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明日的回忆之歌
“他们的人生,好多彩啊。”我低着头,自言自语到。 我合上书,一束泪水从左眼顺着半边脸颊悄然滑落。初秋恰好清凉的微风似乎看准了时机拂在我的脸庞,向窗外看去,恰好黄昏,但这片夕阳橙黄的令人无趣,甚至有些无奈和悲伤。我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抑制住这莫名而来却又难以控制的泪水,试图让肆意的秋风将自己的冷寂的燥热给中和。 “吱呀……吱呀……”我再次睁开眼,发掘自己已然不在刚才的房间,现在的自己正坐在一个秋千上轻轻摆动着,双手也轻轻挽着秋千的缆绳。这里并不是意识深处,如果是,那略带凉意的微风拂过我时,我就应该清醒过来。这也不是梦境,梦中不会有着如此真实的世界和现实的记忆。记忆……那这里或许就是回忆所构成的世界了。人们经常讨论所谓自己的本源是什么。有的人说是身体,有的人说是大脑;有些人说是外在,有些人说是内在。但我觉得,每个人真正的本源应该是自己的回忆,这并不同于说大脑或是内在是我们自己的本源。因为身体创造了记忆,而大脑储存了记忆;外在类似甚至一致的人比比皆是,而内在是由种种阅历而渐渐形成的——还是回忆。 说到底,我们本身便是一支寄往明日的回忆之歌。17岁前所创造的回忆,是更本质也更纯粹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摄取理想,一腔热忱的建构自身,在所谓童年与青春的时光里所创造的记忆是构成自我本源的重要成分。随着一点点长大,时间一缕缕流逝,17岁前的记忆被自己渐渐安置在鲜为人知的角落,也许在自己痛苦时会偶然间来到这个世界稍作停留,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角落犹如阿瓦隆一般,一点点的隐入迷雾之中。而我,也会慢慢的失去自己。 人总会长大,唯有逝者永远17。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倦意,于是再次闭上眼,在摇曳的秋千上思考着“关于回忆”,一阵夹杂着花香飘荡的浅秋的风打乱了我的思绪,把我本在“关于回忆”的思考中带入了在某个暑假深夜街边徘徊着的风。或许,这就是在回忆的世界所具有的力量吧。我睁开眼睛,一直到这时才想起来打量这个由回忆构成的世界。 一条平滑的慢跑道并列着盲道从我的加下向两端蜿蜒,一端通往了一个被绿植填塞的满满当当的公园,植被过于旺盛以至于看起来像是通往森林的入口;另一端通往一片寂寥的残垣废墟,砖石废弃在茵茵绿草之中。时间与我来时一致,但黄昏总是转瞬即逝,在我思考的片刻,世界已然从落日时的耀眼变成了暮色将息时的模糊不清。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充满着乡下吃饭时间烧柴的烟味,与露水打湿青草散发的气味一道闻起来倒也不算坏。我回头望去,鱼塘边上几块平整的菜地里几抹绿色令人欣喜,旁边伶仃几座石头与木头堆积成的小屋正升起着袅袅炊烟,但不见人影。再次看向前方,一条平静的小河正蒸腾出暮色时分独有的水汽。可能正因如此,傍晚的暮色才会让人觉得模糊? 但为何我的回忆世界中是这般光景啊?再怎么说我的回忆世界也应该是夕阳与夜空将辽阔的穹顶一分为二,我坐在一片大草地上,正对着阴与阳的交界,群鸟在空中盘旋。两边远远望去都是无垠的山脉,而我面向前方扑朔着潮汐的大海,在海的对面隐隐能看到一座洁白的高塔直直地插入云霄,而云团像是被高塔所吸引一般成为它的背景,然后有一列如同千与千寻里那样的铁路从海面一直通往云端才对。 既然我来到了这个回忆世界,想必迟早要陷入回忆之中吧。虽然说我现在并未比17岁大了多少,但很多回忆确实已经模糊了。但模糊的记忆才值得深深的回忆,过于清晰的记忆总是令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夏季,总是谱写了很多故事。 2018年的暑期,记忆里已经失去了夏日体感的温度,房间里的中央空调若有若无的吹着温吞吞的空气,我在书桌前的转椅转了个全然后顺势摔在床上,静静地凝望着天花板,空气中只有时钟的秒针一步一步的令人不悦的响声。我坐起身,看着落地窗外无云的蓝天和明媚的阳光,一种百无聊赖的心绪莫名涌上。我再次躺倒,拿起手机边刷着短视频边回味着自己这几天一直反反复复看的综艺节目与电视剧,心中有着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希冀的复杂情感,直到一则消息从手机中弹窗——是两个朋友拉我去打篮球。没有片刻犹豫,起身,更衣,便出门骑着自行车赶往学校的风雨篮球场,双脚用力地踩着踏板,阳光略晒,温度恰好。我和他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大汗淋漓的将一桶矿泉水一饮而尽,再相互开着玩笑聊着彼此的八卦趣事,直到夕阳西下,世间被一束束变成金黄。告别,淋浴,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继续反反复复看着电视里早已看过无数遍的综艺与电视剧。而暑期之后,其中一个朋友再无音讯,这个暑期也彻底成为了夏日的回忆。 在第一个真正属于我的暑假——2019年的夏天里,我不断的接触着不同的书籍,肆意的玩着自己鲜少接触过的游戏。那个时候我对外界的世界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爱与好奇。满载动力的出去旅行;顶着高温骑着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市和几个人一起联机玩着游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如饥似渴一般看着当时就有着20部的《fate》,不止一次在天边即白时躺在床上,思考着永别与重逢,未来与抉择,命运与自我。也不止一次的因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在深夜毅然决然的出门去,叫上抑或是被叫上——即使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或一句简单的邀请。我还清晰的记得夜半的郊区,我走在空荡的干道上,一边刚建好的小区里黯淡无光,一边新修的公园里的枝叶散发着苦涩的清香。我一边哼着《霜雪千年》一边在明晃晃的成排路灯下吹着清风向前走着,直到前方被临时搭建的蓝色铁皮墙堵住去留,一旁还有一台罢工的挖掘机与翻出来堆成小山的土堆。如今那里应该已经热闹非凡,早已失去郊区的氛围,一起失去的还有我对外界的一片热忱。 我坐在连在榻榻米的书桌上,倚靠着同样连结在一起的书柜,一片漆黑中只有窗户外照进来的路灯车灯霓虹灯,和放在书桌正中间的电脑在发着荧荧的光。空调嗡嗡的吹着,我感到有一丝发闷,于是把窗户推开了一道一拳宽的缝,让仲夏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手机在床上不断闪烁和震动着,电脑正放着刚刚看完的电影的片尾曲《打上花火》。窗外蛙鸣一片,与阵阵蝉声此起彼伏,我倾听着时不时的车笛,好奇着深夜的世界的运行法则。把电脑搬到床上,拿起手机在自己想要聊天时总会有人和自己聊天。脑海中浮现出千般世界,在电脑上洋洋洒洒数千字,但总因为自己拙劣的文笔搭不上头脑里的天马行空而被迫清零。这就是2021年,我最自由的一个夏天。白天在家中放着疫情停课时缺失的网课,困得神志不清的我与朋友一起挂着网课玩着游戏。下午一觉睡到傍晚,戴上口罩出门觅食,在等电梯时我总喜欢到楼梯间的阳台看着落日和夕阳,并拍下最多彩的那一瞬间。小王子说会在自己伤心的时候最多看过44次夕阳,但那时的我确实对夕阳有着无尽的热爱。晚上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用手机挂上晚自习的网课,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拨通与朋友的电话,追着喜爱的番剧一直到夏天离去——疫情成为了历史,过去的自己在印刻在了历史当中。 冬天也延续着很多情绪。 冬天里的记忆多多少少和过年这段时间离不开关系。还记得是2016年时寒假刚刚结束,正多少带点气恼的疑惑着为什么元宵节不是法定节假日。但是元宵节当天仅仅是去学校报了名领了书,姑且没有直接上课,让我有些许释怀。或者又是为了补偿我失去的元宵节假期,那天晚上在我等公交车时恰好遇到了和我关系要好的同学和他的家长。我们同住一个小区,于是顺势坐上了他们的车,在归途中,我们临时做出了决定——庆祝一下元宵节。当机立断,驱车到达了一处专门售卖元宵节物品的也是,两边皆是挂满了灯笼的架子,上面也许会写着有意思的灯谜,还有一些买汤圆的商贩吆喝着招揽客人,最后我们在买烟火的地摊边停下,默契的买了一大袋烟花。在小区的湖边广场上,一朵朵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忽闪的微光燃尽残余的色泽去追逐月亮想要着交相辉映。不知为何,记忆中应有着更为炫彩的烟火,但唯独此次最为深刻。 既然是冬天,那肯定少不了雪。毕竟我的家乡处在不南不北的中间地带,虽然说不至于终年不知雪为何物,但也只是撒盐空中差可拟的程度。唯独在2017年的十二月,迎来了当时的我从未见过的大雪,鹅毛大的雪花如同魔法一般在午饭短短的时间里从无变成铺天盖地。我是一个喜爱在袅袅细雪里散步的人,但那年的大雪迎着大风,让人寸步难行。最终有了能没过大腿的积雪,这对于一个从未有个如此大雪的城市来说处理起来的确棘手。无数汽车趴窝在原地,公交车一坐便是至少一个小时。那天虽然我长途跋涉来到学校,结果得到有个停课的通知,但我还是非常兴奋,无论是和同学们打雪仗堆雪人,还是和他们在深雪里滑稽的打篮球。更让人值得开心的就是放假了,当时足足让我玩了五天。但就此之后,我再也没在家乡见过这么大的雪。 再说说2019年的冬天,不知道该不该用幸福二字来形容那一年的冬天,那段冬天一直延续到春天的记忆可以分为假期与学校两段。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对自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团体感到幸福,融在其中可以随意的聊天不用担心自己不被关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组队,处在陌生的场合总能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那时的我推开了这能让我体验到这种幸福感的大门。首先是假期里,我经常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或者趁家中无人是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或是电视上我追的番剧,听着《权御天下》和《狐言》,然后阴差阳错的加入到一个叫《异次元》的群聊中,当时的群聊刚刚建立,人还很少,但大家很幽默温柔。在那个网络刚刚发力的时间里,群里的大家还会帮助我使用各种有用的工具,也会在群中讨论自己喜爱的番剧,喜爱的游戏,喜爱的歌,在需要帮忙时做出自己最大的帮助。也就在那时,我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独特的幸福感。之后便是开学,自然而然的重新选位划了小组,而在小组中我们六个人却异常的合得来,一起学习一起游戏;一起与老师争论,互相呵护着彼此。像是相识数年的老友一般,再次给我延续了那般幸福。如今我可能已经懒得再寻觅这种团体,更何谈这种幸福感呢? 四季的流逝,总会这样一遍遍冲刷着印刻的回忆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从纷乱的回忆中退回到自己的回忆世界中,天色已经从昏黄变成了刚刚入夜时的青白与灰蓝。 我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了河水与慢跑道之间的盲道上,我很喜欢在盲道上行走,因为这样不必再去在意脚下的路,可以放心的抬起头看向天空和张望四周。向后看去,一座座现代化的居民楼云立在夜色之中,硕大的正方体里镶嵌着并没有属于我的万家灯火,顶部的航空障碍灯也在有气无力的闪烁着。回过头再次看向被风吹起波纹的碧绿河面,在我行走的这边依稀种着几棵粗大的柳树,柔软的柳枝静静地垂入水中;望向对岸,那里茂密的生长着松树,槐树,银杏树,或许还藏着一些桂花树。浓密的枝叶将对岸隐藏了起来,只有偶尔的过往车辆的车灯从枝叶的间隙中闪过才让我知道那里有着一条路。向前走了不久,看见一座充满着历史氛围的石桥,桥面与桥拱不知时雨还是青苔的痕迹刻下了斑驳。桥上石栏上布满着裂纹,连结的铁链也是锈迹斑斑,无一不凸显着时间的气息,也警告着我请勿靠近。 转向反方向,几座围着绿色安全网的未完工的建筑在夜色里也缓缓进展着,几个塔吊发出强烈的白色灯光看着有些刺眼。在工地的旁边有着几栋低矮的老式居民楼深深的被黑夜笼罩着,居民楼后面的有着高大的灯火通明的商场,和同样高大布满着反光玻璃只有寥寥灯光的写字楼,直到被树木彻底遮住视线。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公园深处。脚底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小径上,两边树与灌木与草坪错落有致的绵延向前。空气中烧柴的味道已然不见,只剩下植物微微散发出的潮气与清香。 前面出现了一个岔口,向岔口内看去是一片平整的草地,或许是留着给晨晚锻炼的人们准备的——即使这个世界仅我一人。在草坪中央,有一个圆柱状不明所以的水泥墩子,看起来有我半个人高。我背对着水泥墩子跳了上去,然后顺势躺在了上面,逐渐的再次陷入回忆。 我习惯把记忆刻在歌里,这样每当我听到这些歌,从前的点点滴滴就会映入我的脑海。 每当听到例如《sugar》《李白》《here with you》《南山南》这类或者是听到《名侦探柯南》里那些不同片头曲时我便会在想起小学的时光,无论是一起筹办的元旦联欢,还是组织好多人一起出去游玩,在听到这些歌时总会忆起童年的时光。 接着是时代的恶潮,在初一的时候我可能有着跟风的缘故听起了喊麦,《一人我饮酒醉》和《刀山火海》是那时的标配,现在想来真是有些羞耻呢。 再说初二,那时因为电视剧与综艺的影响,我深深的迷恋上了鹿晗的歌还有《起风了》,当时在路上会唱,下课时会唱,放学回家还会唱,就一直这样唱着。 还有初中每天放学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站都会放固定的几首歌。久而久之,那几首歌就变成了记录初中生活的光盘。但可惜我已经不清楚是哪些歌了,只记得两首——《安和桥》与《明天会更好》。 记得是有一次出门旅行,凌晨五点,骤雨初霁,东方刚刚翻出鱼肚白。虽处暮春,但风掠过时依旧料峭。世界一片苍蓝,空旷的主干道,成排的绿化树显得有些许斑白。雾蒙蒙中肯德基的灯牌微微发光,我穿过车道买了早餐,啜着美式赶往火车站。在那段世界,我所听的歌一直都是《清明上河图》。 在疫情的那段冬天,我在开着足够暖空调的屋里锻炼着身体,坚信着流汗更有利于健康。在那个充斥着疫情的艰难与想要追求自己完美的时光里,我听着虚拟歌姬唱着的关于世末的种种歌曲——《世末歌者》也好,《世末积雨云》也罢。 在夏日的阴天里散步也是一件有趣味的事。夏日的阴天天空异常高耸,云像是从纺织机里出来一般一条条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呈现出暗淡的蓝色。相比之下,地面就格外明亮了。我走在一条无车的路上,两边葱茏的树后是被这条路一分为二的河流,我犹如走在陆桥上一般。塞在我耳朵中的耳机循环播放着《东风第一枝》。走到新华书店,看完书,外面已是一片淅淅沥沥,我打起恰好上次寄存在书店里的伞,《东风第一枝》配合着雨滴打在伞上的噼啪声,两边的河面也是涟漪一片。 我习惯于把自己带入歌中,这样每当我听到那些歌,歌中的世界带来的共鸣会让我铭记 回过神来时,我已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而且已经要走到了这个公园的尽头。我一步一步慢慢地登上前面的数节参差的阶梯,来到了主干道的人行道上。在路对面依旧是一个绿植覆盖的公园,公园的前面有着一个广场,广场边上一座高大的路灯正360度投放着强烈的,黄澄澄的光。我穿过马路,来到着唯一的路灯下,看着这盏路灯犹如暴雨将至的太阳一般悬挂在头顶。我发现有根线搭在了灯杆边,我回头望着我刚刚穿越的公园,拉了一下线。 那么,晚安,世界。 一片漆黑。 我从趴着的书桌上起来,月光正冷冷的照在我的身上。我抬起头,望着天空。 没有星星的此空,纯粹的赏心悦目。 徘徊的浅秋深夜的风,夹杂着花香,飘荡进了金属纱窗。将我的脑海一扫而光,把一阵倦意夹杂进了胸腔。 我将自己陷入了被窝里,成为了寄往明日的回忆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