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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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莎莎，莎莎起来，别睡了……”
是谁？谁在说话？别烦我，别扒拉我，我好困啊。
“王大头！你就是……妹妹……我就不说了……等着……”
在喊谁，喊头哥吗？是有人在跟头哥说话吗？这声音怎么忽大忽小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大猪头你真的好烦，干嘛又来我梦里乱窜。
“莎宝？莎宝？莎宝乖，起来了，别在这儿睡，在这儿睡容易感冒，起来咱们回屋去好吗？”
这么温柔的声音是谁啊？是妈妈吗？妈妈你的手冰冰凉凉的，放在额头上好舒服啊。
“乖乖？乖乖起来了。来，我抱你回屋睡去好不好？”
妈妈？妈妈是你来了吗？你不是要加班吗？妈妈别走，多抱我一会儿好不好。我想你，想爸爸，想家了，想得心里好难受啊。
“妈妈……”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怎么好像有人在唱歌，还在和着节奏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我。这首歌我第一次听，好暖好温馨，好想继续睡啊……
当我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恍惚的。屋子里灰蒙蒙的，一时分辨不出是早上还是傍晚，我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不过，当我看到那个坐在靠近我床头的地板上的人的时候，我彻底清醒了。
“醒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听起来有点儿温柔，跟平时的他不太一样。
“头哥？”话一出口，我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是我的声音吗？怎么这么哑了？
“还睡吗？”此刻的他对着我，好像在对待一个三岁的小朋友。
嗓子不舒服，所以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相信他应该看见了。
“不睡的话我就开灯了。你先拿被子把眼睛捂一下，不然晃得慌。”
听了头哥的话，我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在适应灯光的同时，也在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又睡着了呢？虽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能睡，但是也不至于一个白天连续睡两觉啊，而且还是在头哥家里。
等会儿……我刚刚是不是和头哥一起吃饭来着？家里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来着？那我是怎么从餐厅到卧室的？难道说……就在我震惊于这个事实的时候，有人伸手拉开了我的被子。
“适应得差不多了吧，我没开大灯，这台灯没那么刺眼。出来吧，一会儿再把自己憋死了。”头哥边说，边递了杯水给我。“先喝两口润润嗓子，我给你扒俩橘子。”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橘子的事儿？你确定不是在玩儿梗，顺便占我的便宜？
“发什么呆呢你？不会真的傻了吧。”
王大头你给我把爪子收回去，我这是脑袋，又不是个篮球。
“完蛋了，小豆包变成小憨包了。罪过啊罪过。”
温柔不过三分钟，又变成了那个欠揍的大猪头。
调整好心态之后，我开始了“反击”。
“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
“那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想不起来了？”头哥靠着床头柜坐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个表情我太熟悉了，他每次想要整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呃……啊……想不起来了，怎么着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就给你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记性不好还挺横。”头哥抱怨归抱怨，还是把扒好的橘子递给了我。
“所以，我到底怎么在这儿的？”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吃下去还挺清爽。
“咱俩一起吃饭，这你记得吧。”
“记得啊。”
“吃到一半我提议要喝点儿，这个也记得吧。”
“记得。”
“没买到奶茶，翻出了一桶葡萄汁，这个应该也记得吧。”
“这些我都记得，你说重点好不好。”
“重点就是有个小朋友说她千杯不醉，结果一杯葡萄汁下去就把自己喝多了。趴在桌上睡觉死活不起来。为了不让你着凉，所以把你弄卧室来了。就这么回事儿。”
“那……我是怎么从餐厅到卧室的？”总不能喝多了还能自己走过来吧。关键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抱进来的呀。”这还……真被我猜中了啊。
“谁抱的？！”别跟我说是你把我抱进来的，千万别是。
“是我……”头哥看着我的眼睛，刻意拉长了声音。“是我的……不对，是我们的……”
“啊？我们的？”我们的谁啊？
“我们的……妈妈。”
“阿姨？”阿姨啥时候成“我们”的妈妈了？你不会真的想跟我当兄妹吧。明明吃饭之前还挺抗拒这个话题的。
“对啊，就是她，她抱你进来的。我第一次发现我妈力气居然这么大。那一声‘妈妈’果然能够创造奇迹。”
“妈妈？我喊的？”不会吧，我怎么会喊阿姨“妈妈”呢？
“就是你自己喊的。你都不知道，我妈听见你喊她‘妈妈’，跟打了鸡血似的。说什么都得亲自把她的‘乖乖宝贝’抱回床上好好睡。她还给你哼歌，还拍着你哄你睡。我跟你说啊小豆包，我四岁以后可就没这待遇了。”
原来，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是梦啊。唱歌的是阿姨，拍我的是阿姨，梦里的妈妈也是阿姨。
“那我睡着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听这意思，你好像全程都在。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会因为我？
“你刚趴桌子上没有五分钟我妈就回来了。看见你满脸通红在那儿迷迷瞪瞪的，直接就给我一顿骂。说我没照顾好你，好端端的带你喝酒干什么。又说我把你给带坏了，又说没办法跟你爸妈交代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妈说，让我守着你睡觉，寸步不离，戴罪立功。”
“所以你就一直在地上坐着？”
“那不然呢？”头哥看了我一样，仿佛我问了个特别弱智的问题。“我妈把我‘发配’在这儿了，我要是出了这个门就跟唐僧出了孙悟空画的圈儿似的。床被你占着，我可不就得坐地上了。”
“那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我都睡醒了。”
“不起了，坐地上挺舒服的。咱俩再唠会儿。”
“不跟你唠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上哪儿去？”
“回宿舍呀。”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