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岁月史书式の抒情诗）

在一树半谢的蓝花楹下

他侧身避着不时落下的残华

双脚却踩了一地的枯败

只口中不停念叨着：
“如此静好。”

在古迹犹存、游人寥落的山中

他登上不甚高迥的山顶

遥望着山那头，斑驳死寂

废墟中只见上世纪的繁华

口中不住念叨着：

“如此静好。”

在不甚遥远的焦土旁

他闭目驰过凋敝的残垣

自彼方传来的惊世之音里

定也杂着无以动人的哀声——

他仍不住念叨着：

“如此静好。”

——那是世界必须拥有的模样

花树下拾着落英的我

在世人眼中定是“非人”，即便如此

看着那优雅的小丑立在摄影机前

他只能是正确的，那定是

对荣华——不，对生命的敬重

我无法于不存在的背景中面露轻蔑

山雨后从檐上滴落的

山间的清意几乎被锈蚀湮没

我抬手轻抚，那是岁月无价的史书

落寞与不甘总是形影相随

我听到了逝去的晏语，那必定存在过

我能想象从前的喧闹，但眼前唯有废墟

以及一眼即见的未来

我抬头寻觅着

自那边的山尖望来，想是绝佳——

我无法面对消逝的美丽表露无奈

我颤抖着踏上这片土地

刺鼻的气味，似有还无的硝烟

我在俯拾即是的残肢中踉跄着

满是血污的脸上，半张着的双唇

我能听见生前的哀号，如同

亲眼见证着他们的死亡

我蹲下身去，伸出右手

但我无法为他们合上双眼

不单因为后方黑车如奔丧一般

为自己的葬礼催促着

我深鞠一躬，并未目送他们离去

心生恐惧的我

无法背向逝去的生命流露哀怜

——那是静好的世界，真实而又残缺

我凝视着名为静好的深渊

在移开视线前窥来的一隅

如此美丽，如此脆弱

但终会成为明日而非后日的浅谈

也非墨流褪去的河滩

人类因此而幸福着

我们因此而幸福着

——即便那幸福也以静好为名

我们伸向明日的双手，空无一物

还有什么可被握住的吗？

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不论我们接受与否，一切已然

“记忆的水底，不去想起比较幸福的

忘却之物。

“那日的天空，想来定是

万里无云的苍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