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Armory Vol.2] 第六章 古流祭Communication
少女大约明白了，“wei shi”的声音是在说头发短的一方，“lin”的声音是在说胸小的一方，不同的声音就是人类识别个体用的记号。
然后，如果碰触头部的手是在轻柔地移动，不知为何心情会变得愉悦。不过，并不是这种行为本身的缘故——
少女试着抱住了未世。
“哇。”
“未世”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马上又抚摸了自己的头部。果然。
试着让在身体上游走的红色感觉器官充分运转起来，少女确信了。
被抚摸头部时也是如此，这个人的体温、心跳，发出的声音、味道、触摸方式、一切都感觉很舒服。
把身体交给这种感觉的话，脸部自然就能做出刚才记住的，嘴角上扬的的形状了。不太明白脸的这个形状是什么意思。只是，能够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这个人很有趣。
想和这个人在一起。这个人让自己很舒服。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这种情绪，若用文字写出来，可以说是近似于善意——喜欢。但少女还没能很好地把握这些概念。
＊
用保守的说法，惠那看到了呆在未世身边的女孩，下巴都掉在了地上。鞠亚虽然没有那么露骨，但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呃，你稍等一下。退一百步说，迷迷糊糊地和这孩子勾搭上了就算了，难道你打算和她一起去逛文化祭吗……？”
对于惠那的提问，未世没有任何犹疑地“嗯”了一声。在之前和伊克西斯女孩坐下交流的城市公园里，未世顺便叫来了惠那和鞠亚。
“诶……那、那个，会不会太显眼了呢……？”
鞠亚这么一说出口，凛不住地点头。
“……我也是这么讲的，可是未世说什么都不听。”
“哎呀，没关系的。”
未世抚摸着紧抱自己不放的女孩的头发，
“放平时可能不太好，但今天可是文化祭哦？就说是cosplay，谁都不会怀疑的。”
“不，就算是文化祭也太勉强了……那身体上的红线，怎么看都不像是用笔画上去的吧。”
“啊——这个？”
听到惠那说的，未世用手指描了描女孩胳膊上的红线。
“……！”
好像很敏感的样子，女孩身体震了一下。
“啊，对不起，讨厌这样吗！？”
感觉到女孩作出了超出想象的巨大反应，未世反射性地道歉。从旁人的角度看，这也就是挠痒痒一般的反应，但是无奈，她的笑都只是刚才才记住的，看也看不明白她到底是讨厌还是不讨厌。
不过经过刚才的触摸，女孩还是不想离开未世身边的样子，所以大概没有很不愉快吧。
实际摸了一下才知道，女孩身上的红线是像沟一样凹陷入皮肤的。沟的深处是有点暗色的红光。
至今为止打倒的伊克西斯身上也有这样的红线，近距离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明暗流转变化，颜色很漂亮。
——确实，如果被有心人靠近观察的话，应该蒙混不过去的吧……？
“可是难得这个机会，想带你逛逛人类的文化祭呢。”
未世抚摸着女孩的头，抬头看着惠那说：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为了什么来日本的，但还是希望……让她多少体会到，与人相处会更加开心的感觉。”
“这……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惠那一脸为难地抱着胳膊。
“话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被鞠亚这么问，未世和凛面面相觑。
“……没听她说过名字。”
“嗯……”
未世稍微思索了一下，指着自己，说“未世”，然后指着凛，说“凛”，接着指了指女孩子自己。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未世。虽然没什么理由，但众人觉得未世的意图已经传达到了。
“……难道没有名字……？”
“或者，伊克西斯可能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名字。”
“惠那说的应该没错……！因为，我们一次也没听过这个孩子说出独属于伊克西斯，不是学习人类的语言。”
未世和凛不得不点头认同惠那和鞠亚的话。
这孩子虽然一直重复着未世她们的语言，但是未世确实没听过她说出一句自己的话。
“难道伊克西斯没有通过声音进行交流的文化吗……？”
“……K9和Walker会低吼威胁或是咆哮。”
“说不定那也是在模仿呢，小凛。这孩子不也模仿了不知在哪听到的‘欢迎光临’吗？”
“……”
惠那又陷入了思考。
“模仿……是在模仿吗？”
未世、凛、鞠亚一齐望向惠那。
“一开始只会像野兽一样战斗的伊克西斯，在和人类战斗的过程中产生了丘蕾普，开始运用战术？我还以为只是单纯地摸索出来的呢……说不定真是模仿人类，学习而来的……？”
惠那看向女孩的表情忽地充满了不安的神色。但是，未世的脸上反而一下子明亮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们学到很多开心的事情就好了！”
“你说得可真轻松。”
惠那目瞪口呆地叹气，
“嘛，我想这就是未世吧。”
然后笑了出来。
看到惠那展现出的笑容，女孩拉了拉未世的衣服。
“开……心，是，什么？”
女孩的浅笑依旧稍显僵硬，问道。
“开心是什么？”
这句话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加强了惠那的假说。
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前，连语言概念都不太清楚的女孩，现在已经在尝试着用句子进行对话了。
“喂，这孩子学习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惠那不安地小声说着。
但在另一边，
“好厉害！小凛，看到了吗？好厉害！这孩子，说话已经不仅仅是单词，开始说短句了！”
在未世兴奋的赞叹中，话题中关乎于人类未来的沉重感渐渐烟消云散。
＊
“要取个名字吗？”
从公园走向古流高中的路上，未世歪着头问道。
“嗯，没有的话很不方便吧……？”
“……确实。”
凛点头同意鞠亚的话，。
“那么，伊克美怎么样？”
“““……”””
凛、鞠亚和惠那一起看了两眼未世的脸确认她脑袋正不正常。
“呃，难道因为是伊克西斯所以叫伊克美吗……？”
“……太土了。”
“嘛，虽然也不能说不是人名……”
三人的表情很微妙，但未世已经开始教女孩“伊克美”这个名字了。
“伊克美！伊克美！”
而且，女孩瞬间明白了意思，高兴地连呼着自己的名字。
“本人喜欢那就没办法了……”
“她最粘未世同学，所以用未世同学起的名字最合适吧。”
“……她只是还没懂这个名字有多土，可以说是本人喜欢吗？”
听到同伴们那样的对话也不介意，未世和女孩——伊克美已经牵着手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了。三人一边耸着肩，一边开始追赶。
视野前方出现了古流高中的校门和其后的校舍。校门被学生们装饰成了与往常大不相同的华丽样式，已经可以听到与学校不相称的喧嚣。
在这热闹的节日气氛里，情绪受到感染的未世说不定会放任伊克美做什么奇怪的事。感到不安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这么想着，加速跑了起来。
＊
少女得到了一个叫“伊克美”的名字。
少女意识到，这个声音的响动是特别的，值得给予更多的注意力。
在感知声音时，她发现使用耳朵比使用身上的红色感觉器官更有效率。因此当未世动嘴时，她改为将意识集中在耳朵上。
虽然身边携带武器的人类增加了，有点害怕，但每个人身上都没有讨厌的味道。如果她们是未世和凛的伙伴的话，这种预感一定是正确的吧，小美坦率地这么想。
随后，被未世带来的地方看上去非常热闹。这里有很多人类，大家都露出刚才记住的表情，“笑容”。
总觉得，五感中的哪个都不能理解这里空气中漂浮着的独特氛围，这让伊克美有点困惑。
只是，眼下的这种气氛，以及自己的困惑，伊克美都不讨厌。
不讨厌笑，所以自己会试着做，也喜欢看人类的笑。这里的喧闹，让内心涌出了一种兴奋的情绪。最重要的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观察人类的行动，伊克美很高兴，所以伊克美东张西望地各种瞧各种看。
忽然，发现了在意的东西，她停下了环顾的目光。
那是穿着与未世和凛相同服装的两人组，正往嘴里放着什么圆圆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伊克美十分好奇，拉住了未世牵着她的之手。
“那个，是，什么？”
“嗯？你是说章鱼烧吗？尝尝看？”
没能理解未世的话，于是就这样沉默着。未世拉着伊克美的手走上前，和做那个东西的人搭话，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他，然后接过了装着几个圆圆物体的容器。
未世稍稍靠过来，在伊克美身边蹲下
“这个，叫做章鱼烧。”
说着，拿起伊克美的手，让它接触容器的底部。
好烫。被那个温度吓了一跳，伊克美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很、很烫吗？”
“tang”
烫。这个单词是指温度很高的状态吗。
“所以，吃的时候要小心哦。”
未世打开容器，用两根像针一样的棍子，取出球状物体。其上飘着从未闻过的香味。
“看好了，这样……”
未世对举起的球状物体“呼，呼”地吹了几口气，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好烫，好烫。一边说着，未世的舌头掂了两下嘴里的圆球，一边哼哼着一边咀嚼着，咽了下去。
“本来以为在文化祭上卖的会随便一点，居然是意料之外的美味……！”
伊克美凝视着未世的表现。虽然未世所说的话连一半都不能理解，但看上去未世也正处在伊克美所感受到的，近似于欢欣雀跃的情绪下。
在伊克美面前，未世再一次举起一个球状的物体，呼哧呼哧地多吹了好几次气。
“来吧，伊克美，大概已经凉下来了，但里面还是很烫哦？”
将举起圆球的手放在伊克美的面前。
伊克美交替地看着冒着热气的球状物体和未世的脸。
为什么人类会把东西放进嘴里吞下去呢？伊克美不知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是非常感兴趣。
啊——伊克美张大了嘴，将那个球状的物体整个放进了嘴里。
看未世的样子，这东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热——这么想着，伊克美模仿未世的样子用牙齿咬了一下，被从内部溢出来的滚滚热流吓了一跳。
但是，刺激味觉的咸味和混乱嗅觉的复杂香料味，以及弹牙的触感，众多感受一下子盖过了热量，太多的信息量让伊克美不知所措。
试着咬了几口，想要整理这些信息。当热量在口中逐渐减少，伊克美渐渐觉得口中各种各样的感觉要素变得容易理解了。
分析口中物体信息的进程，如果被问是愉快还是不快，那一定是愉快。很有意思，刺激了获取知识的好奇心。
但是，对伊克美来说，吞咽这个行为的意义依旧是难以推测的。将其留在口中，可以享受到各种各样的感觉。是有意义的。
但是，如果物体进入喉咙以下的话，就很难感知其中的要素了。如果只是斟酌品味物体的信息，只要在嘴里咀嚼就可以了，应该不需要吞咽下去。
人类，总是在做不太明白的事。
为了做到尚不习惯的吞咽，伊克美花了很多时间反复咀嚼着口中的物体，目光与满怀期待地凝视着自己的未世交会。
而且——也许是因为意识过于集中于口中的信息，抑或是过于沉迷入与人类的交流，伊克美忽视了一些细节。
有一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潜藏在学校外面，在某条小巷的阴暗处。
＊
四人看着伊克美一直在咀嚼嘴里的章鱼烧，变成了“女高中生们全员围成一团守护吃东西的幼女”的状况。
“难道说，不合口味吗？”
未世有点不安，歪着头说道。
“……脸上在笑就是了。”
“她只记住了笑的表情，但不太了解其他的表情吧……？这样也会有内心的想法和表情不一致的情况……”
“说到底，让这孩子吃章鱼烧没问题吗？不是有很多例子，说是不能让狗吃洋葱，还有猫吃乌贼会瘫痪什么的。”
“咦，惠那，猫吃乌贼会瘫痪？真有那回事吗……？”
“我自己倒是不清楚，但经常听说。”
“……乌贼和章鱼所含的酪氨酸酶对猫不太好。有人说加热过就没事，但乌贼和章鱼本来也不好消化，所以最好避开。另外，洋葱也绝对不能让猫吃。”
“小凛了解得很详细啊。”
“……之前有次想养猫所以调查过。虽然后来还是没能养。”
四人的对话正进行着，伊克美终于吞下了嘴里的东西。因为她一直都在浅笑，所以如鞠亚所说，没法从表情中读取她对章鱼烧的感想。
“怎么样？好吃吗？”未世问。
伊克美的脸努力了一下，特别强调了刚才的笑容，大声说：
“开心！”
“这样啊，很开心吗？”
未世她们都苦笑着松了口气。然后，未世把剩下的章鱼烧递给了凛。凛、鞠亚和惠那一个一个地夹了章鱼烧，章鱼烧的盒子在她们手中传递。
“惠那，你知道伊克西斯吃什么吗？”
未世想起与和花的对谈，问道。伊克西斯既然不吃人，那么吃什么呢。
“谁知道……不过，也有传言说丘蕾普喜欢吃苹果吧。”
“咦，那不是都市传说吗……？”
鞠亚歪了歪头。
与伊克西斯的战争前线远在欧亚大陆，被派遣到那里的自卫队员和各国军人们并不是一直驻扎在那边，会以一定的期限交班回国。如此这般，媒体以英雄的待遇密集采访回国的前线老兵，是各国普遍存在的行为，除了这个渠道，战场摄影师和志愿前往前线做现场报告的记者也并不少见。
“前线现在好像是这样的状态“、”伊克西斯好像是这样的生物“，如此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飞来飞去。这些都市传说，就是回国的士兵记者们归国仪式之后的余韵，是连篇累牍的正经采访和报道身后蔓延的尾迹。
丘蕾普喜欢吃苹果也是类似的传闻之一。
不过即使拒绝参考这些传闻，未世她们也无从得知伊克西斯以什么为食。
“我们，意外地什么都不知道呢……”
虽然已经在战争中杀死了相当多的伊克西斯。未世看了一眼伊克美的脸蛋，吞下了这句话。
“所以才说这是特殊任务啊？”惠那说。
“说的是。”
“……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于凛的问题，未世陷入沉思。
“继续吃东西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不如按照计划去未世的班级，让未世穿女仆装出来走一走，不好吗？”
“鞠亚酱……”
未世毫不掩饰怨恨的眼神。
“不，那个，未世同学的话绝对很合适的……”
鞠亚一边说着，一边逃开视线。
“……嘛，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定的。”
“是啊，朝户同学。就算是有特殊任务，你可是要在班里定下的轮班表上开洞的，至少去说一声比较好吧？”
“诶——说明情况也太麻烦了吧，要讲明白小伊克美的事，想想就很难诶。”
听到未世随口扯的借口，惠那用“你傻吗”的表情耸了耸肩。
“那种事，你跑来学校之前没想过吗？人都到这里了，绝对会被认识的人发现的，之后还是一样要讲这些麻烦事。”
“不被人看见不就……”
未世刚要说这句，但是
“……碰不到你的可能性更低一些。”
“我也这么想……”
马上就被凛和鞠亚否决了。
“但被熟人逮到，要讲这个孩子哪来的，确实很麻烦。”
惠那思考着。
“那就当作特殊任务的一环，说是机密，行得通吗……？”
“……带着机密的孩子在文化祭上到处玩？大概没人信的吧。”
“啊……说的也是……”
“干脆就说，‘特别任务就是给和花老师亲戚的孩子当向导’不行吗？”
听了未世的提议，惠那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这样一讲，姐姐不就成了公私混淆的废柴自卫官吗？”
“从旁人的角度看，会变成这样吧……”
鞠亚尴尬地笑道。
“……这种场合，不应该是废柴教师吗？”
“两边都是废柴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嗯，最喜欢姐姐的小惠那确实不能认同。”
“什……才不是那样！”
惠那总是否定“喜欢姐姐”的言论，但以未世为首，在场这些伙伴中相信这句话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那个，未世同学的班上虽然是做的女仆咖啡店，但是也允许顾客和拿着武器的女仆小姐合影留念的吧……？那么，会不会准备给孩子用的衣服呢？借一套给小伊克美穿的话，身体上的红线也能藏得深一点。”
“哦，还有这招。我记得班里的人说过要准备一些孩子用的东西！”
“……干脆说在任务的间隙过来露个脸，然后赶紧离开学校才是正道。”
“我也赞同。在特殊任务过程中还玩太久，果然太乱来了。”
“诶——”
虽然未世不满地撅起了嘴唇，但她自己也隐约明白，惠那说的话是对的。
“……决定了的话，就赶紧去未世的班上吧。难得来一趟，至少也要看看未世的女仆装。”
“这个的优先级有这么高吗！？”
未世抗议着，不过，凛她们已经自说自话地出发了。
未世的班级出乎意料地盛况空前。
女仆咖啡店本身姑且不论，“和拿着真枪的女仆一起拍照”就足以排起长队了。即便子弹理所当然是早已卸了下来，“接受指定防卫校学生的细致辅导，而且能接触真枪”这样的活动一般可见不到。
并且，作为摄影的出借衣物，班里果然准备了各种尺寸的女仆装——从儿童款到男性款都有——受到了出奇的好评。
“……人比想象的多很多。”
“但是，有这样cosplay的气氛，小伊克美可以更不显眼一点……”
现在，牵着未世的手的伊克美暂且没有受到什么关注。虽然会有一些奇怪的目光投来，但很快就会回到周遭华丽的节日气氛中。
穿着女仆服招揽顾客的同班同学饭田莉彩发现了未世的身影，一边挥手一边小跑过来。
“咦，朝户同学，今天不是有任务吗？”
“啊、嗯，是有的，不过我现在有点空闲，就过来看看情况。”
未世装作无事地搪塞道。
“这样啊，还要出任务，真是辛苦了。”
莉彩毫不怀疑地说。
“……是啊，说起来，我们想借一下小孩穿的衣服方便完成任务，可以拜托你找一件吗？”
凛插过来问。
“小孩穿的？”
重复了一下凛的请求，莉彩转头看到了牵着未世手的伊克美，也许两秒内就要心生疑虑问出口了。
“啊！还有，虽然时间不多了，但是能不能也给朝户换上女仆装？我们几个本来打算今天来玩一玩，让穿着女仆装的朝户给我们做服务生的。虽然来了任务，但还是想稍微感受一下这所学校学园祭的氛围。”
惠那再次插过来这么说道，莉彩又把视线转回了未世身上。
“啊，这样啊，知道了。我现在去问一下哦。”
莉彩捂着嘴笑了一下，又小跑着回去教室了。
“唔——”
未世发出怨恨的视线扫射着惠那，但惠那是机智地转移了莉彩对伊克米的注意，她也没法张口抱怨。
惠那则是一副无辜或者说无所谓的样子接受着未世的视线。
“啊，好像OK呢。”
过了一会儿，鞠亚注意到刚才来迎接的莉彩站在教室门口，用两指画出圆圈。
走进教室，未世牵着伊克美，两人走进用帘子隔出来的更衣室，未世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两套女仆装，叹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命运吧……”
未世失去了力气，仰望着天花板作祈祷状。
在未世自我拉扯的过程中，伊克美对这个用帘子隔作分隔的室内更衣室的内部表现出了兴趣。她翻开帘子，在帘子之后是教室出入口的拉门，她开始仔细研究起了学校样式的拉门，东碰碰西碰碰。这个出入口仅限于教室前部，现在上着锁。
“喂，小美，你在做什么！？”
伊克美进入学校后好像有注意过拉门，也许是想“这里也应该打开”，正要上手尝试一下。但是，因为这扇门是锁着的打不开，所以好像很困惑的样子。
“打不开。”
“那是当然啦，因为锁上了啊。”
“锁……？”
“看，在这里。”
反正还没有脱衣服，也没关系。这么想着，未世在伊克美的眼前展示了拉门的杠杆锁，移动了一下开关，未世稍稍将门开了一条缝。
“……！”
伊克美颇感兴趣，反复地打开和关闭拉门。
“把这个移到这里，又打不开了。”
未世拿起伊克美的手，一起给门上锁。确认拉门又拉不动了，伊克米又自言自语着
“又，打不开……”
“别管那个了，小伊克美。”
未世抓起儿童款女仆装的两肩，给伊克美展示了一下，温柔地说道：
“看看，好看吗?”
伊克美交替凝视着大女仆装和小女仆装。
“同样的，衣服。伊克美，也要，穿吗？”
试错般地说道。伊克美不断地吸收着语言。简单的助词和接续词的使用也开始熟练起来。
“是的，是同样的衣服。一起穿吧?”
伊克美高兴地点头，仿佛完全理解了未世这句话的意思。
她身上原来松松垮垮的T恤很碍事，所以让伊克美脱掉了。但是未世注意到她没有穿内裤，判断果然不能省掉这件脱掉男士短裤。未世帮伊克美套上长袖黑色连衣裙，从后面给她系上围裙，用手打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在头发上戴上了白色的发饰。
“哦哦——挺可爱的嘛，很适合你哦。”
从家庭科室借来的落地镜中映出伊克美的身姿，未世止不住地夸赞。
连衣裙的袖子和下摆都很长，能够很好地隐藏手脚上的红线。暗红的瞳色依旧很显眼，但不会像手脚那么不自然。虽说已经很好地装成一个人类了，但没穿鞋子还是有些异类，所以鞋子包括内衣在内，都有必要去买。
伊克美看着镜子，一边高高地举起手，一边转来转去，“哇——哇——”地惊叹着自己在镜子里灵动的身姿，看上去十分高兴。
“穿着长袖热不热？”
“热？章鱼烧？”
伊克美指着嘴里，歪着头。
“啊，那个，不是那种热……该怎么说呢……嗯，你喜欢这件衣服吗？”
“喜欢！漂亮！好开心！”
伊克美抓住未世制服的裙子，拉了拉。
“未世，也，快点穿”
“好好好，这就穿。”
未世认命地笑了笑，把从肩上背着的Block2取下来放在外面的桌子上，脱下制服，慢慢地套上女仆装。这一套女仆装是偏向古典风格的，裙子很长。
“唔呃！”
虽然露出度不高，但光是自己看自己也相当害羞。未世用双手捂住赤红的脸颊，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一样的！”
刚穿好长裙，一旁的伊克美跳了起来。
“是一样的呢。”
未世这样说着，抚摸着伊克美的头，提起放在桌子上的Block2，两个人走出更衣室。
“……比想象中更合适。”
在更衣室前等待的凛评论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未世会很适合穿女仆装的。小伊克美也非常可爱呢……！”
鞠亚也高兴地笑了。
“是啊是啊。”
一边不咸不淡地说着，惠那一边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对着未世和伊克美按下快门。
“喂，惠那……！？”
“放心吧，拍得很可爱呢。我会好好地让她们欣赏的……给所有认识的人发一遍。”
惠那带着恶作剧与虐待狂一半一半混合在一起的笑容，手指迅速地操作着手机。
“喂————！？住手，我会死的！”
在未世的悲鸣声中，享受着茶与咖啡的来客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看到了可爱小女仆的登场。
“看，好小的女仆小姐。”
“好漂亮的眼睛啊，是戴了美瞳吗？”
如此这般，响起了些讨论。
“好了好了，朝户同学，请安静一点。”
走近的莉彩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比较大号的拍立得相机。是班里有人从家里带来的吧。
“好不容易穿了这身漂亮的，留个影可是班里的义务哦。这里还有个小小只的可爱女仆呢，来，一起拍个照。”
没有让未世否认，莉彩把镜头对准了未世和伊克美，按下了快门。咔擦一声，拍立得相机的底部立刻吐出了一张照片。莉彩拿起底片在空中扇了扇，看到伊克美兴致勃勃地盯着照片的样子，于是直接交给了她。
“好啦，看一看。”
接过的伊克美看了看，照片正好在她手上显影。她吃惊地抬头看向未世，手里晃了晃刚刚拍下的两人照片。
“嗯，这个就是照片哦。”
“照……片，厉害……”
看到自己和未世的身影映在纸片上，这似乎又是伊克美完全无法理解的新事物，她一次又一次地比照着照片中的未世和身旁的未世。
“那个，已经差不多了吧？弹匣什么的也都放在制服里了。”
惠那打趣地说：
“你不是才换上吗？明明小伊克美也很喜欢你这副样子。”
“差不多得了！照看一下小美哦！”
未世鼓起脸颊作气恼状，溜回了试衣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