂着的正是一个白鹳闹钟。基尔搬来椅子,取下白鹳闹钟,后面赫然有一个小巧的锁孔在翻盖的后面,基尔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从闹钟的侧面弹出了一个暗盒,里面只留有一张纸条,
基尔看完后大惊失色,穿好衣服,揣上奶奶的日记,“我出去一趟。”匆匆忙忙地奔向了附近的图书馆。
“你们这里有70年的报纸吗?”“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只有80年之后的报纸内容。”管理员一脸疑惑地答道。“好,我就要80年到85年的资料,在哪里?”基尔跟着管理员来到二楼,“那边一排就是了,先生。”“好,谢谢你。”基尔走到书架旁,支起电脑,打开浏览器搜索“果然,格罗布教授三十几岁,也就是87年前的履历都是空白的。再查查这个。”基尔输下里斯•恩德的名字:“游孢公司董事,与1992年失踪?没看到他的照片啊?”基尔将电脑放在一边,注视着面前的书架许久,电脑跳到了锁屏界面,蓝色的光晕打在墙上,显示出2020年10月10日。
咚咚咚,“有人吗?”基尔敲着那扇陈旧的大木门,老旧的松木与这座大木宅融合在一起,无处不散发着年代的气息。咚咚咚,“有人吗?”“来了来了,谁有这个雅兴来拜访我啊?”“我是基尔,在研究部工作的那个。”木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一股寒气伴随着灰尘涌了出来,扑在了基尔的脸上。“抱歉,老宅不怎么打扫。”格罗布挥了挥手中的拐杖,将基尔拉进了客厅,但基尔的注意全被那根拐杖吸引了。一根通体浅褐色的拐杖,上面刻着一枝矢车菊。杖头有个用硅雕成的白鹳。“你喜欢吗?这是我朋友拉塞洪送给我的,你想要就拿去吧。”“你前天向我请了五天假,今天又到我的宅邸上,是要做什么大事?”基尔沉默了许久,随后掏出了一张字条,递给格罗布。格罗布接过字条,刚看到第一行便大惊失色。“你怎么得到它的?”“我的奶奶,萨日朗•丽曼西,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东西,我自感不对,便来找您。”“果然,果然是这样。我就说我记得姑姑当时有个姓史密斯的儿子,这下就全对上了,对上了…”“教授,您是说…”基尔打断了格罗布的喃喃自语。格罗布激动地站了起来,用拳头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在客厅里徘徊。“教授…”“你不用急,我…我肯定会帮你的,今天就先谢了你了,跑这么远一趟。”格罗布转过头 ,一边握着基尔的手一边说道。“不用谢教授,举手之劳。”“那行,你喝完这杯茶,就走吧,我还有事要忙。”说罢,他又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动。
基尔没有浪费这五天的假期,每天四处奔波寻找线索,手中一直拿着着那本满是灰尘的日记,甚至她的葬礼都没顾得上去。作为研究目标的遗物,日记的价值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但可能是因为丽曼西描述的东西太少,基尔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白鹳!基尔忽然灵光乍现。他曾在长辈的口中听到过,曾经有个叫烟火师的纵火狂,逍遥的很,而他的标志就是一个白鹳。但奇怪的是,丽曼西曾说这些东西是一个叫米兰西的家伙送的,而格罗布却声称那支白鹳拐杖是他的朋友拉塞洪送的,米兰西·拉塞洪,拉塞洪·米兰西,难不成是同一个人?
“我回来了。”基尔推门说道,屋里却静悄悄的,“守灵去了吗?怎么地上乱糟糟的。”基尔打开门,走入自己房间,地上同样是一片狼藉,最重要的是自己放在床上的档案和资料全都不见了踪影。基尔下意识的想到了是贼,多年的研究经历培养了他仔细的品格,他立马查早起房间里的线索,果然他在桌上的灰尘中间发现了一个清晰的左手掌印,他立马将掌印拍了下来,有那胶带将它拓下来放进包里,拿了几本从书架上被翻落了的书,风风火火赶去了警察局,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盯上了。
“警察朋友,我要报案,有小偷闯进了我家。”基尔气喘吁吁地趴在柜台上冲警察说道。“先生,你先不要着急,是报案是吧,请先登记下您的个人信息。”警察递过来一张单子给基尔。基尔一边填写着单子一边对警察说:“我一到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一团糟,还有几样贵重物品都失窃了,但我发现了盗贼的指纹,你们一定要赶紧帮我,我有理由相信我正处于危险之中。”基尔写完单子还给警察,那个警察瞄了一眼单子问道:“你是今天早上发现的家中失窃对吗。”基尔给了他肯定的答复,警察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失窃时间大概是前一天10月12日是吗。”“对。”基尔急不可耐地答到。“好的,先生,我们会马上处理请你耐心等候。”说完便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态度,将基尔赶了出去。基尔报警后吃了一肚子瘪,恼怒地打电话给尼新,“喂,你醒了没,我现在去你那儿一趟。”“你不放假呢吗,往我这跑什么跑。”“别废话了,我马上过去。”“哦,好好好。”基尔挂了电话,立马开往前往尼新家。
“不是,这不合规啊,我不能帮你。”尼新摊着手,将书和胶带放在桌上。“帮帮忙吧,好兄弟,我可能命都不保了,你都不肯救救我吗。”基尔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尼新一脸鄙夷地说道:“你苟不苟啊,好吧好吧,不就是验个指纹吗,你等8个小时,我晚上给你,你就先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吧。”基尔听了,走进厨房,从橱柜里面拿出一包薯片,用剪刀剪开封口,剪刀硌得他的手上出现了红印子,他将薯片一个个地放进嘴里。“诶,基尔,教授有没有提过叫你入股啊。”“入股?哪个股,没说过啊。”基尔愣愣的答道。”就是研究公司的股啊,话说我们到底在研究什么啊,你一个研究量子力学和天文学的和我一个研究核能和地质学的在同一个研究室究竟能搞出什么东西啊。”尼新感慨道。基尔放下手中的薯片,揣上车钥匙走到门口对尼新说:“你弄完电话跟我联系,我有事先走了。”
基尔开着自己的车上了高架,一路上他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了新的认知,当他苦苦思索时,尼新打电话过来了。“基尔,你要检验的东西我弄好了。”“结果怎样?”基尔迫切地询问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书上的指纹和桌上是同一个人的。”“嗯,对啊。”基尔疑惑道。“你对啊个头啊,我还测了测薯片袋上的指纹,跟桌上的一模一样,就是你个臭小子糊弄我,下次再也不帮你了。”基尔听者电话那头尼新生气的声音,而他握着电话的手已然变得冰凉冰凉。他一把挂断电话,踩下油门,疾驰在高速上。
基尔将车停好,赶忙往家走去,他站在台阶上,毛手毛脚地将门钥匙插进锁眼里去。
“别动,举起双手,转过来。”基尔一惊,将钥匙留在锁眼里,举起了双手,转了过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清前面是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正用一把手枪瞄准着他,基尔惊地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因为枪,而是因为这名男子恐怖的面容,他的脸极度扭曲,皮肤上坑坑洼洼,看不清五官,似是被大火烧过的样子。男人也看了看基尔,在他看到基尔的一瞬间,面部抽搐了一下,露出可怕的笑容:“里斯·恩德,哈哈,真是巧啊。”“里斯·恩德,你为什么叫我里斯·恩德?”基尔冲他叫到。“嘶,看来你现在还是基尔。那就先饶了你。”说完,他一枪打在基尔耳边,基尔听到子弹飞过的声音,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基尔醒了,“我在哪儿?”基尔迷迷糊糊地醒了,他狠狠的摁了摁太阳穴,再环顾着四周,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喃喃地说。他神志不清地按下把手走出房间,父亲还没有回来。他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但那栋房子常年无人居住,他于是走向隔壁,敲了敲木门:“有人吗?”无人应答。他又敲了敲门说道:“有人在吗?”基尔见一直没有答复,就猛地推了推门。古老的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基尔走进去,鞋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面前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巨大的石桌,基尔靠近石桌,用手拂过石桌上厚厚的一层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看不懂的符号与图形。基尔立马拿出手机将石桌上的画面拍了下来。基尔走到房间的门前,用右手向上推了推门把手,他打开门,一阵亮光冲进了基尔的双眼,他被刺眼的亮光闪得闭了眼,随即,一阵眩晕感涌了上来。
基尔醒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肌肉,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他摸了摸衣领,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里斯·恩德。
“社长,我文案写好了。”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将一打报纸放在了他的桌前,基尔瞥了一眼报纸,上面写着“施普林格晨报,1965年10月15日。”
第三章:烟火
施普林格晨报
莱比锡极端分子四处放火,现已被警方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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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与西欧国家发生冲突,或再挑起战争,总统昨日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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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师”流窜作案,通过纵火毁坏房屋,通过房地产牟取高额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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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论坛:xx公司老板评论东方某国成功合成牛胰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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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普林格报社1965年10月25日刊
“先印10万份,不够了你再来找我。”基尔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脱口而出。
“是,社长。”男子拿走了第一张,走出房间。
第二张报纸被第一张掀起时的风吹落在地,但基尔愣在原地。
“我去警局见个朋友,你印好了放我桌上。”
门被急匆匆地关上,风将第三张报纸吹落在地。
基尔仔细打量着那人,一身警服,显得雍容华贵。“怎么,我有什么不对吗?”他的眼睛正对上基尔那盯着自己的双眼。“我是来报案...”“你不认识我了?就上次,你去城西遇到烟火师放火,不是我救了你吗?”基尔顿时无言以对,但又想起他此行的目的:“啊,我想来查一个人,他叫李斯·恩德。”说到这,基尔顿时想起他的身份。“你在开玩笑吗?你不就是李斯·恩德嘛。一会我还有事,我给你张名片,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啊。”基尔等他走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名片:警长,费姆德·希,联系方式:0049-xxxx-xxxx。
基尔走出警局,太阳正升到正空,强光晃着他的眼睛,他循着残存的记忆走在大街上,找到了他最熟悉的那座公司,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踏进去,脚下却被一条布带子拦住了:
施工,勿进!
在记忆中,除了报社和公司,还有一个地方——教授的府邸。基尔正在心中庆幸这座城在这几十年间没发生太大的变化,突然他只感到额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随后天旋地转,带着他最后的意识,倒在了地上。
“先生醒醒,你听得到吗?醒醒。”基尔睁开眼,只能看见一大片人围在他身边,他伸手
揉了揉头,随后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没事吧先生,你看起来面色很不好的样子。”那人伸过手来想扶基尔,但被基尔一把推开。“谢谢,我自己可以。”基尔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他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预想着能碰到熟悉的人,或是熟悉的人的亲戚,但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他一把拦住了基尔。“你好先生,这里前不久已经被一个客户收购了,你不能进去。”“我想问一下,那个客户叫什么?”那人面露难色,但随后就粗鲁地推开了基尔。“这就用不着你管了,再说了,我已经让你在这呆了这么久,你该走了。”随后,他关上了那扇生锈了没几天的铁大门,留下基尔一个人在夕阳下独自凌乱。
他走到了一棵树下,靠着它的树干,将背上的包拿到一旁,那本日记静悄悄滑落到地上,里面的纸散落出来,铺了一地。基尔转头扫了两眼,都是那些读过的,没有用的信息,他绝望地倒在地上,视线中正对着夕阳,暗红色的光照在了基尔旁的地上,将日记上的字照得鲜红。每张日记的背面,都闪闪发光。
萨日朗·布吉挂断电话,伸手招呼身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过来:“管家,现在去把车开过来,我要去一趟矿场。”管家应声到,连忙赶了出去。布吉默默地跟在后面,坐上了车。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布吉在矿场旁的空地上扯着一个年轻人的衣领,大声呵斥道:“你现在到底在开采什么东西,为什么短短几天,又没有矿难,却死了这么多人。”年轻人用黢黑的手擦了擦汗揉了揉被勒出血印的脖子:“爸,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片矿区上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光是抚恤金我已经赔了好多了,是不是矿有问题啊。”“矿有问题你怎么现在才察觉啊,你个猪脑子 十七个人啊,现在死了十七个人,整个城镇都沸沸扬扬的,要不是我从中打点,你早就被羁押到警察局了。”布吉气恼地一巴掌打在那年轻人的脸上,对身旁管家说:“叫人把这几天开采出来的矿都取一部分,运到城里,去分析下成分,弄完就把矿放院子里,把报告给我就行了。”
格罗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妈妈说到:“妈,我吃好了,去外面走走。”女人沉着脸对格罗布说:“现在已经晚上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去找人。”格罗布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很快找到了目标,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你来了。”那人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冲格罗布说道,随后转过身子,沿着大道一言不发地走着。格罗布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跟在那人的身后怀疑地试探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神秘人一言不发,继续走去,大约又经过了四五个十字路口,格罗布又憋不住了:“喂,你要去哪儿?”那人回过身,扶了扶帽檐,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格罗布,“我现在叫里斯,施普林格报社的社长。”“你现在叫?什么意思?”里斯低下头,默不作声,撸起盖在手腕上的衣袖,看了看表:“1970年10月10日21点36分,五年了啊,又开始了。你今年多大?”里斯问格罗布。“我,我今年16。”格罗布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应对的话就来报社找我,现在回去吧,打火警电话是来不及了。”“等等,这是什么意思,火警是啥情况。”里斯没有搭理他,径直离开了。格罗布正要回家,天边忽然荡起一缕红光,与落日夕阳映在一起,点明了萨日朗家的方向。
“萨日朗家族纵火案的初步案情报告给我,米兰西。”费姆德叼着雪茄冲一桌子的说,“根据现场勘察,屋内总共发现了六具尸体,因为屋内火势不大,所以面容都可以比对,根据火灾发生时不在家的萨日朗·格罗布的证词确认了其中五具尸体分别为一家之主格罗布·布吉和他的儿子,儿媳两名佣人,但问题在于最后一具尸体,格罗布声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且当晚家里除了他,和五个死了的人还有格罗布的一个远方表弟叫萨日朗·勒索。”费姆德拧着眉毛说道:“那起火点呢?”“额,是院子里的几口木箱子,经过成分检验,里面全是易燃的白磷,应该就是起火的原因了,屋里并没有太大火势,两位佣人都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亡。”“格罗布当时在哪里?”“有人看到他在房子两条街外。”“那么哪儿来的白磷?”“萨日朗家族有自己的矿场,可能是自己开采的吧。”费姆德掐断雪茄:“白磷很多吗,有几箱?”“量不少,所以火势起的非常快。”“量这么多,肯定不光是自己开采的,再说了,哪儿有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自己家的,去查查来源,上面领导已经给下压力了,影响这么恶劣,如果半个月结不了案,我的官帽可就不保了,另外在找人问问格罗布,具体点,抓紧办。”“好。”米兰西回答道。
“费姆德,你在吗?”米兰西猛地一推门,屋子里空荡荡,三扇窗全都打开着,风吹得呼呼响,把桌上的文献吹得满屋都是。一张简短的合同吹到了米兰西面前的地上,他向地上瞄了一眼,标题用黑色的大字写着:莱比锡市警局与堡司集团联合合约。米兰西发现办公室没人后,便匆匆前往了警局前台。
“你好,请问费姆德警官在这里吗?”
“警官刚刚和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先生出去了。”
米兰西,刚想出门,就看到费姆德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米兰西?你怎么在这?你帮我去拿一个合同,放在我桌子上,我出门太急忘记带了。”“警官……”“你快点我时间紧迫。”米兰西一听这话,迅速转身跑进了警局,大步跨上了楼梯。费姆德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只听局内咚咚的几声响,他转头一看,米兰西拿着一张白色的合同向他跑来。
“谢谢,你没事的话和我一起走过去吧。”费姆德用他那锐利的眼睛盯着米兰西说。
“好。”米兰西爽快地答应了。
“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额……就是格罗布失踪了,我们用尽所有人手都没法找到他。还有,案发现场被你的人封锁了,我告诉他我们是调查组的,他们说只有获得他们老大的申请书才能进去。”
“这事我给整忘了,申请书就在我桌上,放在合同的下面。关于格罗布这事,我也不太清楚。”
米兰西回到办公室,几分钟没人光顾,这里就变得愈发凌乱,原先压在合同下的申请书也不知所踪。米兰西在纸堆中翻找着,发现了两份申请书,一份上面写着:关于萨日朗议案申请书,另一份上仅写着申请书三个字,两张底下的备注部分都只字未动。米兰西不知道他该选择哪张,便把两张一起带走了。
跟着米兰西来的是副调查组组长多厥,资历比米兰西深,但技术略逊色于米兰西,他向守在门口的小兵挥了挥手中混在一起的两份申请书,小兵没仔细看,就放米兰西两人进去了。米兰西走进客厅,六具尸体早已被运进医院进行尸检,尸体的位置用马克笔画了出来。他们分别确认了六具尸体的位置。布吉和他的儿子两人在房间里,小房间离院子很近,只隔了一堵墙。儿媳死前的位置在沙发旁边,一条腿搁在沙发上。两名佣人的尸体都倒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口,她们身旁有两个倒翻的水桶。另外那具尸体,已经送到费姆德那里去查明身份,他死亡的地方在院子里,离那个木箱子只有大约3米远。
“这具尸体位置和状态很奇怪啊,但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多厥嘴里喃喃道。
“费姆德已经在查了,不久就会答案浮出水面了。他的尸体是向前扑倒的,背朝着起火点,看样子像是想要逃离。”
米兰西两人从后院走进了一旁的小房间,这里死了的两人,都是被烧死的。
“这两具很容易理解,离起火点太近,火势又起的快,他们来不及逃离,所以被烧死了。”
“这里的门的设计也是一个原因,火势一起来,就会把这里的门堵住,这扇窗当时是锁着的,而且是一扇悬窗,不方便逃离。”
多厥顺着被烧成炭黑的地板来到客厅,看着客厅的三具尸体说道:“这两具尸体是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但他们离门口很近,应该不会在逃离前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啊。”
“两位佣人倒下的位置离后院很近,身体是朝着后院的方向向前扑倒的,所以她们在倒下前应该尝试要冲进后院。这是两位尽职尽责的佣人,但很可惜。”
“那这位又是什么情况呢?”多厥指着那具倒在沙发前的尸体问道。
“这个其实也不难。她的一条腿搁在沙发上,你再看这个茶杯,明显是喝过的,大概率是他发现了火情,急忙想逃走,结果被沙发绊倒了。起身时吸入了太多一氧化碳,于是中毒身亡了。”
“真是惨啊!我们调查完了,可以走了吗?”
“走吧,顺便去问问第6具尸体有没有结果了。”说罢,米兰西就带着多厥迅速走出了被封锁了的现场。
“有结果了!有结果了!”费姆德拿着一沓刚出炉的文件朝着坐在一旁的米兰西大喊道,“死者名叫虹索·胡克,20岁,生前在堡司集团工作,是一个小员工。”
“这个虹索·胡克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米兰西一边出示警官证一边询问堡司公司的前台。
“好,先生 我帮您查询一下。”
“是的,虹索·胡克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在二楼的编辑部,先生你找他吗?”
“不,虹索·胡克今天来了吗?”
“嗯,他已经连请了四天假期,今天不在公司。”
“行,知道了。”
一连三天,米兰西和多厥走访了多个地方。格罗布的护理医师在昨天下午5点,为格罗布调试完设备后,等7点半来送饭时,格罗布已经不见了。格罗布的诊断中写格罗布只是被吓晕了,医院安保措施还是蛮好的,大体应该是格罗布自己换了衣服逃出去的。而在火灾现场,有多名目击证人说见过一个身形与格罗布的小弟勒索相近的人逃离了现场,但警局连续搜捕多天,却一点信息没有,只得向群众询问格罗布和勒索的样貌,然后制作画像,张贴起通缉令。
费姆德脱下身上的警服,距离萨日朗家纵火案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上层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费姆德降了两级离开了他呆了15年的警局。而在市局专门为纵火案成立了专案组,调来了一名警衔更高的史密斯和100经验丰富的警员。
“警长,有线索了。我们在起火点半径5米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被燃尽的烟灰覆盖住的图案。”在费姆德调离后当上警局局长的多厥向新来的史密斯警长说。
史密斯微微颔首,将视线从卷宗上脱离开来,问多厥:“什么图案?”
多厥将现场照片放在史密斯面前的桌子上:“是个白鹳。”
“白鹳。”史密斯若有所思:“纵火加白鹳,看样子是‘烟火师’的手笔了。”
“‘烟火师’?”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这家伙是莱比锡市局一直在追查的,他通过放火烧毁建筑来为他人进行土地交易和骗保。他的两大标志就是不会伤人而且总是在案发现场留下白鹳图案。”
“可这次纵火死了六个人,那应该不是‘烟火师’干的了吧。”
“那为什么会留下白鹳图案。这是市局的机密资料,这个图案肯定不会被模仿犯抄走的,你看就连你们都不知道。”史密斯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我们已经调查了三个月,没查到有关‘烟火师’的一点信息,如果这次是‘烟火师’干的,还死了人,说明他行动肯定出现了问题,这起案件肯定是突破口,我跟上级汇报下,立马并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