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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翻译)天使的血肉

2023-07-24 16:39 作者:机兵苍熊式  | 我要投稿


异形身上的恶臭气味无处不在。那是一股凝重的生肉臭味,就像屠宰后的动物尸体,被放在潮湿的地下空间很久之后,所发出的气味。但这也是一种人造的化学标记素,标明这里是异形的研究实验室。而且构成这一切的基础,是某种只可能来自异形而非人类身上的酸味物质。

扎蒙 吉德拉尔蹲在一堵由硬化的粘液所构成的墙边——这里是通往异形终端主巢的隧道的边界处。这座异形构筑的建筑物深入到了Phoenicus峰巢城的地基处——这里曾是分布着房舍与神龛的人类修道者街区。扎蒙能感觉到墙壁散发出的热量——营养液从墙体中被泵送到异形巢穴的最低端。他能听到下方深处传来的爪子抓挠声、建筑物沉降的低沉呻吟声和那些难以表述的静动脉发出嘶嘶声。

但相比于那股恶臭,这些噪音不值一提。

扎蒙接受了攘外修会的外科手术,强化了自己的嗅觉感受器,以分辨出特定生物的孢子痕迹,并识别出整本异形目录中异星人的气味。但缺点是吉德拉尔无法将其关闭。

“吉德拉尔报告,”他在杀戮队的通讯频道中发言。“我已在终端主巢的洞口处就位。”

“我已就位,”来自钢铁之手的索恩报告到。

“我就在二号巢穴处,”来自风暴领主战团哈斯德鲁巴说到。“我准备好了,兄弟们。只要能摆脱这股臭气,我愿意把整座山都烧光。”

“低处斜坡上有物体移动信号,”杀戮队的领袖——来自尤利西斯执政官的德库琉斯军士说到。他待在山顶处,观察着异形繁殖场的主孵化所,在这个位置处,他能够指挥杀戮队中的其他成员进行增援,或者在事态恶化时,和杀戮队的第五名成员——来自苦行者战团的莫尔古提供帮助。“其上方没有敌人,可以安全通行。”

“明白,兄弟,”索恩说到。

“就他妈是这次了,”哈斯德鲁巴说到。“都过去七个月了,我还没有割下一颗敌人的脑袋。我的匕首都发飙了。”

“记住你的任务,”德库琉斯警告到。“不要交战,除非必须如此。在今夜结束之前,你的手上就能沾满异星人的鲜血,哈斯德鲁巴。我绝无虚言。”

“我正在前进,”吉德拉尔报告到。“怒火和鲜血,兄弟们。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得到净化。”

异形巢穴的内部漆黑一片,但凭借强化过的视觉,吉德拉尔能清楚地看到一切。异形搭建巢穴所用的,是某种树脂状材料,修道院的建筑结构偶尔显现于其结成的硬壳层中;女性圣徒塑像原本满面哀悼之容,但她的脸孔现在几乎被埋于异形分泌物之下;地板上糊满了脱落的几丁质碎片。

吉德拉尔单膝跪下,从残骸中捡起一块光滑且苍白的碎片。这是一片破碎的卵壳,其弧度表明:在破碎之前,这枚卵蛋的尺寸与凡人的躯体相当。

“它们正在破壳出生,”吉德拉尔说到。

“那我们就必须迅速行动,”德库琉斯回答到。

由于身处狭小的空间内,吉德拉尔把电浆手枪收回枪套内,抽出了自己的阔刃长剑。

在这样的进攻范围中,动力剑比超高温的电浆团可靠。

随着吉德拉尔继续前行,恶臭也愈发浓烈——如果是的话。在僧侣居住区的上层区域之下,有一座小教堂,其某侧的建筑结构已经被拆除,形成了一条蜿蜒通向深处的隧道。下方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吮吸声。

吉德拉尔的大部分意识都在关注着任务相关的细节——敌人的接近路线、距离和敌人藏身伏击的地点——其余部分则全在处理他获得的信息。甚至在成为黑暗天使之前,吉德拉尔便具备了这项技能——这种进行感知和划分的能力;而且他还能在事后回忆出自己见到的一切。战团已经很好地磨砺了他的这项记忆。而他之所以被选中前往死亡守望服役,这项特长就是原因之一。

此地的僧侣们过着极度禁欲的生活。在修行过数十年之后,他们才能得到以帝皇之名截除自己身体部位的权力——这些苦修者们放弃自己生来便有的肢体,以便更好地理解帝皇放弃自身肉体躯壳的牺牲壮举。那些摆放在石质长凳上、四肢全无的敬献者雕像,便讲述了这些僧侣的故事——用于固定石像的束缚带和支撑架从硬化粘液层下突出。在蛇人们入侵Kolagar世界前,这个小型修道社区便已存在了数个世纪;只消地狱般的几夜,异形便将僧侣们屠戮殆尽,占有了这座修道院。

吉德拉尔穿过隧道,在一道洞口前蹲下身,进入另一座更大的房间内。这间球根状的腔室宛如巨大的胃袋,是被人们从Phoenicus峰的岩体中挖刻出的;它如同山石间生出的腐烂囊肿,下半部分空间被灌满了难闻的灰绿色生物质浓汤。

那些液体正在翻滚搅动。吉德拉尔注视着眼前的场景:蛇人们盘着肌肉虬结的身体,在液体中滑动着,彼此挤作一团。它们长有鳞片的身躯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有肌肉发达且生有利爪的肢体从蛇人群中伸出,水面各处有都有头颅露出——这些异形的头部好似蛇类动物,没有鼻子,咧着满是利牙的口部,瞪着宛如红宝石色斑点的双眼,角状的鳞片头脊沿头皮向下延伸,直到脊柱处。

吉德拉尔听到了长吼与咆哮——那是代表着原始放纵的声音。

这里的臭气颇为浓郁,还夹杂着麝香的气味,是腐坏恶臭与繁殖(体液)气味的可怖混合。吉德拉尔动力甲内置的空气过滤器都阻挡不住这股味道,他体内的强化器官被迫过滤起空气中的毒素。

某只肌肉发达的生物从水潭中游出,扑到了液体池那结满污秽之物的岸边。它强壮的躯干长有四条手臂,下半身则是一条长而粗的尾巴。那生物遍布鳞片的躯体上沾满了粘滑的液体,它喘息扭动着,从粘液中挣脱出了。其他异形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某些蛇人看起来已经死在了那粘稠的水池中,它们的身体机能已经停止了。幸存的异形们滑入侧面的通道中,有害的粘液粘在地面上,留下了痕迹。

“我已看到蛇人,”吉德拉尔向通讯器说到。“这座巢穴中有一处繁殖池。”

“你被目击到了吗?”德库琉斯回答到。

“没有,”吉德拉尔说到。“在当前状态中,它们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避开此处。孵化场可能就在你下方。”

“乐意至极。”

哈斯德鲁巴轻声笑到。“克制住你的贪婪,黑暗天使。”

吉德拉尔并未回敬哈斯德鲁巴一个令其满意的回答。风暴领主是白色伤疤的子嗣,这些粗鲁野蛮的阿斯塔特与黑暗天使截然不同。白疤的原体——察合台大汗显然是在第五军团的基因种子中注入了某些(能令其)思维粗蛮的成分,而风暴领主等子团也明显继承了这些特质。

吉德拉尔伸出手,从动力甲腰带上拿下被磁力锁固定住的罐子——里面盛放的感染性毒素足以将繁殖池中的一切杀死一百多次。这枚病毒炸弹被进行过基因设置,专门针对盘踞于Kolagar世界上的蛇人种属,能在三分钟之内将其全部灭绝。

倘若这种武器有足够余量的话,吉德拉尔会直接将其丢入下方的液体池——蛇人们纠缠在那片泥潭中的景象令他反胃。但攘外修会生产出的材料尽够装填三枚炸弹,并由杀戮队带往Phoenicus峰周围的异形巢穴中。三枚炸弹必须被放置到位,并且要同时引爆,以产生级联反应,从而灭绝整个种属的异形。

“我正在前进,”吉德拉尔在通讯频道中报告。

尽管繁殖池中发生的一切令人作呕,但吉德拉尔还是从脑中抹去了那番淫靡的景象。无论其过程是多么令人不快,但与蛇人的每次接触都令吉德拉尔掌握了更多关于如何杀死它们的知识。在他于巨石上的黑暗天使训练大厅中学习到的一切经验中,最优先也最重要的便是:无所遗漏。

自进入巢穴之后,吉德拉尔终于看到了第一只蛇人哨兵:那东西潜伏在一座临时搭建的神龛中,四条肌肉结实的手臂分别持着两柄利刃和一挺生锈的自动枪。异形的肩膀、胸膛和腹部被一条皮革束带缠住,其上绑着粗陋的甲胄;它还将(人类)手指和风干的眼球系在皮绳上,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异形将肌肉发达的尾巴盘在身下,它直立起的躯体比吉德拉尔还要高大。黑暗天使还能看到,这只蛇人四臂的二头肌上还绑着锈有金线的紫色布条——这种饰品似乎与它们的野蛮(外表)格格不入。

那只蛇人站在神庙的祭坛前,而那座祭坛也不过就是将一堆战利品——被砍下的头颅、被缴获的激光枪、一套银色的身份识别牌和一碗人手——放在某个木刻的偶像面前。蛇人张开了自己颚线上方的传感窝,它感受到了气压和温度的变化,而这种现象正预示着吉德拉尔的接近。任何人都不可能悄悄靠近一只处于警戒状态的蛇人——Kolagar上的很多星界军士兵都曾尝试过。

蛇人转过身,它大张着嘴,嘶嘶地吼着。上颚处的一对新月形毒牙因淌着毒液而闪闪发光。

就在异形端起自动枪的同时,吉德拉尔已经冲入了神庙,缩短了双方间的距离,令蛇人进入了长剑的攻击范围。黑暗天使抡起阔刃长剑,砍向敌人的腹部——异形本能地用枪支进行格挡,剑身上的能量力场则如闪电般照亮了神庙内部。蛇人手中的武器化成了一团金属碎片,它嘶嘶怒吼,口中唾沫四溅。

异形咆哮着,尾部发力将躯体向前弹出,扑向吉德拉尔。它迅速且有力地扑上去,试图一口咬穿黑暗天使的脖子。

吉德拉尔并未(刻意)抵挡蛇人的撕咬。异形啃在星际战士的陶钢头盔和肩甲上,钝损了自己的利齿。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过接近,吉德拉尔无法挥剑斩杀蛇人;于是他倒持长剑,用剑柄猛砸蛇人的胸膛上端。

当吉德拉尔被选派到死亡守望服役时,他从巨石的武库中挑出这柄阔刃长剑作为武器。黑暗天使献出吉德拉尔,用于执行将星际战士与这份庄严职责绑定起来的古老契约们;而吉德拉尔也需要一件武器来反映这种关系。他向来偏好阔刃长剑:这种武器朴素简洁,能用于施展出大开大合的凶狠横扫,只消干净利落的一击便能造成决定性的严重创伤。吉德拉尔的佩剑有着不定形合金铸成的剑身与镀金的剑柄,剑柄底端的配重物则是一颗经过切削红色宝石——其尺寸有凡人拳头大小。此时此刻,那块宝石击碎了蛇人的胸骨和肋骨,如同矛尖一样刺入了异形的胸腔。

蛇人被撞飞到了祭坛前面的一堆战利品上。它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神庙墙壁上凝结硬化的分泌物层似乎都在随之颤抖。吉德拉尔现在得以自由施展剑术,长剑被他高举而起,并被沿着一道新月形的弧线凶狠砍下,正中异形包裹在甲胄中的肩膀。

由于附着了崩解力场,吉德拉尔的阔刃长剑比任何寻常刀剑都更为锋利。剑刃劈开了甲胄、肌肉和骨骼,一路切开到蛇人的腹部。这只异星人被一分为二,破碎的脏器随着鲜血喷涌而出,两段残躯也轰然倒地。

吉德拉尔听到了更多异星人蛇行接近的声响。他将一只手从剑柄上松开,抽出了自己的电浆手枪。

“兄弟们,我已接敌,”他向通讯器说到。

通往神庙的侧面隧道中又冲出了三只蛇人。吉德拉尔端起电浆手枪,向一只异形当面开火射击;蛇人的头颅被炸开,脑容物溅满了后方的墙壁。第二只蛇人的四只手臂各持一柄利刃,柔韧细长的躯体肌肉发达,比黑暗天使杀死在祭坛旁的那只更静瘦,也速度更快。它绕行在吉德拉尔周围,躲避着黑暗天使的防御剑圈,并用两只上臂挥刀劈砍,两只下臂持刃切削。

吉德拉尔几乎对抗过所有形式的敌人。对于自己未曾在战场上面对过的异星人,他会改装战斗机仆的肢体以模拟一百个不同(异形)种族中的任何一类,与其进行模拟对抗训练。但即便如此,蛇人手持四柄利刃发起的进攻,仍令吉德拉尔一时感到无从下手。他掂量了自己防守与拦挡的架势,发觉其中有所缺陷。

吉德拉尔不再拘泥于剑士的精妙技艺。他相信身上的动力甲,放任蛇人刺中自己的大腿、肩膀和胸膛。第四柄利刃刺向了他的头部——吉德拉尔低身躲过,以前脚为支点转身闪开,并将手中长剑直接向上挥起。

蛇人的两只手爪砰然落地。异形嘶嘶吼叫,它与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愤怒;吉德拉尔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了第三只异星人身上——后者端着一挺爆弹枪,正准备向他开火。

蛇人手中爆弹枪的体积,要大于偶尔配发给星界军军官们的同类。这挺武器的尺寸适合于超人类战士的双手,但它的型号比黑暗天使武库中的任何装备都更为古老。异星人足够强壮,能够端起这件武器,但它并无星际战士的枪法。蛇人的第一枪打偏了,吉德拉尔猛扑上前,手中长剑的剑尖正中敌人要害。

这些蛇人们身穿着从卫军士兵们身上搜刮来的甲胄——护具部件被锯开并锤打成型,然后用皮革束带固定在身上。这种盔甲抵挡不了包裹着崩解力场的动力刃,吉德拉尔的动力甲撕开了甲胄部件,击穿了异形的腹部。当抽回长剑时,黑暗天使察觉到剑身因承受了重量而下凹;他知道,异星人的脊柱被切断了,它的躯体在倒地之前便会陷入瘫痪。

幸存的蛇人虎视眈眈,它剩余的双手仍各自握有一柄利刃。它的尾部在身下用力盘起,然后纵身一跃,攀上墙壁,飞身扑向吉德拉尔。黑暗天使感受着电浆手枪的嗡嗡声——这把武器能够击穿坦克的侧面,但每次开火之后,它都需要一到两秒的充能时间。它已经准备好再次开火了。

电浆团射穿了蛇人的喉咙。异形的脑袋猛然耷拉下来,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突然就只剩下了些许被烧焦的鳞片。

那只被切断了脊椎的蛇人也在地上挣扎着,它的手们痉挛抽搐着,极力够向身旁的爆弹枪。吉德拉尔提刀向下刺穿了它的后脑,切断了异形的脑干。

“已肃清抵抗力量,”他向通讯器说到。“蛇人意识到我现身了。”

“别告诉我,扎蒙已经拿到一血了,”哈斯德鲁巴说到。“不过你拿了也就拿了,黑暗天使。我将砍下的异形脑袋数量会是你做梦也想不到的。”

“专心点儿,兄弟们,”德库琉斯说到。“倘若一座巢穴已有所察觉,那其他的很快也将如此。哈斯德鲁巴,索恩,保持警惕。”

“我向来如此,”索恩回答到。

吉德拉尔研究了祭坛片刻,然后继续前进。俯视着那堆战利品的雕像,描绘了某种由错配的身体部位和孔口腔穴所组成的淫猥下流形象。尽管只是一件粗糙的木制雕像,但它有着浓郁丰满的现实主义风格。这尊木偶脸孔的中央是一个符号——两个新月标记搭配一个圆环。吉德拉尔之前曾见过这个标志——它要么被刻在发疯邪教徒的皮肉上,要么被潦草地涂抹在肮脏礼拜室的墙壁上。

吉德拉尔从地上捡起蛇人的爆弹枪。经验这是一件星际战士的武器,但其上散发出的污秽腐蚀光泽,是任何战斗修士都无法容忍的。早在数千年前,各铸造世界和战团武库便都不再生产此种型号的武器,而这把爆弹枪上昔日的漩涡形饰纹也正在剥落。

“我看到了异端崇拜的证据,”吉德拉尔说到。“蛇人们在敬拜某个亚空间权能——是不可言述欢愉之主。”

哈斯德鲁巴轻蔑一哼。“别大惊小怪了。蛇人本就偏好变态猎奇之举。”

“他们还与帝皇之子有所勾连,”吉德拉尔说到。

“那它们的卷土重来就绝非巧合,”德库琉斯说到。“帝皇之子们企图让蛇人们在此地繁衍,并摧毁星界军取得的全部成果。这就是我们必须灭绝这支蛇人种属的原因,兄弟们。这也是我们身处此地的原因。”

在来自帝皇之子军团的叛徒们的煽动与配合下,一场大规模分离主义暴乱席卷了Vensine星区各处。叛军们已经控制住十二个主要帝国世界,外加将近一百颗次级星球。审判庭推测,帝皇之子们为这场叛乱做了数代人的准备,他们在帝国贵胄的血系中播撒了异常的弱点,并向民众们灌输了关于血腥变革的民间传说和预言。

异端民兵们已经攻占了星球首府。帝国战列舰被蓄意破坏者们凿穿,牧师和立法官们也被刺客杀死在床上。人们看到了帝皇之子亲自主持的布道——教义宣讲已经变为了关于放纵和痛苦的仪式。审判庭的特工们也被异端分子们策反,帝国对于叛徒军团在该星区渗透的整体规模一无所知。

人类帝国做出了一贯的回应:数百万帝国卫军、数十艘海军战舰和少量星际战士打击部队组成的一支远征军,被派往了Vensine星区。远征军发动了一场残酷的战役,Kolagar就在第一批被攻占的世界之列;在星球近赤道区域的丛林与北方大陆的草原各处,都有星界军在浴血奋战。卫军士兵们被整团地部署,前去对抗被腐化的当地军队和为祸星球各处的邪教徒民兵。经过一整年的奋战,Kolagar世界才得以被光复。当地原本仓促建造而成的空港机场,也被转变为了中转站,供帝国部队向附近的叛乱世界发起圣战。帝国构建起了一条运输链,源源不断地兵员和星舰输送到Vensine远征的前线战场,而Kolagar星球就是这条链线上的一环。

Kolagar被认为是安全无虞的,它被认为是远征军那代价惨重但也不可阻挡的胜利的典范。但蛇人——在几个世纪中一直以海盗和佣兵的身份袭扰该星区的异形们——自丛林中杀出,伏击、肢解和杀戮着人类。其进攻的模式和频率表明,这股异形势力并非只是一群异形掠食者。它们勾起了审判庭中攘外修会的兴趣,帝国特工们确定Phoenicus峰周围的三座巢穴便是蛇人袭击的源头。

吉德拉尔猜测当地的蛇人并非投机取巧者与拾荒者,而是帝皇之子叛乱行动的参与者。攘外修会也用同样的推论,但剿灭异形永远优先于调查其意图。

帝皇之子们正在与蛇人直接共事,还在它们当中培养新的诡异信仰,并为其提供武器,这并不令帝国感到惊讶。但存在于Kolagar这个被认为已经遭到征服的世界上的威胁,将会令帝国部队班师回援——他们正在不断扩大Vensine远征的规模,将异端分子们赶出星区的边境。倘若回援,整团的卫军士兵都将受困于这场异形灭绝战——他们一次只能消灭一座巢窝中负隅顽抗的蛇人,Vensine远征的第一次胜利将沦为屠杀与报复的无尽循环。

但要对付异形,人类帝国还有其他手段。

每座蛇人巢穴都位于地下深处,人类无法利用空袭将之捣毁;巢穴的内部结构也过于错综复杂,常规的地面部队无法对其发动袭击。但一名星际战士就能战胜任何蛇人,而且在攘外修会的支援配合下,他能独自深入到异形兽巢的核心处。另外,如果这名阿斯塔特不仅装备了枪炮和利刃,还携带了专门针对蛇人神经系统的基因传染因子,他就能清理掉整座巢穴。

而当三名星际战士同时引爆此种病毒炸弹时,一场连锁反应就会被引发,Phoenicus峰内的全部蛇人都将遭到感染,Kolagar上的异形们将被剿杀殆尽。

星际战士们完全有理由消灭如此之多的异形,因为他们全都对异星人怀有特别的蔑视与仇恨。但如果还知晓了自己是在破坏帝皇之子的计划,那这场行动就成了尤其令人满足的恪尽职守。

扎蒙 吉德拉尔并非为了这份满足感而战。他之所以战斗,是因为反击那些企图毁灭帝国并灭绝人类的敌人,就是所有星际战士,乃至所有凡人个体的职责。但尽管如此,当他离开这座神庙,并知晓帝皇之子们会因失去异形同党而勃然大怒时,吉德拉尔还是放任自己产生了一丝对于即将到来胜利的期许。

“五颗脑袋了!”哈斯德鲁巴在通讯频道里自鸣得意地欢呼着。“我已经把五只异形的脑袋丢进火堆里了!我还要再砍下九十五颗蛇头,并剥出最后一颗的下颚骨,作为战利品带在身边。我很愿意在颅获计数上和你们打赌,兄弟们,可惜诸位拒绝享受这份乐趣。”

“我已经突入到海平面之下的区域,”索恩的声音传来,钢铁之手无视了风暴领主的自吹自擂。“蛇人们都躲在地下深处,目前我只与它们发生了最少量接触。”

“你正在接近营养物质输送管道枢纽,”德库琉斯说到。“等你抵达点位后,先蹲守待命。吉德拉尔 报告你当前的位置。”

“我在孵化场,”吉德拉尔回答到。

“管道枢纽就在你下方不远处,”德库琉斯说到。“你们要同时部署病毒炸弹,兄弟们,否则连锁反应就不会发生。”

吉德拉尔正俯视着一处摆满蛇人卵的房间。在这些半透明的卵中,都能看到里面有胚胎在营养液中扭动和抽搐。卷须从巢穴的墙壁上伸出,盘绕在地板上与异形卵周围,将吸取自墙体中营养液输送到卵中。

房间中的异形卵有一百多颗,而这间孵化室又连通着数个分支孵化间,而各分支孵化间又依次有着自己的分支——终端主巢就容纳了数万,或许是数十万颗蛇人卵,而每一颗卵中都在孵化新的帝国之敌。一枚病毒炸弹只能瞬间杀死大部分异形,但一场连锁感染能将它们全部抹除。

吉德拉尔必须穿过三间孵化室,才能抵达那座通往下方的竖井。他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在异形卵丛中穿行着,并发觉脚下的地板带着海绵版的柔软。他将电浆手枪举到身前,仔细避免惊扰到异形卵或惊醒蛇人们,但也在警惕着自己可能面临的其他危险。

异形们守卫着自己的卵。由于在繁殖池中交配到不省人事,很多蛇人都会对吉德拉尔的出现反应迟钝,但那些已经醒来的蛇人会把保卫孵化场视作优先任务。因此当吉德拉尔听到前方传来动静时,他并不觉得惊讶——毫无疑问,那只是某颗娇嫩的异形卵,他必须将其摧毁或绕开,然后才能抵达位于巢穴最深处的管道枢纽。

吉德拉尔后背紧靠在墙面上,张望着下一间孵化室。

发出噪音的并非蛇人,而是一名星际战士。

吉德拉尔垂下目光,瞥了瞥自己的电浆手枪。动力甲能够抵挡大多数普通进攻,但一发射击精准的电浆团足以穿透陶钢层。尽管他脑中明白这情况不太对,但吉德拉尔还是仔细盘算着开火射击。

吉德拉尔已经准备好直面一名来自帝皇之子军团的叛徒了。虽然帝国部队甚少见过他们,与之交战的次数甚至更少,但这些异端阿斯塔特出现在这里监督自己的异形同党,这也是说得通的——毕竟,倘若没有受到持续不断的惩戒威胁,蛇人们几乎不会长期服务于任何主子。但在这名阿斯塔特的动力甲上,吉德拉尔并未看到帝皇的浅紫色漆面和镀金饰边。

恰恰相反,面前那位星际战士身着一件黑色战甲,饰边也只是钢铁的原色。他披着一席破烂的披风——材质是蛇人那布满鳞片的兽皮,吉德拉尔还在他的某侧肩甲上瞥到了残余的帝国天鹰——这枚图案已经被刮抹污损掉了。

“我已经抵达目标处,”索恩在通讯频道中说到。“我正蹲守待命,但蛇人们正在接近。动作迅速点儿,兄弟们。”

“我就快到了,”哈斯德鲁巴回答到。“我在路上只砍掉了另外四颗该死的异形脑袋。至于那总计一百颗的异形脑袋,我要拿下其中的三分之一,兄弟们!”

“蛇人们会欢迎你的,风暴领主,”德库琉斯说到。“吉德拉尔,报告状况。”

吉德拉尔并未作答。

黑暗天使正注视着眼前的星际战士缓缓转过身,面向了自己。对方并未佩戴头盔,袒露着一张憔悴的长脸;他有着灰白的皮肤和深凹的眼窝。他看上去老态龙钟,外貌却又极具活力;而由于寿命被极度延长,他面色蜡黄。

这名陌生人的脸上有着一道焦黑的掌印,这道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太阳穴和剃去半侧头发的头皮的边缘处。他上下打量着吉德拉尔,脸上绽出了微笑。

吉德拉尔原本能开火射击,但他知道那名星际战士会躲开这一击,冲上前来与自己近身搏杀。虽然他从未见过这名对手,但吉德拉尔还是辨认出了此人动力甲上的纹章,而其脸上印记更是尤为令他熟悉。黑暗天使调阅出了自己脑中排列整齐的档案资料,回忆起了那些人的信息,他原本规划精准严密的意识也就此被打乱。

“幸会,小兄弟,”那名星际战士微笑着招呼到。

吉德拉尔将手枪收回枪套中,抽出了阔刃长剑。

“那你并不是来聊天的咯,”那名星际战士说到。“真遗憾啊。我等了很久才见到熟悉的面孔,但他们从来都不想谈及往昔岁月。”

“吉德拉尔兄弟,”德库琉斯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汇报你当前—”

吉德拉尔掐断了通讯连接,不再接受守望军士的命令。他全身心地专注于自己面前的人物。

“嗯哼?”那名星际战士说到,他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剑身细长的单手动力剑——这种古老型号的武器很久之前便失宠于战团的军官们了。随着能量场被激活,剑身周围的空气噼啪作响。“我们就得刀剑相向吗?”

吉德拉尔冲上前去,蛇人卵在嘎吱声中被他的铁靴踏碎。他现在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惊动异形们。黑暗天使的肩上还承担着一份更为重大的责任,其份量迫使吉德拉尔挥剑出击。

他的回忆在猛烈翻涌。他脑中的历历往事向来井井有条,现在却是不停旋转着;记忆的碎片自脑海中浮现,撞碎在他的意识中。就在吉德拉尔奔向敌人的同时,某个场景反复闪现在他脑中——那是某个寒冷黑暗的处所,发生在那里的一切都已经被烙入他的意识中…

那只是数年前的往事,但吉德拉尔却觉得好似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乃至是数个世纪。他曾在回忆中很多次地故地重游,以在自己的内心中筑起护墙,构造出一座精神要塞,将那份真相隐藏其中——甚至对于死亡守望规则与哲学(信条)的遵守都是建立其表面之上。

那间处所是一座礼拜堂,它位于黑暗天使那漂浮于虚空中的要塞修道院,“巨石”的内部——这颗巨大的要塞化小行星上遍布房间和隧道网络。这座礼拜堂是远离修道院地表的寂静之所,也是用于供奉战团的原体——莱昂 艾尔’庄森的神庙,它宽敞到足以容纳整个连队的战斗修士们。但此时此刻,身处此地的仅有两人——扎蒙 吉德拉尔,以及审讯牧师阿斯莫戴。

阿斯莫戴站起身来,他方才是跪在祭坛前,点燃了祭拜原体的熏香。那尊黑色的莱昂石像凝望俯视着二人,赞许着他们的谨慎保密。阿斯莫戴脸上罩着骷髅状的面具,身上披着审讯牧师的象牙色长袍——吉德拉尔从未见过他脱去这身装束的样貌。

“吉德拉尔兄弟,”阿斯莫戴说到。“我们能偶遇在此处真是幸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而且我要避开那些不久后便会和你并肩作战的人们。”

但这绝非是偶遇。阿斯莫戴邀请吉德拉尔前来此地,不过他是用微妙迂回的口吻发出了邀约,双方也绝不会公开承认这次谈话的存在。

“的确很幸运,”吉德拉尔说到。

“等你动身加入了死亡守望,”阿斯莫戴说到,“再度归来便会是很多年后。依照战团对于审判庭所负有的义务,你将完全由攘外修会指挥行动,我们不知道你会被派往何处,也不知道你将服役多久。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不受监视的直接交谈。”

“无论身披何种颜色的战袍,我的本色永远都是黑暗天使,”吉德拉尔说到。

“我对此深信不疑,”阿斯莫戴说到。“但倘若没有确认你已经明白了这份职责的意义,我便犯了失职。”

“我知道您所谈论的事情,”吉德拉尔说到。“我也知道自己的职责。那是战团对我们所有人的要求。”

“但是,”阿斯莫戴说到,他抬头仰望着原体石雕的面孔。“我必须听到你亲口说出那句话。”

“我将继续进行搜索,”吉德拉尔说到。

“堕落者们自认为能够躲藏起来,”阿斯莫戴说到。“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找到了用于规划叛变恶行的完美巢穴。但我们已经找到了猎捕他们的途径,死亡守望便是其中之一。你将前往黑暗天使无法搜寻的境地,赴身那些不欢迎我们的区域。你将被派去对抗最恶毒的异形,以及唯它们马首是瞻的亲异形分子;但哪怕是在胸怀我们那著名的狂热作战时,你也决不能忘记自己的真正职责。”

“我将永远追捕堕落者,至死方休,”吉德拉尔说到。“倘若命运许可,死亡也不能阻止我。”

“很好,”阿斯莫戴说到。“当审判庭要求战团向死亡守望贡献力量时,我们从所有战斗兄弟中选出你,还有一个原因。你目光敏锐且思维敏捷,这是我们猎捕堕落者的最重要武器。去吧,吉德拉尔兄弟,去为黑暗天使带回荣耀。”

“我定当如此,吾主,”吉德拉尔一边说着,一边在祭坛前下跪片刻,向原体祷告着。

“兄弟,”阿斯莫戴说到,他正转身离开这间礼拜堂。“要确保自己无所遗漏。”

堕天使。

除了黑暗天使,没人能真正理解堕天使为何物。他们并非叛徒,因为叛徒可以通过牺牲来赎罪,并在死亡中重获纯洁。堕天使则无法被救赎,他们的罪孽不仅是对抗帝国,更是与人类这个种族为敌——他们不仅在对抗黑暗天使,更是违背了忠诚和责任这两个概念本身。

黑暗天使战团永远不会向外人解释堕天使。无论对于阿斯塔特修会中的其他战团,对于审判庭,哪怕是对于死亡守望中的其他成员,俱是如此。这是仅属于黑暗天使及其子团们的私事。

吉德拉尔冲到了堕天使面前,他格挡住了对方的一记突刺,并用肩膀撞向了敌人的胸膛。堕天使转身闪躲开,吉德拉尔踉跄着冲过,一时失控。

堕天使挥剑猛攻,吉德拉尔只能堪堪挡开敌人的剑锋。冲击力令黑暗天使摔在身后的墙壁上,异形粘液硬壳的碎片如雨点般落在他周围。

堕天使仗剑猛扑,剑尖直逼吉德拉尔。黑暗天使抄起长剑护住自己,能量场交锋互碰,两柄利剑的剑身都随之颤抖。吉德拉尔顺势令堕天使从自己身旁冲过,蛇人分泌物构成的隔板直接后者撞穿。

两名星际战士摔进了孵化场旁边的一处房间中。这里是原有的修道院的一部分,蛇人在此留下的痕迹相对稀少。装饰用的假立柱从黑暗的石墙上突出,拱形天花板上结满了蛛网。角落处积满了灰尘和碎屑,裂开的铺路板也因发霉而变色。

墙壁上挂着镣铐。房间中间摆着一座锈迹斑斑的铁架台,与之配套的几根横梁木上有着束缚带;铁架的尺寸和形状能允许一名凡人被束缚带捆绑住,摆出雄鹰展翅的姿势。还有三座铁笼被靠在远处的墙边——它们每一座都宽敞到足以被放入一名凡人。

这是一间惩戒室——或者是冥想室,居住于Phoenicus峰的僧侣们会在此地进行自虐,凭借痛苦让自己更为接近帝皇。堕天使靠在墙壁上,站稳了身体,他旁边生锈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刺耳声响。吉德拉尔则是单膝跪地,由此来防止自身完全摔倒;他竖起阔刃长剑,做出稳固的防御姿势。

他感觉到了髋部那枚病毒炸弹的分量。

吉德拉尔肩负着两份职责。他在此次任务中的责任很明确,倘若他未能恪尽职守,任务便会失败。对任何星际战士而言,这都是个易于做出的决定。

但黑暗天使除外,因为他们还肩负着更为重大的职责,其重要性超越了一切。而驱使他们肩负这项职责的,是战团、帝国与人类的存续。

其他人都不会理解的。当他格挡住堕天使的试探性一击时,吉德拉尔如是想到。黑暗天使挥剑绕行着,在自己和敌人之间形成一道防线。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吉德拉尔说到。

“就凭你?”堕天使说到。“当我了解到真相时,你的凡人祖宗都还没出生。你得掘开一万年的谎言,才能发现我所见过的一切。我想你知之甚少,小兄弟。”

“我才不是你的兄弟,阿沃拉姆斯,”吉德拉尔回答到。

堕天使露出一抹微笑,脸上的疤痕也随之变形。“所以,我声名远扬了?”

“你脸上带有可鄙之印,”吉德拉尔说到。“当你第一次宣誓效忠时,原体将手抚在你的脸上;当你叛变后,那道印记便出现在了原处。你尝试过无数次,想要用人造皮肤或生化义体来掩盖住它,但它总会重新出现。我了解过阿沃拉姆斯,以及他是如何逃脱了审判。你的幸存就是一种耻辱,令我们所有人蒙羞。我会将之清理掉。”

“我不相信自己昔日兄弟的想象力会如此丰富,”阿沃拉姆斯说到。“但他们编造出的故事确实很吸引人。”

“别提他们,叛徒,”吉德拉尔吼道,他打量着阿沃拉姆斯。堕天使的剑术炉火纯青,而且吉德拉尔从未接受过对抗同类技艺的训练——这种剑身细长、出击迅速的武器很久之前便从战团武库中消失了。他也曾面对过使用相似武器、有着类似战斗风格的敌人,但对方向来都并非星际战士。

堕天使咧嘴一笑。“你不知道何为背叛。”

二人再度交锋,一人挥剑砍向对手的头颅,另一人出剑刺向对手的肚腹。吉德拉尔或许能斩下堕天使的头颅,但与此同时,对方的长剑也会刺穿他的动力甲,将他开膛破肚。堕天使能非常轻易地偏挡开这一击,并侵入吉德拉尔的自我防御之内,从近处还击。黑暗天使的阔刃长剑能直接斩杀阿沃拉姆斯,但后者动作太快,以至于剑锋未能伤到他分毫。

“你都在伺候帝皇之子了吗,”吉德拉尔说到,他嘲讽堕天使,刺激对方出言维护自尊,以此来为自己争取几秒的时间,用于找出发动致命一击的方法。“你就是个蛇人保姆吗?或者你只是训练它们臣服于叛徒军团的二道贩子?你在人类之敌面前卑躬屈膝,这就是纯粹的背叛。”

“对于发生在这个星系中的事件,你一无所知,”阿沃拉姆斯说到。二人仍在周旋,堕天使寻找着避开吉德拉尔手中阔刃长剑的方法。“你以为我也是那群变态狂的盲目信徒?关于我将要摧毁的遍布亚空间污秽的小帝国们,其存在永远不会为你的同类们所知。我会送人类之敌们哀嚎着坠入深渊。我藏于阴影中,潜伏在贼酋的殿堂中,出手毁灭他们。你可以极力来阻止我,小老弟,但我踏足这条道路已有千年之久,而且意志也更为坚定。”

“你胡扯,”吉德拉尔说到。

“或许是吧,”阿沃拉姆斯说到,“或许也不是但你就要死在这儿了,所以你永远不会知道事实真相了。”

阿沃拉姆斯率先出击。他直接冲向房间中央的铁架台,撞散了生锈的钢梁。吉德拉尔也挥剑砍向对手的体侧,展开反击。堕天使倒地翻滚,但吉德拉尔看穿了他的动作,飞起一脚正中阿沃拉姆斯的脑袋。

但堕落者就势翻身,一只胳膊勾住吉德拉尔的腿,拽倒了他。黑暗天使仰面躺倒在地,堕落者一个飞扑压在他身上,二人扭打在一起,可是由于双方距离太过接近,他们全都施展不出剑术。

“你杀不死我,”吉德拉尔咆哮到,他仍在与对手撕打。“只要我的职责还尚未被完成!”

“我没必要杀了你,”阿沃拉姆斯说到,他再次露出了微笑,苍白脸孔上的可鄙之印显出了泛红的青灰色。“因为他会。”

某只庞然大物撞穿了房间另一侧的墙壁,石砖飞到一边,碎石哗啦啦地落下。吉德拉尔摆脱开阿沃拉姆斯,翻身滚开,顺便举起武器,挡住了阿沃拉姆斯伺机劈向他脖子的一剑。他一跃而起,跨出两大步与敌人拉开距离,准备面对第二重威胁。

墙壁崩塌开,大堆的碎石落入房间内。某个粗短的巨型物体大步走入屋内,吉德拉尔注意到了它漆成紫色的装甲板,以及身上佩戴的镀金鹰翼徽章——这个标志表达着对于人类帝国的嘲弄。

来者是一台帝皇之子无畏机甲。

它的身高是吉德拉尔的两倍,两只手臂的末端都安装着巨型铁拳,装甲石棺则如同坦克般坚不可摧。无畏的前装甲上被以满含爱意的技法描画了一具四等分的人类尸体,那就是它的纹章。两块雕刻着这具尸体纹章的黄金饰板,分别被镶嵌到了无畏的某块腿甲和左肩部位上。石棺中间的一条观察缝中透出病态的绿光,机甲身上未被镀金的部位则涂着令人厌恶的艳紫色。

这东西看起来既是一台战争机器,也是一座粉饰过度的纪念碑。机身上的黄金浮雕展示了一场渎圣的宴席——堆满人头的盘碟,串在烤叉上的肚腹尸肉盛满了圣餐杯,成束被切断的人手,以及牲畜胴体那样被悬挂着的人类躯干。

就在打量这个全新的巨大威胁的同时,吉德拉尔的大脑也在仔细分析并整理着全部细节。大多数人只会看到无畏机甲庞大的体型,以及那对凶恶的破坏铁拳,但吉德拉尔会看到它的一切信息。

你会被自己遗漏的细节所害。因此,要做到无所遗漏。

“古战士泽祖科斯,”阿沃拉姆斯喊到。“我承诺过,要送你一个新玩物!在这家伙四分五裂之前,你要让他受一些真正的惩罚!”

“你是费鲁斯 马努斯吗?”无畏机甲喊到,它隆隆的低沉话语声是从安装在机体上的扩音器播放而出。它的视觉传感器盯住了吉德拉尔,同时一对动力拳不断张合着。“你不是,因为我见过完人福格瑞姆砍下他的脑袋。你是基里曼吗?也不是,因为我见过他被割开喉咙。但你也就要步他们的后尘了。”

无畏机甲逼近了吉德拉尔。一只动力拳悍然挥出,黑暗天使低身闪躲开。铁拳所过之处的空气都被噼啪作响的崩解力场烧焦了。第二拳又凶狠砸下,吉德拉尔翻身躲避。

扩音器中传出一阵阴险的轻笑。“跑起来!”泽祖科斯喊到。“给我跳支舞!”

“祝你好运,小老弟!”阿沃拉姆斯一边撤出房间一边喊到,他留下吉德拉尔独自面对混沌无畏。

吉德拉尔本可以去追赶堕天使,但身后那台无畏机甲不会让他跑到房间的另一端。他强压住怒火,不让自己的头脑被冲昏。他会找到阿沃拉姆斯,并宰了他。这份任务没有消失——它有着沉甸的分量,并令黑暗天使的心火熊熊燃烧。

但要完成这项任务,他就必须迈过古战士泽祖科斯这道难关。

无畏机甲在瓦砾中疾驰着,碎屑被一对铁足压为齑粉,他试图将吉德拉尔逼入绝境,并最终将其踩于脚下。吉德拉尔弯下腰,从自己和堕天使进入房间的洞口钻出,撤到了孵化场。蛇人卵在他脚下汁液横飞,巢穴中满是蛇人的哀嚎声。

“我品尝过伊斯特万的战火!”古战士泽祖科斯吼道。“我知道你披的那身皮。你是帝皇手下的害虫!你们否定了银河系的完美无瑕!你知道吾主福格瑞姆在观赏这一切吗?我要把你做成配让他注意到的艺术品。”

石棺的装甲过于厚重,以至于电浆手枪(的射击)都无法将其穿透。观察缝看似是一处弱点,但吉德拉尔对于黑暗天使如何制造自己的无畏机甲也有所了解,他知道那条缝不过是种装饰,用于暗示这台机器中还埋葬着一位人类驾驶者。古战士泽祖科斯,这个残废且明显精神错乱的叛徒被牢牢保护在无畏机甲内部,机体上毫无可供黑暗天使攻击到他的明显弱点。

要做到无所遗漏。

无畏机甲捶下一击猛拳,地板随之颤抖。吉德拉尔几乎站立不稳,倘若他摔倒在地,无畏下一拳便会将他砸扁。他不能总是如此,跟这台疯狂的机器兜圈子,一退再退。虽然由星际战士操控,但无畏机甲仍是一台机器,就算吉德拉尔累到步履蹒跚,它也仍然健步如飞。黑暗天使可能要挥剑砍中无畏机甲一千次,才能令其产生些许不适;而泽祖科斯只消一击,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混沌无畏冲向了吉德拉尔,后者的动作只是慢了一秒,便没能躲开。

泽祖科斯全速撞向吉德拉尔,后者紧紧扒住它的石棺,无畏便顶着黑暗天使继续前进。吉德拉尔被猛撞在墙壁上,分泌物构成的硬壳被撞碎在他身后,而无畏机甲仍在前进。后面的石墙也被泽祖科斯依次撞塌。

吉德拉尔的后脑处挨了一击。他松手跌落,摔在了无畏机甲身下,差点被机械的巨足踩碎。他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并发现自己的电浆手枪不见了——长剑仍在他手中,但手枪已经落在了那些断壁残垣中的某处。

现在,他头顶上是开阔的苍穹。混沌无畏带着他一路撞穿了孵化场的墙壁,从Phoenicus峰的山坡冲出。在冰蓝色的碧空之下,并起的山巅好似巨型岩质王冠的尖芒般耸立各处,缕缕白云从其间飞过。

吉德拉尔正置身于一道悬崖处,更下方的山坡上覆盖着茂密的丛林。群鸟被突如其来的喧嚣所惊起,它们正盘旋在黑暗天使头顶的乌云中。群山间的某一道沟壑都是绿色的深渊,繁盛的植物遍布其中;蛇人能够在这些植被间扭动爬行,凡人士兵则不能。异形们精心挑选了自己的巢穴。

混沌无畏转过身来,它踩在岩石上的脚步声回荡在群峰间。吉德拉尔能感觉出自己受了伤——动力甲为他注射了镇痛药物,但药效已经过去了。他颅骨骨折,肩膀被扭伤,胸甲的某处向内凹陷,其后的胸廓骨板也破裂了。他仍能战斗,但撑不了太久。他的速度会减慢,动作协调性也会下降,但无畏机甲并不会如此。

在这种状态下,吉德拉尔无法击败无畏机甲。随着时间推移,战争机器将在激烈的战斗中占据上风。

但黑暗天使另有手段。

混沌无畏的机身上遍布着下流败坏的装饰图案,其暗示着某种邪恶的食人仪式。在他被葬入无畏机甲之前,泽祖科斯必定参与过此类饕筵。由于他们信仰崇拜色孽,所以帝皇之子们总在寻求新的放荡骇人经历。而泽祖科斯就是通过渎圣飨宴来寻获这种经历。

而且他现在也仍是如此。

吉德拉尔闪躲跳跃着,避开对手的进攻,同时瞥了瞥石棺的前部。仅仅因为被关入了包裹着陶钢装甲的战争机器中,这名叛徒就会放弃参加宴飨仪式吗?当然不会。没有什么能阻止帝皇之子放纵自己的邪恶欲望。但离开了无畏机甲,泽祖科斯便既聋又瞎,失去所有的触觉和味觉。所有无畏的机身上是有入口的——食物必须由别人喂给泽祖科斯。

此时,黑暗天使看见了那道破绽——石棺正面的镀金部位处有一条细缝。装饰用观察缝的下方有一道正方形的开口,几乎不可见于描绘肢解人体场景的浮雕画中。

“你不是费鲁斯 马努斯,”混沌无畏咆哮道。“你也不是基里曼。我认得你肩膀上那长了翅膀的匕首。你是莱昂!你是那个阴影中的家伙!哦,多么令人愉悦啊,因为我就要饱餐天使的血肉了!”

在无畏机甲意识到正在发生的状况之前,吉德拉尔只有一次机会。尽管已经陷入疯狂,但泽祖科斯仍是一名星际战士,当自己的弱点被敌人察觉到时,他仍会有所知晓。吉德拉尔低头冲向混沌无畏,他一跃而起,攀上了石棺正面。

黑暗天使单手握住武器,另一只手在浮雕群中握住了某个抓手。他端起长剑,手肘后撤。使用用短剑——设计用于捅刺的武器——会更方便些,但吉德拉尔必须用阔刃长剑完成击杀。

身形笨拙的混沌无畏极力想要伸出手臂,用巨大的动力拳抓住吉德拉尔,将其扯下并碾碎。吉德拉尔最多只有区区几秒的时间。

吉德拉尔用力将长剑捅入了无畏装甲的顶部,剑身插入细缝,崩解力场的能量迸发将其炸开。舱盖突然打开,混沌无畏的正面装甲上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方形开口。

排列在开口处的研磨利刃上仍然沾满血污。一整具尸体会将塞入其中,然后被磨碎成肉泥。泽祖科斯就是如此享用自己的仪式美餐——肉泥被搅拌起来,由食道直接吸入胃中。吉德拉尔抽回长剑,这次是将整个剑身都刺入了那道开口。

当长剑从研磨器上剥下锯齿时,吉德拉尔感受到了阻力。他再度发力,将长剑捅到了最深处,这次剑身在不住滑动。

吉德拉尔非常清楚肌肉骨骼被手中长剑破开的感觉。当阔刃长剑刺穿那具被隐藏在石棺中的肉体时,他便感受到了。他感觉剑尖分裂开一团有机物,然后插进了战争机器后端的动力装置。

扩音器中传出一阵哽塞且伴着汩汩血流声的尖叫。吉德拉尔扭动手中的长剑,感受到了一股残忍的满足感。

混沌无畏倒下了,机体的液压装置嘶嘶作响。它的一支铁臂无力地垂向一侧,砸碎了山腰处的岩石;另一只铁臂先是忙乱地挥舞着,但在泽祖科斯失去对于机体的控制后,也就无力地垂倒了。

吉德拉尔拔出了长剑。他倒在地上,混沌无畏躺在他身旁。鲜血从机体舱口滴落下来。

黑暗天使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重新打开了音频通讯。

“再次汇报—我正在释放病毒!”索恩的声音传来。“之后我将撤退!不能再等了!”

“正在释放,”哈斯德鲁巴吼到。“尝尝这个吧,腌臜异形!”

吉德拉尔低头看向自己腰带上的病毒炸弹。终端主巢中正传来可怕的咆哮,回荡在Phoenicus峰旁边的另外两座巢穴里。主巢中的所有蛇人都被惊醒了,它们要么正在把自己拖出繁殖池,要么就是正从洞穴中滑出。吉德拉尔无法再次进入巢穴并抵达管道枢纽处了,而就算能够也毫无意义了。其他地方的病毒炸弹已经被引爆了。

连锁反应无法被重启。

“我知道你能听见,”吉德拉尔说到,他知道那台垂死混沌无畏的音频接收器能获取自己的话音。“我会找到你,阿沃拉姆斯。我现在有你的踪迹了。我会找到你的。”

无人应答。

某个人从树林中钻出,他身披着死亡守望的黑色动力甲。

“我看到你了,”莫古尔修士说到,他的肩甲上印着苦行者战团的骷髅纹章。“你单枪匹马地干掉了那台战争机器。真是一次绝妙的杀戮,兄弟。”

吉德拉尔回忆起来:当小队其他成员执行任务时,莫古尔和德库琉斯负责监视这片区域。他们看到了黑暗天使与古战士的对决,但吉德拉尔希望并非如此。

“我已经看到你了,吉德拉尔兄弟,”德库琉斯在通讯器中说到。“汇报情况。你已经失联太久了。”

“我被那台叛徒无畏机甲妨碍到了,没能释放病毒。”

“以后再折磨你自己吧。现在撤回到我的位置,掩护索恩和哈斯德鲁巴。”

莫古尔在前方带路。飞鸟仍在他们头顶盘旋,Phoenicus峰正是得名于这些有着红宝石色羽毛的生灵。它们栖息的丛林为那些袭扰帝国部队的蛇人提供了绝佳掩护,而且至少在目前,这种状况仍将持续。

“我会找到你,”吉德拉尔低声自言自语。

他确信阿沃拉姆斯能以某种方式听到自己的话语。

在突袭Phoenicus峰的行动中,死亡守望们杀死了数千只蛇人。两枚病毒炸弹抹除了大部分孵化场,并摧毁了将这片群山用作繁殖场和行动基地的蛇人战帮。

但病毒造成的感染程度并不足以完全抹除当地的蛇人种群。终端主巢的蛇人们逃过了最严重的感染阶段,所以当这种造成快速杀灭的病毒自我失效后,仍有一部分蛇人未被感染。这些幸存者逃入了丛林,当它们进入Blackwine德尔塔地区的沼泽与河道中后,帝国便失去了关于其行踪的情报。

死亡守望杀戮队被从Kolagar撤回了。剿灭蛇人的任务被交给了丛林斗士小队们,这些抽调自星界军部队的死亡世界老兵会承受巨大的压力。“蛇人们是帝皇之子的盟友”,这条消息也被沿着帝国指挥链向上传递。

仍有人会死去。

吉德拉尔注视着审判庭快艇上的机仆们费力运送着古战士泽祖科斯的石棺。在帮忙掩护索恩和哈斯德鲁巴从另外两座蛇人巢穴撤出后,这艘快艇降落下来,运走了杀戮队,同时还从山顶处打捞回收那台无畏机甲。审判庭能从这台混沌无畏上了解到很多信息,而且也能阻止帝皇之子们再次使用这台古老的战争机器。

“船员说,我们已经正在赶往下一场行动了,”哈斯德鲁巴修士说到,他的一侧肩甲被装饰了风暴领主战团的闪电纹章,脸孔平坦而野性,涂了油的黑发在头顶被束成一根长辫。他指了指那台无畏机甲,向吉德拉尔示意到:“在我们所有人当中,能拿下此等杀戮者,必然是黑暗天使。但就算是把阿巴顿本人的脑袋放在盘子里端上来,你们这些家伙也不会露出一丝微笑。换作我,等审判庭完成他们的小修小补后,我就要把这玩意儿钉在自家要塞的大门上。”

“他们会欢迎这种行为,”吉德拉尔说到,“我的战团将会知晓我的所作所为,我的功绩会在他们当中被衡量。”

“我们在Kolagar杀死了大量的蛇人。倘若这都不能博得你的一声欢呼,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去远东边境对抗绿皮儿。记下你的杀戮计数,看看这如何让你自己放松下来。”

“我并非为了荣誉而战,”吉德拉尔说到。“我完成了自己的职责。我别无他求。”

“每个人所寻求的,都不仅于此,”哈斯德鲁巴说到,“我能看出来的,黑暗天使。你并非自己愿意所想的那般神秘。倘若必须如此的话,就把这些内容藏在自己心中吧,但你也受到着某些因素的驱使。我们俱是如此。仅有职责永远都不足够。”

“那具叛徒的遗体被处理妥当了,”吉德拉尔说到。“我要回自己的舱房了。我必须沉思这项任务。”

吉德拉尔离开了,留风暴领主待在快艇的货舱中。按虚空远航的标准来看,这艘快艇很小,但船上的空间仍然足够让每位杀戮队成员都拥有一间舱房,隔绝开引擎的噪音和船员们的喧嚣。在自己的房间中,每位星际战士都能执行战争装备的维护仪式,回顾自己的任务档案和进行祷告。吉德拉尔的舱房简洁朴素,很是符合黑暗天使的谦逊秉性。舱壁墙上安装了一部书架,上面摆放着战争历史著作和战争祷文书;墙上还挂着一副黑暗天使原体——莱昂 艾尔’庄森的画像,描绘着他在大远征时期平定“虚空子午线”空间站暴动的场景。对面的墙上则摆放着几十件武器,其中包括各种型号和尺寸的格斗刀,以及配有维护和清洁工具的三种型号爆弹枪。吉德拉尔动力甲的放置架被摆在一处角落。

吉德拉尔跪在地板上,从书架抽出一本著作——书中的内容是大量用于消除疑虑的祷告词,以及对于战斗行动的反思。他翻开书,从隐藏的凹陷处取出一块细长的数据板。他伸出拇指摸了摸启动符文键,屏幕随之亮起。现在,吉德拉尔感觉到了伤口处的疼痛——船上的药剂师已经为他进行了包扎,而他的身体会自行愈合:在前往东部边境的旅程中,被撕裂的肌肉和骨骼会再次长合到一起。

“发件人,扎蒙 吉德拉尔修士,”他向那件设备说到。“收件人,审讯牧师阿斯莫戴。我的搜寻行动已经得到了成果。我在Kolagar行星上遇到了他。他的样貌与历史资料的描述一致,脸上有着可鄙之印。他与帝皇之子沆瀣一气,但在阿沃拉姆斯被我降下审判之前,后者便进行了介入干涉。”

数据板会将吉德拉尔的话语转录为安全的数据包,这些资料之后会被送入中继站,翻译成一串符号信息后,经星语通讯传输到巨石。黑暗天使的星语密码从未被破解过,除了吉德拉尔本人与阿斯莫戴阁下,没人知道信息内容。

“我违背自己对于死亡守望的誓言,”吉德拉尔继续说到,“因为我,Kolagar世界上的任务失败了。我去追捕了堕落者,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目标。对于战团和帝国,我都肩负着责任,而当两者发生矛盾时,我也从不怀疑自己会走上哪条道路。但是…我动摇了。有那么一瞬间,当我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名堕落者时,我感受到了自己心内的阴影。我必须做出选择。”

“因为Kolagar上的蛇人们未被完全剿灭,还有很多人要死去——星界军的士兵们,以及其他凡人。对于这些人的死亡,我心中怀有负罪感,因为我原本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但我要将这些负罪感压碎在内心深处,再将之放逐出去。我选择将这些血债记在阿沃拉姆斯头上。”

吉德拉尔将自己的头盔翻过来,上面仍旧沾着来自异形巢穴的污垢:黑色盔面上糊满了蛇人的血液和鳞片。他还摘下了自己的手铠和护腕甲——这些部位同样满是战斗留下的污垢。蛇人的气味充斥在他鼻腔中。

“我要恳请战团给予我一份迁就,阿斯莫戴阁下,”吉德拉尔继续说到。“当阿沃拉姆斯遭受审判时,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想要成为他的处决者。我要向堕落者阿沃拉姆斯复仇,以告慰那些已经和将要因他而死去的人们。以我对战团、死亡和巨石中所有圣物的誓言,我要斩下他的头颅。通讯结束,打上扎蒙 吉德拉尔修士的音频印章,以原体和至高无上的帝皇之名。”

吉德拉尔关闭了数据板,他继续脱下自己的动力甲,并将部件在舱房地板上排列好。从摆在墙上的工具中,他拿起一块抛光布和一些化合药剂,开始从自己的动力甲上清洁掉蛇人的血污。

他喃喃低语,向动力甲的机魂念诵着祷告词,请求它保持坚不可摧的状态,同时还进行了一套冗长的战争装备维护仪式。

但要到很久之后,他才能抹去真正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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