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代号:向日葵》(22)人类到来 冒险 长篇小说

人类到来
坎特拉皇家城堡的花园里正在进行一项不知名的魔法仪式。午后的阳光下,魔法的火花在空中噼啪作响。十二只独角兽围成一圈站在草坪上,头顶的角闪着光芒。在圆圈中心站着的是露娜公主,她的角发着光,翅膀半张着,表情严肃地皱着眉头,精神高度集中。暮光闪闪用力眨着眼睛,免得汗水流进去,小心地配合着其他独角兽,维持着她的魔力输出。
在圈子一边,她的朋友们正热切地等待着。爱琳正在和她的人类朋友玛姬联系,她来自小马镇的朋友们表情各不相同,有害怕的(小蝶),有担忧的(苹果杰克和瑞瑞),还有兴奋不已的(萍琪派和云宝黛茜)。
“提升魔力输出到二十,准备契合小马镇的波动,”露娜的声音清晰而响亮。暮暮和其他独角兽开始遵照露娜的命令提升魔力输出。“爱琳,向你的人类朋友发送信号,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是,公主。”爱琳说道。暮暮知道有一架人类控制的无人机正在小马镇外悬停,赛蕾丝蒂娅正在那里带领另一组独角兽,施展一个类似的法术。
能在如此重大的活动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暮暮现在的心情是又激动又荣幸,而且还非常紧张。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今天将会成就很多重大的历史创举。第一次能用魔法来对屏障造成如此影响,第一次用魔法和科学把裂缝在两边同时打开,第一次用魔法来选择裂缝的位置,第一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种族将会借助这个裂缝和小马国开始建交。如果这一切圆满成功的话,那么在这里的每一只小马都会被载入史册,后辈将永远铭记他们的丰功伟业。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人类是什么样子了。爱琳曾经给她尽量描述过,不过因为毫无参照可言,所以暮暮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在她心里有个粗略的草图,活像是一只光秃秃的瘦猴子,一想到那个样子她就觉得又不舒服又滑稽。当然,当他们成功之后,她也就不用再猜了,她可以亲眼看到他们的形象。
“精神集中,暮光闪闪!”露娜教训道,“专心回到同步上来!”
“是,公主!”暮暮回答道,在心里为自己的走神骂了自己一句。现在可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大家全都指望着她能担负起自己的那部分责任呢!
空气中发出了古怪的鸣响,让她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她非常吃惊地发现,她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屏障在流转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感觉到的。这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感觉,是魔法场内的波动和荡漾。赛蕾丝蒂娅公主和另外十几只独角兽正在小马镇那边施展一个非常类似的魔法,在屏障流转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老师那熟悉的魔力波动。
“差不多了,”露娜说道,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构造着魔法。“提高输出到二十三,准备好完全同步!”
暮暮哼了一声,拼起全力进一步增加魔力输出。她的角现在亮得夺目,时而还微微迸射着细小的魔力火花。她希望自己不是这个法师团队中唯一这么吃力的,赛蕾丝蒂娅可是亲自来找她,希望她能加入这个团队的,而且还对她非常有信心,相信她的才华和魔力水平能和这些更加年长,更加资深的皇家法师们完美配合。暮暮绝不能允许自己令公主失望,她现在精神完全集中,心如明镜止水,物我两忘。就算是有谁会搞砸了,那也绝对不会是她!
“爱琳,告诉你们那边,我们准备好了!”露娜说道,爱琳点点头,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在和玛姬说话。暮暮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了另一种声音,盖过了魔法的鸣响,这声音刺耳而嘈杂,两种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无法调合,几乎是在互相冲突。那声音刺激着暮暮的耳朵,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嚼铁皮,听着那声音她只觉得浑身毛发直竖。她拼命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魔法上,对那难听的声音置之不理,专心和其他独角兽保持一致,把魔力注入整个法师团队共同配合露娜所构建出来的魔法中。
两种音调逐渐变化,每一次调整,互相之间都越来越和谐,同调,直到音调终于统一。空中开始浮现出一道摇曳而朦胧的断面。越来越清晰,最后,一面窗口在空中成形,凭空悬在离地面大约两英寸高的位置上。
“停!”露娜命令道,“法术完成了!”长出了一口气,暮暮散去了她的魔力。她有点欣慰地看到,在完成了如此强大魔法之后,自己并非唯一露出疲态的独角兽。有好几位法师甚至都筋疲力尽地瘫在了地上。侍者们正忙着给他们端水擦汗,并且帮忙把几位累趴下的独角兽搀扶起来。
她挥挥蹄子谢绝了一位走过来给她递水的侍者。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一面窗口正悬在她面前,而窗口的对面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暮暮急不可耐地往那面窗口里张望,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色!当然,她也没看到什么美丽的风景,不过那无关紧要!里面的墙壁上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很明显是用混凝土和金属制造的。窗口前还站着一群奇特的生物。她睁大了眼睛,又激动又入迷,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类。
他们和她心里预料的形象并不太一样。本来不知为什么,她还以为人类的耳朵会更大,眉毛会更低一些呢。另外,他们都穿着西装、半裙或者其他类型的衣物,其中有很多衣服的样式都很奇特,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因为她和瑞瑞相处过很长时间,所以她看得出,他们衣物的面料质量看起来非常高。而那些衣服虽然样式很奇特,但却非常合身。
她忽然吃了一惊,意识到她能看穿他们心中的情感,虽然她以前从来没见过人类。但她就是能感觉到,对面大部分人类此刻的情感都是介于敬佩与恐惧之间。
他们的毛发基本上就像爱琳说过的那样,长在他们的头上。颜色和造型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是黄色、黑色和棕色这三种颜色内。她随便猜测着哪些是雄性,哪些又是雌性……或者说,男性和女性。或许穿裙子的那些应该就是女性了,不过她也不敢确定。但她确实记得爱琳说过长胡子的人类都是男性。她特别注意着人群之中那几个长胡子的人类,并且根据他们的整体外观来看,其他还有几个不长胡子的人类估计也该是男性。
人群当中走出一位留着灰色鬃毛,没有胡须的男人,他勇敢地迈开大步,穿过了传送门。其他人类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过去,当那位领头的人类向露娜公主深深鞠了一躬的时候,脸色都有些紧张。
“露娜公主,很荣幸能见到您。”那个男人的口音听起来有些怪,“我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亚瑟·道格拉斯爵士,也是联合国的代表。我代表地球上的所有国家,为你们欢迎我们进入你们的世界,以及你们邀请我们来与贵种族进行这场对我们而言刻不容缓的谈判,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其他人类也一同跟着鞠躬,但没有其他人再做自我介绍。暮暮由此判断,那个“亚瑟·道格拉斯”就是这群人类的代表发言人了。
露娜很热情地笑了笑,微微展开她的翅膀,向前迈了一步。她的皇家徽章闪闪发光。
“欢迎你们,人类,还有亚瑟·道格拉斯爵士,欢迎来到小马国。我谨代表我的姐姐,赛蕾丝蒂娅公主,我自己,以及小马国政府,向你们致以热情的欢迎。愿我们能将友情与协作的精神发扬光大,希望大家可以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而谈判愉快。不过现在,我将把接待各位贵宾的任务转交给我们的大臣燕麦女士,她将会好好招待各位。目前,我必须和我的姐姐进行一些协商,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暂时离席。那么,再一次欢迎各位来到小马国,祝各位能过得开心。”
说完,露娜公主展开翅膀有力地一拍,顿时如离弦之箭般飞向空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这如此潇洒的离席很明显让那些人类震撼不已,嘴都合不上了。因此他们差点没看见一只红色鬃毛的玫瑰色雌性独角兽走上前来,垂下她戴着眼镜的头向他们鞠躬行礼。
“下午好,我是高级参赞蔷薇燕麦,小马国外交事务部部长。各位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不过,如果各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带各位参观一下皇家城堡?”
很快,几个人类就决定参加这次短暂的旅行,而其他的人类,可能是侍者或者助手,会把行李和设备搬到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去。八个人类跟着燕麦大臣离开了,后面跟着警卫和外交事务部的助理们。还有七个人留了下来,开始把包裹和箱子以及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下面带轮子的提箱往小马国这边搬。坎特拉皇家城堡的搬运工们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帮着他们一起搬东西。
暮暮从眼角瞥到爱琳正非常兴奋地一个劲儿蹦蹦跳跳,很明显是正在努力吸引花园里的某个人类的注意力。好奇心起,她凑了过去,听到她的朋友正在压低声音叫着“玛姬!玛姬,这边!”
那个女人转过脸来,当她看到爱琳的时候,顿时笑开了花,简直乐得合不拢嘴。“爱琳!丫头!见到你真高兴!”
那个胖乎乎的人类跑过去迎上了兴奋的小马,在她脖颈上热情地来了个拥抱。暮暮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们。那就是玛姬?和暮暮猜的可一点也不像!她之前本来还以为……好吧,应该更有领袖气质,应该有点像赛蕾丝蒂娅公主。但那个人类却比其他人类有点矮,也有点圆滚滚的,褐色的鬃毛里带着花白的条纹。不过暮暮心中那友善而爽朗的笑容倒是没啥差别。
“我来向你介绍我的朋友们吧。”爱琳说道。
“我想我都已经认识她们了!”玛姬笑得非常开朗。云宝黛茜和萍琪派满脸的好奇,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围观打量着她。相比之下,苹果杰克和瑞瑞则更加稳重一些。当然了,小蝶尽她所能,躲在苹果杰克背后,大气都不敢出。
爱琳很快一个接一个地引荐了她的小马朋友们,当她介绍到小蝶的时候,暮暮惊讶地看着那个人类跪倒在草地上。慢慢地,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朝那只不敢冒头的天马温柔地笑了。
“你好,小蝶。”玛姬轻声说道,“我的名字叫玛姬,我知道你遇到生面孔会非常紧张,但我只想说,我绝不会伤害你的,我真心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小蝶慢慢地从苹果杰克身后探出了头,战战兢兢地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人类。
“你……你好……”她说道,然后又缩回阿杰身后去了。玛姬叹了口气。
“嗯,我想这样我也很满足了。”她说着,站起身来。
“其实这比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候的表现已经好多了,”暮暮笑着说道,她快步走了过来。“直到她看见斯派克才敞开心胸,要是你真想和小蝶聊聊的话,那给她带个可爱的小动物来就好。”
“啊!暮光闪闪,很高兴见到你!”玛姬笑眯眯地伸出了手,暮暮也把蹄子伸了过去,被她握在掌心里平缓地上下摇了摇。“你是最深得我心的小马,一位博学的学者!”
“这感觉还真怪,”暮暮有点腼腆地笑着,“你都这么了解我们了,不过我们今天才头一次见到真正的人类呢。”
“除了爱琳,当然。”玛姬狡黠地挤了挤眼睛。
“她才不算。”
“嘿!”爱琳假装生气地叫了起来。玛姬和其他几只小马都大笑不止。
“说起来啊,”玛姬说道,“在一部分人类心中,你们可是已经相当出名了。”
苹果杰克身后的小蝶听到“出名”这个词不由得惊恐地轻轻尖叫了一声。
“真的?出名?”云宝黛茜顿时精神焕发,“真的吗?嗯……”她用眼睛扫过那些正在传送门旁忙碌的人类。“我想我……就去那边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好了。”
望着她的天马朋友一溜烟蹿过去装出一副随便的样子问那些人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暮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扭头朝玛姬笑了笑。
“嗯,我非常期待能拜访你们的世界,我们什么时候能过去看看?”
“这个嘛……”爱琳表情有点犹豫。“目前,小马国和谐波项目对大部分人类而言依然是最高机密。在我们最后确定能搬到这里来之前,我们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人们期待过高。虽然不久之后会发布公告,但要是现在就让小马们在地球上四处走动,恐怕会有点泄密了。不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授权你们参观谐波实验室,至少是安全区域。你们愿意吗?”
“那就很有意思了!爱琳,不介意带我转转吧?”
“当然啦,我觉得这肯定会很有趣的!另外我也想从我的旧房间里拿些东西,比如我的平板。还有谁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咱得承认,咱也挺好奇的。”苹果杰克说道。
“谢谢你啦,”瑞瑞说道,“不过我还是去和小蝶一起找个安静地方喝点茶吧。”
瑞瑞温和的笑容很明显让小蝶安心了不少。不过当大家离开的时候,她飞快地从苹果杰克的背后钻了出来,这次又躲到了瑞瑞身后。
暮暮正要问萍琪有什么打算,但是活泼的粉红小马却已经踪影全无。环顾四周,暮暮最后看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传送门旁边,正在给那些人类一一派发看来是派对邀请函的卡片。
“我们可以去了吗?”她急切地问道,心中都已经迫不及待了,眼前正有个新的世界正等着她去探索,她要尽可能把一切都看个够!
“当然,暮暮。”玛姬说着站起身来,呻吟着揉着自己的膝盖,然后示意其他小马也一起来。当她们走近传送门的时候,暮暮听到萍琪正在滔滔不绝地和那些表情又困惑又为难的人类说个没完。
“我当然知道啦!我知道明天晚上会有个正式的官方接待宴会,可是那都是皇城里的老一套,太官方了而且太无聊了,看我口型,无——!聊——!相信我,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主持的派对哦!就在今晚!我准备了蛋糕和饼干,果汁还有派对游戏甚至还设计了钉马尾巴游戏的新版本——钉人尾巴!啊,我忘了你们没有尾巴啦!不过管他的呢!因为反正都是为了好玩的,对吧?”
“相信我好了,小伙子们。”爱琳说道,“你们肯定不想错过萍琪派的派对,我这辈子还没玩得那么开心过!”
萍琪被夸奖得眉开眼笑,于是传送门周围的人们犹豫地收下了活蹦乱跳的小马递来的请柬。
“我们打算去参观一下地球那边,”暮暮对萍琪和旁边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沮丧的云宝黛茜说道,“你们俩一起来吗?”
“没错!”萍琪开心地蹦着,“我想去地球看小马!”说完之后她不蹦了,停下来仔细思考着这句话,“我是说,我想去看地球的小马,不是去地球看我们自己!”
“这个……我们或许可以给你放些视频什么的。”爱琳说道,“但我想今天我们可能不能离开谐波实验室。”
“唉~~~”萍琪噘着嘴。
“拜托,我们就赶紧走吧,好不好?”暮暮已经心痒难耐,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深呼吸之后,在自己还没退缩之前,迈开蹄子大步走了进去。蹄子踩在水泥地上发出了古怪的回音,她现在已经站在了传送门另一边的空地上。松了一口气,她四处张望着,觉得有点失望。本来她还以为自己穿越世界之间的屏障时感觉会更……怪异呢,比如“只觉得自己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那种浑身一震的感觉。可实际上,她觉得就好像从一个房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似的。
房间四处穿着白大褂的人类纷纷直起身体,吃惊地注视着她。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坐在桌子上放着的古怪发光方形板子后面,其他还有很多人都带着类似的小小方形装置。不过现在一切活动都停止了,因为他们意识到,有一只小马从传送门另一端走进了这里。
她慢慢地走进房间里,听到那些人类都在兴奋地交头接耳,背后传来蹄声,转身看到爱琳,萍琪和玛姬也跟了过来。苹果杰克和云宝黛茜互相迟疑地对视了一下,然后才并肩而行,同时穿过了传送门。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还是头一次见到来自你们世界的真正小马。”爱琳走到她身后。“只希望你对他们的过分关注别太见怪。”
“我不在乎。”暮暮说着,勉强笑了笑。同时被这么多异世界生物盯着看,确实让她挺不安的。她忽然暗地里为瑞瑞找借口带走了小蝶带走而非常感激。要是这么多陌生的眼睛盯着她的话,那只胆小的天马说不定会当场崩溃的。
回头看看她的朋友们,似乎只有萍琪一点也没受影响,依然在撒着欢儿四处蹦,而且毫不掩饰她的好奇心。苹果杰克和云宝黛茜靠在一块儿,都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不过完全失败。
暮暮听到房间一角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扭头一看,那是一小群人类科学家,她看到其中大部分是男性。他们非常紧张地向这边靠了过来。其中一位胸前还抱着一块正方形的厚纸片。在他同事们的催促下,他犹豫地朝小马们走来,慢慢地接近云宝黛茜。天马盯着他,很明显也非常紧张。
“呃……不好意思,黛茜小姐。可……如果不要紧的话……”他把那张纸片递了过来,暮暮看到那是一张清晰的照片。照片上的蓝色天马英姿飒爽,怒目圆睁,傲然屹立在那只倒地不起的奇美拉背上。
“我是你的大粉丝,”那个人类声音里充满了崇拜,还递过来一支笔,“能给我签个名吗?”
云宝黛茜一时间有些错愕,然后笑得见牙不见脸。
“哦,耶!”
* * *
当小马们忽然被好奇而崇拜的科学家们团团包围的时候,爱琳勉强忍着没叹气。云宝黛茜和萍琪还应付得来,不过苹果杰克看起来浑身都不自在,而暮暮都羞得想躲起来了。
又有好几个科学家朝她们挥舞着她们的照片,恳求她们签名。另外还有一些人在兴奋地提问,而且问题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在他们互相想压过对方声音的时候,嗓门还越来越高,简直吵得头疼。
“好啦!已经够啦!”她扯着嗓门大喊,尽力压过那些喧嚣声,重重地一跺蹄子,“这些小马是来到我们世界的客人,记住了!让她们好好喘口气再说!回头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聊,现在我们想先带她们参观!”
“爱琳说得对。”玛姬严厉地抱着胳膊教训道,“我希望各位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好好检查谐波传送门是否有异常和失真的情况,明白了吗?小马们可能已经稳定住了它,但这不表示我们就可以趁机偷懒了!”
一些科学家郁闷地嘀咕着表示抗议,但他们还是都回工作位上去了。爱琳板着脸敲着她的蹄子尖。
“真是对不起,”玛姬道歉道,“我们都看了你们在小马镇的大冒险视频,于是你们的粉丝就这样大批出现了。”
“没关系的啦。”暮暮说道,虽然她还是有点惊魂未定。“要是换成我遇到类似的事,估计我也差不多的。”
片刻后,小马们总算是放松下来了。爱琳担当了导游的角色,领着她们游览谐波实验室,并且回答她们的问题,同时兴奋地把东西指给她们看。这比她想得还要开心,她为朋友们一一介绍地球上的各种生命,以及她认为很平常和普通的东西。不过小马们都兴致勃勃,非常入迷。
很不幸的是,她们能逛的区域没多大。不过她把她们带到了自己当初受训的障碍训练场,解释说她就是在这里学会怎么当一只小马的。不用问,苹果杰克和云宝黛茜理所当然地又较上了劲,开始在障碍训练场里比赛谁先完成全程。
玛姬、爱琳、暮暮和萍琪在旁边看着两个朋友在训练场里辗转腾挪,跨越障碍。爱琳从怀念之中回过神来,转向了玛姬,“我明白你可以把我变回人类,不过我现在真的不着急,我想再多当一段时间小马,直到事情全部解决为止。”
“那就好。”玛姬一边说一边看着小马们比赛。萍琪忽然也心血来潮决定下去跑跑看,她用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追赶她们俩。“反正,攀升实验室现在已经关闭了。”
“那是怎么回事?”爱琳吃了一惊。
“哦,当你的小马改造手术完成,并且被顺利发送到那边之后,我们也就用不上赫尔曼和他的团队了。所以我们把他们送去了印度那边,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黑潮蔓延的速度。毕竟他们在纳米科技方面可是世界级的专家。我们可以把他们召回来,不过恐怕至少得花好几个礼拜才能到这里。”
“哦......”
爱琳只觉得心里一阵担忧。玛姬肯定也注意到了。
“你刚刚不也是说过你不着急吗?”她问道。
“嗯,对,我确实不着急。不过自己愿意和没有选择余地,这也是有差别的。”
“哦,对。我也明白。不过别担心!他们最多一两个月就能抽时间赶回来啦。”
“我想不用着急……”她说道,声音里有些失落。抬头一看,暮暮正同情地望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着。
“你不会有事吧,爱琳?”她问道。
“嗯,对,当然没事。我并不是介意我现在是一只小马。”爱琳老实地说,“我也打算先保留这个状态,这样也更方便。我只是……只有有点担心可能出什么意外,仅此而已。”
暮暮轻轻地靠着她的肩膀,用小马的方式安慰着她,爱琳也靠了过去。
很快,她们的朋友们就跑完了全程。出乎意料的是,第一名居然是萍琪,她一个劲儿地欢蹦乱跳。
“再玩一次!再玩一次!”她咧着嘴叫道。
“咱就算了,”苹果杰克回答道,她微微喘着气,快步走了回来。“这比咱想的还要累!”
“瞧你累得那个样子,阿杰!”云宝黛茜嘲笑道,不过她看起来也很疲累。
爱琳担心地看着她的朋友们。障碍训练更注重的是考验小马的基本技能,而不是耐力。她本来还以为这两个水平了得的运动员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完成全程呢,但现在她们全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并不是只有她注意到了这一点,暮暮注视着她的朋友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苹果杰克,你不介意我稍稍把你飘起来一下吧?”独角兽问道,“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哦,咱没问题。”
暮暮点亮了自己的角,陆马便在魔法力场的光亮中微微浮了起来。暮暮把她的朋友往旁边飘了几步之后,又把她轻轻放下。
“没事吧,暮暮?”爱琳问道,她的独角兽朋友皱着眉头盯着地面看。
“对,没什么事,但我觉得比往常费力得多。虽然感觉很微弱,不过从刚才起,我总有种什么东西被断掉了的感觉。我猜,小马国的魔力场现在只能从开放的传送门中少量透入地球这边,但是我们走得越远,能获得的魔力就越少。因为苹果杰克和云宝黛茜的魔法主要体现在身体上,所以这效果会首先出现在她们身上。可我们最好还是别离传送门太远的好,不然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后果。”
爱琳也注意到了,想到会失去魔力,她朋友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舒服。她心里充满了同情。对于她们而言,失去魔力就好像失去肢体一样。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玛姬提议,“这一路上,我们把有意思的东西也看得差不多了。”
“这主意可能不错。”暮暮感激地笑了。
“对了,玛姬。你可以先带她们回去吗?”爱琳问道,“我得去我房间里取几样东西。可能再去见一见爱德华博士。我必须感谢他的帮助。”
爱琳还想请他帮个忙,不过她也有点觉得自己是在犯傻。她觉得那个脾气暴躁的科学家八成只会冲她大骂一顿,训斥她竟敢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她们暂时互相道别,然后玛姬带着小马们回传送门那边去了。爱琳先花了点时间来确定自己的位置,然后撒开蹄子朝她当初变成小马之后住的地方赶去。这一路并不长,她在走廊里一边快步小跑一边开心地朝周围那些熟面孔打招呼,大家重新见到她全都又惊又喜。
她的房间和她离开的时候毫无差别。她去床头柜里找出她的平板电脑和充电器,然后才想起鞍包被留在小马国那边了。叹了口气,她把自己的枕头从枕套里掏了出来,把平板塞进了枕套里。还塞了一本她一直在看的书,那是一本老式的实体书,《碟形世界》。她以前看过,不过直到去小马国都没时间读完。当然,身为一只小马,想读实体书可能是一种挑战,不过她也想试试看。
一时间童心忽起,她又往里面塞了几件她身为人类时的衣服。瑞瑞肯定会觉得非常新奇。另外她又往里面塞了一些之前留下来的发带和发卡。既然人类现在已经来了,那么稍微打扮一下自己可能也挺有意思的。然后她把塞满了东西的枕套叼在嘴里,一溜小跑去找爱德华博士。
那位博士就和她想的一样,正泡在控制系统实验室里。他的一位助手带她进了门,把她领到了他的办公室前。矮个子博士正在里面皱着眉头,处理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书。爱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用蹄子轻轻敲了敲门。
爱德华博士抬头一看,当他看清敲门的是谁时,那满脸的阴沉顿时化作了惊讶。他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打开了玻璃门。
“奥尔森小姐,”他说道,“看到你在这里还真意外。你有什么事吗?”
“嗯……首先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揭穿了沃契克对我干的好事,并且挺身而出制止了他。”
“我可不是为了你。”他皱着眉头,“我只是因为他滥用我的成果才看不顺眼。不过,不用客气。”
爱琳很不自在地笑了笑。这个爱德华博士还是这么唐突。不过他至少没有她预料的那么粗鲁无礼。所以,或许请他帮忙的事情也没她想的那么麻烦。
“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她开口说道,但博士抬起手来打断了她。
“让我猜猜,”他说道,“你是想把那些植入设备关掉,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和小马国建立了直接联系了,对吧?”
“呃……对。”爱琳有些意外。
“这也说得通。你是想把它们全关掉,还是只关掉记录装置?”
“哦,嗯……我不知道这还有差别。”
“当然有。每台装置都是独立运行的,这样也免得一两台装置出问题就拖累整个系统。”
爱琳简单考虑了一下,然后决定还是全都关闭算了。她现在偶尔还是会做关于孔雀石的噩梦,特别是赛蕾丝蒂娅还告诉她,这个家伙已经从他的监狱里逃脱了。虽然她不知道没有了超控系统,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但她宁愿不去试。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它们全都关闭吗?”她问道。
“当然。不过你得明白,为了让你能继续保持正常五感,感官系统的植入装置必须保留最基础功能。但我会把所有的监控装置,联络装置,以及接收装置都关闭,还有记录装置也是。还有别的吗?”
“不。”爱琳说道,她真心为这次谈话如此顺利而高兴不已。“再次感谢你,爱德华博士。”
“不用客气。我马上就叫我团队的人发出关机信号。”
爱德华博士转身朝办公室走了回去,中途他又犹豫了,转身面向她。“我知道我这阵子一直都挺……讨厌的。为此,我向你道歉。所有这一切……”他说着,指着身边的实验室,“差不多都是最后关头才凑齐的。他们希望我能创造奇迹,却根本不多给我半点准备的时间。这让我有点压力过大了。”
“我能理解。”爱琳有些惊讶,“还有……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也能接受我的道歉的话,当初那次植入设备检测的时候我向你发飙,真的对不起。”
“好的。”他说道。爱琳头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虽然那只是若隐若现,但依然是个微笑。“祝你今天过得开心,奥尔森小姐。还有,祝贺你从使命中凯旋归来。”
* * *
沿着这条古怪的走廊走回传送门的方向,每迈进一步,暮暮就觉得自己的魔法回来一点。魔法的干涸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之前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陌生的环境上,完全没有留意到。现在她的注意力转回来了,自然也就能感觉到了。
她发现,她可以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传送门的位置,既从视觉的方向上,又从魔力场发散的魔力强度上。那感觉几乎就像是太阳照在她的毛皮上。随着她们走向传送门,苹果杰克、萍琪派和云宝黛茜也越来越精神了,她们的力量在渐渐恢复。
当她们终于穿过传送门回到小马国之后,暮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云宝和阿杰也是如此。玛姬说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道了声别就离开了,不过还是先接受了萍琪的“欢迎来到小马国!”派对邀请函。
“嗯,这还真是……怪,”当玛姬离开之后,云宝黛茜说道,“这感觉就好像我莫名其妙地就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得了羽流感似的。”
“咱确实想去好好看看地球,可要是没有魔力的话,咱恐怕在那里也呆不了多久。为了能保证自己的体力充足,咱实在是太需要保存魔力了,咱以前还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这一点。”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暮暮说道,“不过,爱琳跟我说过一样东西,让我挺受启发的。你们还记得她说起‘电池’吗?我得想想,也许有办法把魔力储存在无生命的物体之内。这样的话,我们在地球上怎么逛都不会累死了。”
“对,好吧,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暮暮。我得去稍微活动活动翅膀,回头见啦!”
说完之后,云宝黛茜腾空而起,拖着彩虹轨迹飞远了。苹果杰克把帽子扣回脑袋上,说道,“好吧,咱也该去找瑞瑞和小蝶了。你要跟咱一块儿去吗?”
“不,谢谢了。我趁着机会去跟几位皇家法师多谈谈。或许他们对魔法能量的储存会有些见解!”
“好吧,那咱就和萍琪……嘿,萍琪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她一秒钟之前还在呢。”
她们环视四周,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那只粉红小马。苹果杰克叹了口气。
“颜色这么显眼的丫头,她玩起消失来还真是谁也比不上啊。”她说道。
“她肯定很快就会回来啦。”暮暮说道,“可能她只是去取她派对用的东西了。”
“没准儿你说得对,好吧,那咱走了。回头见,暮暮!”
暮暮挥挥蹄子向苹果杰克告别,然后朝周围看了一圈。很多协助转移和稳定传送门的皇家法师都还在这里,互相畅谈着,谈论着他们创下的杰作。几位年轻而稍微资历低一些的成员也在维持法术,保障着传送门的稳定。
上面掠过一个飞快的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头望去,看到赛蕾丝蒂娅公主回到了城堡,不由得笑了起来。公主在她的阳台上轻盈地着陆,迅速走了进去。显然公主们现在都忙得很,不过,或许她们之后会有时间讨论一下她这个便携式魔力储存装置的点子。不过她还得先和一些比较有经验的独角兽谈一谈。如果她打算向赛蕾丝蒂娅提出一项建议的话,她首先会把这建议的众多细节都尽可能考虑清楚。
正当她和一只名叫妙法的老独角兽交谈的时候,她看到爱琳一步步从传送门里退了出来,还用嘴拖着一个薄薄的白色布袋。她向老法师道了声歉,去迎上了她的前人类朋友。
“暮暮!”爱琳兴奋地冲她叫道,“我正想去找你呢!我有个大惊喜!我拿我的平板来了!”
她把头探进了布袋里,在里面翻了一阵子,叼出一个带着光泽的扁平黑色方块来,有一面看起来像是玻璃做的。
“稍等……”爱琳说着坐了下来,用一只蹄子把它摆平,然后用另一只前蹄在上面按了一下。按下一个按钮后,那面玻璃亮了起来,然后传来了“叮”的一声悦耳轻响。
“哦!”暮暮都呆了。
“看见了吗?这就是平板电脑了,我跟你说过这些,对吧?”
“一个便携式数据设备,对吧?”暮暮憧憬地看着屏幕。真是太炫了!“你说它储存着书籍、电影、还有游戏之类的东西,对吧?”
“对!而且还能连接到互联网,不过我觉得现在小马国这边可能连不上那里。”爱琳顽皮地笑着。
暮暮也笑了,很明显,她的朋友非常乐意向她展示这东西,而且她自己也确实想好好看看。这可是真正的人类科技结晶!她现在还不知道爱琳说的那些东西都“存”在里面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看过实际操作之后,她应该就能更明白了。
“好,我先解锁……”爱琳说着用蹄子划过屏幕上。什么反应也没有。皱着眉头,爱琳又用蹄子划过屏幕,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啊!我都忘了,蹄子对这东西没用!”她懊恼地叫了起来,看样子都快哭了。
“为什么蹄子没用?”暮暮被搞迷糊了。
“这是触摸屏,得用手指头才行!”
“……搞不懂。”暮暮摇摇头。
爱琳叹着气站了起来。
“唉,这真是糟透了。”她郁闷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人帮你一下?”暮暮问道。
爱琳抬起头来,表情很吃惊。
“当然了!”她叫道,沮丧地一蹄子拍在自己脑门上。“稍等!”
暮暮望着爱琳叼着平板跑到附近一个人类身边。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然后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平板,在爱琳的指示下用手指头在上面指指点点,划来划去,摆弄了好一阵子。不过爱琳很快就快步走了回来,笑嘻嘻地叼着她的平板电脑。
“我请他帮我开了语音模式!”她自豪地说道,再次把平板拿了起来。“好吧, 看这个!平板电脑,打开文件夹:图片;打开文件夹:毕业;显示图片:毕业照。”
暮暮敬畏地看着那设备对她朋友的指令一一回应。最后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人类,穿着黑色长袍,戴着一顶怪里怪气的扁平帽子,上面还有流苏。那个人笑得非常开心,手中拿着一个系着缎带的卷轴。
“这就是我!”爱琳笑嘻嘻地告诉她。
“什么?!”暮暮瞪着那副照片,然后又扭头盯着正拿着平板的小马,然后又看着画面。她简直难以置信她们两个竟然是一个生物。
画面上的那个人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她。首先,她的眼睛是浅绿色的。而且鬃毛是浅棕色的,并非爱琳现在的褐色。不过那开朗的笑容倒基本上一模一样。她的脸上充满了快乐,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的光,非常富有感染力。
“那时候我是高中毕业,”爱琳依然笑着,“所以,这是几年前的照片了,不过我和那时候也没啥太大的变化。头发比过去要稍微短了一点,但除此之外,我基本上就是这样子了。当然,除了那愚蠢的帽子和长袍之外。我们人类毕业时候都得穿这些东西。”
“那真是……哇哦。”暮暮坐了下来,盯着那照片看。
“你还好吧,暮暮?”爱琳问道,笑容渐渐变成了关切之情。
“对,我还好啦。我只是……我知道你以前不是小马,而是一个人类,可这……嗯,你知道吗?我想我只是心里明白,感情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而且现在真的看到了之后,这个……感觉挺怪的。”
“哦。”爱琳稍稍把平板拿远了一点,继续看着自己身为人类时的照片。“是不是不太舒服?”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黯然。暮暮轻轻地笑了。
“我只是得花点时间来适应,不过别担心。我就只是非常吃惊,就这样而已。我建议你在给其他朋友们看这张照片时也先提醒一下她们,给她们点儿时间做心理准备。”
“好的。”爱琳说着,重新笑逐颜开。“那我们先不看这个了,我来给你看看其他好东西,怎么样?”
“好啊!”
* * *
“来吧伙计们!都放轻松!”爱琳说着,用脑袋拱着一个女人的腿,把她给吓了一跳。“萍琪为这个派对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在这里的大部分人类都是大使的助手,以及谐波实验室的一些正在休息的科学家。他们基本上都装出一副“假装我不在这里”的样子,旁边在静静拍摄的纪录片摄制组唯一的作用就是把气氛搞得更尴尬。
而在这里的小马,包括了爱琳大部分来自小马镇的朋友们,出了小蝶之外。她因为“突发性社交恐惧瘫痪”而无法出席。还有好几个离岗的皇家卫兵,一个好奇的城堡侍从,还有一些小马国外交事务部的低级助理。另外还有两只年轻的狮鹫,不过格蕾塔没在其中。从他们整晚都互相陪着对方看来,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
目前看来,不管是哪一边,都没打算参加这个派对。他们似乎更加期待明天晚上更官方更正式的那个。
眼下这派对的欢乐程度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比爱琳在小马镇参加的那个差远了。很多坎特拉皇城的小马都太注重自己的仪表,而大部分人类都一脸茫然,就只是端着果汁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看热闹。
萍琪正在东奔西跑,尽最大努力想让派对能热闹起来,但是收效甚微。看来既没有人类也没有小马有兴趣参加她的派对游戏。她煞费苦心地逗那些人类和小马发笑,邀请他们互动,那绝望的样子真是让朋友们心里都疼。
爱琳最后放弃了一遍遍邀请大家加入的努力,悄悄地凑到暮暮身边。独角兽正在关注着事态进展,脸上有些发愁。
“这和我希望的可不太一样。”独角兽说道,“坎特拉小马们全都太傲慢,而人类看来都在发呆。”
“可怜的萍琪,她实在是太想让大家都能玩得开心了。”爱琳说道,她望着派对小马又一次徒劳地试着想让两个群体能融合到一起。
“咱还见她这么不高兴过,除了那次她以为咱们不喜欢她的派对之后。”苹果杰克说道。
“你们不会觉得……她还会像那次一样再犯傻,对吧?”云宝黛茜脸色很紧张。
“还真说不定。可怜的萍琪。”瑞瑞伤心地说。
爱琳看着萍琪正竭尽全力鼓动几个人,希望他们能放松一些,希望他们能乐起来。结果她得到的唯一回应就是他们尴尬而呆滞的笑容。萍琪颓然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爱琳可以发誓,她看到那双蓝眼睛里开始有眼泪在打转儿了!
紧接着,最糟糕的麻烦降临了,萍琪的下嘴唇开始哆嗦起来了。
重重放下她的饮料,爱琳大步朝派对厅正中的一个小舞台走去。
“你要干什么?”暮暮在她身后叫道。
“干些会让我后半辈子一想起来就哭的傻事。”爱琳扭头说道,“可别为了这个就看不起我哦!”
她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和同事们聊天的玛姬,把她请了过来。这个计划需要手指,多亏了她那无法使用触摸屏的前蹄了。她一边走一边飞快地把自己的点子解释给身边的科学家听,玛姬期待地笑了起来。
“这个肯定会乐趣多多,爱琳。”玛姬咧嘴笑着,“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声名扫地哦。”
要怪也得怪他们把萍琪弄哭了。她走上台子的时候心想。不管是人类也好小马也好,把萍琪弄哭太过分了!她勇敢地迈前一步,站到小舞台中间的麦克风前,用蹄子在上面敲了敲,音箱里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响。
“你们好啊,各位小马,各位人类,还有各位狮鹫!”她开心地冲着麦克风里嚷嚷,“你们之中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我的名字叫爱琳,是一个变成了小马的人类!”
这下子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了,连那两只狮鹫都停止了谈话,扭过头来盯着她看。
“你们知道吗,萍琪曾经问过我,当她把派对布置好之后,人类会在派对里用什么方法来找乐子?而且,很好,我记得在谐波中心的休息室里还真有这东西。”
她伸出蹄子指着一面行李车上的屏幕,玛姬正在那里翻阅条目,最后看来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东西,转身朝爱琳竖起了大拇指。
“幸亏把这东西接入这里的音响设备没花太多力气。所以,让这派对真正热闹起来吧!我们就来玩玩……卡拉OK!”
她朝玛姬点点头,于是音乐开始了。那是一首迪斯科曲子,早在爱琳的妈妈出生之前就有了。她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么老的曲子,不过她见过的所有卡拉OK机上都有。而且有时候,有些人喝多了的时候就是喜欢抱着这首曲子大唱特唱。
爱琳可没喝多,而且,虽然她喜欢唱歌,但她也很少公开唱,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唱起歌来能把鬼吓哭。一般如果她不得不唱的话,爱琳都会尽可能小声,并且尽最大努力不跑调。
今晚,可大不相同。今晚,她要引吭高歌。她会尽情高唱,毫无保留。今晚她要高唱阿巴乐队的顶级震撼经典歌曲“滑铁卢”(*注:1974年ABBA乐队的获奖单曲)。深深吸了口气,她开始放声歌唱,尽情沉浸在她的歌喉之中,豪情万丈。
歌声充满激情,无比嘹亮,不过唯一能和原来的音乐对应上的大概只有歌词。
引吭高歌的时候,爱琳一直都闭着眼睛,不过最后好奇心还是促使她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几十双眼睛,有小马,有人类,有狮鹫,全都呆呆地瞪着她,下巴砸了一地。云宝黛茜和苹果杰克正苦苦憋着不对她的表现爆笑出来,不过萍琪就没那么含蓄了。粉红小马笑得在地上直打滚。要是往常,她都已经羞得钻台子下面去了。可今晚不一样!今晚这些家伙竟敢把萍琪给惹哭了,简直罪不可赦!他们全都要受到惩罚,用音乐爆掉他们的脑袋!
她扯着嗓子,拿出吃奶的力气高唱阿巴乐队的金曲,无比豪迈,无比残酷。音乐最后终于开始收尾。爱琳也有滋有味地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
音乐停止了,整个大厅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萍琪还笑得上不来气儿。然后爱琳又开了口,“耶!哇呼!真是太好玩啦!好吧,接下来该谁唱了?啥?没有?真的?哦,这里还有更多的阿巴乐队的歌,要么我再唱一首吧?”
“不要!”
听众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在尖叫,爱琳拼命憋着没笑出来。
“哦,那好吧,要是你们不想让我继续唱的话,总得有谁上来替我吧?你们怎么样啊?”她随便指着下面的两个人,他们连连摇头,试着拒绝她。
“好吧,没关系。”爱琳说着朝屏幕上瞟了一眼,歌单还停留在“迪斯科”那一项。“哦,看!‘正在活着’(*注:Staying Alive,歌手:Bee Gees)也有啊!我爱死这歌啦!玛姬,帮我调出来好吗?”
下面的听众们一阵恐慌的骚动,被她指过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被他们的朋友们七手八脚地推上了舞台。于是爱琳笑眯眯地一鞠躬,心满意足地下台了。
不过他们没有选比吉斯的歌,而是选了另一首老歌,电影《油脂》里的插曲“仲夏夜”。
在这之后,坚冰终于被打破了,更多的人轮流上台一展歌喉。而且在爱琳厚着脸皮自寻羞辱之后,大家也都不介意稍微出点丑了。甚至连一些小马都上了台,只是歌单里没有他们会唱的歌。不过很幸运,大部分小马似乎都具备一些音乐和歌唱的才华,自然而然地就能把歌唱得很顺,所以他们的表现也并不比人类差。
“这点子总算是管用,真让我高兴。”当云宝黛茜和苹果杰克在台上对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忙不迭地尽力跟上“波西米亚狂想曲”的调子时,爱琳小声告诉暮暮,“要是啥用也没有,我还自讨其辱,那可真是太讨厌了。”
暮暮咯咯直笑。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可怕的歌喉了。”她说道,“你真是太有才了,故意把歌唱的这么难听,好让派对能顺利开下去!”
“实际上……我是认真唱的。”爱琳红着脸笑了起来。
暮暮一下子楞住了。
“我……我还以为你都是装的!”她眼睛瞪大了,“我……真对不起!我没想过……”
“哦,别提这个啦,暮暮!”爱琳哈哈大笑,“我知道我唱起歌来有多难听,真的!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个派对终于顺利进行下去了,我可不想看萍琪不开心,她为这个派对可费了那么大力气呢!”
“你是说……那可怕的歌……是为了我唱的?”萍琪忽然从她背后冒了出来。
“呃,对……我想是吧?”
萍琪顿时眼含热泪,她开心地笑了。
“哎呀,从来没有谁像你这样为了让我的派对能顺利开下去而做出这么美好这么温柔这么甜蜜这么善良这么勇敢这么可怕的事!”粉红小马紧紧抱住了她,“非常非常谢谢你还有以后请再也别这么干了!”
爱琳笑了,也抱住了萍琪。
“听你的,萍琪!”她说道。
派对一直持续到深夜。在人类和小马们都已经在卡拉OK机玩得很尽兴,出丑出了个遍之后,机器也就收了起来。现在音响里播放的音乐很随便,有小马的,也有人类的。
派对中有舞蹈,有闲谈,有小马和人类们之间的互相了解和谈话。派对游戏也玩了起来,其中还包括了萍琪准备的“钉人尾巴”游戏。基本上,只要你没把尾巴钉到人身上就算赢了,因为人类根本没长尾巴。不知怎么回事,爱琳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
当派对最后圆满结束之后,爱琳走出大厅外,望着坎特拉皇家花园里悬在空中的传送门。那传送门微微闪着火花,建设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人类搬运工正在收拾那些空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搬到大使的房间去了。
在传送门外支起了一顶帐篷,很多电缆从帐篷里延伸出来,一直通向传送门另一边的谐波实验室。很明显,里面正在安装通讯设备,以便人们能在这里使用通信系统。他们还在安装各种监视仪器,代替爱琳进行小马国的测量工作。她真想知道互联网的无线连接是不是也设置好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很想登录自己的电子邮箱去看看。
“千万记住提醒我,别再让你唱歌。”玛姬走到她身边。
爱琳无奈笑了笑。她这一晚上不知被多少人和小马反复这么叮嘱和请求,现在真有点不耐烦了。虽然这依然非常值得,可还是……
“不过这派对总算开得不错,”玛姬继续说道,“那个萍琪还真是本事不小,可以办出这么棒的庆典,大家全都乐得什么似的。”
“她可是一只非常棒的小马。”爱琳笑得更真诚了。“我在这里遇到的几乎全都是好马。”
“‘好马’?”玛姬重复着这个形容词,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还真是入乡随俗啊。”
爱琳哈哈大笑,拍了拍科学家的肩膀。
“你试试看吃小马的食物,一口气吃一个月,再看看你会不会入乡随俗。”她说道。
“哦,说到这个嘛,你一点都没错。这里的食物真是太美味了。我不知道这是魔法还是什么的,可是,老天,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杯!”
她们俩又聊了一会儿,只是随便地聊着。爱琳一直都很喜欢玛姬,甚至在来小马国之前就是这样。现在终于不用隔着观察窗,可以畅所欲言,真是太好了。
“我明白你提到‘魔法’这个词的意思。”玛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仰望着那美丽的夜空,那夜蓝的苍穹和地球的夜空是如此相似,又是如此不同。“这里有这么多的东西都超出了我们的经验和理解范围,何等费解,何等诱惑,不是吗?”
“你最好快点儿习惯吧。”爱琳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开心。
她们沉默地站了几分钟,然后玛姬开了口,“唉,我想我该回去上床睡觉了。明天还有一整天要忙,要开的会多得排不下,那帮大人物们除了对我的工作横挑鼻子竖挑眼之外就没啥正事好做,应付他们可真能累死我。晚安啦,爱琳!”
“晚安,玛姬。谢谢你来参加派对,我知道这对萍琪派而言有重要的意义。”
“这是我的荣幸,爱琳。如果今晚我有什么体会的话……我想我真的会非常喜欢这个世界。”
爱琳目送她离去,穿过传送门回到谐波实验室的时候还朝旁边站岗的独角兽卫兵挥手问候。爱琳都不知道为啥这里还安排了卫兵,反正他们看来又没打算阻止谁穿过这道门。
最后,她也忍不住张开大嘴打了个好大的哈欠,于是她觉得这一晚就到此为止好了。她也回房间上床睡觉去了。