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度的自我怀疑走来:浅析22/7的歌词世界观
之前听22/7的歌曲时,就隐约感觉到,
秋元康在歌词上有意识地在构筑一些只属于22/7的情感框架。
在22/7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
随着九单的试听开放,我也想谈一些关于22/7的歌词的理解。
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本文将从一单到九单,
尝试探讨歌词中的情感的递进与变化。
歌词翻译来自萌娘百科,
九单翻译来自CV17179829

【正文】
从一单到九单,我觉得完全能以歌曲为支撑,
写一个完整的偶像故事。
从直观上看,这些歌曲传达出的基本都是以“丧”为代表的负能量,以及在此基础上的思考、挣扎。
但当我们去联想这些歌曲所描写的【对象】时,
或许可以想象出其中的象征意义。

在22/7的歌词中,“你”这个概念出现了很多次。
而关于“你”的解读,一般都有多种方式。
我个人的解读,有以下三种含义:
1、粉丝
2、同伴
3、自己
那么,22/7的“你”,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22/7的歌,真的是在对“你”而唱吗?
接下来就从一单开始,试着分析一下。

为了方便展开,
【接下来就把miu作为所有歌曲的主人公】
接下来提到的miu,
指的是歌曲的主人公,不特指某个角色。

一单:我不曾存在
"我不相信自己,也不曾想要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是黯然无色的花,即使与你擦肩而过,你也一定不会想起我吧。无法说出喜欢一词。"
"原来我也是色彩绚丽的花,如今我终于知晓。是你给予了我光芒,我可以说声喜欢你吗?"
"如同所有花都有颜色,我也有我自己的颜色。"

一单是原本胆怯、自闭的miu,
从自我否定,到鼓起勇气,
认识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
只因“你”,而愿意相信自己。
此处的"你",既可以是同伴,也可以是粉丝。
歌曲的第一段,是miu关于黯然无色之花的独白,
第二段,就是miu关于"你"是如何带给她信心的描述。

但是,这是一个有些矛盾的事情。
如果miu不选择出发,
那她怎么遇到同伴,怎么遇到粉丝呢?
如歌词所言,
如果真的"从未考虑过离开房间",
又怎么可能有变化呢?

所以,结合后续的歌曲,我觉得,一单的歌词,也可以理解成是【miu的独白】,
也就是歌词中的"你",便是她自己。
为了方便区分,我称其为
"miu" 和 "22/7的miu"。
"我"是miu,
"你"是22/7的miu。
我代表着内心最占据主导的想法,
也就是黯然无色。
你代表着最本能的、下意识的想法,
就是去相信自己拥有颜色。
在22/7的结成纪录片中,阿和在甄选时说,
"虽然想努力一下,但强颜欢笑又很累,也没有什么真的值得开心的事情。也不想就像这样过一辈子,就来到这里了。"


这种矛盾的说法,与上面提到的"我"和"你"是相契合的。
阿和是自己来参加选拔,凭自己的意志进入22/7的,即便她的内心根本是很讨厌自己、觉得自己不能成为偶像的,她也依旧来参加了。
因此,我觉得一单更像是【内心的独白】
从黯然无色,到有自己的色彩。
这种认知上的转变,是第一次,
所有这是一单,一切的开始。
而这一切的开始,
或许有同伴的助力,有粉丝的支持,
但最开始,一定是因为【自己】,
这首歌便是原本的miu,
和想要加入22/7的miu的对话,
而对话的导向,是从自我怀疑,到自我相信。

纵使之后的花朵,会飘散,会褪色,会凋零,
此时的花朵,从相信它拥有自己的颜色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开始向前了。

二单:散发了香波的气息
"那曾是无法说出口的喜欢,仅仅呆在你身边就心跳不已。为了不让你发觉这份心意而隐藏起来,一直没能向你告白 "
"再一次紧抱住我的你,
说着【其实我一直知道的啊】"


表面上看,
二单就是纯粹的情歌。
情窦初开,充满了青春暗恋的气息。
这首歌的"你",由于是情歌,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从歌词来看,里面的前辈最后说了"其实我一直知道"。这首歌便由暗恋,转为了双向奔赴。
在情歌上,粉丝也是很方便代入的。
这种代入倒不是单纯的幻想偶像喜欢粉丝,而是更纯粹的粉丝对于偶像的喜爱,偶像对粉丝的珍惜。
而结合一单的解读,
这首歌也可以理解成:
【我逐渐喜欢上了我自己】

前面提到的,miu愿意相信22/7的miu,
相信自己是有颜色的花朵。
而伴随着22/7活动的稳步上升,粉丝增加,活动增多,成为偶像后的miu,更多地体会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原来自己也可以被那么多人喜爱。
这样的她,内心的想法也会逐渐改变。
原本可能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存在,
可能会逐渐认可了自己,即使只认可了一点点。
那么,二单里这种欲说还休的、如暗恋般纠结的心情,也可以是miu的内心写照。
是miu对于22/7的miu的含蓄的认可,
就像表白一样,miu很想承认自己的光芒,以及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还是会下意识地回避这样的想法。
这种心情其实是很愉快的,
因为“其实我一直知道的啊。”

三单:理解者
“总有一天我会注意到,
一直在我身边,唯一的理解者。”

理解者,
不仅成为了计算中里相田和miu之间的经久不衰的梗,
也常被粉丝们提到。对于偶像来说,愿意追随的死忠粉,便可以称为22/7的“理解者”。
同样的,作为共进退的同伴,22/7的每一位成员,因为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悲欢,同样可以是互为“理解者”。
“理解者”的定义很明确了,
但这首歌讲的却不只是理解者。

这首歌,与其在描述“理解者多么理解我”,
不如说在说“不要排斥理解者、不要推开理解者”。
是的,这首歌同样是miu和22/7的miu之间的对话,
是内心的主导想法与本能想法的博弈,
而博弈的主题就是“如何对待理解者”。

在歌词中,有很明显地充满矛盾的说法:
1、在杀死自己之前,不会去求助他人。
2、不要关上心门,不要紧缩心门,就算是1厘米,也请敞开。
在三单中,miu不同于一单的开始打开心扉、二单的开始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又回到了极端的【自我厌恶】与【自我怀疑】当中。表现在现实中,就是不愿与他人交流,不敢与同伴交心。


伴随着22/7活动的开展,
作为偶像的起初的“蜜月期”已经结束。
现实的不易,偶像活动的瓶颈,训练与活动中遇到的各种困难,
都会给miu以打击,让她重新审视自我、怀疑自我。
解决困难的最好方法是去面对,如果自己不能解决,就应该寻求帮助。“理解者”就是为此存在的。
但miu在面对理解者时,却和二单一样,无法坦诚,无法敞开心扉,甚至排斥。
在困难面前,这种排斥就不同于二单那种甜蜜的苦涩了,而是非常纯粹的艰难感,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理解者”而言。
所以才会有:
“明明如此伤害着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我,于是我陷入了自我嫌恶。”

这便是一种恶性循环。因厌恶自我而逃避,因逃避善意而更加厌恶自我。
对于miu来说,从来不缺少理解者,
缺少的是面对、拥抱理解者的信念、行动。
这是miu在偶想道路上,作为偶像后的心理斗争。
如何对待理解者,也与如何直面自己紧密相关。

四单:什么也无法为你做到
“什么也无法为你做到,只能在远处袖手旁观。不管流了多少泪,也都与我无关吧。
一直在尝试思考着自己生存的意义,可甚至没能守护那唯一夙愿的你。”
...
“我不抱任何希望,爱只会徒生烦恼。毕竟如果被爱,那一定要以爱回应吧?
我曾拒绝的世界,也对我紧紧锁上了门。就连寻求着救助的你,也被抛弃在孤独之中。”

当你看到四单的歌词,再结合关于三单的解读,
或许会觉得:
miu的故事,走进了Bad End的分支。

如果说三单还在纠结于“如何面对”这种话题,
到了四单,似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故事的阶段性结果,
便是“什么也无法为你做到”。
四单虽然也可以视为miu的独白,
但不再是之前提到的miu的两个面的互搏,而是指代miu对于“珍视之人/物”的咏唱。

【无力感】是22/7的歌曲中重点刻画的,
如果说一单和三单侧重于对自己的无力,四单这里就转为了对外界的无力——“袖手旁观”。
歌词里说:
“一直在尝试思考着自己生存的意义,可甚至没能守护那唯一夙愿的你。”
这个“你”,
可以是花川芽衣(因身体毕业),
可以是属于22/7的梦想(迟迟不来的动画,更大的舞台的憧憬),
也可以是22/7的成员的梦想(声优,还是偶像)。


miu在偶像之路上艰难前行,
在live和活动中不断展现自己、证明自己,
践行着22/7的“生存的意义”。
但在忙碌和艰难之后,miu猛然发现,
纵使如此挣扎与努力,自己或许仍在和“珍视之物”渐行渐远,只能说一句“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到”。
当miu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艰难前行时,有些东西却已一去不复返了。
这种信念与现实的分崩离析,
会让本就陷于苦恼和彷徨的miu,更加难以承受。

五单:太难了
“为什么,不得不活下去,
这生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呢?”
“我这样的人,就这样消失就好了,
到底该相信什么活下去。”
“那曾经想要成为的自己,那已然不能实现的自己,还有镜子中倒映的自己,还有哭泣着的自己,全都是自己。”
“所谓‘不管是谁,都能改变’。
别再让我看见那些梦了啊。”

五单可以说是22/7风格的代表作之一。
在消极情绪上也是已有歌曲的一个高峰。
和前四单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五单回归到了“生命”、“活下去”这种更加本质的话题。
对于这种本质话题的探讨,在情感表达上更具张力。
毕竟,开始思考“为什么要活下去”,很多时候都意味着极端消极的想法出现了。

和前四单的另一大差异,
便是五单中没有再提到“你”这个字眼了,
而是全部聚焦于“我”。
这便是更加直观地表现出这是miu的内心独白。
而不同于之前的内心挣扎,
这里的情况显得更加一边倒。
似乎无论是miu,还是22/7的miu,
无论是最真实的想法(不作为偶像的视角),
还是最本能的想法(作为偶像的视角),
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极度的自我怀疑。

这源于现实的变化,
当四单所提到的与珍视之物渐行渐远,
当意识到前路漫漫、道阻且长时,
当动画终于开播,疫情却开始了的时候,
22/7会意识到,
现在说“太难了”,或许还为时尚早。

“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在上面也看不见的世界里日暮途穷,该往那个方向前进好呢?我已不再想步向任何地方。”
于是不再压抑了,放声呐喊。
“太难了”,是一种歇斯底里、用尽力气之后的,最后发出的一点声音。


而关于miu和22/7的miu的话题,
到这里也告一段落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单曲里,似乎不再有明显的内心的挣扎与斗争了。
这种内心的独白,
伴随着充满笑与泪的成长、伴随着泡影的破灭、伴随着珍视之物的渐行渐远,或许也黯淡了许多。
或许是麻木了、看开了,也或许是成熟了、更加坚定了。

六单:风在吹吗?
“若有无法接受之事,就应放声呐喊。若是妥协而不顾就为时已晚。不能随波逐流。
我将、我必挺身而出。”

六单的歌词,对于22/7来说有些“一反常态”。
22/7没有再沉浸于消极情绪,
整首歌都透露出一种抗争精神。
这也印证了那句“杀不死你的会让你更强大”,
在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和悲伤过后,
22/7反而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在疫情之下,22/7也伴随着六单的发售,
11人的齐聚,迎来了一个最美好的时期。
尽管这个时期,是那么短暂。

七单:若是我所有之物
“若是我所有之物,便能交付与你,
却唯独没有,你所寻求的东西。”

如果说,前面几单的解读,可以有很多种版本。
对于七单的解读,大家的观点或许会更加一致:
这是写给22/7的成员的。
不仅仅是写给当时的队长,
也是写给每一位22/7成员的。

和四单的“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到不同”,
“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到”,除了真的做不到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能为你做到】
——如果早点注意到,如果再给一次机会,或许还有改变的可能性。
但若是我所有之物,则是真正的无能为力。

“我能给你的,或许只有这份爱。”
如果志不在此,又怎么能强留呢?
对梦想无力,可以奋斗。
对现实无力,可以忍耐。
但当对同伴无力,
即使我可以给你一切
——“你盯着我的眼,摇着头示意拒绝。抬头仰望天空,无意之间流下泪水。”

写到这里,
我想到的是,那个晚上,一边念信,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们,和时隔一年多的哭得不能自已的我。


八单:觉醒
“能再次让我相信的东西,是啊,就只有我自己了。”
“启程吧,遵从内心,勇往直前。”
“确保实现梦想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即便如此,不做就输了。”

至暗之时。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无论是决定离开,还是决定留下来,都是觉醒。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八单发售的三个月后,我就入坑了。你们依旧有新粉丝。


九单:曇り空の向こうは晴れている
“直到昨天为止还不算什么,今天却觉得如此痛苦。”
“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活着?我想死去,幸好我没有死去。从窗外射进的阳光让我这么想。”
“阴天的另一边是晴天,风比想象中温柔。”
“当你感到痛苦时,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慢慢地吐气。你不可能那么坚强吧,所有现在就这样好了。”
“那时的我也和我的你一样,所以一年后,当你像我一样,希望你能告诉那些陷入绝望的人”
“【希望】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请转告】。”

九单又回到了miu的自我对话中。
这并不奇怪,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重新的自我审视是必要的。
“直到昨天为止还不算什么,今天却觉得如此痛苦。”
过往的悲伤,当回头去看时,突然就有了实感。
于是思考的问题有回归到了“活下去”这类问题上来。
但这一次,miu并没有沉浸其中,

只因为“窗外射进的阳光”,就足以释怀了。
“风比想象中温柔。”
miu开始主动感知现实的美好的一面。

“当你感到痛苦时,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慢慢地吐气。你不可能那么坚强吧,所有现在就这样好了。”
这是很明显的自我排解。
而更重要的事情在于,
“那时的我也和我的你一样,所以一年后,当你像我一样,希望你能告诉那些陷入绝望的人”
“【希望】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请转告】。”
九单的主题,
不仅是自我的和解,更是对他人进行希望的传递。
这在22/7的前八单中,是从没有过的
——希望的传递。
只有经历了痛苦与悲伤,才更能理解传递温暖与希望的意义。

九单作为8位新成员的开始,
也是作为6位老成员走进22/7第二章的开始,
在某种意义上,回归到了一单中。
一单里唱道,
“是你给予了我光芒,我可以说声喜欢你吗”
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同伴、粉丝、以及那个鼓起勇气的自己,miu才能跨出第一步。
现在的22/7,纵使前路漫漫,
她们也选择放下悲伤,向外界传递希望。
即使以后还是会有间歇性的自我怀疑,
但她们已然迈向新的舞台。

【后记】
纵观一单到九单,
可以看出一个较为明显的情感线、故事线,而情感线与故事线的变化,
似乎也和22/7的发展历程息息相关,
或许也是许多成员的心路历程。

22/7或许正如歌词中所写,
在极度的、反复的自我怀疑中,不断前进,
经历痛苦与悲伤,
却依旧心怀抗争、向上与希望。
这样的22/7,值得我如此喜欢。
祝22/7越来越好。

如果你问,
为什么没有风信子?
因为我把在整体构思的时候,把它给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