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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飒]来日方长

2021-11-03 00:56 作者:池茶陵  | 我要投稿

◎和尚十×狐妖飒

◎努力很清水

◎一篇完,9K+




01


荧惑国背靠萧山,山上有座真龙寺,建于荧惑元年,是荧惑帝亲封的护国寺,寺宇恢宏,大气磅礴,寺内经书典藏无数,还有御赐的玉印金钵,每月十五的寺院法会是达官贵人们必来参拜的盛事,主持换届更有帝王亲临。


真龙寺内人人习武,大至方丈主持,小至挑水僧人,在百姓中名望很高,只要有真龙寺僧人在便让人备感心安,为此,每届真龙寺主持也被奉为荧惑国师,有入宫进谏之权。


朝野上下无人敢对真龙寺不敬,因此后院里的一些声音便显得更为刺耳,只见院中一处水井旁有几个小沙弥正围着其中一人说话。


“瞧瞧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难道不是他自己没注意脚下才摔了一身泥吗?”


几人围着的那人跌坐在地上,身上衣服湿了大半,脸上还沾了地上的泥,听到同伴的言语也不恼,只淡淡理了理衣摆,起身重新去打水,可他想要捡起的水桶却被人一脚踢飞,那人还嫌不解气,开口骂道:“不就一个罪臣之子,真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少爷吗?要不是你娘逃到寺里生了你,主持心软,你早该随你那叛国的爹去了,容得你在这显摆!”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爹娘,十才抬眼看过去,那眸深似海,无波无澜却让人无端心里发颤,开口那人对上这目光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再说不出话来。


旁边几人见状赶紧劝道:“大师兄,你别生气,师傅那是气头上才胡言乱语,这主持之位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你可是众望所归。”


“是啊大师兄,你何必跟他这种人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亏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却无半点同门情宜,小时候就爱拉帮结派孤立自己,拿他身世说事,自他出生便父母双亡,父亲造反一事他不知原由也并不关心,倒是这些人比他还上心,如今都快20了,还因为主持在早课上夸了自己两句就找上前来,真是无聊之极。


十无意看几人相互奉承,水也不打了,转身离去,无视身后骂骂咧咧的话语。


十穿过后院,从后门走出,沿着山间小路往后山而去,他在寺里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在一次上山砍柴避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山洞,从此便常来这里打坐冥想,倒是清静。


这会儿太阳刚下山,刚刚路上还有些余亮,等十来到洞前天色已经暗了,他刚一靠近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心神一凛,捡了根趁手的木棍立在身侧,缓步朝洞内走去,他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却不知所有举动都落入某双眼眸里。


飒最近有些背,不过是杀了几个人便被几名道士盯上,说什么替天行道,那眼里的欲望简直不要太明显,前两天月圆夜,他法力骤减,虽然那几人毙了命,但他也受了伤,差点稳不住人形,真是丢了他这千年狐妖的脸。


看着洞外缓步进来的小和尚,飒心思转了又转,杀还是不杀?山下就是真龙寺,寺内那些秃驴有些棘手,他不太想招惹,再看走近的人十分年轻,眉眼冷峻,五官舒朗,竟是难得的好皮相,他这千年里阅人无数,生得如此好看的却不多,飒向来爱美,好看的事物便偏心几分,见对方正经和尚模样,便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是佛主知我山中寂寞,所以派了你来陪我么?”


洞里安静,这声音婉转暧昧,加上洞外月光一照,十看到一妖媚男子卧躺在他往日打坐的草席上,月牙白的衣袍凌乱疏松,一双狐狸般的眼睛勾魂摄魄,正含笑看向他。


此情此景,若换了旁人,要么心神大乱定力大减,要么恼羞成怒持棒上前,但十都没有,他看着那张媚惑众生的冷白小脸,淡淡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飒心想这人真是不解风情榆木脑袋,自己竟然撩他不动?他不甘心,将身体更舒展了一些,他体态生得极美,一举一动都勾得人心痒难耐,没见过谁是例外,他一动,原本疏松的衣袍便滑落了些许,露出一侧白晳圆润的肩,锁骨蜿蜒之下引人探寻。


“小师傅,这洞里好冷,你能不能靠近些,抱抱我。”


十眼里毫无波澜,闻言也不应声,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飒有些泄气,闷声道:“是啊伤口可疼了,小师傅不救救我吗?”说完掀起衣袍露出白嫩的大腿,和腿上的伤。


十扫了一眼又极快地移开了目光,非礼勿视,他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快步向洞外走,“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话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洞口了。


飒心道不好,他不会去找人来吧,真龙寺的秃驴可比几个山野道士难对付得多,走还是不走?可刚才那人让他稍等,他鬼使神差地就想等上一等,转念一想,不就几个秃驴,大不了全杀了就是了。


一刻钟后,洞外传来脚步声,是刚才那个小和尚,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飒突然就开心起来了,笑盈盈道:“小师傅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等急了。”


十却不回他话,径直走到他身旁,蹲下来撩开他的衣袍,飒的右手已经举起,虚对着十的脑袋,若他敢有异动便一爪子抓爆他的头!


十浑然不觉,神情专注认真,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子里的粉末小心地涂洒在飒大腿的伤口上,那眼睛并无任何猥琐,清澈冷冽,如一汪寒潭,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飒缓缓放下了举在半空的手。


许是十往日里功课勤勉,指腹上带了微微的薄茧,蹭过飒的肌肤,让飒心里泛起丝丝异样涟漪,于是也不开口了,洞里更静,静到飒能听见洞外风吹树叶沙沙声,还有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连咽口水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好了,这几日不要碰水。”说完十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帮飒拢好了衣袍,“洞中夜里寒凉,既然冷,就该穿好衣裳。”


见十起身要走,飒急急扯住对方衣摆,“小师傅不带我回去休养么?”


“我不能。”


“为何?”


“你生得太美。”




02


飒一夜没睡,想到十离去时说的话就开心得想在地上打滚,那个人,怎么能如此平静不带情欲地说出那样一句话来,似乎只是陈述事实,却让人更加心动了。


明明千年来听过那么多情话,有文才斐然的诗人为他作诗,有人日日迷恋他的容貌,夸他的言语不少,却都比不过十的一句,你生得太美。原来他也是觉得我美的。


但接下来,飒又开心不起来了,连续七天,十都只在洞口放一碗吃食,有时候是几个馒头,有时候是一碗白粥,人却不进去。飒觉得好笑,这是把他当神佛在供吗?地上就差没插三柱香了。他才不吃这些东西呢,一只鸡都没有,整日青菜白粥有什么好吃的。


十不进来,飒便知道对方不想见自己,就十那老僧入定的模样,自己就是蹦到他面前也得不了好,他盘腿坐在席子上,喝了一口白粥,脑子骨碌碌转,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小和尚如此心善,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吧?


于是这天,十在洞口放下吃食,下山途中见到一只白狐横躺在山道上一动不动,他赶紧上前将白狐抱起查看,这可让飒激动了,他抱我了!


十看了半天并未发现有任何伤口,那白狐双眸湿漉漉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呜咽了几声,十有些迟疑,“你是饿了吗?”飒点点头,于是终于得偿所愿跟着十下山了。


十从后门进了院里,回到自己厢房,将桌上的一小碗白粥推到小白狐面前,“快吃吧。”


做戏做全套,于是飒做出一副狼吞虎咽状,吃完又窝进十怀里蹭了蹭,那小脑袋毛绒绒的,十手掌在上面揉了揉。


夜里睡觉的时候,飒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是从十肚子里传出来的,这小和尚难道没吃东西吗?


第二天一早,十天没亮就起床了,去上早课,寺院众僧的诵经声吵得飒心烦,他现出人形躺在十床上,拉过被子捂住脑袋。


天色大亮后十才回来,手中的碗里放着三个白面馒头,进了厢房,十看到自己临走前叠好的被子又乱作一团,被子里果然发现了昨天捡回来的小白狐,小白狐像是刚睡醒,爪子揉了揉眼睛朝他看过来,那无辜的模样倒让十不忍责怪了,他重新将被褥叠好,才抱起白狐坐到桌前,先喂了小家伙一些茶水,才拿起一个馒头,分成两半,朝白狐说道:“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十对着白狐倒是温柔多了,没有往日那么冷冽和恪守礼节,自昨天体验过毛绒绒的手感后便总是动不动就在白狐身上揉捏,把它当宠物似的爱怜。


飒眯眼享受十的按揉,不解为何有三个馒头还要如此节约,他朝碗里另外的两个馒头扑去,却被十眼疾手快抱住拦截,他听到十说:“这两个不是给你的。”说完拿起馒头,朝后山走去,飒心念一动,跳上十的肩头,十也由着他。


果然,十将那两个馒头放在了洞口。原来,他每天拿给自己的吃食都是从他份额里扣的吗?昨晚房里的那碗粥也给了他,所以才会饿着肚子入睡吗?


十不知飒心中翻涌,放下馒头就要转身离开,肩上白狐却突然窜进洞里。


“欸,你回来!”


白狐不回来,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洞里空无一人,十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他走了?想来伤是好了的,走了也好,免生事端。”


十没见着小白狐,走出洞口看到小家伙正蹲在馒头边,一副让他拿回去的模样,十忍不住笑了,拿起馒头又将白狐抱起,边走边道:“你说哪有狐狸像你这样的,自己不去觅食还躺在路上等人投喂,也太懒了些,还好碰到的是我,要是被山里猎人抓了去,不扒了你这身上好的皮毛才怪。”


飒全然没听进十说的话,只觉得刚才那笑有些晃眼。


回了厢房,飒将碗里的馒头推到十面前,像在说你快吃。


“你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十在白狐面前少了诸多顾忌,话都多了些。他拿起一个馒头吃,就算自己真的很饿也吃相优雅,看得飒眼睛都不眨。


这一年,十刚满十九岁。


飒以白狐的形态藏在了十的厢房里,有时候十去做早课,飒便隐了身形在旁淘气,闹得一些小沙弥哈欠连连总是犯困,他便捂嘴偷笑,千年修行却跟个孩童似的,偷偷拿法力帮十劈柴挑水,却让十误以为是隔壁院子的同门好心还去感谢人家,于是飒又不开心了,跳上去弄翻水桶,水撒了一地十也不恼,默默收拾好,只是下一次没再去感谢同门。


飒在这什么都好,就是整天清粥白菜吃得舌头都淡了,有一天,他到山上抓了只山鸡,正想着是要烤着吃还是炖着吃,结果十就回来了,飒赶紧化成白狐模样,却来不及将山鸡藏起来。十生气了,怪他杀生,一天都没搭理他,到了夜里飒在十被褥里打滚,就是不让十睡觉,闹着让十跟他说话,最后十叹了口气,把飒抱进怀里一起躺进被子里,“好啦别闹了,睡觉。”


飒身子微僵,十身上男子清爽的气息朝他劈头盖脸罩下,他脸贴在十胸膛上,寝衣单薄,飒感觉到布料下的肌肤传来的温热,十的心跳沉稳有力,和他的心跳一起,渐渐变成了同一频率,都是怦怦,怦怦,怦怦。


夜里十睡着后,飒化出人形,依然窝在十怀里,少年的手臂透着力量和美感,环在他纤细的腰上,让飒脸上有些发烫。


族人常说,他们白狐一族,真正成年是在行人事之后,尝过了快活的滋味,才更能魅惑众生,可飒不信,他不行人事不也魅惑众生?瞧瞧那一个个为了他死去活来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他想,就没人抗拒得了。


他也不像其他族人,贪恋情欲,所以在他身上既有狐狸的妖媚,又有孩童的纯真,加上飒性子古怪,不尊礼法,全凭自己喜好行事,诱得人为他神魂颠倒,又厌恶那些人眼里的欲望,每每将人骗了来又杀掉,千年来从未有人像十这样,如此靠近过他,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十每日做完功课会和飒玩闹一会,每次上山砍柴也带着他,十从小没有玩伴,如今有白狐陪伴整个人都温和多了,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副冷漠模样,但由内而外的气质变化明显,又生得俊朗,让人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如此过了三年,在一次法会上,主持方丈身体不适,命了十来主持,那天法会盛况空前,之后整个荧惑国都知道了十。


十的俗家名字叫十辰于,据说是长生锁上刻着的,寺里众僧从小便唤他阿十,直到他弱冠之年主持才赐了他法号空明,只是众人还是习惯了叫他阿十罢了。


那次法会后,举国上下都知道了真龙寺的这位空明大师,年纪轻轻便精通佛法,法会上的精彩言论让人无不敬服,甚至传出,下任主持除空明大师外无人能担此重任。


十对这些聪耳不闻,他更忧心的是主持方丈近来的身体,每到夜里总是咳嗽不止,他日日在旁侍奉,曾见主持咳了血。十红了眼眶,主持是寺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他却看着主持身体每况愈下束手无策,宫里也派了太医来,依旧药石罔效。


主持方丈圆寂前,召集了众僧到跟前,只说将主持之位交于空明执掌,各院掌事需尽心辅佐,之后便闭了眼。


主持方丈的法事办得十分浩大,君王亲临,在灵前哀恸不已,他和方丈是同辈,多年深交的挚友,得知主持之位传于空明,临走前拍了拍十的肩。


方丈升座法会定于一个月后,这几天飒不在,十手上的事情也多,无暇他顾,但众人发现,虽然事情多且杂乱,但到了十手里都能有条不紊地进行,十一如多年来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沉稳,仿佛天大的事情到了他面前都能解决,让人特别安心,各院掌事渐渐认可了十的能力,尊他一声空明方丈。


空明方丈有一只白狐,寺里很多人都见过,问了说是山路上救的,然后就不肯走了,众人便叹一声“阿弥陀佛,方丈心善。”


大家还发现,空明方丈对这只白狐很是纵容,允许它窝在自己怀里安睡,被扯歪了衣襟也不恼。这只白狐脾气还挺大,除了空明方丈谁都不给摸,窜得飞快,一晃就没了影。


有一次那白狐也不知怎么的,闹了脾气,跑到屋顶上就是不下来,空明方丈就站在屋前看着它,那天飘了雪,有僧人帮方丈打伞,听到方丈抬头对屋顶那白狐说,冷不冷?还不下来。那白狐呜咽了两声,到底是乖乖下来了,窝进方丈怀里蹭,软软一团雪球似的。


最近好几天没见到白狐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方丈也不急,该干嘛干嘛。


其实不是不急,而是十知道,白狐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出去,过几天再回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会回来的。


十最近在忙月中法会的事,一转眼他任主持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荧惑国变化很大,老君主哀恸上任主持圆寂,回宫没多久就大病了一场,连升座法会都没能出席,派了太子来,当时十就知道这太子不是个好的,果然老君主薨逝,太子继位,学不到先皇的半点英武,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各地官员见此纷纷加重赋税以搜罗奇珍异宝进献,百姓怨生载道。


十也曾进宫劝谏,一开始还是有用的,后来宫里来了一位道人,听说救了游玩遇袭的君上,很受重用,还听说这道人有些本事,能操控风雨,自封半月散人。


自那之后,真龙寺备受冷落,达官贵人闻此风向又纷纷去讨好那道人了。十见过那道人一次,总觉得对方身上阴邪之气很重,獐头鼠目,那道人见到他,看了他好一会儿,问他喜不喜欢小动物。


这事一直搁在十心头,又想到白狐近几日不在,心里的不安更甚,连佛珠都掉了好几次。


夜里,小沙弥送来安神汤,十喝过后刚要休息,却觉得体内燥热翻涌,他暗道不好,是那碗汤!十盘腿坐起,默念清心咒,额上开始有汗滑落。


屋外寂静得有些不寻常,连靠近的脚步都听得很清楚,没多久门外进来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袒胸露乳,浑身香粉气,一看就知道是从哪来的。


“出去!”十厉声喝道,那女子不为所动,摆着腰走上前来,“空明大师,我来帮你吧。”

......




03


飒刚回到后院就听到墙脚有人在窃窃私语,他隐了身形去听,是寺里的大师兄还有他交好的几名僧人。


“你说阿十现在是不是很快活?听说这娘们活不错,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再过半刻钟,你们就带几位执法长老过来,那时候想必最为精彩。”


“嘿嘿嘿,到时候大师兄当上主持后可别忘了我们!”


飒听完气得要死,直接拧断了几人的脖子朝十的厢房赶去,他推开门,看到十盘腿在床上坐着,地上有名被打晕的女子,走近了看,十衣服都乱了,身体泛红。


“你碰她了?!”飒有些生气,也不管自己现在以人类形态跟十说这话是否突兀。


十看着飒,却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眼神复杂,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又莫名性感,“你......出去!”


飒却挥手把地上那女子甩了出去,然后在周围设了个结界,自己在十面前的桌子旁坐下了。


十看飒坐在那,体内燥热更加汹涌,他不敢再看,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身子一顿,猛地睁开眼低下头,原本坐在桌边的飒这会儿却躺在他盘着的腿上,仰头看他,朝他眉眼含笑,“阿十,我帮你啊。”


十再也稳不住,手撑在榻上往里退了几许,他刚才,他刚才那里是不是顶到了那人的脸?像是回应一般,飒伸手碰了碰自己脸侧,愣了愣,模样天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妖媚地笑了起来,“阿十,你好烫。”


飒也上了榻,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朝十挪过去,“阿十,你不难受吗?”


十背过身子不去看,可他不管转向哪边都有一个飒,他干脆闭上眼,再次盘腿打坐。关闭了视觉,触觉便像被放大了似的,他感觉飒环在他背上,呼呼灼热,还亲吻他的脖颈,下巴,胸膛,他能感受到飒滑嫩赤///裸的肌肤,感受自己的衣服被剥落,理智的弦快崩不住了。


要不是十硬成那样,飒还以为十真像表面那么淡定呢,他有些委屈,自己第一次主动却得不到回应。


“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我还从没对人如此,如此......”飒没说完十突然就吻住了他,用力,且急切。


十无师自通,又像是演练了很多遍,将飒压下,狂热袭卷,飒很快就迷离了,动情时不自觉露出了狐狸的耳朵和尾巴,等他意识过来急忙去看十,十却一点都不惊讶,眼里炽热更甚,飒心里一动,“你......你知道是我?”飒问的是白狐。


十不说话,吻得更狠了。


“难怪你每次洗澡都防着我!”

“那,那你还抱我睡觉..唔!”


十堵了那张嘴。


别说了,别说了,没错,他知道,从白狐闹脾气弄翻那水桶时他就知道了,他的这些心思藏得很深,连月亮都不知道,可是现在,藏不住了,他藏不住了。


第二天十醒来,飒不见了,昨晚的疯狂像没发生过似的,十心里一空。


有僧人来报,说后山发现了大师兄几人的尸体,已经报了官,十点点头,没有异议,那死的人里有昨晚给他送汤的小沙弥,好在之后又有好些人见过那小沙弥,所以没人怀疑十,但十知道,这是飒做的,为了他。


按理说,飒杀了人,十应该告诉官府,让官府派人搜捕,但十什么都没说。


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成了一桩疑案,被市井街坊传得越发离奇了,过了一段时间,又传出是狐妖所为,因为有一个猎户,晚上在真龙寺的后山上打猎,在一个山洞里见到了一只狐妖,人类模样,却有九条狐狸尾巴,双眼赤红,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吓得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山,还崴了脚,一路哭嚎着回家的,惊动了不少邻里,所以就传开了。


寺里众人听闻后,第一时间想到了空明方丈的白狐,而这几日白狐又不见踪影,大家心里都有了猜疑,猜疑越来越深,连在早课上都有人在下面对着十窃窃私语,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传进了宫里,宫里派了人来。


来的人不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官员,而是那位半月散人。


虽说佛道不同家,但身为修行之人,本该清心寡欲,可那人排场却一点都不比一品官员差,一路浩浩荡荡上的山,到了之后也不提所来何事,非要十带着他参观参观,十不动声色,沉着应对,要参观便参观。


大大小小的寺院都逛了一遍,后院也要看,看完还要上山。


直到快到那个山洞的时候,十终于拦在了半月散人面前,双手合十,也不说话。半月散人笑了笑,挥退身后的随从,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在里面是吗?”


半月散人问得突兀,十却也听懂了他问的是谁,依旧不说话,倒也一步不让。


“空明方丈这是包庇杀人的狐妖?还是说,是空明方丈授意狐妖杀人?”


十还是不说话,那道人突然闪身上前想要往洞里冲,十脚步一晃侧身去拦,竟是把人又逼了回去,半月散人没想到十看起来冷冷清清一副淡然模样,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他倒是小看了他。随后又笑了起来,高声道:“来人!”


四周的山林里顿时涌出一小队官兵,齐齐将十拦住,然后那道人进了山洞,十皱起眉,心里着急。但没多久,那道人便出来了,像是一无所获很是恼怒,他凑到十耳边低声道:“我把你抓回去,我看他来不来。”说完恨声道:“带走!”


对外说空明方丈受狐妖蛊惑,涉嫌杀人,押入天牢候审,实际上,十被关进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那地下室很空旷,十被捆在中间的柱子上,周围布满了各种符咒和串着铜钱的绳索,原本驱邪的道具在这里却给人阴寒诡异之感,十猜到这些是用来对付飒的,他心里着急,只希望飒不要来。


可飒还是来了。


当天夜里,飒一身月牙色长袍出现,身姿清俊,像落了月亮的辉,把这阴暗的地下室都照得亮了亮,十一眼就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这地下室里还装了什么机关,急忙喊道:“你快走!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十话音刚落就被凭空抽了一鞭子,抽得极狠,鞭尾在他眼下的脸上划了一道红痕,身上的衣服也裂了道口子,内里渐渐现出些血色,像是在回应十刚才说的话。


“你敢!!!”飒气的双目赤红,伸手就去扯面前拦着的绳索,却在碰到的时候像被刺了似的猛地缩回手,他沉下脸,看来有些低估了对方,然后手一挥唤出一柄月牙弯刀,挥刀砍下,绳索应声而断,飒朝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脚下有异,猛地一个侧身后仰,躲开了两旁石缝里射出的银箭。


十和飒之间的距离不过百余米,可飒连对方的人还没见到就经历了十几道机关,才走到一半就已经有些喘气了。十看飒一点一点靠近他,看到飒苍白的小脸,他能感觉得到飒状态不太好,连人形都有些稳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跟那晚有关。


就在飒快要走到十面前时,突然上方有裂空声传来,飒急急避开,对方冲势不减,又横扫一记,转眼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停下后飒才看清对方的武嚣是一把拂尘,挥动起来却如钢刃,想来就是那位半月散人了。


那道人见到飒双眼发亮,叹了一句:“好一只千年灵狐!”


“不人不妖的臭道士,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那道人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飒,飒一眼就看出了道人心术不正,身上有好几股妖灵内丹的气息,想来是猎杀了不少妖,修炼歪门邪道。


要是平常,飒根本不在乎这种货色,但如今正逢月圆夜,他本就法力骤减,加上那天晚上他把内丹渡进了十体内,否则十可能撑不住他那样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次会那样失控,难怪世间会有被狐狸精榨干的说法。


这道人修为不算很强,法器倒是厉害,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但一定不是他的,否则飒估计不敌,如今或有一拼之力。


飒也不想跟对方废话,直接动了手。


十在一旁看得着急,那妖道仗着法器厉害,跟飒打得不相上下,两人都挂了彩,好几次那道人是往十的方向抽,都被飒硬生生扛下了,一个有弱点,一个没弱点,难免受制于人。


从月上梢头到月挂中天,飒拼着被对方重伤的危险一刀砍下了那道人的手臂,趁他倒地痛呼时又一刀割下了道人的头,而他身上也多了两道见骨的伤。


飒摇摇晃晃扑到十面前,捆着十的铁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飒要在刀峰运上法力才砍得动,十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什么都做不了,这锁链他挣不开,只能看着。


等到锁链终于断开,飒面色惨白倒进十怀里,整个人都开始有些虚化,隐隐露出白狐本体,十连抱着他的动作都不敢太用力。


“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飒没说话,只是勾上十的脖颈,将人拉下来吻了上去,十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被飒吸过去。这个吻很短,两人刚分开飒便化成了一只白狐缩在十怀里,声音微弱道了一声:“等我。”


......


荧惑国乱了,边关的战士苦等不到援军,无力守城,被北方铁骑踏破城门,直驱而下。国内也乱了,有将领实在无法忍受君主的荒淫无道,起兵造反,城里火光一片,烧杀不断。而这一切都比不上护国寺空明方丈叛逃来得让人震撼。


据宫里的人说,那晚宫里死了很多人,都是空明方丈杀的,一开始根本没人信,那可是国师啊,可是说的人言之凿凿,还说空明方丈当时跟入了魔似的,怀里抱了一只浴血的白狐,谁拦他他就杀谁。


很快大家就不关心这个事情的真假了,战火四起,生灵涂炭,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那晚十出了宫后没有回真龙寺,他抱着怀里的白狐,一路南下,走水路。十也不知道他该去哪,这个世界这么大,却似乎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于是走走停停,转眼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十什么戒都破了,杀生,喝酒,吃肉,身上的袈裟也扔了,没人知道他就是荧惑国的国师。


最近一个月十住在南方一座山下的茅屋里,这里背山靠水,没被战火波及,风景还不错,山里有兔水里有鱼,吃食不是问题。


今天一早,十跟往常一样,出门打了条鱼,回来后正打算处理一下,炖锅鱼汤,他把鱼放进门口的一个简易鱼缸里,习惯性进屋里想看看白狐,结果却看到一个可爱的奶娃娃坐在床上,头上有一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奶声奶气道:“你是谁呀?”


十怔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奶娃娃见他不回话,便手脚并用地往他这边爬,一没留神就要栽下床,十赶紧上前将人抱入怀里,然后手臂越收越紧,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奶娃娃挣扎着去推十埋在他身上的脑袋,还一副很凶的样子道:“你放开我,我生气了要打你哦!”他小手扬起来,却碰到十脸上一片湿润,心里没来由就软了,然后又奶声奶气地哄起了人:“好嘛,我吓你的,哭什么。对了,你是谁呀?”


十平复了一下情绪,抱着奶娃娃亲了一口,不答反道:“我爱你。”


奶娃娃突然有些扭捏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可是,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认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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