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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parture of Boromir 第一章 波洛米尔离去

2023-01-12 10:31 作者:岁月翩跹知人否  | 我要投稿

阿拉贡朝山岗上大步疾奔,不时弯腰察看地面。霍比特人落脚很轻,即
便是游民也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脚印,但在离山顶不远处有一条山溪横过
小径,他在潮湿的泥地上找到了所寻的印迹。
“我对这些踪迹判断无误,”他自忖,“弗罗多跑上了山顶。我想知道他
在那里看见了什么?但他从原路返回,又下山去了。”
阿拉贡迟疑着。他很想亲自上到高座处,期望从那里看见一些能为他指
点迷津的东西,但是时间紧迫。蓦地,他纵身一跃,直奔上山顶,越过
那片大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了梯阶,然后坐上那张高座,四面眺望。可
太阳似乎变得黯淡了,世界显得昏暗又模糊。他从北方开始,望了一圈
又回到北方,但视野中除了远处的丘陵,什么也没有,只在很远的地方
又一次看见一只像鹰的大鸟。它飞得很高,兜着大圈子盘旋,缓缓朝地
面下降。
就在他定睛凝视的时候,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下方树林里的声音,来
自大河的西岸。他僵住了。在各种叫嚷当中,他惊惧不已地辨出了奥克
刺耳的嘶吼。接下来,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唤,一阵响亮的号角声突然迸
发出来,声震群山,在各处谷地中回荡、增强,汇成恢弘的呼喊,甚至
盖过了大瀑布的咆哮。
“那是波洛米尔的号角!”阿拉贡喊道,“他急需援手!”他跳下台阶拔腿
飞奔,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小径。“唉!我今天厄运当头,所做的每件事
都出了差错。山姆哪里去了?”
他越往下跑,叫嚷声就越大,然而号角声却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急迫。
凶狠尖厉的奥克吼叫声传了过来,号角声随后戛然而止。阿拉贡飞奔下
最后一道斜坡,但在他抵达山脚之前,嘈杂的声音便低落下去,而随着
他转向左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它们也渐渐远去,最后无声无
息,不复得闻。他拔出雪亮的长剑,疾奔过树林,高喊着:“埃兰迪
尔!埃兰迪尔!”
在距离帕斯嘉兰大约一哩的地方,阿拉贡在离湖不远的一小片空地上发
现了波洛米尔。他背靠一棵大树坐在地上,仿佛在休息,然而阿拉贡看
见他身中无数黑羽箭。他手里仍握着剑,但那剑断裂至柄,他的号角被
劈成两半,落在身侧。在他周围及脚前,横七竖八堆着很多奥克的尸
体。
阿拉贡在他身旁跪了下来。波洛米尔睁开眼睛,费力地想说话,终于,
他缓缓吐出了言语。“刚刚我企图从弗罗多手中夺过魔戒。”他说,“抱
歉。我为此付出代价了。”他的目光扫向倒毙在四周的敌人,至少有二
十个。“他们走了—两个半身人—奥克抓走了他们。我想他们还没死。
奥克绑了他们。”他停了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再次开
口:
“别了,阿拉贡!去米那斯提力斯拯救我的人民!我失败了。”
“不!”阿拉贡说,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额头,“你战胜了。很少有人
取得过这样的胜利。放心吧!米那斯提力斯绝不会陷落!”
波洛米尔露出了微笑。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弗罗多也被抓了吗?”阿拉贡问。
但波洛米尔再没有开口。
“唉!”阿拉贡说,“守卫之塔领主德内梭尔的继承人,就这样逝去了!
这个结果真是惨痛!现在,远征队分崩离析,真正失败的人是我。我辜
负了甘道夫对我的信任。我该怎么办?波洛米尔临终托付我前往米那斯
提力斯,我内心也渴望去那里,但是魔戒和持戒人在哪里?我要怎么找
到他们,挽救这项使命免于灾难性的结局?”
他仍然紧握着波洛米尔的手,久久跪在那里,躬身哭泣。莱戈拉斯和吉
姆利找到他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们从山岗的西边山坡赶来,仿佛
在狩猎一般,悄然潜过了树林。吉姆利手中握着斧头,莱戈拉斯则已用
尽箭矢,正握着长刀。他们进入空地,见状止步,吃惊万分。随后他们
垂头哀悼,伫立了片刻,因为发生之事一目了然,无需多言。
“哀哉!”莱戈拉斯说,走到阿拉贡身边,“我们在树林中追杀了许多奥
克,但在这边显然更有用武之地。我们一听见号角声就赶了过来,但似
乎还是来晚了。我担心是你受了致命的伤。”
“波洛米尔死了。”阿拉贡说,“我则毫发无伤,因为我没跟他在一起。
他为了保护霍比特人而战死,而我那时远在山顶。”
“霍比特人!”吉姆利叫道,“那他们哪里去了?弗罗多在哪里?”
“我不知道。”阿拉贡疲惫地答道,“波洛米尔死前告诉我,奥克绑架了
他们。他认为他们还没死。我派他去跟上梅里和皮平,但我没问弗罗多
和山姆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等我想问时已经太晚了。今天我做的每一件
事都出了差错。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必须安葬死者。”莱戈拉斯说,“我们不能让他躺在这群臭
奥克当中腐烂。”
“但动作一定要快。”吉姆利说,“他肯定不希望我们为了他而耽误。如
果远征队中有人被活活俘虏,那我们必须去追赶那群奥克。”
“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抓到了持戒人。”阿拉贡说,“我们要弃他于
不顾吗?难道不该先找到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那么,让我们先做该做的吧。”莱戈拉斯说,“我们没有时间和合适的
工具来妥善安葬战友,也无法为他堆起一座坟丘。但我们或许可以堆一
个石冢。”
“那会很耗时费力。附近找不到可用的石头,河边才有。”吉姆利说。
“那么,让我们将他安置到一只小船中,用他的武器和他所杀敌人的武
器作为陪葬。”阿拉贡说,“我们把他送下涝洛斯大瀑布,将他托付给安
都因大河。刚铎之河至少会护佑他的尸骨不受邪恶之物折辱。”
三人迅速搜检了那些奥克的尸体,将他们的剑、劈裂的头盔和盾牌,全
收拢成一堆。
“瞧!”阿拉贡叫道,“我们找到证物了!”他从那堆阴森丑恶的武器中挑
拣出两把柳叶形的刀,刀身有着金红两色的纹饰。他继续搜寻下去,又
找到了镶着小颗红宝石的黑剑鞘。“这些可不是奥克用的兵器!”他
说,“是霍比特人的。显然奥克抢光了他们身上的物品,但又不敢保留
这两把刀,他们知道它们的来历—这是西方之地的杰作,通体镌有给魔
多带来灾难的咒语。好吧,如此一来,我们的朋友即便还活着,也是手
无寸铁。我会带上这些东西,万一有希望,也好把它们物归原主。”
“而我将收集所有能找到的箭矢,”莱戈拉斯说,“因为我的箭袋已经空
了。”他搜索那堆武器以及周围的地面,找到不少完好无损的箭,箭杆
比过往奥克习惯使用的那些更长。他仔细察看着这些箭。
阿拉贡则察看了那些尸体,然后说:“这里有很多都不是魔多的奥克。
以我对奥克及其族群的了解来判断,有些是从北方的迷雾山脉来的,另
外一些我不熟悉。他们的装备完全不合奥克的习惯!”
有四个半兽人士兵的身材比其他的更魁梧,肤色黝黑,眼睛斜吊,腿很
粗,手很大。他们配备的不是奥克惯常使用的弯刀,而是宽刃短刀,他
们还有紫杉木的弓,长度与形状都跟人类的弓相似。他们的盾牌上画着
陌生的图案—黑底正中有个白色的小手印,铁制头盔的正面则镶了一个
以某种白色金属铸造的如尼文字母S。
“我从未见过这种标记。”阿拉贡说,“这是什么意思?”
“S代表索隆。”吉姆利说,“一看就懂啊。”
“不!”莱戈拉斯说,“索隆不用精灵的如尼文。”
“他也从来不用自己的真名,更不准别人拼写或说出来。”阿拉贡
说,“而且他也不用白色。为巴拉督尔效力的奥克使用的标记是一只红
眼。”他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我猜,S代表萨茹曼。”末了他开口
说,“邪恶的势力正在艾森加德活动,西部地区已经不再安全。这正是
甘道夫所担心的—叛徒萨茹曼经由某种手段探到了我们这趟旅途的消
息。他很有可能也知道了甘道夫的陨落。从墨瑞亚出来的追兵可能逃过
了罗瑞恩的警戒,否则就是他们避开那片土地,走别的路去了艾森加
德。奥克赶起路来速度飞快。不过,萨茹曼有许多获知消息的渠道。你
们还记得那些鸟吗?”
“哎呀,我们可没时间猜谜。”吉姆利说,“我们先把波洛米尔抬走吧!”
“但是之后我们若要正确地选择行动方案,这些谜就一定得猜。”阿拉贡
答道。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正确的选择。”吉姆利说。
接着,矮人拿起斧头砍了几根树枝。他们用弓弦将这些树枝捆在一起,
然后将斗篷摊开蒙在上面,用这个简陋的担架把同伴的尸体抬到河边,
担架上还放着一些他最后一战的战利品,是他们选出来陪葬的。短短的
一段路,他们却走得很吃力,因为波洛米尔其人既高大又强壮。
到了河边,阿拉贡留下看守担架,莱戈拉斯和吉姆利徒步匆匆奔回一哩
多外的帕斯嘉兰,过了好一阵,才见他们沿着河岸快速划着两条船回
来。
“有件怪事要告诉你!”莱戈拉斯说,“岸上只有两条船。我们找不到另
外一条的踪影。”
“奥克去过那里吗?”阿拉贡问。
“我们没发现他们的迹象。”吉姆利说,“奥克要是到过,肯定会夺走或
者破坏所有的船,还有那些行李。”
“等回到那里,我会察看一下地面。”阿拉贡说。
于是,他们将波洛米尔安置在那只要载他离去的小船中央。他们折好那
件灰色的连帽精灵斗篷,给他枕在头下。他们为他梳理好黑色的长发,
把发丝理顺摆在他肩头。罗瑞恩的金色腰带在他腰间闪光。他们将他的
头盔放在他身旁,将被劈开的号角、剑柄以及断剑的碎片,都放在他腿
上,敌人的刀剑则放在他脚下。然后,他们将这条船的船头系在另一条
的船尾,将它拉入水中。他们沿着河岸悲伤地划行,随后转进水流湍急
的水道,经过了帕斯嘉兰。现在下午已经过了一半,托尔布兰迪尔的陡
峭山体正闪闪发亮。随着他们往南前进,涝洛斯大瀑布的水雾在前方腾
起,微光闪动,俨然一片金色的雾霭。湍急的水流和瀑布的轰鸣令静止
的空气也震颤起来。
他们心怀哀伤,解开了葬船。波洛米尔躺在船里,平静、安详,在流水
的怀抱中顺畅滑去。他们划着桨让自己的船原地不动,与此同时,大河
带走了他。他从他们旁边漂过,小船慢慢离去,衬着漫天的金色光芒逐
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接着突然消失了。涝洛斯大瀑布咆哮依旧,不
为所动。大河带走了德内梭尔之子波洛米尔,他的身影再也不能出现在
米那斯提力斯,像过去一样披着晨曦站在白塔上。不过,日后在刚铎长
久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精灵船漂下瀑布,漂过充满水沫的水塘,载着他
顺流而下,一路经过欧斯吉利亚斯,穿过安都因大河的众多河口,在繁
星满空的夜晚航向了大海。
有好一会儿,三位同伴只是默默无言地望着他离去。然后,阿拉贡开口
了:“他们会从白塔寻找他的身影,但他再不会自高山大海归还。”接
着,他开始缓缓地唱道:
洛汗的沼泽与原野,草长离离,
西风缓步而来,绕城徘徊。
“流浪的风啊,今晚你从西边带来什么消息?
明月下,星光下,你可曾见到高大的波洛米尔?”
“我看见他驰过七重溪流,辽阔灰水;
我目送他跋涉荒野,直到远行
走进北方的重重暗影,不见了踪迹。
也许北风曾听见,德内梭尔之子的号角长鸣。”
“啊,波洛米尔!在高墙上我极目西望,
却看不见你从无人旷野归乡。”
莱戈拉斯接着唱道:
大河入海,沙丘与岩石罗列,
南风飘忽而至,挟着海鸥悲鸣在门外呜咽。
“叹息的风啊,今夜你从南边带来什么消息?
英俊的波洛米尔行迹何处?他迟迟未归令人心忧。”
“别问我如今他在何方,那儿有无数枯骨
在白沙与黑岩河滩上,在风雷灰暗的天空下,
多少骸骨顺安都因而下,终归海洋。
向北风打听吧,是他为我送来的消息。”
“啊,波洛米尔!城门外南方大路迤逦向海,
却望不见你在海鸥悲鸣中归来。”
然后阿拉贡再次唱道:
双王之门,飞瀑隆隆怒吼,
北风驰骋而来,犹如冷冽号角绕塔而鸣。
“猎猎朔风啊,今天你从北边带来什么消息?
英勇的波洛米尔有何音讯?他已离乡久久未还。”
“阿蒙汉山丘下,他杀敌无前,我听见他的呐喊,
他圆盾已裂,长剑已折,战友们送至河岸;
他英俊昂首,无负无惧,战友们将他安殓,
涝洛斯,金色的涝洛斯瀑布,将他纳入胸怀。”
“啊,波洛米尔!守卫之塔将永远向北凝望,
望向涝洛斯,金色的涝洛斯瀑布,直到地老天荒。”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歌唱,然后掉过船头,逆流尽快划回了帕斯嘉兰。
“你们把东风的哀歌留给我唱,”吉姆利说,“但我对它没话好说。”
“正是如此。”阿拉贡说,“在米那斯提力斯,他们忍受东风,却不问它
带来什么消息。现在,波洛米尔已经走上了他的路,而我们必须尽快选
定我们的。”
他迅速但仔细地检查了这片绿色的草坪,不时俯身去检视地面。“奥克
没来过这里,”他说,“否则这里早就被踏得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我们所
有人的脚印都在,反复来回走过。我不能确定的是,我们开始去找弗罗
多之后,有没有霍比特人回来过。”他回到河岸边,走近那条发源于山
泉的小溪涓涓淌入大河的地方。“这里有一些清晰的脚印。”他说,“有
个霍比特人趟进了水里,又返回来。但我说不好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那你要怎么解这个谜?”吉姆利问。
阿拉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到扎营的地方,打量着那堆行李。“少了
两个背包,”他说,“其中一个肯定是山姆的,那个背包相对来说又大又
沉。所以答案是:弗罗多坐船走了,他的小仆人则跟着他一起走了。弗
罗多肯定在我们全都离开时回来过。我上山时碰到了山姆,叫他跟着
我,但显然他没这么做。他猜到了他家少爷的想法,并赶在弗罗多动身
之前回到了这里。而弗罗多发现,要抛下山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留,就抛下我们离开?”吉姆利问,“这种做法
实在太奇怪了!”
“也实在太勇敢了。”阿拉贡说,“我想,山姆是对的。弗罗多不想把任
何朋友一起带入魔多送命,但他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在他离开我们之
后,发生了某件事,使他克服了恐惧和怀疑。”
“也许他遇见追杀而来的奥克,便逃走了。”莱戈拉斯说。
“他肯定是逃走了,”阿拉贡说,“但我想并不是逃离奥克。”他并没有说
出自己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弗罗多突然下定决心逃跑。他很久都不曾向
旁人透露波洛米尔的临终之言。
“好吧,现在至少有这样几件事是清楚的。”莱戈拉斯说,“弗罗多已经
不在大河的这边岸上了,只有他可能划走那条船;而山姆跟着他走了,
只有山姆才会拿走自己的背包。”
“那么,我们的选择要么是乘着剩下的这条船去追弗罗多,要么是徒步
去追奥克。”吉姆利说,“两条路都希望渺茫,而且我们已经损失了宝贵
的时间。”
“让我想想!”阿拉贡说,“现在,但愿我能作出正确的选择,改变这不
幸一天的厄运!”他沉默着伫立了一会儿。“我会去追踪奥克。”他终于
开口说,“我本来情愿带领弗罗多前往魔多,陪他走到底。但是,我现
在如果去荒野中找他,就得抛下那些被俘虏的同伴,放任他们遭受折
磨,甚至死去。我的心终于清楚地告诉我:持戒人的命运已经不在我掌
握中了。远征队已经扮完了自己的角色!我们余下的人但凡还有一口气
在,就不能抛下同伴。来吧!我们这就出发。抛下所有多余的东西!我
们必须日夜兼程赶路!”
他们把最后一条船拉上岸,搬进了树林,再将用不上和带不走的物品放
在倒扣的船下,然后离开了帕斯嘉兰。当他们回到波洛米尔阵亡的那片
空地时,暮色已经开始降临。没用什么技巧,他们马上就找到了奥克留
下的踪迹。
“没有别的种族会如此践踏环境。”莱戈拉斯说,“他们似乎以糟蹋一切
为乐,就连不妨碍去路的都劈砍踏倒一地。”
“但他们仍然跑得极快,并且不知疲倦。”阿拉贡说,“稍后我们可能得
在荒芜不毛之地寻找要走的路。”
“不管,紧追他们就是!”吉姆利说,“矮人也可以跑得很快,体力也不
比奥克差。不过这会是趟长途追踪—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不错。”阿拉贡说,“我们全都需要矮人的耐力。来吧!无论有没有希
望,我们都要紧追敌人的踪迹。如果事实证明我们跑得比他们更快,他
们就要倒大霉了!精灵、矮人和人类这三支种族,都将视我们这趟追击
为奇迹。冲啊,三位猎手!”
他像鹿一样跃起奔出,在林间快速穿行。如今他终于下定决心,领着他
们不停地向前奔跑,不知疲倦,迅捷非常。湖边的森林被远抛在身后,
他们爬过了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山坡,它们映衬着已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显得轮廓坚实、漆黑一片。夜幕降临,他们就如三个灰影,奔过了岩石
遍布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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